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

第68章 燕梁對她的心思

沈時鳶見淩千葉的背影越走越遠,施施然放下茶盞,嘴角略過一抹笑。

“不怕九千歲找你麻煩?你在挑撥淩家的對付侯府。”

蹲在樹上喂蚊子的燕梁跳了下來。

一段時日不見,原本滿是草莽氣息的他換了身尋常衣飾,將匕首藏在袖袍裏,倒像個世家子弟。

但身上混不吝的氣質還是一眼看得出來。

沈時鳶輕笑,反問道:“我說了什麽會讓他找我麻煩?”

她說的都是實話,沒有一句假話。就連信都是真的,誰能怪到她頭上去?

難不成她不說,這些齷齪的事就沒發生?

她是為了淩千葉好,總不能讓姑娘家不清不楚嫁入侯府,對吧。

“我跟你們這些玩心眼子的不一樣,我看不懂。”

燕梁大咧咧坐在沈時鳶對麵:“反正你交代我從傅之寒的書房裏把信偷出來,我聽你的吩咐照做就是。”

沈時鳶搖搖頭:“這是你自己的行為,與我無關。”

她可不會留下把柄。

燕梁笑了,臉上的戾氣一閃而過,他點點頭,拿起茶壺倒了一盞茶,仰頭一飲而盡:“我明白。”

日暮西下,沈時鳶回眸,她該回去了。

轉身之際,驀地聽見燕梁漫不經心的聲音。

“要是在九千歲府過得不開心,小爺我帶你離開,怎麽樣?”

燕梁對著沈時鳶眨眨眼:“若是九千歲對你好,你也不用兜圈子對付侯府。”

“直接撲到九千歲懷裏哭唧唧讓他為你做主,不是更好?”

沈時鳶捏著帕子笑了一下。

沒有反駁也沒有斥責,對著他笑笑:“我會考慮的。”

話音落下,她轉身離開。

隻留燕梁和一盞她還未喝完的茶盞在原地。

“哼……”燕梁哼笑著,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和不甘:“若是、若是我有權有勢,是我先出現在你眼前……”

現在站在你身邊的會不會是我?這句話,他不能說出口。

同時,他也在後悔。

若是方才沈時鳶真的回應了他,他又會怎麽說?是真的冒著殺頭的罪名離開,還是當做沒聽見?

他舍得現在擁有的富貴榮華嗎?他在這世上還有個討人厭的爹。

燕梁拿起沈時鳶留下的那盞茶,對著留在上麵的唇印將剩下的茶水喝盡。

他嘖了一聲,罵罵咧咧放下茶盞:“真難喝,不如酒烈。小爺去嚐嚐新酒!”

*

沈時鳶坐在馬車上,腦裏回**著燕梁說的話。

她現在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自然看得出燕梁對她是什麽心思。

但她也知道燕梁是個極為看重利益價值的人,從底層爬上來的人不會為了感情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換而言之,就是他不會把她視為唯一,在她不能給他提供足夠的利益價值,就會將她一腳踢走。

那點真心的確是真心,但也就那麽一點,在她看來什麽也不是。

摸了摸馬車內用上等的梨花木雕刻而成的紅廖花形狀,沈時鳶驀地笑了。

季封宴的確不能在扳倒侯府這件事提供幫助,甚至還會在她動了宋妤澄的前提下阻擾她。

但他不會讓她停手。

這點就是沈時鳶選擇他的原因。

她很滿意季封宴不把她當成一朵柔弱無害的嬌花,她是鏢旗將軍的女兒,她自有一份屬於她的驕傲。

一味順著她或者帶她離開是非之地,都是她所瞧不起的。

她會如同翱翔在天際的鳶一般,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本尊的王妃去見誰了?”

不知何時馬車停了,一道如焦尾撥弦的嗓音響起,季封宴單手掀開簾子坐了進來。

沈時鳶對上他那雙詭譎的眸,不動神色的笑了笑:“千歲爺都知道,何必要問。”

她就知道季封宴沒有真的睡著。

體力真好呀,這麽折騰還有力氣?

季封宴將她摟入懷中,他身上馥鬱的紅廖香縈繞在她的鼻尖:“娘子不說,為夫怎麽會知道?”

沈時鳶一陣恍惚。

跟季封宴針鋒相對許久,他倏然軟了語氣換了個稱呼,還有些不習慣。

見懷中的人安靜下來,季封宴挑了挑眉,眉眼滿是得意:“娘子害羞了?”

沈時鳶往他的後腰狠狠擰了一把,隨即被季封宴按在懷裏,聽著他胸腔發出的悶哼,她的臉滾燙著。

都老夫老妻了,還講這種話……

仿佛知道沈時鳶內心的想法,季封宴挑起她的下巴,冰涼且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臉上磋磨著,掠起一陣涼意。

“老夫老妻就不用說情話了?你可得為全天下的老夫老妻賠罪。”

說罷,扣在沈時鳶後腦勺的手指微微用力,馥鬱的紅廖花香充斥著整個車廂。

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朝那處紅豆用力一擰,倒吸聲在她耳畔響起,本想著季封宴會鬆手,可他強勢摟著她的腰,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親密無間。

沈時鳶眼角落下的一滴淚仿佛幹涸的沙漠裏開出的花骨朵,被熾熱的太陽灼燒著,在風中搖搖欲墜,即將被摧毀。

“唔——”

沈時鳶終是忍不住發出聲響,季封宴俯身先前……

馬車已經路過千歲王府三次,但沒聽見千歲爺喊停的聲音,馬夫繼續揮舞著皮鞭。

季封宴的衣裳敞開著,脖頸上滿是不容忽視的痕跡,他盯著沈時鳶的眸子哼笑著,那處滿是春色。

“去將軍府。”他囑咐馬夫。

還在喘息的沈時鳶抬頭看他:“為何要去將軍府?”

季封宴將小狐狸抵在身前:“本應在三日回門後再回去。但本座就想現在跟王妃一塊回去,不行嗎?”

沈時鳶將身子放軟靠在他懷中,嗓音難得柔和著:“一切都聽千歲爺的。”

季封宴摸著她的長發,輕輕一吻:“你若是一直這麽乖就好了。”

沈時鳶沒作答。

若是這樣,那她將不再是她,失去了特點的她,這位眼高於頂的九千歲還能看中她?

他要的就是這種鬥智鬥勇的樂趣,否則人生還有何樂趣?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很快,馬車到了將軍府。

芳若嬤嬤得到消息,一早就在門口等著。

下意識要扶著沈時鳶下來,瞥見她下來,手上的動作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