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似蝤蠐微俛意惺忪(二)
喚鵲殿
迎麵一座用白色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山旁植了幾株參天的古樹。走過假山,卻是一片廣袤的杏林,此時正是杏花開得最是嬌豔的時候,燦如朝霞。婭炎領著軒轅澤一直從花下阡陌走過,直到露出高高的簷角,她才止住腳步,道:“皇上,主子有吩咐過,若是皇上來了,隻讓皇上一人進去。”
軒轅澤淺淺頷首,卻是有些按捺不住胸間情緒。去年是太後的大壽桃花夫人都沒有出現,更沒有送禮。可是今年卻是精心準備了那樣有心思的錦屏,這也是他散了宴席之後急忙趕來的原因。
麵前的房舍看似農家,茅草房蓋,黃土泥牆。而實際上,這裏雖然不是喚鵲殿的正殿,桃花夫人旬華恩卻是絕大多數的時間都留在這裏。走了進去,果然發現是別有洞天。地上鋪的是光滑如鏡的金磚,承塵上繪著鮮豔的彩色繪飾,掛著聯三聚五羊角宮燈。中堂一幅觀世音跌坐圖,長案正中擺著個掐絲琺琅的三足香爐,檀香的味道正從那香爐中嫋嫋散開。長案的左邊供著個尺高的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右邊供著個汝窯天青釉麵的花觚。
再向東邊望去。紫檀木的步步高升的落地罩,掛了靚藍色的幔帳,次間中央立了個多寶格,擺著什麽銅琺琅嵌青玉的花籃、青花白地瓷梅瓶、琦壽長春白石盆景、綠地套紫花玻璃瓶……
向西望去。十二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中間四扇開著,可以看見一座隔開西次間和西稍間的紫檀邊嵌牙五百羅漢插屏。
特別是那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寶藍玻璃裏浮著赤金色的牡丹花,那種眩麗彩色,簡直可以讓人窒息。
卻有潺潺的溪流聲,原是從後山山澗引來的,竟然是直接就在殿裏造成一個半月形的湖泊。湖麵上漂浮著許多的花瓣,隨著水紋一晃一動。軒轅澤正走在太湖石砌成的湖邊,忽然迎麵一道風凜冽而來。他抬頭一看,卻是一名窈窕女子坐在秋千上,飛速而來。
女子一身白衣,素麵朝天,不施脂粉,但深邃的輪廓,漆黑的眉眼,依然楚楚動人,仿佛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美得燙手。她的頭發是天生的黎草色,有輕微的卷曲,像海藻般,張揚地生在空中。在要到了軒轅澤麵前的時候,她忽然縱身一躍,軒轅澤眼疾手快,飛身從湖上掠過,攬住她的腰肢重新踏足到搖擺不定的秋千之上。
“軒轅。”女子巧笑著環在他的脖子上,軒轅澤無奈一笑,問道:“華恩,你怎麽越來越喜歡這些小孩子的玩藝了?”
原來這女子,正是宮中富有盛名的桃花夫人旬華恩。
旬華恩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湊上鼻子在他麵前嗅了嗅,抬眸烏黑亮晶晶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他,道:“你喝酒了?”
軒轅澤有些無奈,“今日是母後的壽辰,怎麽會不飲酒?倒是你,之前朕來見過你許多次,你都不曾見朕……”
話還沒有說完,耳朵就被人提起來了,旬華恩憤憤道:“在我麵前不要稱‘朕’,軒轅你又忘了。”
軒轅澤拉下她作怪的手,道:“知道了,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為什麽會送禮給母後嗎?”
旬華恩揚眉一笑,手握住他,問道:“你準備好了沒有?把身體站直。”
軒轅澤正覺得疑惑,忽然她從秋千踏板上伸出一隻腳,用手在水麵上一蹬,秋千便高高地拋了起來。而這之後,旬華恩直接幹脆地把兩隻腳都放開,握著軒轅澤的手在空中一一回道:“我送壽禮給太後,是沒安好心。你現在死了一個皇後和一個賢妃、虞美人,是不是難受得很?”
“你莫要胡攪蠻纏。”軒轅澤皺起眉。
“你莫要胡攪蠻纏。”軒轅澤皺起眉。
“我沒有。”旬華恩笑得無辜。
“你怎麽會那麽清楚後宮裏的事?”軒轅澤卻是繼續問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