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嫋嫋泛崇光(二)
“各位主子要作詩,也是要有個時限的。不如奴婢就搬來香爐為諸位主子計時。”紅鸞迎到眾人麵前。
孫才人隻作一笑,對許淼淼誇獎道,“姐姐的丫環也這麽機靈。”
於是紅鸞便拿了一隻三寸來長,有燈草粗細,以其易燼的果味香來點上。
沒到一會兒鄴純仁就把寫好的紙遞給紅鸞,接著又是金白恩、許淼淼、袁中才人、鄴純言和虞美人,待到香快要燃盡的時候孫才人才交上來。許淼淼便調笑道,“孫才人寫了這麽久,定是由難得一見的佳作了。”
“哪裏是什麽佳作,不過是借前人的詩詞一用。”
紅鸞便展開她的來念,“春似酒杯濃,醉得海棠無力。誰染玉肌豐臉,做燕支顏色。送春風雨最無情,吹殘也堪惜。何似且留花住,喚小鬟催拍。”
原來她寫得是周紫芝的《好事近》。
鄴純仁目光柔和,“‘春似酒杯濃,醉得海棠無力’,這兩句詩寫得倒是挺好的。”
孫才人勾唇一笑,“臣妾也知道自己不行,就在這裏先自罰一杯。”言罷拿了青瓷琢蓮花鳳首酒壺,往翡翠色的杯子裏斟了滿滿一杯酒,掩麵一飲而盡。
接下來又是念鄴純言的詩,隻聽到紅鸞琅聲道,“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袂,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卻是她自己寫的詞,很是風流韻致,鄴純仁和許淼淼都麵露讚賞之色。
跟著紅鸞又念了金白恩的,她自然也是背的前人的詩,隻作: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夭棘出莓牆。
雖然也算得上是好詩,意境上卻連孫才人的也不如,更抵不上鄴純言自己寫的。但卻都因為金白恩的身份,也沒有點明了。金白恩知道自己的確寫得不好,也沒有發難,隻是給自己灌了一杯酒。
“接下來就是鄴姐姐的了。”許淼淼不等紅鸞念,自己就接了過去,見到上麵字跡清雋如風,俊逸如柳便是一陣感歎。再看那詩,眉梢上都凝了笑意。
“珍重芳姿晝掩門,自攜手甕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欲償白帝憑清潔,不語婷婷日又昏。”
詩雖然短悍,卻顯得尤其得精致,比起鄴純言的情意纏綿,更顯得寬厚大氣。
虞美人也是頷首,“這‘胭脂洗出秋階影,冰雪招來露砌魂’,實在是神來之筆。沒想到鄴婕妤的才氣如此的高。”
鄴純仁笑道,“拙作不比諸位姐妹佳作,隻求入眼便好。”
“許姐姐隻叫說別人寫的好,咱們都是知道許姐姐的才情連皇上都讚不絕口的,就把許姐姐的詩拿出來讓諸位姐妹開開眼見。”鄴純言歡聲道。
許淼淼麵上的笑容微有皸裂,倒是紅鸞心思敏捷,抽出她的詩來念了,“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