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不爭寵

詩人悱惻惜花心(八)

“去問問看,皇上那邊怎麽回事,也好讓禦膳房的人傳膳。”

正說完這話,扶桑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道,“修容,皇上應該不會過來了。”

“為什麽?”茗瑤和許淼淼兩人異口同聲。

“今天姚元公主和儒音帝姬都到了。”扶桑道。

“到了?”怎麽這麽快,昨日禧貴人才來說的,今天兩人就回來了。這著實讓人有些受到驚嚇。

果然又過了沒有多久林公公屁顛屁顛地跑來了,說是軒轅澤到姚元公主的靈芸殿去了,讓她自己先用膳。等到林公公走了,許淼淼便開口問扶桑,道,“姚元公主是怎樣的人?”

扶桑很是謹慎,答複,“姚元公主是先帝和太後最看重的女兒,也是皇上尊敬的姐姐。”

見她說了和沒說沒有什麽區別,許淼淼也不再問了。扶桑看了她一眼,“修容要傳膳了嗎?”

一品羊肉火鍋,除了雞鴨魚肉,還有一碟黃燦燦的芽菜,一碟水水靈靈的紅蘿卜,一碟油綠綠的小白菜,一碟脆生生的黃瓜。許淼淼坐在膳桌前不怎麽有胃口,為了腹中的孩子還是用了幾口。見到宮外已經掛著聯三聚五羊角宮燈,無聊之中複又回到榻上。

“小姐,下來用一些冰糖蓮子銀耳湯吧,去去暑氣。”茗瑤把青花小碗放到黑漆鼓牙桌。許淼淼擺了擺手,“沒有胃口。”

“好歹用一些吧。”茗瑤勸說著。不得已,許淼淼下榻走了過去,剛用了一小口,喉頭翻天覆地地湧上一股酸澀。她急忙掩住嘴跑到榻幾前的掐絲琺琅的西瓜形漱盆前,大吐起來。茗瑤初見到她害喜,也是嚇了一跳,急忙著手宮女去準備了東西,另一人去請太醫,自己則是走過去輕輕給她撫背。

“小姐,怎麽樣了啊?”茗瑤一邊拍一邊問著。許淼淼取了金絲攢牡丹綾帕拭嘴,宮女已經端上了漱口的茉莉花茶和牙粉。許淼淼點點頭,坐起來,用牙刷子細細的刷了牙,又含了一口花茶,才到款粉彩盆裏用玫瑰水擦了臉。

宮女拿著掐絲琺琅的西瓜形漱盆去把穢物倒了,茗瑤則是扶著許淼淼坐在黃梨木木雕花椅上。爾後才端了清茶給她。

沒有多久寧平之就來了,雷厲風行地切脈,宮裏其它人卻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等到寧平之把好脈之後道,慢條斯理道,“許修容今日本是害喜,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許修容心頭鬱憤難解,再加上用了些油膩的吃食,才會這樣厲害。”

“那寧太醫,我家主子今後難道都要害喜了嗎?”茗瑤問道。

寧平之道,“害喜是自然要的,平日多喝水,盡量少用或者不用油膩的東西,多吃一些水果,害喜的症狀會減輕一些。”說完目光掉轉到許淼淼身上,不鹹不淡道,“最重要的是,許修容能夠保持一個平和的心態。”

“有勞寧太醫了。”許淼淼避開她的目光。

寧平之站起身來,“那微臣告退。”

許淼淼頷首,對茗瑤吩咐道,“去送送寧太醫。”

“是。”

茗瑤她們剛走了不久,扶桑把許淼淼扶到描金赤鳳檀木闊塌躺好,道,“修容晚上宮裏現在應該也有人守夜了,自從貞平郡主離開之後,修容都是把其它人屏退了的。”

“也好,你給安排兩個可靠的丫頭吧。”許淼淼剛才吐得厲害,現在身子都是軟的。

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宦臣的唱喊,道,“皇上駕到。”

許淼淼急忙往門口看去,見到軒轅澤一身藕灰色紗衫配著白綢中衣,麵色焦急,大步流星地跨了進來。扶桑見到他來了,立馬走到榻尾安靜候著。

“皇上,你怎麽來了?”許淼淼有些驚喜。

“朕聽說你身子不舒坦,就從靈芸宮趕過來了。怎麽樣,你現在好些了沒有?”軒轅澤坐在榻上,見到她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有些焦急。

“臣妾沒事。”許淼淼搖頭,探出冰冷的手指去握住他的大掌,“隻是晚上用了些油膩的膳食,讓害喜的症狀嚴重了些。”

“你啊,朕稍微離開你一會兒,你就會出差錯。”軒轅澤撥了撥她耳上的紅翡翠滴珠耳環。

瑩白的羊角宮燈下,他烏黑的眸子在燈光下如古井般深沉。

許淼淼看他打扮隨意,扯著他的袖子,好奇問道,“臣妾聽說姚元公主和儒音帝姬回來了,皇上是從姚元公主的靈芸宮過來的嗎?”

軒轅澤刮了刮她鼻子,“你知道就好。”

“儒音帝姬是因為虞修容才回宮的?’”許淼淼試探問道。

軒轅澤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脫靴翻身自己也躺在榻上,伸出猿臂,把許淼淼攬到自己懷裏。

“淼淼,也許,避暑山莊,我們是去不了了。”半晌之後,才聽到他悶悶道。

許淼淼想起禧貴人的話,心裏有些涼,麵上卻是平靜如水,“為什麽?”

“阿姐回來了。”軒轅澤手指插在許淼淼的黑發裏,說了一半,就沒有再開口。許淼淼覺得有些奇怪,抬頭去看他。見到他安詳地合著眼,呼吸習習,竟然是睡著了。

“阿澤,你這麽累嗎?”許淼淼的手指在半空中繞了一圈,最後點在軒轅澤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