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可惜了沒緣分
於是請罪道:“都是兒媳的錯,安排不周,剛才徐國公府來了人,說是那姑娘突然患了疾去不得了,兒媳想著這姑娘進京不過兩月就患了三回病,許給咱們澤哥兒不合適,於是就作主退了……”
說到最後,徐氏聲音低了下來,她自己都不信這個。
心中也是追悔莫及,原本想著那丫頭雖然性子霸道,進了門她慢慢tiaojiao便是了,哪裏知道人家內裏是個蠢的。
上不得台麵的蠢dan,壞了她好不容易讓婆母澤哥兒點頭的相看。
就在剛才,她在趙嬤嬤那兒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氣得都笑了。
出門子便出門子吧,京城這麽大還不夠的逛的?非要五次三番的去尋她家澤哥兒,還要撞到澤哥兒麵前去講規矩。
沒進門就想拿捏了?也不想想她陳家是什麽門弟,一個四品官兒之家竟想管製著二品大員家的嫡子。
真是又傻又天真。
她兒子是什麽樣的人,能用規矩把他老子氣得請家法的人。惹急了他管你是個天仙照樣不會給你留臉兒。
居然還跑到蕭茗麵前去白白得了一頓羞ru,還有臉跑回家哭。
還想去蕭家問罪,真是一個比一個臉大。
還好她娘家嫂子腦子還算清醒把事情給按下了,不然還真鬧去了蕭家,那後果就大了,無憑無據,無理無由的,最後還不是鬧得自個兒沒臉。
整個京城都得看他們徐陳兩家的笑話了。
提到蕭茗,徐氏那是又愛又恨,愛她的高明醫術,恨她搶走了她兒子。
十二歲就敢獨自外出行醫,置產業開店鋪,鎮住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獨撐門庭,這樣的人沒幾分本事?
雖然蕭家的底蘊在他們這些真正的權貴麵前不值一提,但又有誰會真的去得罪一個有著神醫之私的人呢。
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又說得準了。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會無病無災一輩子,特別富貴人家的後宅,規矩嚴訶,女眷染了病藥石難醫,最怕的是一病不起,一病而亡,別指望高門大戶的夫君會為你守節孤寡一生,還不得娶個美嬌娘來,繼承你的地位,睡你夫君,打你兒子。
所以,越是徐氏這樣的,也就越喜歡蕭茗這樣的女大夫,輕易不會得罪,這也是蕭茗能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的原因了。
而且蕭茗還是徐家庶出三子媳婦蘇氏的閨中蜜有,聽說早在平城時便結識了,關係親厚著,蘇氏更是引薦了蕭茗給嫂子診治多年的頭疾。
所以此事涉及了蕭茗,人家是明真大師的同門師妹,又是著琳琅郡主的義妹,誰沒事去找碴兒,該怎麽處置,熟輕熟重想必嫂子心裏自有一杆秤了,也不必她多言語。
澤哥兒都已經見過了,那有什麽相看,真的在大悲寺見著了,他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到時候兩家更沒了臉麵;於是徐氏快刀斬亂麻,直接取消了大悲寺之行,也斷了陳錢兩家結親之意。
打發了趙嬤嬤,她就趕緊的過來向婆母請罪了。
這事鬧得,她心塞得緊。
徐氏的窘迫在陳老夫人眼裏無所遁形,她吃飽喝足,心滿意足,也不去過問其中的門道,隻慢條斯理地歎了一聲:“可惜了沒緣分,這麽好的姑娘錯過了。”
徐氏尷尬得都能摳出一座三進宅子來:“可不是沒緣分。”
她把錢家姑娘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可不就是個好姑娘,婆母這是在刺她呢。
她知道,今日事了,她在婆母麵前也失了信,以後澤哥兒的親事她更不易插手了。
瞧著婆母的神情,她一腦門子的冷汗突突的往外冒著,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好在是在夜裏燭火下看不真切,不然她真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了。
“左右澤哥兒年歲小,學業重要,慢慢尋摸著吧。”
“是,是,您說得對,這事以後還得您多掌掌眼,給咱們澤哥兒挑一個可人兒。”
看吧,婆婆就是這樣的婆婆,要急著抱孫兒的是你,說年紀小不著急的也是你……
我就是左右不是人的那個,倒弄得我裏外不是人了。
徐氏會這麽容易被陳老夫人拿捏住了,完全是因為陳元澤前年訂下的那一門親事有關,是在他過了童生試之後,陳大夫便作主為他訂了一門親,隻可惜在隨其父外放之時病故了。
因著這門親,陳老夫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把陳大人給狠狠給訓斥一頓,於是陳元澤的親事陳大人與徐氏隻得萬般小心了。
陳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也不接搭子,隻拒絕她:“你是他母親,這些事當然得你來,老婆子我年紀大了,一隻腳都入了土,隻想過幾天清靜日子。”
“你說的哪裏話,婆婆身體康健,一定能長命百歲,以後還要給他帶哥兒呢。”徐氏心裏難堪,臉上又不得不賠出個笑臉來。
為了不在這件事情上繼續丟臉,徐氏趕緊的轉移了話題:“午時的時候,昊哥兒又送了信回來,說是昊哥兒媳婦又懷上了,這一次肯定能給你生個曾孫出來。”
徐氏說的是她的長子,陳府的嫡長孫陳元昊,如今已經入了仕,外放在外,娶的是永安候朱家的四姑娘,父親是內閣裏任職的朱崇均,前年給家裏添了丁,可惜是個女娃。
可惜,徐氏這一招聲東擊西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陳老夫人隻是淡淡的應了聲:“嗯,希望是個哥兒吧。”
寶貝曾孫,你怕是想多了。在她心裏,除了陳元澤,其他孫子孫女兒重孫子女兒她都是一視同人看待的。
……
徐氏深一腳淺一腳丫頭媳婦子們圍擁著走出陳老夫人院子,出了角門,繞過赤青大影壁,進了南北寬夾道,向著自己的正院行去。
已是入了夜,白日裏燥熱的氣息漸漸退了下來,路上涼風習習,清涼舒爽,可徐氏內心裏比吃了冰砣子還涼搜搜的。
因著這次事,婆母找了由頭把廚房的差事交給了三弟妹管著,她知道,婆母這是對她不滿了啊。
原本家裏的中饋一直是她管著,少有疏漏之處,婆母也是從不過問的,偏就每次在澤哥兒事情上,她會受到來自婆婆的桂落。
唉!真的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啊!
陳家的悲歡蕭家並不知情,更不知道一場硝煙消彌於無形,她還是平靜的過著她的日子,隻是在晚飯後收到一封來自徐國公府三房蘇婉兒的書信,信中言明錢氏姑娘的身份之處,又道此事即過讓她安心雲雲。
蕭茗唏噓,真是不巧了,不過是和陳元澤一次普通不過的逛街,竟然壞了徐氏的好事,做了一回棒打鴛鴦的惡人。
陳大夫人徐氏又得把她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