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良醫

第760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她還不知道自己身體,頭不暈目不眩的,每天還要繞著院子慢走兩圈,身體倍兒棒,隻是因著這兩日天氣熱了,吃得少了些,就把陳元澤急成那樣兒了。

心裏美滋滋的,這就是她一手養大的孫兒,果然是關心她的。

“真的?”陳元澤問,他要確認祖母身體是否有恙。

“我還能騙你不成,今日你母親已經請了府醫瞧過的,沒什麽大礙。”陳老夫人由著人扶著坐直了身子,倒是又拉著陳元澤的手才說道:“你母親今日過來請安的時候給祖母說了錢家姑娘的事,我聽著倒是個不錯的,家世也不錯,你去瞧瞧,可別再耍小性子了,小心你父親打你。”

陳元澤……

看來祖母也不反對了。

也對,母親一定是事先請示的祖母。

陳元澤皺眉,心裏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母親對這一門親事太重視了。

瞧著陳元澤不情不願的,陳老夫人板起了臉訓他:“你可別不願意,隻是相看,若是不中,咱們再尋摸便是了,你也老大不小的,沒有錢家姑娘還有李家的,王家的姑娘呢,趁著祖母還在,總得給你尋摸一個你合心意的。”

徐氏的小心思她怎麽看不明白,不過是想把澤哥兒從她身邊拉回去,她由著她跳,若是不是個好的,她那點小心思也成不了。

陳無澤感動,把頭靠在陳老夫人身上:“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了。”

“我不疼你疼誰,你從兩個月大就在我身邊養著,那麽小小一隻,臉還沒有巴掌大,我抱著你真是怕把你給摔咯。”說著說著,陳老夫人就想到陳元澤小時候,小小一隻,長啊長啊的,終於長成了一個皮猴子。

一隻玉樹臨風的皮猴子。

如此想著,她對晚食有了些食欲:“用晚食了沒?你母親可曾留飯。”

“沒呢?我回來就呆了一會兒就過來了,我可想您了,我給您帶了菜蔬回來,已經交去廚房了,一回就送菜肴過來,祖母可得陪著我多吃些,這是我特意您帶回來的,我還帶了些果子,有葡萄,西瓜,梨,還有一些消暑茶,是姐姐親製的,我好不容易討來的……。”

陳元澤一樣一樣的數著,眼裏盡是愉悅。

“你這孩子,可別把蕭家給搬空了,小心下回去門都不讓你進了。”陳老夫人滿心滿眼的笑,嘴裏數落著這個不著調的孫兒。

每次去蕭家,空著手就去了,回來的時候車裏裝得滿滿當當的。

她對孫兒去蕭家一事,也是睜隻眼閑隻眼,主要是蕭茗甚合她心意,隻可惜,蕭家門庭低微,又是喪婦之女,不然她作主給她的澤哥兒求聘來也不無不可。

“才不會,姐姐可喜歡我了。”陳元澤笑嘻嘻的,完全沒有剛才提起親事時的傷感。

“對了,我還給你帶了寶貝。”陳元澤神神秘秘的居然在身上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壇子來。

“這是姐姐親釀的葡萄酒,就這一小壇可費了老大的勁兒了,我特意給您留的,誰都沒給呢。”

這個‘誰’包含了徐氏,以及還在外奔波的陳大夫。

陳老夫人見著,皺紋密布的雙眼瞬間就亮了。

蕭家的果子酒遠近聞名,千金難求,求而不得,盡如陳家都已經沒了存貨,也就隻有陳元澤這個厚臉皮的,每次去蕭家都能弄來一壇半壇的。

陳老夫人歡喜得笑眯了眼,蕭家的果子酒好,相比於同樣盛名的水果罐頭她更喜歡果子酒,特別是葡萄酒,淺嚐一口渾身舒泰,長期喝著她身體康健,連個頭疼腦熱的毛病都沒有了。

那真的個好東西呢。

“祖母真是沒白疼你,葡萄美酒夜光杯,快去把我的杯子找出來。”陳老夫人接過酒壇子,吩咐身邊的丫頭。

丫頭應了一聲,歡快的去了庫房。

“走走走。”祖孫倆一個抱著酒壇子,視若珍寶;一個扶著,相攜進了屋。

“這回可說好了,祖母您隻能喝一杯。”

“知道,祖母還不知道這些。”

“上次你就偷喝了。”

“哪裏有偷喝,隻是淺淺的嚐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喝著喝著就沒了;反正我不管,您這次若是不聽,我就把酒送給父親去。”

“你這熊孩子討打不是……”

……

人影遠去,祖孫兩人歡快的對話在風中飄散。

兩人就著酒,吃著從蕭家帶回來的菜蔬,美美地用了晚食,若大的廳室內,丫頭媳婦們環繞伺候,祖孫兩人親親熱熱的,沒有食不言寢不語,也沒有長幼不同席的規矩,兩人甚至還為了搶最後一塊青菜而吵了起來。

正用得著,外麵就有人來稟,徐氏過來了。

“怎麽這時候過來了。”陳老夫人有些不高興,自那年合川那一場病病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她的心境也起了變化,以前每日必須的晨氏定省便也免了,隻讓媳婦孫輩們每三日過來請安,無事少攪擾,管家理事也放給了徐氏管著,她樂得自在。

還拿捏個噻,洗洗睡吧!

放下快箸,卻小心地把沒喝完的酒壇收了起來,陳元澤隻是瞄了一眼不作聲,隻暗自好笑。

這就麽些,每日一杯,也就五日的量。

如果祖母貪杯,偷摸著喝了,那就難說了。

陳元澤吩咐丫頭們把桌上的碗碟撤下,丫頭們捧了漱盂巾帕過來,侍候著二人漱了口淨了麵。

方罷,徐氏就進來了。

徐氏看著陸續走出的丫頭媳婦們,她嫁進陳家這麽多年都沒幾日能與婆母同桌而食,她這個兒子天天能如此享受祖孫同樂。

婆母真是溺愛得緊。

屋子裏早已掌了燈,每一個盤螭銅鑄燭台上都用繡有蓮紋的防風紗罩罩著,燈光倒也明亮,燭台左右兩邊安放著楠木高幾,上麵擺放著一對汝窯鵝頸瓶,瓶內各插著兩支淡粉時鮮花卉,花瓣從內而外散開,狀似瓢狀,這花也是陳元澤從蕭家帶回來的。

徐氏心裏莫名不知悲喜,這花兒子沒給她送。

她先是給陳老夫人問了安才在陳老夫人的指示下落了坐。

陳老夫人問她:“這個時候過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母親,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剛國公府夫人回話,原本計劃著三日後去大悲寺的事情有了變動,去不成了。”

大家出行不是小事,車馬奴仆都得事先安排妥當,所以才定下三日後出行。

陳元澤一喜,哈哈,他又重獲自由了不是。

陳老夫人先是把陳元澤打發了走,在人出去後才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徐氏,徐氏迎著這目光有頭皮發麻之感,眼神閃爍,她無所遁行,最後隻得深深的低下了頭,說去的是她,說不去的也是她。

若是沒個好的解釋,婆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