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死死原皆幻(七)

“你有身孕，自然是要補。她們要說閑話，有本事就先懷個孩子看看。”軒轅澤不以為然。

這時候兩人已經走進了前廳裏，軒轅澤吩咐了宮人傳膳。按照他的要求宮人先後在膳桌上擺了燕窩薏米甜湯、水晶冬瓜餃、玫瑰酥和鬆子穰、茯苓糕。許淼淼勉強喝了半碗燕窩薏米甜湯，用了幾個水晶冬瓜餃之後其它幾樣都沒有動過了。紅鸞撤下膳桌，給兩人又送來了淩波水仙與寶珠山茶。

“臣妾並沒有什麽事，皇上處理朝政繁忙，沒有必要一直留在這裏陪著臣妾。”許淼淼低眉道。

軒轅澤笑了笑，表情認真，“朝政再繁忙，朕還是要多陪陪朕的妻子和孩子。”

因為他這句話，許淼淼臉上終於露出些真心實意的笑容，卻是推攘著他，“皇上白日和晚上都留在臣妾這裏，旁人會講閑話的，臣妾也擔不起誤國的罪名。”

軒轅澤無奈地看著她，“你這個矯情的東西，朕要是不來的話，你就高興了？”

“自然不會高興。”許淼淼毫不猶豫答道，又繼續補充，“不過臣妾也是說得實話，皇上也不想臣妾不好做吧。”

“那好吧。”軒轅澤從座上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朕就先過去了。”

怔怔地看著軒轅澤離開，回首的時候許淼淼見到茗瑤走到了自己麵前。她的眼睛還沒有散腫，臉色也有些過分的蒼白，迎麵就是給許淼淼行了一禮。

“我想回宜歡殿裏去收拾收拾入雲的東西。”單是講這麽一句話，她的眼淚已經又流了出來。

許淼淼點頭，她讓軒轅澤先走就是因為這一點，便開口柔聲道，“我陪你一起過去。”

茗瑤抬眸淚光楚楚地看著她，終是淺淺頷首。真龍殿是軒轅澤的寢殿，要祭拜入雲也不能在這裏，因此許淼淼吩咐了紅鸞去取了祭拜用的果蔬香紙蠟燭。

這是許淼淼第一次到入雲住的地方，房間不大，布置也很簡單，**隻吊著青紗帳幔，衾褥也十分樸素。很多東西都是入雲自己做的，譬如說柳條兒編的小籃子，整竹子根摳的香盒子，膠泥垛的風爐兒。茗瑤每看到一樣，眼淚便止不下來。門外有幾個和入雲交好的宮女，捂著嘴免得自己哭出來來。

茗瑤在屋子裏把每樣東西都仔細地看著，許淼淼回首的時候見到一個土定瓶裏插著一大枝的石榴花。原本豔紅的顏色已經褪去，焉打打的，花瓣邊上已經透出些焦黃。就像入雲一樣，過了自己的花期。

許淼淼恐茗瑤見到了再觸景生情，招呼示意門口的一個宮女進來把那花拿走。等到茗瑤看完了屋子裏所有的東西，對許淼淼扯出一個笑容，“入雲別的東西都不在意，隻是喜歡花花草草，我想就選兩樣東西隨她去：一樣是這個蜀葵的種子，她本想等到開春的時候再種，沒想到……已經沒有機會了；還有就是這把珊瑚玳瑁蜜蠟梳篦，本來是小姐你賞給我的，我見到她十分喜歡，又想到這是皇上賞賜的不能隨意給人，就隻是一直放在她這裏了。如今也算了了她的一個心願。至於剩下的東西，若是幾個姐妹看得上的話，就隻管自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