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疊金明滅(三)

賢妃果然臉上一紅，連帶起些怒氣，“臣妾倒是也應該學學姐姐，姐姐同樣是沒有過皇嗣的人，卻比妹妹懂得了許多。”

這話反倒是把淑妃的痛處也揭了，淑妃掀開細長的眼眸睨了她一眼，冷冷問道，“妹妹今日是怎麽了，在太後娘娘麵前竟然這樣沒大沒小的。”

賢妃也不慌亂，反而是衝太後嬌俏一笑，“太後娘娘聽聽淑妃姐姐說的這話，臣妾也是希望姐姐能早日得成所願，被姐姐一說好像是安了什麽壞心一樣。”

太後轉過臉，在跳動的光影下斑白的鬢角顯得越加明顯，對淑妃道，“賢妃並沒有說錯，淼淼進宮還沒有兩個月就有了身孕，淑妃你也不要一天就待在哀家這個老婆子身邊，也多去陪陪皇上才好。”

淑妃麵色有些發青，還是低聲應了，更是暗自睇了眼賢妃。賢妃見到了，隻是扯出個快活至極的笑容。許淼淼雖然一直沒有插話，把這一幕卻不動聲色地看在了眼裏。

殿裏便有這樣靜默的片刻，沉緩的呼吸間許淼淼清晰地嗅到草藥的苦澀芳香，檀香的寧靜氣味，殿外的花香甜細，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讓人有些頭暈目眩起來。電石火光之間她像是抓住了一團亂麻的源頭，胸口“突突”地跳個不停，就連唇瓣也微微顫抖著。太後回過頭來靜靜看了她片刻，皺起眉頭喊道，“淼淼。”

許淼淼登時醒悟過來自己還在永壽殿裏，餘光裏又撞見賢妃和淑妃以及鄴純仁好奇的目光，攏在衣袖裏的手心裏汗涔涔地。

“太後有什麽事要吩咐臣妾嗎？”麵上許淼淼卻是安然地問著。

太後神氣平和，唇邊有些傾瀉而出的笑意，“哀家已經許久沒有出去了，你陪哀家到禦花園裏走走吧。”

許淼秒怔然片刻，複而點頭堆著笑道，“臣妾便伺候太後去了。”

說著就伸出手遞到太後麵前，太後把手放在她手心慢慢起了身，淑妃見此也跟著起來了，並對太後道，“老祖宗，臣妾也陪您一起去吧。”

太後淡淡覷了她一眼之後視線轉移到一直安安靜靜不說話的鄴純仁身上，“淑妃你和賢妃要處理後宮諸多事務，哀家就不霸著你們的時間了。鄴婕妤哀家倒是有很長日子沒有見到了，今日就和哀家還有淼淼同去好了。”

聞言的鄴純仁也不驚也不喜，隻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頗有大家風範道，“臣妾遵命。”

淑妃麵上一訕，賢妃露出明豔的笑容，尤其是她發鬢還一反常規別了一支賜八寶琉璃旒金簪，越加顯得張揚起來了。隻見到她露出歡喜的笑容，脆聲道，“那臣妾就退下了，太後萬安。”

說完見到太後無言地點頭，轉身扭著曼妙的腰肢便離開了。淑妃瞥見她搖曳的身姿麵色一僵，還是本分地對太後行了禮，“那麽臣妾也退下了。”

太後擺手同意，淑妃又看了眼許淼淼，之後才轉過身款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