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難勒處尚聞香(六)

說完他握住刀柄，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一刀插在許淼淼的小腿上。令許淼淼感到驚奇的是，竟然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好像腿已經麻木地失去了知覺。

“殺了你。”內官口中說著，一刀又是落在許淼淼另一隻腿上。殷紅的血漬淌了一地，天上開始下起大雨來。須臾之間瓢潑一般，血水混在雨水裏，一路蜿蜒。

“殺了你。”口中重複著這句話，內官的刀卻是一直落在許淼淼的腿上。空氣中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許淼淼克製住了想要嘔吐的**，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

不知道怎麽回事，內官的頭顱已經掉了下來，就落在她的腳邊。他口中還是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句話，手中機械性地握著刀刃一上一下。眼淚洶湧而出，許淼淼看這麵前像是個怪物一樣的人，置身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更讓她害怕。

“醒醒，小姐，你醒醒啊。”紅鸞看著床榻上皺著眉頭不停說著胡話的許淼淼，大聲呼喊，希望把她從夢魘中拉出來。隻是許淼淼仍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讓我來吧。”柔柔的語音響起，紅鸞回頭見到一雙烏黑亮晶晶的眼眸。她的聲音有著一種安定人心的作用，讓身子繃緊的紅鸞也不由得放鬆下來。站起身，讓給她位子。

鄴純仁牽住許淼淼的手，輕聲呼喊道，“許妹妹，許妹妹，快醒一醒。”

豆大的雨滴落下。內官身體兩個部位還在重複著一樣的事情。許淼淼用手把自己的腳收回來，手撐在宮牆上，一點一點站起來。華麗的衣裳此時緊緊地貼在身上，難受得不得了。她靠牆支住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殺了你，殺了你！”身後的叫嚷聲漸漸遠去。

嘴唇凍得發紫，兩股戰戰，每走一步路都是十分地煎熬。抬頭看著茫茫雨幕，筆直的宮道不知通向何方，她一下跪坐在地上混濁的雨水中，失聲慟哭起來。

“許妹妹，許妹妹，你夢魘了，快醒過來吧。”雜亂的雨聲裏，輕飄飄地傳來這樣一句話。許淼淼怔然地看著前方，想要弄清楚這聲音是從哪裏傳過來的。

“快醒過來。”又是一聲從四周匯聚到她的耳邊。

“鄴姐姐。”許淼淼聽出那聲音的主人是誰，手一下拍在地上的積水上麵，“鄴姐姐，這是哪裏？這是哪裏？”

“快醒過來吧，你隻是在做夢。”對方也好像在回應她一樣。

“鄴姐姐，鄴姐姐。”

那聲音漸漸遠去，天地之間又隻有雨點劈哩啪啦的擊打聲。許淼淼惶恐地看著周圍，平視的前方忽然發出一道柔和的光。她愣愣地看著，一瞬間那道光迸發得十分強烈，就像是有磁性一樣，將她整個人都吸了進去。

“鄴姐姐。”

現實中鄴純仁見到許淼淼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片刻之後倏然掀開，露出一雙極為黑幽的眼瞳。高興喊道，“醒了，她醒了。”

“小姐。”紅鸞也高興地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