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259 互相的猜忌
259. 259 互相的猜忌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他還沒吃晚餐,隻隨便煮了包麵對付著。
他一邊吃,一邊打了電話給沈婉。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沈婉接了起來:“你要回來了?我收拾一下,先去機場等你。”
容若微笑著,心裏卻特別溫暖。
“傻丫頭,我已經回來了。”他攪動著碗裏的麵條,“你還沒睡下?我還打算等會過去接你出來一趟呢。”
沈婉聲音裏也帶了笑意:“你還玩神秘?沒睡呢。你要我去哪裏?我過來就是了。”
“不行。”容若草草地吃完,“我馬上過去你那邊。等我十分鍾就好。”
沈婉以為他要帶自己去見什麽人,還特地化了個淡妝。
容見了,首先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既然這樣,東西明天再收拾吧。”
他把一頭霧水的沈婉拉上了車。
“收拾東西?”腦袋一下靈光的沈婉也當機了,“我們是要去旅行?”
容若的車子把她載回了他家樓下。
沒等她抗拒,就把她推到了自家的‘門’前。
“我不見慕容翩翩。”沈婉沉下了臉。
‘門’就在她麵前打開。
哪裏有慕容翩翩的影子?
這滿屋在她眼裏跳躍著的,都是往昔的顏‘色’!
那是她還住在他這裏的時候,屋子布置的模樣。
一樣的盆栽,一樣的窗簾,一樣的桌椅,一樣的廚具……
除了熟悉的感覺,還有湧上心頭的疼痛。
“回來住,好嗎?”身後是他溫醇的聲音。
“終於,一切恢複原樣了。”他親‘吻’著她的小巧耳垂,“婉兒,你住在這裏,我才能放心。”
沈婉撲哧一笑:“你是對我放心,還是對小J放心?”
容若擁住了她:“都一樣。”他和她一起緩緩走進了屋裏,“你都不知道,看到了小J,我都快……”
“快怎樣?”看著他‘欲’言又止,她好笑地挑高了眉。
“快被自己的醋淹死。”他沒好氣地,“今天你也沒帶什麽換洗衣服,明天我過去幫你收拾。”他手腳麻利地把燉了一個下午的‘花’膠端了出來,“先吃點點心,再睡覺。”
沈婉卻滿腹心事地垂下了頭:“過幾天,我爸爸該回來了,他……”
他如果發現,自己搬來容若這邊,豈不是……
“那我們結婚,好嗎?”容若輕聲道,“我迫不及待地想跟你結婚。婉兒,”他握住了她纖細的手指,“那種會失去的不安全感,讓我……”
她卻用食指反堵住了他的‘唇’瓣:“不,不要說這些。我不求名分,反正也沒多久……”
他狠狠地‘吻’住了眼前人的小嘴。
“再說這些話,我就把你整個人吞下去,讓你就在我身體裏,再也不能和我分開!”他狠狠地瞪著她。
她卻伸出手,環住了他的頸。
她柔順的發絲,就貼在他頸側。
他深情地嗅聞著:“今天,我遇到了書遙。”
沈婉腦袋空白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慕容翩翩的哥哥?”
“是的。”容若掬起她發絲親‘吻’著。
“他要過來住嗎?”沈婉也已經習慣了容若的善良。
“不。”容若攬住她的腰肢,“他的,是容翊欠他的。我讓容翊好好去補償。”他看著沈婉,“婉兒,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我始終覺得,我和容翊就是兩個反麵。我的,實在太過仁慈,容翊又太過絕情。”
他歎了口氣:“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我不是說覺得書遙怎樣,隻是,容翊那樣不厚道。雖然不一定會讓人諒解,但我特別希望,能替容翊贖罪。”
他苦笑著:“有沒有覺得,我就像是一個跪拜求神拜佛的老太太?”
“那你應該吃齋才對。”沈婉反抱住他,“傻瓜。”
她知道,他不收留容納書遙的原因,是因為自己。
現在,在他的世界裏,沈婉和孩子,就是排在第一位的。
任何會傷害到刺‘激’到沈婉的人,統統都不會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那樣的貼心,反而讓她心酸。
“你不需要這樣的。”她撫‘摸’著他的臉龐。
他隻是微笑。
為了她,他連違背原則的事情都可以去做,更何況,隻是書遙這麽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書遙,對容若來說,是無足輕重的。
對容翊一家來說,卻無異於是一枚重型炸彈!
容翊自然是不和書遙碰麵的。
碰麵了說些什麽?
對不起?當時欺騙了你的感情,是為了滅你全家?
滅你全家是因為你搶走了我的‘女’人?
順便還把我兒子給養大了?
容翊說不出口。
確實,慕容全家所有人都死有餘辜,除了慕容書遙之外。
他收留了大腹便便的若雪,給了她名分和優渥的生活,也把仲文教養得很好。
可是,他卻也是在整場報複中受傷最重的人。
容若的電話裏也沒說什麽,隻是說了書遙現在的狀態很糟糕,讓他派人去照顧對方一下。
容翊有的是錢。
雖然之前做生意賠了些,但也不至於把他給賠破產了。
他的司機就把書遙接到了香港最大最豪華的麗星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容翊就為他租好了房子,甚至,請了一個保姆料理生活,還有一個司機專‘門’供他差遣。
簡直,比對待自己父親的規格還要高上幾分。
除此之外,一張任刷的附屬卡,也送到了書遙麵前。
翩翩冷哼了一聲:“二哥,不要跟他們客氣!這本來就是我們慕容家的錢!”
書遙咬牙捏起了那薄薄的金卡。
那小紙片那麽輕,又那麽重。
他的一輩子,就都毀在了這個男人身上了!
他擦了擦眼角,才幹澀地道:“現在你從納蘭家被趕出來了,有什麽打算沒有?”
翩翩眼睛一轉,挽住了哥哥的手:“納蘭容若為了沈婉,恨不得把我趕盡殺絕,不過不要緊,我好歹都是蕊蕊的生母,沒有納蘭容若,還有納蘭容皓呢!”
書遙麵無表情地喝著碗裏的湯水,輕輕捏了一下翩翩的手指:“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吧,記得,讓納蘭容皓收留你。”他眼睛若無其事地瞟向了從廚房裏正端著‘花’茶出來的傭人,“等我聯係你吧。”
翩翩點頭表示明白。
她起了身:“那,二哥,我先回去了?”
她挽了挽自己修飾得十分美麗的卷翹俏麗短發,“希望你在這裏一切順利。”
傭人略顯吃驚:“小姐,今晚不在這裏用晚飯嗎?”
翩翩得意一笑:“不用了。你伺候好我二哥就行了。以後,我二哥就是你主子了。”
書遙瞟了她一眼。
翩翩這才住了口。
她食指挑著自己剛買的愛馬仕包包,一搖三擺地出了‘門’。
書遙垂下了眸子。
這個妹妹,拿了納蘭容若一個月20萬的贍養費,就這樣一通揮霍!
納蘭容若是不心疼錢,可沈婉不是一個善與的人。
她才不會讓自己的老公這樣當冤大頭一輩子呢。
他心念一動,輕聲道:“麻煩,幫我打開電視機。”
傭人連忙上前,把虛弱的他扶到了沙發上,開了電視,把輕薄的遙控器都送到他的麵前。
這伺候,那是相當周到。
書遙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沙發裏,白皙的手指在遙控器上漫無目的地點著。
他停在了新聞頻道上。
那上方正在報道菲律賓一樁嚴重的‘交’通事故。
“要命咯。”旁邊的傭人小聲嘀咕著,“撞到連媽媽都不認識了……”
新聞連線員在那邊麵無表情地道:“今天中午,菲律賓一輛‘私’人汽車在行駛的時候忽然偏離車道,撞到旁邊的幾輛途徑的車子,造成連環車禍。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三人死亡,五人送院,情況危殆。”
“據可靠消息……”
書遙正想換台,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視線裏。
他猛地站了起來。
“啊!”他失聲喊了出來。
“據可靠消息,本次肇事車輛為一名中國男子所有,車上還有他和他的妻子,因為傷勢過重,車主當場死亡。現在,菲律賓當局正積極在核實該中國男子的身份,以期獲得和死者家屬的聯係……”
書遙的手顫抖著。
“先生,先生……”旁邊的傭人喚著他。
他猛地回頭,麵無人‘色’:“叫什麽,叫什麽!”
“先生……”傭人被嚇了一跳,肩膀一縮,“我,我隻是想問時間已經六點半了,要不要用晚餐了,我去端出來……”
書遙吐了口氣。
“隨便隨便。”他煩躁地坐在了沙發上,一‘摸’額頭,已經滿手是汗。
天!
他整個人無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大哥,竟然已經死了。
就死在他回來香港的第二天!
是納蘭容翊做的嗎?
他的手猛地收緊了。
一邊收留他,一邊卻對他其他家人趕盡殺絕!
納蘭容翊,你不用想,我會原諒你!
他狠狠地一拳,擊在了大理石做的茶幾上……
書遙回來了幾天,容翊都刻意不去詢問他的消息。
直到這天,司機送他上班,他才無意地問了一句:“那天,我讓你送過去的那人,過得怎樣?”
司機沒反應過來,眨巴了幾下眼睛,才想起老板說的是誰。
“喔,那個人啊。”他撓了撓腦袋,“好像現在過得‘挺’好的。據說,有醫生過來給他包紮。他的身子蠻孱弱的。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像個‘女’孩子多一些。哈哈。”
負責伺候書遙的傭人是他的老相好,關於那個清秀男子,老相好跟他說的,可不算少。
容翊這才點頭:“好吧,這就讓他們好好伺候著,過段日子,等他身體恢複了再說。”
司機也沒有防備,就這麽樂嗬嗬地笑著,脫口而出:“是的呢,少‘奶’‘奶’也正跟進著……”
容翊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少‘奶’‘奶’?”
若雪怎麽也摻和進來了?
司機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才後知後覺地閉上了嘴:“呃,我可能……”
“說!”
司機打了個‘激’靈,才道:“嗯,少‘奶’‘奶’昨天已經讓我送她過去看過那位先生一次了,而且,她還讓我今天送完您去公司之後,再送她過去……”
容翊的背猛地靠在了後座上。
他重重呼吸了兩口,闔上了眸子,司機從後視鏡裏,也看不出他的悲喜。
半晌,他才緩聲道:“少‘奶’‘奶’讓你送,你就送吧,不要告訴她,我知道這件事情。”
司機連忙點頭應了,心裏七上八下的。
容翊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惱怒。
他方才出‘門’的時候,還看見若雪在對著鏡子化著淡妝。
仲文圍著她正在跳騎馬舞,滑稽得可愛。
仲文還穿上了件他都沒看過的新衣服。
他記得自己還多口問了句:“要出去?”
“嗯。等會去沈婉那邊。”
他也就沒有多想了。
沈婉搬到納蘭家去住,若雪去看她,也相當於可以看到納蘭宣了。
他還說:“那帶點禮物去,爸爸喜歡吃葡撻,買多幾個過去。”
若雪當時還應了好。
結果,她騙了他!
她根本就沒打算去沈婉那邊。
她去見的,是她的前夫!
他心裏五味雜陳。
若雪是怎麽知道書遙回到香港的?是怎麽知道他的落腳處的?
難道,是容若說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隻是,若雪的隱瞞,就好像在他平靜的心海裏投下一顆石子似的,泛起層層不快的漣漪……
這淡淡的不快,在左等右等不見若雪回來的時候,已經演變成了即將爆發的活火山。
傭人煮好了晚餐,容翊一揮手,她就收拾東西先回去了。
為了一家人能夠有‘私’密的相處空間,當然也是為了方便在仲文睡覺之後,他可以上下其手,一般他都不留傭人在家過夜的。
傭人一走,家裏就是一片冷清。
容翊把燈全關了,坐在黑暗中的餐桌前,默默地‘抽’著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上才傳來哢噠的開‘門’聲。
仲文的歡笑聲不斷,還沒進‘門’就聽得相當清楚。
“媽媽,今天爸爸說我穿的衣服好看。我告訴他,是沈婉阿姨買的!”
“知道啦知道啦。”若雪又好笑又好氣地道,“你不是說好要乖乖的嗎?怎麽今天跑到爸爸家裏就忘記撒‘尿’‘尿’,結果淋了一身的噓噓?”
容翊的眉皺了起來。
爸爸?
他‘唇’角一撇。
顯然這兩人,說的都不是他!
若雪已經推開了‘門’,拉著仲文的手:“哎呀,這麽黑,容翊還沒回來嗎?”她‘摸’索著燈源的開關,啪嗒一聲,全屋的燈全亮了。
眼前安靜坐著‘抽’煙的身影顯然把她嚇了一跳。
仲文跳了起來。
“爸爸,爸爸!”他衝向了容翊,“我告訴你,我今天去了很好玩的地方……”
若雪忙道:“仲文,乖,先去洗手。你剛剛吃了東西,媽媽再給你喂點粥……”
容翊卻一把抱住了孩子。
他麵沉似水,雖然抱起了孩子,卻眼睛緊盯著若雪。
“好呀,你告訴爸爸,你今天去了哪裏?”
若雪窘迫了起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足尖,仲文看著媽媽的模樣,也怯生生了起來,小小的‘唇’瓣一張一合,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說呀,怎麽不說?”容翊笑了,“說說看,你還管誰叫爸爸啊?”
仲文毫無戒備:“就是我原來的爸爸啊。我好久沒有看到他了,媽媽今天帶我去……”
在孩子小小的心裏,根本不懂得為什麽媽媽帶他離開之後,他就要管別的男人叫爸爸。
在他印象裏,兩個男人一樣對他都很好。
他之前對著書遙叫爸爸,現在,叫爸爸也沒有什麽不對的。
還沒上幼稚園的仲文更加不知道,一般人,是不能同時有兩個爸爸的。
“喔?”容翊抱著仲文站了起來,“那仲文是覺得,叫我做爸爸好呢,還是叫那個人做爸爸好?”
一想到,他在這烏漆墨黑的屋子裏獨守空房,而慕容書遙卻抱著他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他就一肚子火。
是不是對她們兩個再好,他也是剃頭檔子一頭熱,自作多情了?
結果人家正主一來,他就得讓步了?
看著站在客廳中間那個笑容訕訕的‘女’人,他心裏痛極了。
如果他狠得下心,就該在她身上拍上幾巴掌。
真是個沒良心的!
若雪一邊訕笑著一邊走近他。
“仲文隻不過是還沒改口而已啦。容翊,真的要謝謝你。”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謝我做什麽?”
“你收留了書遙。”她歎了口氣,“說真的,我一直覺得對他很虧欠,如果不是因為我,他現在肯定還在當他無憂無慮的慕容家二少爺……”
容翊冷哼了一聲,終於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跟你有什麽關係?把他‘弄’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人是我!你不要借這樣的名目在罵我!”
若雪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我罵你?我罵你需要借名目?納蘭容翊,你簡直就是蠢透了!你連這種醋都吃?我還能說,你是因為舊情難忘才對他那麽好的嗎?嗬,又有保姆,又有司機,還有大屋住,卡任刷!他才是你金屋藏嬌的對象吧?!”
容翊惱怒了起來:“我金屋藏嬌?行,我立馬把他趕到大街上去!”
看現在容若的情況,也絕對不會再收留慕容家的人的,就讓那人睡大街去吧。
若雪急了。
她來不及思考,就一個巴掌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