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帝王心，不可測
白墨北和郝七線趕到時，見到的便是宮門前亂糟糟，像一鍋新鮮出爐的八寶粥。長矛長劍齊齊亮相，寒光折射。
“陛下皇後駕到~”
五福高呼，喉嚨要差點喊破。
使臣們一頓，紛紛停手，動作一致看向五福發聲的方向。
好歹是在人家領土上，聽到陛下駕到，他們是打心底生出忌憚和畏懼。
使臣們見到白墨北和郝七線裝束那一刻，再次頓住。
大譽陛下大晚上不在宮中，帶著皇後在宮外……逛？
四周寂靜。
五福清了清嗓子，讓眾人回神。
年紀最小的使臣從人群中鑽出來，他手中拿著帽子，順勢往腦袋上戴。
他理了理淩亂的衣衫，站定在白墨北和郝七線麵前穩住，隨即行禮。
“番邦齊齊兒國使臣，郭爾羅斯·小小參加陛下、皇後。”
郭爾羅斯·小小，齊齊兒國的使臣。年歲僅十七，是在場番邦國使臣內，年歲最小的使臣。
此人年歲雖小，但在各國來往的貿易通商、文化交流、藝術造詣上，都有著極大天賦和見解。
各諸侯小國使臣，此次出使大譽，不僅僅是為了大譽而來，也有很多是奔著見郭爾羅斯·小小。
白墨北和郝七線目光都落在少年身上，少年臨危不亂，絲毫不懼。
兩人在馬車上聽完探子回報，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了解清楚。
白日白墨北下令滯留各國，很多番邦國家被打個措手不及。
他們回程都是提前有報備，且他們來大譽進行貿易通商，很多貨物都是他們國家百姓過冬所需物資。
啟程日期耽誤不得。
經番邦各國考量，決定自行派出各國使臣團中，最具有話語權的使臣代表出來。共同組建一個番邦使臣小團。
番邦小團以最具代表性的郭爾羅斯·小小為首，帶領舉薦出來的各國使臣代表，向大譽陛下說明具體情況。
白墨北緩緩出聲，“起來吧。”
郝七線給出的建議是對的，是他今日考慮不周。諸侯小國多為無辜，不該強行牽涉他們進來。
“謝陛下。”郭爾羅斯·小小頷首。
“哎呦陛下~微臣，參見陛下！”趙潭山從使臣團中擠出來，哭喪著一張老臉。
“陛下！求陛下為微臣做主啊！”這些個番邦小國，“實在太不把大譽放在眼裏。”竟然直接打他！
“陛下，您瞧瞧，您瞧瞧，番邦使臣不但聚眾鬧事，還把微臣打的鼻青臉腫。他們太野蠻了！”
要是陛下能下令將他們捆綁起來，全部定他們大不敬之罪送進往大獄，他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這些蠻子！
趙潭山控訴，捂著一隻眼睛疼得齜牙咧嘴。
使臣團聽到他的話，氣憤中又不敢隨意出言。有想要上前理論的，都被身邊使臣攔住。
“別衝動，先等小小大人開口。”
他們方才已經鬧過，現在如願見到大譽陛下，一定要穩住局麵，不能再胡打胡鬧。
眾人都安靜下來，齊刷刷把目光放在郭爾羅斯·小小身上。
白墨北不問，郝七線也不出聲，好似看不到趙潭山。
程一郎本想上前行禮，但看了看局勢後默默退到使臣後麵，小聲叮囑士兵分開些，不要聚集在一塊圍著。
有些東西該聽，有些東西不該聽，要心中有數。
“夜擾陛下，屬實我等冒昧。但事出緊急，關乎我番邦各國子民生計。無奈出此下策。”
郭爾羅斯·小小對著白墨北鞠躬，以表歉意。
適才趙潭山譴責使臣團打人，陛下神情無波，完全不理會趙潭山，也沒有出言責問他。
郭爾羅斯·小小當即篤定，大譽陛下並沒有要怪罪他們的意思。
陛下遲遲不說話，是在等他先言明情況，給他機會。
果不其然，等他說完，白墨北這才慢悠悠出聲。
“番邦各國的情況，朕已知曉。是朕決斷有誤，朕向你們道歉。”
眾人聞言，俱是一驚，當即變了臉色。
郭爾羅斯·小小拱手肅穆道：“陛下言重，我等也隻是希望陛下開恩，放我等回去。
大譽祭祀大典所遇之事疑點重重，陛下所行決斷正確，並無不妥。”
大譽祭祀大典上遇到刺客刺殺，還伴隨疑似借刀殺人的行為。此事要是放在他們國家上，龍顏必定震怒。
說不定決斷做的比大譽還要狠厲。
何況大譽陛下行動上也不過是單純讓眾人滯留一段時日，並沒有真的把他們關押囚禁，限製出行。
“無奈？你們要夜闖皇宮，還對本官毆打，也是無奈？”趙潭山憤恨看著郭爾羅斯·小小。
“陛下，他們何其野蠻！根本就不把大譽放在眼裏，簡直目無王法，目無尊卑！”
“他是誰？”郝七線小聲問白墨北。原主的記憶當中沒有此人身份信息。
再說，京中任職官員眾多，她記不住認不全，完全不奇怪。
白墨北不疑有他，告訴她，“趙潭山，新上任三個月的兵部尚書。高貴妃的表舅子。”
郝七線點頭，原來是新上任的裙帶家屬，難怪又蠢又傻。
咦，不對，高貴妃。那不是白墨北心愛的女人嗎？
還懷了孩子，他怎麽輕易告訴她趙潭山的身份信息？講那麽仔細，不會是想試探她什麽吧？
郝七線沉默。
她享受白墨北作為搭檔給她提供的自由，但同樣學過的曆史經驗告誡她，帝王心思，深不可測。
看來還是小心處理此事為好。
“尚書大人說嚴重了，本宮才在宴會上講過，敬和尊，當是存在心中，而非單單放在眼中。
就連陛下，都很讚同本宮的觀點。大人如此說那一番話，是駁斥本宮不對？還是反對陛下的意思？”
趙潭山神色一僵，忙搖頭擺手，“不不不，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微臣斷不敢做那等違逆之事啊！”
“娘娘冤枉啊，微臣是被他們氣瘋，才說錯了話。娘娘，微臣是受害者啊，微臣乃陛下親封的兵部尚書，大譽的官員。
番邦使臣……他們竟然敢公然毆打官員，還是在宮門前毆打。他們打微臣的臉麵，那就是在打大譽的臉麵啊！
求陛下娘娘，為微臣做主！”
郝七線一個小娘們，居然不去針對蠻子，倒是搞起自己人來了！真是讓大譽丟臉！
趙潭山心中不滿。要是她家笙笙坐上後位，肯定不會像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