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國華胥一枕尋(九)
“許修容好運氣,太後娘娘都這麽講了,若是嬪妾,早就已經答應了。”圍觀的一名妃嬪道。
許淼淼隻道今日不能推托的事真多,正想要開口,卻見到姚元公主站了起來,“許修容既然不願意玩橋牌,我便該盡盡地主之誼,陪許修容在靈芸宮走走。”
許淼淼愣住了。太後也是反應了片刻才拊掌笑道,“那便好,哀家隻恐淼淼不會橋牌,因此冷落了她。”
“姚元公主走了,誰來代替呢?”禧貴人鳳眼一眯,目光落在一邊圍看的一名女子上,指手道,“你來好了!”
許淼淼看去,竟然是袁中才人。她模樣很是惶恐,然似一灘月光破空照下,略有驚鴻之美。
“嬪妾,不會。”袁中才人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禧貴人眼睛一眯,精光乍現,“你是想惹太後不愉快麽?”
太後卻像是沒有見到這一幕,依舊是樂樂嗬嗬的。
“嬪妾不敢。”被她一句話嚇得袁中才人馬上跪下。
另一邊的孫才人等見到這邊異動探頭看了過來,見到柔柔怯怯的袁中才人跪在地上,都嚇了一跳。連忙趕過來,問清了情況,個個都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們自幼長在宮外,進宮後身份又不顯貴,哪裏接觸到橋牌了?
就在這時候,有一人已經走了出來,言道,“臣妾願意陪同太後玩上一局。”
眾人看去,見到的是葛明鈞,一色藍色的夏衫,衣裙皆是寬敞的式樣,衣帶上的絲條既不吊墜子也不鑲珠,輕飄飄的垂落著,行動時便有些翩翩如蝶的風姿。
禧貴人看過去,唇角一揚,耳垂上的明金藍寶石墜子晃出海水樣的豔光,“葛美人也會橋牌麽?”
“正如禧貴人所言,葛氏雖然愚篤,倒也不想掃了太後的興致。”葛明鈞把她的話原封不動給還了回去。
禧貴人麵色紅紫,正想要回一句,太後已經說道,“如此的膽量和不凡的氣度,原來是葛將軍的女兒嗎?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葛明鈞不驚不喜,隻答一句,“太後過譽了。”
賢妃對還跪著的袁中才人道,“妹妹還不快起來嗎?”
袁中才人急忙起身,孫才人等人便把她拉到一處了。
眾人看著葛明鈞,見到她果真是不懂橋牌,然而眼力和悟性都是十分的好。除去第一圈失誤較多外,後麵已經逐漸掌握了橋牌的打法,直到最後,禧貴人不住地把麵前的銀錠子推過去。
這邊許淼淼同姚元公主一同走著,心頭卻像是揣了笑兔一般怦怦亂跳。
“許久沒有回宮,竟然已是物是人非。我聽說,許修容是住的宜歡殿?”姚元公主眼尾微微上挑,語氣平淡問道。
許淼淼便頷首,“皇上所賜給臣妾的宮邸,正是宜歡殿。”
姚元公主冷笑一聲,走到團團緊簇的雞冠花前問道,“許修容可是喜歡此花?”
許淼淼見到那雞冠花雖然明豔,卻似鮮血滴染,果毅地搖頭。姚元公主看她一眼,道,“本宮還以為許修容會喜歡。”
“太過豔了,招眼了些。”許淼淼答道。
姚元公主看向身後的宮女,長眉一挑,道,“這麽豔俗的花,我也不喜歡。”
那宮女身體像是撒糠一般抖動起來,姚元公主見了滿意一笑,“有人總以花喻人,我也覺得,人若是也像這雞冠花一般招眼,必定也會惹來眾人的不快。即便一時有人喜歡,亦會生厭。”
她話中似有深意,許淼淼卻是到現在為止也弄不清她的想法。若是姚元公主討厭她,但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坦蕩的。若說喜歡,那卻更不是了。相反,更多的卻是以虛探實。
莫非姚元公主把她從院中叫來,是想套出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