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首度交鋒
【026】首度交鋒
靳子琦手中的水杯一顫,幾滴水從嘴角溢出來,她用紙巾慢慢地找去,“哦!”她輕輕吐出一個語氣詞,免得尹瀝以為她沒在聽。舒榒駑襻
尹瀝打量著她淡定的眉眼:“我說了這麽多,你就一個哦字?”
“那你想要我怎麽回答,疑神疑鬼,然後衝過去擋在宋其衍跟前?”
尹瀝玩味地歪著嘴角,眼眯成一條線,不作響。
“唉,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很偏心,世界上怎麽就那麽多幸運兒呢?給了她如花似玉的容貌,又給了她顯赫的家世、用之不盡的財富,這顆天上的星辰有誰敢踩著階梯摘下呢?”半晌,他才無奈地搖頭晃腦地歎息。
靳子琦勾起嘴角,斜了他一眼:“你想玩暗戀?”
“明戀也沒用。”尹瀝耷拉著頭,懶洋洋地眯著眼犯瞌睡,“人家擺明了選中了獵物,我還眼巴巴湊上去,不是自掉身價是什麽?”
“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靳子琦讚同地點頭。
“去去去,不安慰幾句還落井下石,你家那位是怎麽**你的啊?”尹瀝佯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對我都這樣了,還不騎到他頭上為所欲為?”
靳子琦垂眸笑而不語,尹瀝扁了扁嘴,也識趣地安靜下來。
她當然知道尹瀝是在擔心她,雖然話說得不好聽,卻是實實在在地在警醒她,簡*羅切爾是個該讓她放點精力提防的情敵。
“阿瀝,謝謝你。”
麵對靳子琦突然的道謝,尹瀝微帶邪氣的雙眸倏地一眯,令人感覺有些詭異,他的視線卻穿過靳子琦,落在她的後麵。
“你不用衝上去維護領土,人家已經主動送上門,就看你的戰鬥力了。”
靳子琦一回頭,就看到款款而來的簡*羅切爾。
蓬蓽生輝,靳子琦看著體姿優雅的簡,暗暗感歎道。
而宋其衍,則跟在簡的身後幾步遠,臉色一直不怎麽好,繃著唇線,似乎想阻止簡的靠近,卻沒有成功,隻能硬著頭皮跟在她後麵。
“這位是景升銀行的貸款部經理,也是倫敦當地數一數二的大美女。”
最初和簡打招呼的那位中年男子熱心地過來替雙方作介紹。
靳子琦在簡距離自己隻有五步遠時就站了起來,當這麽近地看到簡那細膩得不見毛孔的臉龐時,她好笑地閉了閉眼,隻想到一句話——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不知道簡*羅切爾和宋其衍是不是真有過什麽,靳子琦從簡的眼睛裏能捕捉到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敵視和嫉妒,盡管被她用笑意掩蓋得很好。
簡儀態萬方地微笑,抬起頭,正好對上靳子琦淡然的眸光,一怔,微笑猶如一道清風拂過,吹散了一縷輕嘲,“第一次見麵,還請多海涵。”
那語氣,那神態,都如同是高高在上的一位公主,對著仰望她的民眾,表現得很親和,然而,沒有遮掩住的是骨子裏的孤傲和清高。
靳子琦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算是清高了,見到簡,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
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娶回家,也隻能當觀世音菩薩供起來。
突然想到這個比喻,靳子琦忍不住彎起嘴角,卻恰好被簡收入眼底,她眸光一閃,“這位就是靳小姐吧,久仰大名了!”
簡的中文說得很流利,像是刻意去認真地學過,沒有五六年說不到這麽好。
靳子琦迎視上她,表現得有些詫異,但依然噙著笑,握著了簡伸過來的橄欖枝,“喬尼先生不止一次提起你,讓我也對與簡小姐的碰麵頗為期待。”
“哦?”簡揚了揚用眉筆描繪過的秀眉,“看來我們還真是有默契。”
“應該的,簡小姐遠道而來,若去s城一定要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那倒是可要叨嘮靳小姐了。”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看起來笑容嫣嫣,實則早已硝煙彌漫。
“我可以坐下嗎?”
靳子琦點頭,態度格外友善,一點也不見女人的善妒。
對麵的尹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自嘀咕,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
本站在簡後麵的宋其衍折回去拿餐點,這會子剛回到桌前,就看到坐在桌邊的簡,眉頭忍不住擰起,不是很歡迎她坐在這裏。
“回來了?”靳子琦柔和的聲音響起,也讓他皺起的眉頭散開。
宋其衍低頭看著靳子琦溫和的笑靨,鬆口氣,嗯了一聲,在她旁邊坐下的同時,把那一盤餐點遞到她的跟前:“就這些種類,不喜歡也勉強吃點吧。”
靳子琦微笑著把手伸進宋其衍的手中、握緊,依偎在他的身邊。
宋其衍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長發,很受用她這樣如貓咪樣的依賴,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去看同桌的簡一眼,好似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
“我剛聽說下麵的酒吧旁邊有麵包坊,等會兒上去前先去買些當夜宵。”
靳子琦拿起叉子,朝宋其衍莞爾:“你說了算,我沒意見。”
聽到這段對話,外人不知情的,都會以為靳子琦是個對丈夫千依百順的小妻子,也滿足了宋其衍作為男人的虛榮心,哪裏見過這麽聽話的老婆?
這麽一來,宋其衍哪裏能不高興,幹咳一聲,咧著嘴角,摟著她的腰,摸摸那高起的肚子,壓著嗓子粗聲道:“把這些東西都吃完,別挑食知道嗎?”
還真是蹬鼻子上臉啊……
靳子琦笑意更深,點點頭,擱在背後的手捏了下他結實的大腿。
宋其衍一吃疼,倒吸了口涼氣,立刻安分了要對靳子琦吆喝來吆喝去的念頭,話頭一轉:“這裏的食物味道不怎麽樣,要不喜歡就別吃了。”
“怎麽會,你特意拿來的,我都喜歡。”靳子琦露出羞赧矜持的神色。
簡不急不怒,悠然地喝著茶,把旁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
靳子琦微微眯上眼睛,坦然地接受這個類似於情敵女人的打量。
良久,簡才轉向宋其衍,誠懇地問:“frank,為什麽看到你妻子安靜下來的樣子,我就想起了幾年前自己坐在咖啡廳裏看書的情景?”
靳子琦聞言,不由多看了簡幾眼,還真看不出兩人有什麽相同之處。
但她說出這番話,無異於一種挑釁的預兆!
靳子琦非但沒有同戰鬥時豎起一身鎧甲,反而放鬆了臉部表情,嗔了宋其衍一眼,決定把捍衛她的權利留給他。
“你也可以說,你安靜下來的樣子,怎麽跟我妻子那麽像。”
宋其衍抿了一口咖啡,微微一側頭,不滿全部落入靳子琦的眼裏。
靳子琦本懸著的一顆心在緩緩著陸,好笑地抽手輕拍他的手臂,微微仰頭,這一次,她想要做一個可愛小女人,躲在這個男人的臂彎裏。
“其衍,我以前怎麽從來沒見過簡小姐?”
“你不是在大陸嗎,哪來的時間遇見。”
宋其衍不鹹不淡地應道,順帶著把咖啡杯歸於原位。
轉眼間,寥寥幾語便反客為主,將簡置於了被動的位置。
靳子琦又嗔了宋其衍一眼,轉過臉,那素來清冷的麵容盈上淺笑,直視著簡的雙眼,說:“簡小姐,我們安靜下來 樣子是不是傻乎乎的?他一直不喜歡我安靜下來的樣子,說很難看。”
簡微微一怵,臉色不好看,卻還是笑著搖頭:“不傻,至少,我很喜歡自己安靜下來的樣子。”
說著,她又轉頭看著沒拿眼瞧過自己一眼的宋其衍,笑得愈發燦爛。
“frank,你可要真的確定你愛的是誰,我不會再等你。”
子琦輕輕地笑出聲,起身親了親宋其衍的嘴角,回頭對著簡表示感謝:“我離開的那些日子,謝謝你的陪伴。”
不管簡和宋其衍有怎樣的過往,她表現出大度總沒有錯吧?
簡的麵容一僵,握著茶杯的手指不由地扣緊。
靳子琦握緊宋其衍的手,十指緊扣,無名指上的紅寶石婚戒熠熠閃爍,豔紅的光澤晃了誰的眼,她卻兀自說著:“十年前的匆匆一別,讓我們錯過了那麽多年,還好,現在還來得及補救。”
“呃?”這下不僅簡,甚至連一直旁觀的尹瀝都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麽狀況?
尹瀝則瞅著靳子琦,似要把她盯出格洞來,簡看向宋其衍,無比的納悶,十年前,十年前宋其衍怎麽可能認識這個女人?
然而,稍稍片刻,簡便平複了自己翻滾的複雜心緒,她端起茶杯,低下頭,掩住了眼底片刻閃過的錯亂,再抬頭時早已一片平靜。
“不過,靳小姐,不知道是該同情一個尋求慰藉的男人?還是該同情有一個需要尋求慰藉男人的女人?”
這話問得很犀利,靳子琦都不禁正襟危坐,桌下悄悄地踢了踢宋其衍的腳,他卻沒有動,將這個尷尬的局麵丟給了她。
靳子琦不得不收斂了笑容,認真回答:“我也很好奇,是該同情一個被當成替身的女人,還是要同情那個有替身的女人?”
簡被靳子琦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氣得豁然站了起來。
這樣的憤怒,然而,在簡這樣的大家小姐臉上,也隻是讓那姣好的麵容出現了絲絲波瀾,隨即便恢複了最初的平靜。
隻是未等她緩過一口氣,那頭,靳子琦又依著宋其衍問:“阿衍,我聽說景升銀行是極致的最大投資商,你和簡小姐,是怎麽認識的啊?”
宋其衍沉吟了會兒,剛想張嘴回答,有人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先走了。”簡驀然開口,臉上卻像結了一層冰般冷森。
簡沒想到在初次見麵的時候自己就輸了,還輸得麵子裏子都丟光了。
她強忍著胸口的慍怒之氣,靳子琦的心計太深,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她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嫉恨和質疑,隻是一直溫和地笑著,聽到她曖昧的話語,也沒有說扯著宋其衍的衣領質問他,反倒是像是看笑話樣看著她。
簡自認為是個沉得住氣的女人,在商場上也是,甚少遇到像靳子琦這樣的對手,要不是她後麵幾句鋒銳的反駁,她都要以為宋其衍娶了個傻大姐。
剛剛靳子琦所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是在給宋其衍台階下,即便是和她針鋒相對的時候,都沒忘記炫耀宋其衍對自己的愛護之意,作為一個男人,怎麽可能不在心底裏竊喜?
輕輕巧巧,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把她踢出局,人家還是相親相愛的好夫妻。
如果她現在大吵大鬧,丟臉的是整個羅家,靳子琦毫發無損,反倒會給人留下她不知檢點的壞形象,宋其衍對她一定會心生反感。
到時候,靳子琦隻要稍微裝個楚楚可憐,就能在這場較量裏占得上風。
這個女人,果然是高手,是她以前小看了她!
簡無心再戀戰,也不想再看人家夫妻秀恩愛,轉身就要走。
“怎麽就走了,既然碰到了,一起用餐吧。”靳子琦客氣地跟著起身,“如果不喜歡這裏的餐點,我們可以去附近的餐廳,讓阿衍做東,好不好?”
靳子琦說著,詢問地看向宋其衍。
宋其衍配合地笑笑,“求之不得,請都請不來呢。”
一直沉默的尹瀝卻笑嗬嗬地插話:“子琦,人家有事,別耽誤人家了。”
靳子琦有些遺憾地看看簡:“那好,簡小姐,再見。”
說請也是她,又說不請下逐客令的也是她,自己就被牽著鼻子跟著走?
簡怨懟地回眸,看了眼坐在那裏的宋其衍,略顯狼狽地離開。
“剛才說要去外麵就餐,是中餐還是西餐?”尹瀝磨拳擦腳,躍躍欲試。
靳子琦瞥了他一眼,轉而對宋其衍說:“阿衍,我想吃蛋糕,你陪我去。”她挽著他的手臂,輕輕地晃了一下,還維持著之前小女人的姿態。
“好。”別說是買蛋糕,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會勇往直前。
宋其衍笑得坦然,並沒有躲躲閃閃的心虛,倒是有一點點的緊張,簡*羅切爾出現在這裏,不是什麽好事,他不讓靳子琦來的原因也在這裏了。
“我知道酒店左側五百米處有個元祖麵包坊,很不錯,裏麵還有哈根達斯,我剛才看到了,帶你們去吧。”尹瀝舉著手主動請纓。
靳子琦斜睨著他:“尹三少,我和我老公視力都很好,不需要太明亮的燈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肚子壞水的尹瀝哪那麽好心?
宋其衍好心地說明:“我聽說,尹董事長有意給英俊灑脫的尹三少撮合一門婚事,好像今天……那位晏家的小姐也來了。”
“國內飲料行業裏的排名前三的晏氏集團?”靳子琦略略有些詫異,晏家那位小姐,她見過幾麵,很漂亮,但總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尹伯伯這次逮尹瀝回國,最大的原因恐怕是這門婚事吧?
尹瀝一提到這婚事,就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煩躁,胡亂抓了抓頭發,“好心當做驢肝肺,算了,我走行了吧,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
“他這幾天估計都得躲著那位晏小姐尋上門。”宋其衍一語點破。
靳子琦抿了抿嘴角,橫了他一眼,“你好像很開心嘛。”
“呃……”宋其衍摸了摸鼻梁,嗬嗬地笑:“看到你能不高興嗎?”
靳子琦淡定地瞟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就朝門口走去,宋其衍那快步追上,緊緊地牽住了她的手,然後在眾多的視線裏拉著她出了就餐區。
走了很長的一段走廊,靳子琦倏然止步,不肯再讓他牽著繼續走下去。
“怎麽不走了?”宋其衍錯愕地回頭。
“被你傷害到了!”靳子琦沒好氣地說,然後快步就要走去電梯。
宋其衍愣住了,隨即便匆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我跟她沒什麽。”
靳子琦沒有看她,抽回自己的手,捂著肚子,沒有看他,黛眉微蹙,那樣子看得宋其衍心裏發慌,擋住了去路生怕她跑了。
“你讓不讓開?”靳子琦的臉有些紅,帶著威脅地瞪他。
“不讓。”宋其衍嚴嚴實實地堵住電梯門,急著解釋:“簡家和我們家是舊識,生意上一直都有些往來。家裏一直都希望我們在一起,但終究沒有成功,已經很久沒聯係了,這次在這裏遇到也是巧合,沒有別的意思,子琦。”
他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靳子琦的眉頭卻越來越緊,宋其衍閉上眼,輕歎了一聲,緩緩地就要吻上她的唇,卻被騰空出現的一隻手推住臉。
“說完了?”
宋其衍一怔,訕訕地點頭:“說完了。”
“那讓讓。”靳子琦說著就要去推他,動作有些急促。
宋其衍卻順勢抓住她的手腕,修長的手指一扳,包住她的手。
“乖,聽話!生氣對寶寶不好。”
靳子琦還是捂著肚子,眉間的糾結更濃,她在心裏麵歎了一聲,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我想上廁所,你一直堵在這裏,我很難受。”
“那不生氣了?”他還是不放心地問道。
靳子琦嗬嗬一笑,不答話。
“你要是還生氣,我就站在這裏不動了。”他威脅她。
“宋其衍,你今晚不用回房了。”
靳子琦笑吟吟地說完,索性原路折回,如果她沒記錯,那頭也有電梯上樓。
“小琦,我知道錯了。”走到另一個電梯口,宋其衍也跟了過來。
靳子琦掃了他那認錯的可憐樣,在電梯門開時就走進去。
“小琦……”她前腳進去,宋其衍後腳就要跟進去。
“停!”靳子琦卻伸手,在兩人間保持一臂的距離:“你坐下一趟。”
宋其衍站在電梯外,臉上有種仿佛被離棄的鬱悶表情,“有差別嗎?”
“我說有就有。”她瞪了他一眼,然後按下了關門鍵。
靳子琦走出電梯,快到房間門口時就瞧見靠在門邊的宋其衍,竟然比她還要快地回到了房間,宋其衍一瞧見她,立刻走上前來迎接。
“怎麽這麽慢,快開門吧,不是要上廁所嗎?”
靳子琦拍掉他伸過來要摸她手背的手,越過他,掏出房卡開門。
宋其衍揉揉自己被拍紅的手背,看來氣得不輕,幹淨滅火,扯出個笑,露出皓白的牙齒:“小琦,咱們先不生氣,有話回房裏再說。”
靳子琦扯了扯嘴角,沒吭聲。
宋其衍那個笑眯眯啊,就說她不是真生氣,就是撒嬌而已,想得美美的,跟在她的後麵,繼續說:“你先去上廁所,把房卡給我吧。”
結果,門一打開,還沒等他跨進去,就碰了一鼻子灰。
怔怔地看著重新合上的房門,三秒後,他才連忙敲門:“子琦啊,快開門,我還沒有進去呢……”
“宋其衍,你今晚換地方睡。”裏麵傳來靳子琦不緊不慢的聲音。
宋其衍覺得自己最近有夠倒黴的,羅家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來,他也不是刻意瞞著靳子琦關於簡的事,因為沒放在過心上,所以才沒說。
他在門口站了一支煙的工夫,門始終沒打開,他又嚐試著敲門,開始在門外做自我檢討:“小琦,我知道錯了,我這人嘴笨,不會哄女孩子,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我相信一定是我錯了,不過剛剛那些事純屬誤會。”
頓了頓,宋其衍醞釀了下,繼續說:“小琦,我真的錯了,是我欺上瞞下,對你不夠誠實,但是子琦,我也是因為太在乎你了,就像我看到尹瀝對你好會生氣,我也擔心你知道那些對我別有企圖的女人會生氣。”
“每天晚上,即使你睡在我旁邊我還是覺得不安心,總想把你時時刻刻鎖在身邊、捧在手心裏,子琦,開個門吧,子琦?”
……
宋其衍把耳朵貼在門麵上,聽著房間裏的動靜,好像有腳步聲,宋其衍一喜,開心地咧嘴笑了笑,露出兩個酒窩,“子琦,讓我進去吧……”
然後,門真的開了,他忙不迭地就要邁進去,一個行李箱卻被丟出來,驚得他往閃身躲開,心有餘悸地想往裏瞧。
“砰——”,房門再次合上,隻餘一個行李箱擱在門口,顯然是他的。
房間裏傳來靳子琦凶巴巴的聲音:“宋其衍,你還讓不讓人休息?”
宋其衍囧囧地摸著鼻子:“子琦……”
靳子琦:“我數到十!”
“好好,別生氣,我走,我走……”
宋其衍拎著箱子灰溜溜地轉身,尹瀝叼著一根棒棒糖站在他身後。
“我說這是誰啊,大晚上的,拎著個箱子要去哪兒旅遊啊?”
尹瀝掛著一個欠揍的笑,兩手兜在褲袋裏,吊兒郎當地從他旁邊走過,然後在靳子琦所在房間的隔壁停下來。
宋其衍皺起眉頭:“你不回自己的房間,站在這裏做什麽?”
尹瀝反身望著他,手裏轉著一張房卡:“當然是回房間睡覺啊!”
“房間?”宋其衍快步上前,一把奪走了尹瀝手裏的房卡。
“喂,你做什麽,”尹瀝說著就上前想要搶回自己的房卡:“把卡還給我。”
宋其衍險險地避開他伸過來的狼爪,把房卡護得緊,一邊躲閃一邊翻開房卡,還真的是隔壁的房間,這下子,是怎麽也不肯奉還了。
宋其衍把房卡往袋裏一兜,拖了行李箱,就往隔壁的房間進發。
“拿來。”尹瀝堵在門口,朝宋其衍攤手。
宋其衍一派無辜,驚愕地望著他:“什麽?”
“房卡。”尹瀝眼見他有耍無賴的趨勢,也冷了臉:“快拿來!”
宋其衍反瞪著他,兩個人僵持在廊間,忽然,尹瀝的手機響起,他剛一轉身去接電話,再一回頭時,廊間哪裏還有宋其衍的人影。
旁邊傳來房卡開門聲,尹瀝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一個行李箱被推出來,然後房門又匆匆地關上,尹瀝迅速地撲上去推門,卻撲了個空。
“宋其衍,不帶你這麽無恥的!快給我開門!”
尹瀝重重地拍了幾下門,裏麵沒有任何的反應,反倒是附近有幾個房間打開了門,其中包括一個略顯豐腴、穿著打扮時尚的女子。
她走到尹瀝旁邊,一把捏住尹瀝的耳朵,拎著他就往自己房間裏拖:“吵什麽吵,大晚上的,給我進去,省得丟人現眼。”
“啊啊啊!二姐,輕點輕點……”尹瀝咋呼地直跳腳。
……
靳子琦將臉埋在枕頭裏,早早地上了床,卻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好幾次,穿著拖鞋在房間裏來來回回,順便去開了幾趟門。
還真的拖著行李走了……
心裏嘀咕了句,對宋其衍這種輕易妥協的行為頗有微詞。
今天,遇到簡,讓她感到從來都沒有過的危機感,那是當初碰到白桑桑時不曾有過的,像簡*羅切爾這類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女人,絕不甘願服輸。
即使宋其衍對她沒有絲毫感情,但靳子琦相信,她不會這樣善罷甘休。
靳子琦倒了杯水喝,夜越來越深,她卻越來越清醒。
原來她的預感是正確的,她的不安正是來自簡*羅切爾這個女人。
……
靳昭東的電話打進來時,靳子琦正準備重新上床睡覺。
當靳昭東提出見麵時,靳子琦便主動說自己過去找他。
她簡單換了身衣服便去了靳昭東的房間,
在拐彎處,就看到兩個眼熟的人,靳子琦不禁眯起了眼。
不奇怪,靳昭東來了,喬念昭必須跟來,喬念昭來了,她的王子哪裏會不在身邊保護著。可是,貌似,王子的心情不太好。
孫皓的臉板得像快風僵的化石,埋著頭往前直衝。
喬念昭嘟著小嘴,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有趣的是——
對賢伉儷沒有手牽手,而是一前一後,像是互不相幹的兩個陌生人。
“孫先生,這麽巧,也來參加宴會?”
靳子琦等孫皓快步走到跟前時,笑吟吟地打招呼。
孫皓聽到耳熟的聲音,一愣,腳步也緩慢下來,抬起頭,鐵青的臉刷地一下子紅了,眼神也變得有些躲躲閃閃。
而喬念昭迅速地走到孫皓身邊,把手塞進他的掌心,挺直了脊梁,嘴角彎起,以示恩愛的程度無人可以分割:“姐,你來找爸爸嗎?”
靳子琦看著兩人緊扣的手,微微一笑,這樣的笑,足以讓某些人難受。
“是啊,爸爸打電話讓我過來。”靳子琦落落大方地承認。
喬念昭的眼底閃過嫉恨,但臉上卻換上和善的笑容:“嗯,爸爸在裏麵。”
靳子琦點點頭,雙方擦肩而過時,她停了停,側頭瞅著孫皓穿在休閑西裝裏麵的v領t恤:“上次見你買這件衣服,原來是送給孫先生了。”
此話一出,喬念昭和孫皓兩人同時臉色一變。
這件衣服喬念昭是買過,不過是好幾個月前了,她送給了蘇珩風,那時候兩個人還沒分手,當時她還刻意拿著衣服在靳子琦眼前晃過。
至於為什麽穿在孫皓身上,原因,自然不是喬念昭從蘇珩風那裏還回來了,而是這件t恤靳子琦在蕭瀟公寓的沙發上看過。
心裏有鬼的兩個人這個時候哪裏還能和靳子琦談笑風生。
孫皓的臉立刻紅成了醬紫色,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他鑽進去,對蕭瀟,他心中始終有愧,以至於麵對跟蕭瀟相識的人時都抬不起頭。
“阿皓,明天白天沒事,我們租艘遊艇出海,好不好?”
喬念昭被母親教育得愈發沉得住氣,很快就恢複如常,挽著孫皓,嬌柔地扭動著腰肢,眼風瞟都不再瞟靳子琦。
孫皓臉僵著,沒有應聲,但也沒有拒絕。
靳子琦覺得好笑,孫皓雖然姓孫但不是孫家沾血緣的子孫,上回和孫家人一起用餐,她看出孫皓在孫家過得並沒有想象中好,這也是蕭瀟說得,孫皓迫不及待想脫離孫家自己白手起家的源頭,不想再被人壓在頭上。
即使孫家有私人遊艇,孫皓也不能想用就用,還得看孫家臉色,靳家有遊艇,不過情侶出海卻用女家遊艇,要是傳出去,隻會讓人看低孫皓。
租一個遊艇的價格也不低,兩千多塊一個小時,租一天大概也得兩萬。
這筆錢對有錢人家的子弟不算多,但對薪資階層來說,可能是一個月甚至兩個月、三個月的工資,而孫皓算是個拿月薪的富家子弟。
換做是蕭瀟,這個時候一定會說:“皓哥哥,明天我們去海邊遊泳吧,還可以曬日光浴,何必要租個遊艇,平白無故地砸一筆錢給資本家呢?”
可惜,從小就幻想過城堡裏公主生活的喬念昭不懂孫先生的心思!
“如果要出海的話,現在就得去租遊艇了,明天可能會來不及。”靳子琦淺淺笑著,好意地提醒道,“說起來,阿瀝可能也要出海呢!”
“尹瀝回來了?”喬念昭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等發現自己的失態,喬念昭立刻補充:“我的意思是說,尹瀝有私人遊艇?”
靳子琦笑得彎了眼,她沒忘記喬念昭的那點心思:“阿瀝要結婚了。”
靳子琦的語氣淡淡的,就像是在說“天黑了”一般自然。
“尹伯伯說,想要給阿瀝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據說是晏家,不管是家境還是女方身世都是一等一的好,配阿瀝剛剛好。”
這句話聽在喬念昭的耳朵裏,卻不亞於從五千米高空投下一枚巨型炸彈,把她炸得血肉模糊,隻覺得眼前猛地一黑。
喬念昭是知道的,尹瀝喜歡靳子琦,這些年都沒結婚,所以,即便她得不到尹瀝,也不擔心靳子琦和尹瀝在一起,而她還能拿蘇珩風氣氣靳子琦。
總體說來,她還是贏家,最起碼,靳子琦的未婚夫選擇了她。
可是,現在,靳子琦卻告訴她,尹瀝要結婚了,新娘不是靳子琦,是另一個名門千金,卻永遠不可能是她喬念昭。
一個私生女的頭銜,將她拒在了名流圈的大門外,得不到渴望的一切。
如果……如果她是靳家名正言順的小姐……
孫皓見靳子琦笑吟吟地望著喬念昭,便條件反射地側身看著喬念昭,喬念昭臉色蒼白,兩眼發直,顫抖的雙手泄露了她的心裏有多麽地激動。
“看我,隻顧著跟你們說話,忘記爸爸還在等我。”
靳子琦揮了揮手,如沐春風地走去靳昭東的房間,對利用了尹瀝一把,還是有些歉意,好吧,她承認她不是好人,抓住了喬念昭的軟肋。
孫皓和靳子琦像兩具化石,無言地朝前走著。
兩人依然手牽著手,然而,卻是各自懷揣了一份心思。
……
靳子琦按響門鈴,看到來開門的喬欣卉時愣了愣,沒想到她也來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沒有喬欣卉出謀劃策,喬念昭必然白白浪費這次機會。
隨即,靳子琦便奉送上一個笑容:“欣姨,我父親在嗎?”
喬欣卉可能沒想到靳子琦對自己這麽好的態度,有些沒反應過來,聽到裏麵傳來靳昭東的聲音,她才連忙讓開道:“進來吧,你爸爸正念叨呢!”
“爸。”靳子琦走進去,就看到靳昭東正坐在窗前看晚上的海景。
靳昭東的手臂還沒徹底康複,還用夾板固定著,要不是想和景升銀行搞好關係,或者說,靳子琦還沒出嫁,蘇凝雪還沒跟他離婚,他這趟是不會來的。
想到蘇凝雪,靳昭東的心頭便一陣酸楚,情緒也不由低了幾分。
他往靳子琦身後看了幾眼:“其衍呢,怎麽沒看到他?”
靳子琦自然不會把自己將宋其衍掃地出門的事說出來,在空椅上坐下,隨意地回答:“公公交代了他一些工作,他在忙著呢!”
靳昭東一臉“原來如此”地點頭,緊跟著想起了什麽,對靳子琦道:“說起來,城東那塊地我也想好了,準備建設一個高檔住宅區。”
靳子琦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聽說景升銀行要在s城投資一百個億,我希望能爭取到這個款項,即使不拿到全部,也想占到三分之一,那樣對這個項目開發很有利。”
景升這次在s城投下了一塊肥肉,勢必形成群雄爭霸搶奪的局麵。
房間門忽然打開,喬欣卉心疼的責怪聲打斷了父女倆的談話。
“怎麽冒冒失失的,懷了孕的人還這樣,阿皓呢,回房間了?”
靳子琦垂眸笑笑,果然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這個時候的喬念昭,心裏眼裏想得恐怕都是尹瀝了,哪裏還有孫皓?
“哎呀,我還不是知道姐姐要過來,所以特意來和姐姐說說話嘛!”
“你呀!”喬欣卉含笑地說了她一句。
喬念昭如鬼魅般移到了靳子琦旁邊,然後挨著她坐下,抿著臉頰上的梨渦,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姐,明天晚上的宴會,你準備好禮服了嗎?”
靳子琦微微一笑,“像萊森這樣的酒店,不是有專門為貴賓提供晚禮服的地方嗎?明天,我要先去做個孕婦適用的spa,最近渾渾噩噩的,明晚的宴會是重頭戲,來了那麽多名流,可不能出什麽差池。”
靳昭東讚同地頷首:“不管是為了靳家還是宋家,你都得好好表現。”
喬念昭聽了心頭一動,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偷偷地瞄了眼靳子琦,自己的長相並不輸給靳子琦,如果好好打扮一下,一定能在宴會上大放光彩。
喬念昭想得躍躍欲試,心裏癢癢的,朝著一旁的喬欣卉使了個眼色。
喬欣卉知道女兒的想法,她自己又何嚐不想真正地步入上流社會,但也知道急不來,靳昭東暫時打消了娶她的念頭,那隻有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
喬欣卉思忖了一番,才笑著對靳子琦說:“子琦,你爸爸這樣是參加不了宴會的,明天,恐怕隻能由念昭一個人去了,你得照料著她一點。”
靳子琦一挑眉,卻沒有當即回複,而是慢條斯理地喝著開水。
喬念昭的性子很急,這個時候,靳子琦越是不答應她,她越是心急如焚,越想要靳子琦點下這個頭,當即急得又看喬欣卉又看靳昭東。
她不想要再錯過這個好機會,明晚那是真正上流社會的宴會,而不是以往那些說是豪門盛宴卻混雜了無數暴發戶、土財主的荒**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