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寵——嫁值千金

【027】女人心海底針

【027】女人心海底針

靳子琦佯裝沒看到喬念昭渴望的神態,好奇地看向喬欣卉,“念昭不是有孫皓陪著嗎,要是跟著我一塊兒去,會不會不太好?”

怎麽可能不太好?!

喬念昭一聽靳子琦的推諉之詞,頓時如坐針氈,在椅子上動來動去。舒榒駑襻

跟孫皓一塊兒,那隻能說明她是孫皓的女伴,而她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她要讓宴會那些名流人士看清楚,她喬念昭也是靳家的女兒!

靳子琦望著喬念昭眼底的野心澎湃,抿起嘴角笑:“念昭年紀是不小了,這類宴會是該多參加參加,免得到時候嫁入孫家後不適應。”

喬欣卉的臉色一僵,靳子琦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是在諷刺她女兒沒見識。

“那姐姐你明天去spa的時候,記得喊上我啊!”喬念昭卻沒聽出靳子琦的言外之意,看靳子琦有鬆動的意思,立刻親昵地挽了靳子琦的手臂賣乖。

隻要靳子琦當眾替她說上一句好話,就足以令她在圈子裏挺直腰杆了!

靳子琦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臉上淡淡的笑意,喬念昭倒也沒介意,畢竟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就沒必要再同靳子琦虛以為蛇了!

靳子琦看著靳昭東,聲量有些刻意地壓低:“爸爸,你可想好了,明天我如果帶著念昭去參加宴會,該怎麽對外介紹念昭的身份?”

喬念昭的身份,這些年一直都很尷尬,說是養女,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是靳昭東的親生女兒,不說別的,單是喬念昭那雙眼就像足了靳昭東。

靳昭東被問住了,若是以往,他還可以插科打諢,隨便敷衍應付過去,可如今,經曆了太多事,他的心態也早已不複往日的簡單平和。

他深深地瞅了眼一臉殷切的喬念昭,還有一旁安靜地收拾著房間的喬欣卉,想了一會兒才問靳子琦:“你覺得怎麽介紹才合適?”

喬念昭和喬欣卉萬萬沒想到,靳昭東竟然會連這個主意都拿不定,需要靳子琦來點撥決定,母女倆心裏又氣又急,表情也變得複雜。

喬念昭直接在靳昭東身邊坐下,撒嬌:“爸,我可是你的女兒啊!”

是呀,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女兒,而不是路邊撿的阿貓阿狗啊!

靳子琦坐久了有些累,就靠在椅背上,“這種事我怎麽好妄下斷論,念昭是爸爸的女兒,要是我說得不好,豈不是裏外不是人?”

喬欣卉識趣,立刻出來打圓場:“瞧子琦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雖然念昭不懂事,但你是念昭的姐姐,怎麽可能虧待她?”

“欣姨說的是。”靳子琦點頭。

倒是喬念昭,早已等不及地跟靳昭東建議:“爸爸,姐姐懷孕了,到時行動會不方便,要是再帶著我,恐怕會拖累她,倒不如讓媽陪我一塊兒去吧。”

靳子琦低斂著眼睫,微笑地,卻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喬欣卉卻連連擺手,“我怎麽好去?”說著,尷尬地一笑,頗具自嘲意味,“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在這裏陪你爸爸就好了,你自己去吧。”

靳昭東聽了卻不是滋味,他自然沒忘記,前幾天羅家送來請柬時 喬念昭欣喜若狂的樣子,還有喬欣卉苦澀的笑,她怕是早知道自己沒資格去了。

靳子琦不由多看了喬欣卉幾眼——

看起來安分守己,不代表人家心裏也甘願這樣憋屈地活下去。

靳昭東素來喜歡知道進退的人,喬欣卉這招以退為進算是正中他的下懷。

果然——

“反正你欣姨待在這裏也沒事,就讓她跟著你們一塊兒去吧。”

靳昭東思索了會兒,像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看著靳子琦的眼睛道。

喬欣卉受寵若驚地阻止:“這樣不好吧?昭東,別為難子琦了。”

靳子琦為喬欣卉的話失笑,每一句話都在拿喬,而且順帶著把她往槍口上推,要是她今晚不答應,靳昭東難保不會對她有幾分不滿。

到時,喬欣卉雖然參加不了宴會,卻也成功讓他們父女間出現嫌隙。

喬 昭早已嚷嚷開:“怎麽不好啦?媽,爸爸都開口了,要是不好的話,爸爸會說的,既然爸爸說可以,那你就去,不是有姐姐在嗎?”

“這……”喬欣卉猶豫地看了眼靳子琦,像是在等待她的首肯。

喬欣卉心裏是激動不已的,當她看到擺在靳家茶幾上那張燙金請柬時,眼睛一亮,腦海裏浮現出的便是淑女名媛相聚一堂的盛景。

盡管靳昭東前麵說了,不會娶她進靳家的戶口本,可是,這種事總是天算不如人算,誰能料準不會出現意外呢?

與其坐以待斃,整日守著靳昭東當他後麵的女人,倒不如讓她主動出擊,和城中那些名流多多來往,等到她和她們打好關係,靳昭東可能就改變主意了。

懷揣著這份僥幸心理,喬欣卉才會想方設法讓靳昭東帶上自己來三亞。

靳昭東瞅了眼喬欣卉那為難遲疑的樣子,終有些愧疚,既然已經說過不能娶她進門,那最起碼還是要給予一些尊重,讓她能抬得起頭。

“子琦,明晚的宴會上會有很多s城的闊太太參加,其中不少你也熟悉,這次就帶你欣姨過去,讓她陪在我一個老頭子身邊也沒什麽事做。”

靳子琦眼角捕捉到喬欣卉眼底暗暗湧動的驚喜,心中不免為靳昭東覺得可惜,這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男人,怎麽就惟獨栽在女人手裏?

表麵上,靳子琦還是笑著:“一切都照爸說的做,我沒意見。”

反正,就算出事,也礙不到她什麽事,她可不和她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靳子琦在心裏暗暗地嘀咕了一句。

靳昭東滿意地點頭:“你欣姨和念昭很多事情還不太懂,到時多提點她們一下,雖然你出嫁了,但畢竟是靳家的麵子,你也得護著點。”

末了,靳昭東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了幾句。

“爸放心,我一定會把念昭和欣姨帶進場的。”靳子琦溫順地回答。

那一邊,喬家母女早已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

喬欣卉還是知禮節地跟靳子琦道謝:“子琦,到時候可要麻煩你了。”

靳子琦淡淡地頷首:“我不過是答應爸的要求而已。”

言外之意,不是買你喬欣卉的麵子,所以你別得意洋洋地自以為是。

心性多疑的喬欣卉,對靳子琦突然言聽計從的態度頗為懷疑,但此刻聽了靳子琦這麽不給自己麵子的回答,便緩緩地放下心來。

她不但沒氣惱,反而親切地一笑:“我不會給昭東臉上抹黑的。”

靳子琦唇邊的笑意更濃,有時候,抹不抹黑可不是自己能說得準的。

也許喬欣卉真的不會,但急功近利的喬念昭可保不準。

她可以負責把她們帶到場地,卻不會任由她們把自己當名片使,喬念昭想要踩著她往上爬,也得先問過她同不同意當這塊墊腳石。

喬念昭可以是靳昭東的女兒,卻不是靳子琦的妹妹;喬欣卉可以是靳昭東的妻子,卻永遠不可能是靳子琦的母親,這是鐵錚錚的事實!

一番談話在各自的暗懷鬼胎中宣告結束。

靳子琦拒絕了喬念昭的相送,獨自一個人走回了房間。

房間內亮著一盞淺黃色的壁燈,光線並不充足,靳子琦懶得再開燈,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準備上床,一掀開被子就嚇得倒退了兩步。

她詫異地看著一個一米九個頭的大男人,呈大字型趴在她那張**,歡快地打著輕鼾,抱著一個枕頭睡得正香。

似曾相識的情景如洪水般湧入她的大腦,勾起兩人初識時的記憶。

靳子琦轉頭看向陽台,果然,白色的紗簾隨著夜風輕輕蕩漾,皎潔、清冷的月光灑落在虛掩著、吱呀吱呀晃動的陽台門上。

忽然間,有些哭笑不得,他就料定了她不會生他的氣?

她走到床櫃邊,拿起他帶過來擱在那裏的房卡,默默地退出去。

生氣,怨懟,鬱悶,又帶著些許睡意去了隔壁的房間。

靳子琦已經不想去探究他怎麽住在自己旁邊的,梳洗了一下,換了睡衣就上床睡覺,和喬欣卉鬥智鬥勇了一番,消耗了不少的精力。

……

宋其衍睡到半夜,被一個夢驚醒。

他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後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在靳子琦房間裏睡著了。

問題是,他的女人依然還沒有回來!

他做的那個夢,不算是噩夢,但也絕對不是好夢。

那些刻意被他遺忘的記憶,在他重遇故人的時候便盡數朝他襲來,即使已經離開英國那麽久了,還是無法釋懷曾經發生的那些事。

簡,絕對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再遇到的女人,這個女人,除了讓他煩不勝煩,再也沒有別的意義,一想到簡深情地望著自己,他就覺得莫名地煩躁。

他打開花灑,衝了一個冷水澡,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穿著人字拖,在房間裏“踢踢踏踏”地轉了一圈,翻翻這,又看看那,不時往門口瞧幾眼,等得無聊時就坐在**玩手機遊戲。

其實在他從隔壁陽台爬過來的時候,還是蠻猶豫的,生怕靳子琦一個不高興,挺著大肚子動了胎氣,可是,一個人又著實睡不著。

爬三步往回退一步地,總算爬進了她的陽台,卻發現人去屋空。

接到靳昭東打來的催促電話,知道她去嶽父大人那裏才放心下來。

站在床邊,躊躇著,猶豫著,最後還是沒忍住,把自己扔到了她的**,趴在那裏,深呼吸了下,靳子琦的味道,迷醉得有些暈。

大大地歎了一口氣,賴著就不想再起來。

“我隻是躺一會兒,過會兒就起來,把床還給你,老婆……”

他抱著子琦枕過的枕頭,淡淡的香氣,迷人又舒服,簡直想睡著了。

然後,他真的睡過去了,連靳子琦回來過都不知道!

玩得累了,隨手丟了手機,在**翻來覆去,卻是再怎麽也難以入眠。

難道靳子琦回來過,看到他在又去重新開房間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就像是生了病的大尾巴狼懨懨地,從**爬起來,穿了鞋子,也不想再睹物思人,索性又從陽台爬了回去。

頭暈乎乎地,哪裏還記得自己之前是把房卡一並帶過來的。

抹黑到洗手間裏洗了手,掀開被子就鑽進去,抱到一個溫熱軟軟的身體。

宋其衍的神經和所有感官立刻爆炸了。

熟悉的香氣縈繞在鼻尖,無法言語的欣喜湧上心頭。

遇到靳子琦,衝十遍冷水澡也沒用!

但一想到自己傍晚惹下的事,卻不敢再對她為所欲為,隻得小心地摟著。

軟香溫玉在懷,不免有些心癢癢。

宋其衍在黑暗裏瞅準靳子琦的紅唇,迅速地俯下頭,他薄韌的唇幾乎是一碰到就離開,沒過幾秒,卻又親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如此重複了十來次。

懷裏的女人嚶嚀了一下,宋其衍立馬轉變了想法,良好的心態,讓他自我勸說,要是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那才是豬狗不如!

他吻了上去,像啃一樣。

靳子琦醒過來,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帶著睡夢中的迷惘惶恐的掙紮。

後來她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後,又一次的惱羞成怒。

忿忿地拍開他擱在她胸前的鹹豬手,換來一聲形同於控訴的叫嚷聲,“好好的,怎麽胡亂打人,剛要睡著的人都被你打清醒了!”

靳子琦隻覺得嘴唇上火辣辣的,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腫起了。

“宋其衍,不經主人同意擅闖房間,是違法犯罪的行為!”

宋其衍擰著眉頭,手上不含糊,死抱著她不撒手,嘴裏不滿地叫嚷:“這裏是我的房間,再說了,你是我老婆,我和我老婆睡覺,算什麽違法犯罪?”

靳子琦打開台燈,環視了一圈,還真不是她的房間。

看著宋其衍小人得誌的表情,靳子琦嘴硬地反駁:“我不同意,不想和你躺在一張**,你要是強迫我就是犯罪。”

宋其衍氣得渾身顫抖,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昂奮的,那裏硬硬地戳著靳子琦的圓圓的肚子,靳子琦臉刹那爆紅,惱得差點尖叫。

她腳下也不留情,一踹,宋其衍沒提防,立刻光溜溜地被踹出了被褥。

“你怎麽不穿衣服?”靳子琦滿臉通紅,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宋其衍僵著身體站在床邊,無聲地抗爭了良久,艱難地權衡之下終於決定放棄,默默地咒罵了一句,衝進了洗手間。

衝了涼水澡後身體仍然火辣辣的,他往外麵看了幾眼,**的人並沒有起來的打算,帶著某種哀怨,隻好自己動手解決。

腦海裏靳子琦的臉和身體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細致,像是那精致的五官,柔車欠的身體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和他逐漸地融為一體。

身上的肌肉緊致勻稱,充滿張力和力量,線條優美,水珠在燈光下反射出晶亮的光澤,猶如打了一層蠟般,分外地引人遐想。

哀怨地擰著濃黑的眉,偶爾從唇間蹦出一兩個靳子琦的名字,搞得整個洗手間都yin靡聲一片。他自己一點也沒有避諱的意思,像是故意為之似的。

倒是縮在被窩裏的靳子琦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紫。

局促地起身拿了房卡回去自己的房間,順帶把陽台門也反鎖。

……

清晨醒來,靳子琦在鏡子裏看到了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昨晚從隔壁回來後,就徹底沒了睡意,昏昏沉沉地,然後天就亮了。

靳子琦把宋其衍腹咒得遍體鱗傷,還是難解心頭之恨。嘟嘟噥噥地下了床,把電視打開,幾十個頻道從前到後、從後到前來回調了幾遍,還是沒找到合意的節目,悶悶地關上電視,走到陽台前,撩開紗簾一角。

東方隱隱泛起白肚,晨曦裏,遠山近海,花木蔥綠,如一幅絕美畫卷。

靳子琦心中冒出一個想法,睡不著就去海灘上散步吧!

她簡單地洗漱了下,穿了一身白色的雪紡寬鬆連衣裙,踩著一雙平底鞋,頭發紮成馬尾,從牆壁插孔裏拔出房卡,拉開門準備出去。

“你……”靳子琦微微睜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站在門邊的宋其衍。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開著,袖子捐在手肘之上,露出結實的小臂,廊間明亮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炫目的銀光。

他閉著眼,垂著頭,像是在打瞌睡,廊間的煙灰缸裏有好幾個煙蒂頭。

聽到聲響,他緩緩抬起頭,咧嘴笑,黑眸明亮而灼熱,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原來你還喜歡替酒店值班。”靳子琦沒好氣地說,但視線卻落在他的眼圈下,有淡淡的青暈,下意識地就想要去關心他。

宋其衍聽出她對自己的關心,精神一震,“我等你出去散步來著。”

“等我?”靳子琦極度懷疑地打量了他幾眼,“從淩晨到現在?”

宋其衍一臉認真地點點頭,那表情比乖寶寶還要乖寶寶。

靳子琦卻突然想到昨晚洗手間裏的一幕,看他這會兒再老實誠懇的神情都覺得人麵獸心,因為尷尬所以沉了臉,轉身徑直往前走。

“靳子琦,我們去散步吧。”他在後麵拽了拽她的馬尾。

靳子琦頓下腳步,驀地回頭:“我可以說我不願意嗎?”

宋其衍隨即就移開眼四處亂瞄,跟她打著哈哈,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往往這個時間,堅持下來的總是勝利的那一方。

靳子琦被宋其衍拖到海邊,還被強行戴上一頂碩大草編遮陽帽,兩人都脫了鞋子,沿著沙灘慢慢地走,他握著她的手一路都不肯放。

霞光在海平線上跳蕩,海浪一**地湧過來,打濕了兩人的小腿。

清晨的海水有點涼,浪花在腳麵上沒過時,心會跟著一縮,他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幽深的眸中有一種令她心漾的東西。

“真想把時間定格在這一刻!”他定定地望著她說。

靳子琦輕咳一聲,避開了他的視線,看向原處的礁石,“又不是什麽海市蜃樓,反正這幾天都住在這裏,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宋其衍捏了捏她的手心:“那我們晚上宴會結束後再過來!”

他的眼眸隨著漸漸升高的太陽,慢慢變得熾熱。

靳子琦思量了會兒,迎著金色的陽光,眯眸看著他:“突然這麽殷勤,宋其衍,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她一般情況下都喊他阿衍或是其衍,隻有在略略生氣時才會連名帶姓叫他。

宋其衍嗬嗬一笑,沒有答話,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難道真的有事瞞著我?”靳子琦拖住他的手,引得他困惑地回頭。

她的神情近似於吹胡子瞪眼,象牙白的臉頰有些紅,這個時候,宋其衍才想起來,好像,她比自己還要小六歲。

他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這個動作,不太適合施展在生性嚴謹的靳公主身上,有些不倫不類的,他替她別好被吹亂的頭發。

“我白天要去澳門辦些事情,過會兒就走,晚上的宴會會趕出來參加。”

靳子琦瞬間便明白了什麽,他等在她門口是為了防止自己的不告而別讓她更加生氣,所以才特意拉她來海邊散步解釋?

不同於她的詫異,他知道她不生氣了,笑了笑,把她拉回到沙灘上,蹲下身,替她抹去腳上和腿上的沙子,然後穿上鞋子。

回去酒店時,鄒向已經看著手表在等,靳子琦目送著他上車才回房。

午餐還是自助餐,靳子琦下去的時候,餐廳裏已經有了不少人,她隨意挑選了幾樣,把盤子堆得滿滿的,轉身去找座位。

“子琦,來這裏坐吧!”喬欣卉在不遠處朝她招手。

喬欣卉臉上掛著溫和的笑,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和善體貼的繼母。

靳昭東和喬念昭也在。

喬欣卉的旁邊已經坐了一個人——她的情敵簡*羅切爾。

靳子琦在心裏歎息了一聲,果然,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才一晚上時間,簡都懂得拉攏同盟了。

靳子琦絕不認為,是靳氏的財力吸引簡來這樣子製造偶遇然後示好。

簡*羅切爾對靳子琦淡淡地點下頭,好似昨晚的爭鋒相對根本沒有發生過,她吃得極少,餐盤裏也就幾片水果和一碗清湯。

“簡小姐,你工作壓力很大吧,吃這麽一點就夠了嗎?”

連一貫對名門淑媛嗤之以鼻的喬念昭,都對簡笑得像朵花兒似的。

靳子琦跟靳昭東問候了一下,在他旁邊坐下,就聽到喬欣卉的聲音:“簡小姐別介意,念昭說話有時候比較魯莽。”

簡優雅地笑笑,沒有露出牙齒,“不會,喬小姐率真可愛,我很喜歡。”

喬欣卉有些激動,如果喬念昭能和簡成為好朋友,對喬念昭的將來隻有好處沒壞處,而她也能借著女兒的力在靳家站穩腳。

靳昭東看到女兒能得到簡的賞識,也很高興,“簡小姐長年住在英國,如果想去哪裏逛逛,可以讓念昭陪著你一塊兒去。”

“這樣可以嗎?”簡流露出幾縷為難的神色。

喬念昭往簡身邊坐了坐:“當然啦,你要出去就打電話給我好了。”

眼角瞄到正在交換手機號碼的兩人,靳子琦愜意地抿了口牛奶,昨晚就餐區那麽多正兒八經的名媛都沒人簡的眼,喬念昭,可以嗎?

喬欣卉端了一些綠豆糕到簡的跟前,“簡小姐,還是稍微吃點糕點吧。”

簡搖搖頭,一邊跟喬欣卉道謝一邊笑著解釋:“我一般都是少吃多餐,過會兒還要回房間去睡午覺,所以吃得比較清淡,不然吃完就睡,食物容易變成脂肪。”

她說這話的時候,靳子琦正在吃一塊七分熟的牛排,剛剛咬住,怔了怔,但隨即便恢複了之前的吃相,細細咀嚼了幾下,然後咽下去。

“簡小姐很會養生,我最近懷孕了,都不知道怎麽調理日常飲食。”

喬念昭她歆羨地看著簡那堪稱黃金比例的身材,又摸摸自己圓潤的臉頰。

簡笑了笑:“如果喬小姐不嫌棄,我倒是可以當一會兒你的營養師,生意場上靳董事長是高手,我不敢班門弄斧,但關於養生,我還行的。”

簡一句話,既拉近了和喬家母女關係,又間接討好了靳昭東,順便,應該還想氣一下坐在一邊的靳子琦,可謂是一箭三雕。

“怎麽會嫌棄呢,我求之不得呢!”喬念昭喜上眉梢。

喬欣卉對簡也親切了幾分,“看得出來,簡小姐的穿著、打扮還有儀表儀態,處處都彰顯著大家風範,你這塊手表就是最好的說明。”

喬欣卉雖然一直生活在下層,卻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了名流圈的動態,因為太過渴望,所以就會比真正的名流投入更多的精力去了解。

簡挑了下秀麗的細眉,緩緩地啜飲了口調羹裏的清湯,然後放下調羹,拿過紙巾優雅地擦拭著嘴角,把紙巾放回原處後才轉了轉腕上的手表。

“這……不過是一個朋友送的禮物而已。”有些雲淡風輕的語調。

喬念昭曖昧地眨了眨眼,“是位具有特殊意義的朋友吧?”

簡淺淺地牽動唇角的弧度,語氣陡然柔得令人心蕩,“說起來,他的品位要比我高太多,他那個人雖然看起來笨手笨腳的,但其實特別心細,隻要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不管送什麽樣的禮物,都會讓你動容。”

“哦?”靳昭東也不由地來了興致。

喬欣卉和喬念昭都看著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簡也沒有讓他們失望,羞赧地笑了下,柔聲說道:“其實禮物不在於名貴,隻要用了心就是最珍貴的。我們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錢對於我們來講,不算稀奇。我們一起看的第一場電影的票根,在快餐店參加大胃王比賽贏來的優惠劵,街上買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情侶手鏈,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他坐公交買的交通卡……他都會在某個特定的節日,把這些裝進一個漂亮的盒子裏送給你,然後你一打開,就會想起與他一起共度的快樂時光。”

同為女人的喬欣卉和喬念昭都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每一個女人即使看上去再堅強,但心底深處都渴望著能得到一份真摯的愛情,那是區別於金錢和名利的奢望,很少有女人能真正擁有。

簡此刻就像是一個浸泡在名為幸福的蜜罐裏的小女人。

她摩挲著表帶,莞爾:“他上大學那會兒就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拒絕家裏的任何接濟,拿到第一份薪水,就帶我一起去富士山滑雪、去馬爾代夫看日出,還去法國葡萄酒莊看大師釀酒。”

“我們穿情侶裝拿著哈根達斯,牽手走在街頭,會用同款的手機,就連喝水的杯子都是相同的,情人節,他特意跑去日本給我定製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芭比娃娃。”

“真的?”喬念昭無比羨慕地瞪大眼,“好浪漫啊!”

簡點點頭,伸出手腕,讓大家看清那隻手表:“這塊手表,是我們訂婚前,他送給我的,他也有一塊,跟這塊是情侶款,被稱為‘鍾情一生’。”

說著,簡的臉上流露出傷感,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現在回想起來,他對我真的真的太好,好到從那以後我都沒再遇到過比他更好的。”

“你們沒在一起嗎?”喬欣卉適時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簡苦澀地忽閃了下眼眸,“喬太太也是過來人,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相愛就能在一起的,有時候往往身不由己,尤其是我們這種家庭的孩子。”

喬欣卉被戳到了心中的痛處,她下意識地朝靳昭東看去,合了合眼睫,對簡有多了幾分同情,拍拍她的手:“我理解。”

喬念昭也替她感到可惜,“錯過你這麽好的女孩,我相信,他以後都找不到更好的了,不過,還是替你們感到可惜。”

簡抬起眼,掃了眼始終自顧自用餐的靳子琦,輕婉地一笑:“其實也沒什麽可惜的。我和他那個時候沒有走到一起,但我們在對方心中留下的痕跡是不可磨滅的,那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隨著彼此年齡的增長,會越來越刻骨銘心。那時的我們都還沒有可以自己做主的權力,現在……我不想再妥協了。”

喬念昭驚呼:“簡小姐的意思是……”

簡沒有否認,“嗯!這次我來大陸,很大程度上是為了他,不管結果是什麽,我都想為自己和他努力一次,也是對那段感情負責!”

餐桌上一片寂靜,仿佛都沉浸在了簡這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裏。

喬念昭從影這些年,演過不少戲,卻也沒有像此刻這麽投入過,眼中淚光閃爍,要不是手機突然響起來,她都要當場落下兩滴淚來。

靳昭東歉意地一笑,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走開。

靳子琦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一碗甜品,她咬了一勺到嘴邊。

“這個時候喝這麽甜膩的東西,隻會讓食物膨脹,擠壓到胃,不易於消化,還是吃點水果吧。”簡看了她一眼,然後遞上一盤水果。

靳子琦笑笑,沒有去看那盤水果,而是徑直把勺子裏的甜品喝下。

“這麽多年都這樣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次,我的胃已經習慣了。”

簡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把水果推到一邊,“靳小姐自己創立了公司?”

“創立說不上,不過是和朋友一起投資,做了一回閑散股東。”

“是不是心理越驕傲的人,口頭上越是謙虛?就像是愛得刻骨銘心的人,為了對方著想,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愛戀,臉上卻表現得雲淡風輕?”

靳子琦將勺子擱在甜品盅裏,“我沒學過心理學,恕我愚笨,不懂得揣度他人的心理,如果我喜歡什麽,與其旁敲側擊的暗示,倒不如直接說給對方聽。”

“沒想到靳小姐還是個性情中人。”簡的口氣有著盛氣淩人的高傲。

靳子琦站起來,“你慢用。”她禮貌地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

靳子琦出了餐廳,吸了口新鮮的空氣,沒走幾步路,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她挑了挑眉梢,刻意慢下腳步,等後麵的人追上來。

總有那麽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她總得給人家這麽個發泄的機會。

不過,在心裏,她還是得承認,簡確實是個難纏的對手,比起喬欣卉來說,更麻煩,畢竟人家有的不僅是智慧,還有強大的財力。

“靳小姐。”簡的語氣不急不緩,盡管她的步伐有些匆忙。

靳子琦佯裝意外地回過頭:“簡小姐,你也吃完要回去了?”

“嗯,這裏的食物味道不怎麽好,一起走走吧。”

簡說話時,探究地打量著靳子琦,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是一臉平靜,她心底裏不禁嘀咕:這種女人要麽是城府極深,要麽就是傻子。

而靳子琦,顯然屬於前者。

兩人並肩走在酒店後的花園裏,九點多一點,外麵已經有些顯熱。

“靳小姐是個很有趣的女人,也是我見過為數不多、讓我刮目相看的人。”簡清了清嗓子,看著靳子琦也是一種恩賜般的居高臨下。

靳子琦笑而不語,欣賞著一路的花種。

簡咬了咬牙,追上她的腳步,“靳小姐,現在過得幸福嗎?”

“那簡小姐呢?是希望我過得幸福還是不幸福?”靳子琦淡然地看向她。

簡笑得很典雅,也很有涵養,圓潤的指尖拂過一朵玫瑰。

“其實你不說,我都能想象得出來。”她同情的目光落在靳子琦臉上,“frank很少對女生這麽貼心,靳小姐應該感到榮幸。”

“榮幸?”靳子琦揚了下眉角,“我們本就是夫妻,為什麽要榮幸?”‘

簡一愣,爾後笑得清甜:“是我失言了,不過這個世界上,很多夫妻並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合,或多或少夾帶著某種目的。有些女人,充其量隻是男人利用的一個工具,很快就會失去價值,最終逃不過被拋棄的命運。”

靳子琦抿了抿唇,讚同地點頭:“是呀,這個世界上也有一些女人,用一副悲天憫人的姿態來掩蓋自己尖刻醜陋的靈魂,因為嫉妒,因為得不到,從而把那份羨慕扭曲成了畸形的心態。其實,還是有很多美滿的婚姻的,就像我,就很享受現在和丈夫的婚姻生活,嗬嗬,說出來不怕簡小姐笑話,做s城的第一帝豪夫人的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簡的情緒被靳子琦那慢悠悠的言詞撥動得激昂起來,她的手指不由地收攏,捏緊了那朵玫瑰花,連掌心紮進一根刺都恍然未覺。

“靳小姐或許不清楚,很多婚姻,看似花團錦簇,但那也不過是粉飾太平,實則早已千瘡百孔,一開始的結合就是錯誤,當那個男人發現心不在她的身上,那些過往自認為的幸福不過是自欺欺人,還不是要淪落為可憐蟲?”

相較於簡的冷嘲暗諷,靳子琦鎮定不少,最起碼沒把一朵花碾碎。

她恬靜地笑了,“簡小姐,如果這些婚姻中的女人算可憐,那麽,那些虎視眈眈著這些正房太太位置的人不是更加可憐?你說她們的婚姻是虛假的,我可以試著去理解,不過,我跟其衍的婚姻,卻一定會天長地久。”

說完,靳子琦包容而大度地望著簡,“我該回去了,再見。”

簡秀氣的細眉微微地擰起,望著靳子琦遠去的背影,手心的疼痛讓她放手,玫瑰花瓣無聲地灑落在泥土上,她的掌心卻是血絲遍布。

早晨,她去敲宋其衍的房門,想和他一起去海邊散步。

按了很久的門鈴,都不見人來開門,失落地回到自己房間,納悶地走到陽台上透氣,卻無意間看到那金色的沙灘上,他正與一個穿著白裙的女人站在一塊兒,那女人朝他翻了個白眼,他非但沒動氣,反而溫柔地替她攏好碎發。

他望著靳子琦的眼神,臉上的笑容,那麽陌生,是她從未見過的。

那樣純粹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意。

她慍怒地轉身而去,心中猶如被千萬隻小蟲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