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工部肯無詩(三)

鄴純仁等這群人走了之後才笑出聲來，“你們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可是配合得真厲害。”

許淼淼道，“鄴姐姐還說呢，咱們唱黑臉可是為了你啊。”

“這麽說來，我可是要謝謝你才是了。”

方才給鄴純仁磨墨的那個丫頭提了茶壺給許淼淼兩人倒茶水，道，“那群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當初主子病著的時候個個想方設法把主子的東西往外麵帶，紛紛去攀了高枝。現在主子時來運轉，又巴巴地回來了，當咱們傻嗎？奴婢和巧慧兩個人，這幾年不也是把主子照顧得很好。”

原來就是鄴純仁說得兩位丫頭中的一個。

“是，你們厲害。”鄴純仁無可奈何搖頭，看樣子也是十分信任她。

“那當然，小姐帶進宮的東西那麽多，奴婢和巧慧看到情勢不對，把好東西全都鎖起來了。他們還以為自己得了便宜，卻不知道盡都是咱們不要了的。”被鄴純仁誇耀了兩句，那丫頭得意勁更高了。

“你的好我自然記在心上，現在先去取一些許妹妹喜歡吃的糕點來吧。”鄴純仁又道。巧恩歡快地對兩人屈身行禮，便出去了。

鄴純仁見到許淼淼看著巧恩的背影發笑，眼中隱有淚光，低聲道，“這丫頭雖然心直口快了些，心眼卻好得很，見不得我受半點委屈。當初就連皇上，也是不知道在背後被她念了好幾次。”

“是了，奴才貴在忠心，不貴在多。”許淼淼也想到了自己身邊的紅鸞和茗瑤。

“對了。”鄴純仁開口，“虞美人的死，是怎麽回事？”

許淼淼便把虞美人是中了蛇毒之後落水失足而死的事一一說給鄴純仁聽，鄴純仁神情微透不忍，“她也是個沒福份的，年少得意的時候被皇上緊足兩年。雖然生了個惹人疼惜的女兒，卻一直養在別人身邊。就連現在，也這樣猝然地就死了。”

又問道，“我聽說皇上給她追封為修容？”

許淼淼語音也降了下來，挑著手上的一串碧璽珠子，淡淡道，“人都已經死了，追封又有什麽用？隻是賢妃這次，怕是真的惱了我了。”

鄴純仁訝然，“這事兒還和賢妃有關？”

“有關，怎能用一個有關來說？這件事就是她精心策劃出來的。”許淼淼眼中滿是綿延的恨意道，“虞美人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

“你同我講講。”鄴純仁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著許淼淼道。

許淼淼便把事情的始末全都說給了鄴純仁聽，末了道，“我雖然沒有證據，可是這件事必然是全出自於她的手。好妙的設計！當初能殺得了我便是最好的，我一死她必然會放出更多周維莊和虞美人關係的線索，到時候一石二鳥。偏偏我命硬，被救了下來，她又是借著我和虞美人不和的關係擺我一局。從現在來看，的確是我贏了。可是不久儒音帝姬就會回來，儒音帝姬本就恨我恨得不得了，又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到時候在儒音帝姬麵前吹吹風，我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鄴純仁聽得臉都漲紅了，咬牙切齒半天，方才吐出“卑鄙”兩字。

“我隻道她心腸狠毒，沒想到竟然這麽狠毒！”又拉著許淼淼的手道，“你今後千萬要小心。”

許淼淼點頭，眼神有些黯然，“隻是經過了這件事，皇上對我，恐怕是會緩上一緩。”

“不錯，相信皇上已經很清楚了，獨寵給你帶來的危險。皇上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謹慎的人，他不會願意做冒險的事的。”鄴純仁也是讚同她的話。

“鄴姐姐，我打算把林美人引薦給皇上。”許淼淼抬起頭，目光驟熱地對鄴純仁說道。

鄴純仁驚了一驚，“許妹妹，你是想好了嗎？”

要親手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推到別的女人身邊，這樣的苦，她曾經也經受過。

“林美人到目前看來還是很聽話的，而且上一次賢妃找她去暗中想要拉攏她，也被她拒絕了。”許淼淼皺起了眉頭。

“此人我的觀察了解不夠，所以不便多言。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不過你還需記得一件事，雖然是引薦，切莫要做得太明顯了。不然，皇上可能會不高興。”鄴純仁又道。

房間裏因為說到這個話題氣流都變得凝重了起來，幸好去拿糕點的巧恩正好這時候回來了。蜜餞哈密杏、糯米涼糕、芸豆卷、鴿子玻璃糕、奶油菠蘿凍，這幾樣都是許淼淼喜愛吃的。許淼淼臉上一樣就露出笑容來了，“沒想到鄴姐姐也知道我喜歡用這些。”

鄴純仁則是溫柔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