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無力百花殘(十二)

這一覺許淼淼睡得香甜。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身邊低聲啜泣。平故被人擾了清夢，許淼淼有些不暢快，勉強睜眼，卻是茗瑤嗚咽抽泣，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手中的絹子全被眼淚濡濕了，大不似往日模樣。

這一看，許淼淼登時慌了神。連忙從**起來，“怎麽了呢，竟然哭得這樣傷心？”

茗瑤嗚咽難言，隻垂淚不已。許淼淼皺起眉頭，思忖道，“莫不是在哪裏受了委屈？”

茗瑤卻隻是搖頭，見到她隻是哭個不停，問她是何緣故也不說，許淼淼又是惱又是急。所幸的是紅鸞這時候也進來了，許淼淼連忙抬頭問她道，“茗瑤這是怎麽了，哭哭啼啼的？”

紅鸞想了想，“莫不是知道小姐昨夜被刺客脅持的事情？”

聽了她的話許淼淼側臉看向茗瑤，見到她這時候抽噎得更加厲害了。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無語地看著茗瑤道，“你這個妮子，這會兒知道擔心了？昨夜那麽大的動靜也不見到你出來。”

茗瑤露出更加委屈和懊惱得神情，紅鸞在一邊規勸道，“好了，你也不要難受了，小姐現在是有了身孕的人，你這樣像什麽樣子？”

茗瑤便停下嚎哭，瞅了許淼淼一眼，抽抽嗒嗒道，“我原以為有紅鸞姐姐在，就算有什麽事也有人陪襯著。昨夜裏入雲身子不舒坦，我便陪著她了。兩人吃了些酒，睡得昏昏沉沉的，發生那麽大的事情也不知道……都是今兒早上，我想要到殿裏侍奉小姐才聽到宮女說小姐在昨夜被刺客脅迫……”

話剛說完，又是嚶嚶地哭了起來。

許淼淼被她的哭聲攪得心緒不寧，但看到她淚眼汪汪的樣子又是不忍責難，唯有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輕聲細語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紅鸞在一旁道，“快止了你的哭聲吧，現在是該高興的時候呢。小姐不僅懷有龍胎，還和皇上言歸於好了。你瞧瞧，是也不是？”

茗瑤流出的眼淚珠子生生頓在眼睫之上，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許淼淼是睡在禦書房的偏殿裏。無意間瞄向許淼淼光潔的脖頸，見到上麵暗紅的幾點，臉上火燒火燎起來。許淼淼也有察覺，扯了錦被遮住自己的身子。

“好了茗瑤，你快去準備洗漱的東西。皇上下早朝的時間也要到了，小姐也該起來梳妝打扮了。”紅鸞又說著，茗瑤連聲應了是，飛也似地往外跑了出去。許淼淼和紅鸞見到了，均是掩嘴一笑。

梳洗之後許淼淼便換上了紅鸞從宜歡殿裏取來的衣服，上身著淺粉色帶月白暗紋的對襟衫子，寬大的袖口用白色綢緞做出明顯的鑲邊，下身著一襲桃紅與淺粉相間的條紋長裙，將纖細的骨架子襯托得極好，腰間係霜色的帛帶，且垂著一塊鏤空的玉，一看就是價值連城。因為氣色好心情好，未施粉黛的臉蛋也是殊色絕麗。

見到紅鸞抬袖又要取了胭脂水粉等物，許淼淼做了手勢製止，“不用了，今日就不要用這些了。”

“可是小姐，後妃見皇上修以水粉等物，也是宮廷禮儀啊。”紅鸞對她的舉動略有不解。

許淼淼嘴角噙著笑容，目光似水悠長，“宮廷禮儀嗎？”

紅鸞參不透她的想法，可是也不能勉強她，隻有作罷。許淼淼見到軒轅澤還沒有下早朝，自己踱到了窗前，手指撫上窗欞上纏枝牡丹雕刻，眺望離宮外碧波萬頃的溶湖。晨曦絢麗，點點金芒灑在湖麵，波光瀲灩，浮金閃爍。近岸的芙蕖更是開得嬌嬈，碧荷萬盞，層層疊疊，秀麗絕致…

以前沒有到偏殿來過，還不知道這裏的窗外竟然有這樣好的景致。許淼淼伸出手，感覺到指尖似乎已經觸及到了那粉嫩的花瓣。

正沉湎於這樣的美景的時候，身後已經有一人環住了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秀發之上，親昵地磨蹭著。許淼淼臉上端著輕柔的笑容轉過身看著麵前劍眉星目的男子，溫開口，“皇上已經回來了嗎？”

軒轅澤握住她的手，“朕讓人給你留的冬融雪梨湯，你用了沒有？”

許淼淼輕聲笑了笑，“還沒有呢，臣妾一直都在等皇上回來。”

聞言軒轅澤眉頭一挑，對她囑咐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就不要餓著自己了。朕已經讓林公公傳膳了，你隨朕過來。”

兩人十指相扣走到膳桌前，許淼淼見到上麵擺施了諸多的菜色。可是一瞧見上麵都是鹿茸黨參龜鱉烏雞、幹煸蜂蛹、拔絲蜂蛹之類的，嬌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