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44章 為她出頭

沈時鳶心有戚戚地移開他的視線。

她怕再不出聲,季封宴真敢直接殺了在座的人。

死可以,別死在將軍府。

“族老起來吧,看在你是沈氏的長輩,這事就算了,今後可要謹言慎行,別再被有心之人挑唆。”

她意有所指:“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您說呢?”

族老顫顫巍巍點頭。

現在的鳶姐兒是皇帝親封的瑞寧郡主,他得討好她才行!

“至於其他人……”

沈時鳶的視線掃射著,刻意忽視已然瑟瑟發抖著的唐氏,將語調拉長。

“淩大小姐覺得此事怎麽處理好呢?”

淩千葉抬頭直視她,眼裏盡是不滿,正要開口說話。

在她身旁的淩千雁堵上她的嘴,露出討好般的笑容。

“千歲爺,瑞寧郡主,我姐姐前些日子落水得了失心瘋,您們千萬別跟她計較,我們這就走!”

季封宴手裏的折扇倏的合上。

“刷——”

淩千雁的身子僵硬在原地,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哀求似地瞥向沈時鳶。

沈時鳶心裏好笑,伸出一雙柔夷,輕輕按在季封宴手上,輕聲道。

“千歲爺,時候不早了,讓她們回去休息吧。”

“哼……”季封宴似是看出她的小心思,睨著一雙眸盯著她瞧。

沈時鳶擠出笑意,靜靜看著他的眼,任由袖袍下,他冰涼的長指幾乎捏碎她的手骨。

季封宴轉開臉,倏然吐出兩字:“散了。”

說罷,都察院的侍衛將院中幾人趕走。

尤其是唐氏,堂堂的侯府主母毫無形象地直接被侍衛拖走,地上的血痕觸目驚心。

為了防止唐氏尖叫,侍衛提前在她嘴裏塞了木棍。

臨走前,淩千雁回頭看了沈時鳶一眼,她回以一個微笑。

他們幾人被趕出將軍府,街邊路人肩他們狼狽的樣子對著他們議論紛紛。

淩千葉見唐氏拖著出來,像條死狗一樣丟在地上,她一個箭步衝上前。

看見唐氏淩亂的發絲和身下的血跡混在一起,毫無侯府主母的氣勢,氣得眼淚都掉下來。

“他們、他們怎敢……”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淩千雁直接甩她一巴掌,怒斥:“淩千葉,我警告你,你想死別連累淩家!”

淩千葉居然還敢在將軍府門前高聲辱罵?

她們今天能撿回一條小命全靠沈時鳶周旋。

她惜命得很,要是因為愚蠢的姐姐送了性命,她做鬼都不會放過淩千葉。

淩千葉眼裏屈辱的光一閃而過,今日之仇她一定要向沈時鳶討回來!

看見姐姐這幅為愛上頭的樣子,淩千雁搖搖頭,再也不想管她,徑直離開。

她得把沈時鳶嫁給九千歲的消息告訴堂弟。讓他為這段還沒有苗頭的戀情節哀。

“伯母,你睜眼看看我,我是千葉,您還好嗎?”

唐氏幽幽睜開眼,手慢慢搭在淩千葉肩上,讓她靠近自己。

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淩千葉對她獻殷勤是為了傅之寒。

現在的她被憤怒衝昏了頭,勢必要讓沈時鳶這個賤人和整個將軍府付出代價!

她氣若遊絲道:“好孩子,我想讓你嫁給我兒,不知你願意嗎?”

被這驚喜砸中,淩千葉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顧不上女人家的矜持,連忙握住唐氏的手:“我、我願意的!”

唐氏滿意地點頭,她指了指將軍府:“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你可得幫我做件事……”

淩千葉沉默片刻,唐氏加大籌碼**她。

“你若是嫁入侯府,傅之寒隻會有你一位正妻,今生絕不納妾。”

此言一出,淩千葉眼底的興奮欲然紙上,唐氏知道她同意了。

“來,跟我回侯府,我們商量下你跟之寒的婚期。務必盡善盡美,娘不會讓你的排場輸給沈時鳶的。”

淩千葉臉上滿是緋紅。

在她的攙扶下,唐氏忍著傷顫顫巍巍站起來。臨走前她瞥了一眼將軍府。

沈時鳶,你別得意太早,究竟鹿死誰手還不可得知!

*

將軍府大廳內,下人們利索地清理痕跡,待他們打掃後飛一般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沈時鳶的手還被季封宴牢牢握在手裏。

“千歲爺……”她剛開口,那雙詭譎的眼朝她看來。

沈時鳶頭皮一陣發麻,她做了什麽怎麽惹了這位爺?

見她沒有半分哄自己的念頭,季封宴心口堵著氣不上不下,鬆開沈時鳶的手,當即起身離開。

“誒——”

沈時鳶連忙拉住他的手臂,將人拉了回來。

“千歲爺英雄救美,我還沒好好謝你,怎麽就走了呢?”

她再是遲鈍也看出季封宴不高興。

罷了,誰叫他是自己選的未婚夫,聖旨下來了也不能離,隻能哄著了。

“你都不知道,剛剛你從天而降來拯救我,簡直跟天神下凡一樣。”

季封宴被她誇張的表情逗笑了:“胡說八道。”

話雖如此,但沈時鳶看出他的心情好上幾分。

倏然發覺到,季封宴的性情其實沒有變,還是跟從前一樣。

無論天大的火氣,發生什麽大事,隻要被她一哄就煙消雲散了。

想到這裏,沈時鳶的心也軟下幾分。

“見我為她們說話生氣了?”

季封宴冷哼,她心下了然,將身子貼近,有些委屈道:“總不能讓人死在將軍府裏,裏麵還有沈氏族老和姨母。”

“傳出去還以為我沈時鳶嗜殺成性,一朝得勢攀上九千歲這條大船,直接六親不認了。”

季封宴還是巍然不動。

見他不說話,沈時鳶沒招了,心一狠索性閉上眼,徑直撲向季封宴落入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他精壯的腰肢。

見懷裏的人兒討好似地看著他,季封宴幽幽歎氣,伸手將她抱著,兩人的衣衫交織在一起。

“她們敢對你不敬,卻不敢對本座生出怨言,你知道為何?”

沈時鳶垂眸:“因為我不會真的殺了她們。”

“人就是這樣,你越對她好,她反而記恨你為何不對她再好一些。”

季封宴冷哼:“若是你對她差,隻要有一天對她好,她就會對你感恩戴德。”

他點了點沈時鳶的鼻子,笑道:“更重要的一點——你沒有權勢,故而他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