我將真心照明月(十)

如今手裏握著這塊宮牌，絕對可能查出來這個李晶雲是誰。

“小姐怎麽知道這裏有這個的？”茗瑤有些驚歎許淼淼的未卜先知。許淼淼目光一閃，“我不過是覺得韻弟落水一事有些古怪，才想到這裏來看看的。”又對茗瑤吩咐道，“待會兒你回宮，讓紅鸞查查這塊宮牌的主人是誰。”

茗瑤接過來點頭應了，“可是小姐這宮牌和小少爺落水的事有什麽關聯嗎？”

“我也不知道，隻是查查總是好的。好了，快回去吧。”

回到綠熏閣的時候許氏仍然沒有回來，許淼淼坐在許韻的床頭，見到他的唇上已經有了些血色方才寬了心。又差人給他用熱水擦試了身子，自己才到一邊坐著。萬籟俱靜之下，漏更得聲音分外地清晰。窗外的夜色那麽沉，像是烏墨一般叫人透不過氣。連懸在室外的大紅宮燈也像磷火般飄忽，是鬼魂不肯瞑目的眼睛。

這樣恍恍惚惚坐了好一會兒又有人進來了，回頭見到的是紅鸞和茗瑤。

“查到了嗎？”許淼淼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紅鸞看著她遲疑地開口，“小姐……李氏晶雲，現在是大內女官。先前在賢妃那裏當過值。”

聞言，許淼淼握成一團的手攥得緊緊的，尖銳地護甲抵到肉裏，卻一點也抵不上心裏的恨。她的眼裏精光一輪，“好狠的心，竟然對韻弟下手。”

“小姐要對皇上說這件事嗎？如今我們手裏有這個令牌。”茗瑤在一邊問道，小心翼翼地看了許淼淼的臉色。

許淼淼心頭恨意滔天，一頓氣血凝集在胸肺，出氣不得。隻有咬緊了牙齒，把那護甲往肉裏鑲得更深。半晌後才平息了心情，“還不能打草驚蛇，隻是一令宮牌，貿然行事她也許會反咬一口。紅鸞，你且去把那李氏晶雲找來。”

紅鸞深深看了眼她才應了事，往外麵走了去。茗瑤憤憤不平，“小姐怎麽還要忍她？指不定上次小姐滑輦的事也是賢妃讓人做的。”

許淼淼卻是頹然地滑在椅子上，單手無力地按著太陽穴。之前幾次被人算計她也未曾有過這樣的覺悟，現在她這的是懂了，在這個後宮裏光鮮華麗的表麵下是有著怎樣的詭譎風波。

疲憊地轉過頭，怔怔看著一縷燈光透過窗棱映在軟如輕煙的羅帳之上，兀自出神。眼前陣陣模糊，那些花紋遊走於煙羅浮華的底色上，仿佛是誰的笑，輕渺如浮塵。笑顏飄落，轉身就化作了一團氤氳的血色，鋪天蓋地地襲來。

許氏終於也回來了，等到她推門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房間裏沉悶的氣氛。往許淼淼那處看過去，見到她身影淒然地坐在燈光下。她心裏一驚，抬步往許淼淼那裏走去。還沒等她開口，許淼淼就已經抬起頭來，那雙眼裏的淒淒冷冷繞是她看了心上怵地一跳。

“娘早就知道了吧，韻弟落水的事。”

等到她這麽說，許氏臉色的血色退去大半，怔怔地看著她，“你，都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