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裏的道士

正文 第323章 重傷(第二更)

正文 第323章 重傷(第二更)

箋上僅幾個字,他掃一眼,點點頭。

小荷拿過去看,抬頭道:“老爺,這是什麽人呀,夜半三更的,到蘇堤上可是冷得很!”

蕭月生冷笑一聲,放下茶盞:“是羅家的人!”

“老爺,咱們不理他們便是了。”小荷忙道,收起了信箋。

蕭月生搖搖頭,他倒也想看看,這個羅家究竟會耍弄什麽玄虛,對於羅家的大名,他聞名已久,想要見識一番。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蕭月生出了觀雲山莊。

他的身後跟著三女,儀琳、程冰鈴還有少*婦張雪玫,俱是一身月白羅衫。

儀琳身披一件月白僧袍,乃劉菁親手縫製,是以蜀錦為料,親自刺繡,精美絕倫。

披著這一身月白僧袍,聖潔逼人,行走之間,妙步盈盈,嬌軀仿佛飄動,而非走路。

她的玲瓏曼妙的曲線,在這一件月白僧袍下,被最大限度的削弱,使人們難以注意,反而被她聖潔的氣質所吸引。

自她穿上之後,蕭月生便讚歎不已,沒想到自己夫人的女紅竟達至如此境界。

所謂技近乎道。三百六十技。技技皆可通道。

儀琳穿上這件僧袍之後。也大是喜歡。便舍不得脫下。一直穿著。將原本地灰色僧袍收藏。

觀雲山莊外地樹林大道旁。三十幾個氣死風燈。將大道照得明亮如白晝。遠遠看上去。整個樹林也被映亮。宛如玉樹銀花。

走過燈光映著地大道。仿佛穿越一條夢幻之地。到了盡頭。上了蘇堤。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此時寒冬。西湖之上仍燈火通明。畫肪艘艘。絲竹之聲不絕於耳。鶯聲笑語不時傳來。

程冰鈴對此情此景淡然以對。漫不經心。張雪玫目瞪口呆。讚歎不已。為其繁華所傾倒。

她正值好動之時,見到如此繁華盛世之景,豈能抵抗得了,呆呆看著西湖的風景,明眸流光溢彩。

蕭月生一直看著這般風景。對此並無太多感覺,上了蘇堤,徑直朝東麵走去。

儀琳對此景也並不陌生。她曾在山莊居住一段日子,常常來西湖,況且,她誠心信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一切,如夢似幻,到頭一場空。不值得動心。

三人跟在蕭月生身後,來到了蘇堤的最東。

這裏,人煙稀少,燈光黯淡,遠處的絲竹聲嫋嫋傳來,若隱若現,更顯得幽靜。

這裏已經站著五個人,身形挺立如鬆,靜靜看著蕭月生他們的走近。一言不發。

蕭月生走近,溫潤的目光一掃,盡收眼底,微微皺眉,除了那個羅瑞明,其餘四人,俱是老者。

他回頭看一眼張雪玫,心下一笑,這四個地陣勢倒是與天山派的陣勢相差仿佛。

兩派都是老者出馬。老者俱是須眉皆白。鶴發童顏,養生有術。令人稱羨。

“你可是蕭一寒?!”一個老者沉聲道,聲音陰冷,臉色陰沉,目光如鷹似隼,冷冷瞪著他。

蕭月生點頭:“你們是羅家的人罷?”

“不錯,我夫羅一成!”老者點頭,目光陰冷如毒蛇,死死盯著蕭月生,哼道:“你是不是欺負我侄兒,說我羅家不過如此?!”

蕭月生轉頭看一眼羅瑞明,搖頭一笑:“欺負談不上,隻是動手切磋一二,至於其他的話,在下卻沒有說。”

羅一成轉頭,狠瞪一眼羅瑞明,眉宇間一片陰沉。

羅瑞明嚇了一跳,忙抬手,指點著蕭月生叫道:“姓蕭的,你敢說不敢認,算什麽好漢?!”

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唉……,我先前還以為,你不失為一條漢子,沒想到,卻是大錯特錯,人不可貌相,委實不假!”

“你放屁!”羅瑞明大叫,看著五伯陰沉得快要滴水地臉色,急急分辯道:“你一口叫破大伏魔真氣,卻語氣輕佻,毫不敬重,分明是看不起咱們羅家!”蕭月生不由失笑,搖搖頭:“你說是,便是罷,遇到你這般行徑,我實在難以看得起羅家!”

羅瑞明心中大罵,嘴上卻一幅無辜之色,哼道:“你們擋著我的路,說兩句,又怎麽著了,用得著動手嗎?!”

羅一成臉色陰沉,目光陰冷的盯著羅瑞明看,他所氣憤者,是羅瑞明竟然敢在自己跟前撒謊,將自己當成槍使,委實不可原諒!

心下決定,過後再找他算帳,家醜不可外揚,先處理此事為佳。

他扭頭望向蕭月生,陰沉的問:“蕭一寒,你怎麽知曉我羅家的大伏魔真氣?!”

羅家的大伏魔真氣,外人並不知其名稱,便是怕少林派的人聽到了,再起追究之意。

知道羅家大伏魔真氣名字者,寥寥無幾,僅是熟人而已。

“在下偶爾聽聞,不知真假,姑且一叫罷了!”蕭月生撫著唇上的小胡子,語氣溫和。

“好,歪打正著,我羅家的大伏魔真氣,不知你可懂得?!”羅一成露出一絲笑意。

蕭月生搖頭:“在下並不知,請多賜教。”

羅一成嗬嗬笑了起來,點頭道:“有趣,有趣,與你說話,倒也痛快,好罷,咱們動手切磋一二,若是能勝得過老夫,昨日之事,便一筆勾銷!”

“在下若是不敵呢?”蕭月生笑著問。

羅一成笑容一斂,恢複陰冷,嘿然道:“那便隻能怨你學藝不精,莫怪我手下無留嘍!

張雪玫忍不住,嬌哼道:“喂,我說這位老伯,好事全被你占去了,真是奇怪呢!”

羅一成轉頭望向張雪玫。看了兩眼,點頭道:“怪不得小明犯了糊塗,他確實受不住!”

被他地目光一照,張雪玫渾身不舒服,仿佛被毒蛇盯著。說不出的難受與別扭,索性轉過頭,不去看他。

蕭月生擺了擺手,點頭道:“此事說來,倒也公平,……不過,若是我棋勝一著,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生死由命,請----罷---!”羅一成伸手。拉開了架式,擺出一招起手式,使地是掌法。

蕭月生不再客氣。探掌一擊,悠悠緩緩,慢慢悠悠,似是與羅一成客氣,並不下死手。

羅一成冷笑一聲,他可不會留情,有此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毫不留情的一掌探上。內力凝聚,傾盡全力。

這一掌拍出,宛如狂風怒吼,寒氣四溢,聲勢逼人。

蕭月生卻仍舊悠悠出掌,似沒發覺到他這一掌的厲害,終於與他寒氣四溢的一掌撞上。

“砰”兩掌相撞,宛如兩匹馬撞到一起,眾人隻覺耳邊“嗡”地一響。如同銅鍾大呂撞擊。

蕭月生腳下一旋,站立在原地,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羅一成身形晃動,一步未退,雙腳如釘在地上,一步不動,唯有上身晃動不已。仿佛被大風吹動的一株鬆樹。

“好內力!”蕭月生淡淡一笑。

羅一成冷冷哼道:“雕蟲小技罷了!”

旁邊的羅瑞明看著他的嘴角。驚道:“伯父,你怎麽流血了?!”

羅一成抹一下嘴角。陰冷看他一眼,沉聲道:“流一點兒血而已,何必大驚小怪地?!”

對於這個侄兒,他極是不滿意,但畢竟是羅家的人,總不能在外人麵前太過嚴肅,隻是冷哼一聲,轉頭對蕭月生道:“論及內力,我差你一籌!”

“僥幸而已!”蕭月生淡淡說道。

“嘿嘿,僥幸!”羅一成冷笑,眼中閃動著殺機。

他吸了口氣,臉色漲紅,雖然燈光不亮,蕭月生卻洞若觀火,看到他的異狀,心中一笑。

羅一成臉色恢複,冷冷道:“蕭一寒,聽聞你有驚鴻一劍之稱,劍法自然厲害得緊,我想要討教一二!”

“劍法麽?我沒帶劍,卻是不能動手了。”蕭月生搖頭,一指身旁的程冰鈴:“這位程姑娘,劍法卓絕,可與你比試一程冰鈴被忽然襲擊,麵色如常,淡淡看著羅一成:“你若比劍,我可奉陪!”

“看來,我的劍法還沒有資格讓你出劍嘍!”羅一成臉色發青,嘿然冷笑道。

蕭月生搖搖頭,卻沒有出言否認。

他確實懶得出手,對付羅一成,根本不必長劍,大材小用,一向是他所不願。

而程冰鈴的劍訣雖然登堂入室,但若想更進一層,唯有跟高手過招,這一次是難得的機遇。

“動手罷!”程冰鈴神色不耐,冷冷說道。

她的冷與羅一成的陰冷又是不同,她是對世間一切漠不關心,而非對人間地仇視。

羅一成陰冷的掃一眼蕭月生,冷笑搖頭,一指程冰鈴:“老四,你量一量她的深淺!”

“嗯。”一個老者站出來。

他一直微闔著雙眼,似乎正在打瞌睡,聽得羅一成地吩咐,登時如長劍出鞘,光芒萬丈。

站在程冰鈴跟前,雙眼如劍,緊盯著她:“姑娘,你的劍法應該不差,咱們就比一比罷!”

“請----!”程冰鈴長劍出鞘,淡淡說道,一手仙人指路,從容刺出,動作曼妙。

那老者微微一笑,他的表情卻是與羅一成截然相反,一直笑吟吟的,仿佛有什麽喜事一般。

他雖然年邁,卻出劍如電,宛如一道霹靂閃過,直刺程冰鈴的胸口,後發先至,便要刺到她。

程冰鈴扭身一側,長劍刺空,她手上的長劍卻是倏一旋。幻出一道劍花,直削向他肩頭。

老者退後一步,長劍橫於胸前,笑吟吟地看著她。

“我使用全力了,小心!”程冰鈴沉聲一喝。長劍再次刺出,卻是劃出一道圓弧。

老者神色一肅,剛才地笑吟吟消失不見,盯著程冰鈴,長劍緩緩刺出,緩慢如龜爬。

程冰鈴的明月劍訣,最不怕地快劍,而對付慢劍,卻威力有限。仍舊需得功力支撐。

她長劍劃著弧,似慢實快,瞬間來到老者肩頭。平平削出。

老者吃了一驚,長劍不得不提起,迅速擋在身前,免得被她的長劍削到。

程冰鈴心中一喜,這一劍上所蘊地內力,乃是明月劍訣所特有,粘滯異常,尋常人無法承受。

“啪”兩劍相交,粘在一起。似是兩個久別重逢的戀人,死死摟在一起,難以分開。

程冰鈴手腕翻動,劃著弧紅,挑起了長劍。

那老者隻覺手臂一麻,手上酥軟無力,隻能任由長劍脫手飛出,跟著程冰鈴那柄劍粘在一起。

程冰鈴收劍,劍上的長劍被她拿在手上。淡淡看了一眼那老者:“原璧歸趙。”

老者接過長劍,臉色陰沉,再難發覺笑意,真是八十老娘倒繃孩兒,沒想到竟輸在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身上!

“好劍法,好劍法!”羅一成拍拍手,眼神卻是陰寒無比,緊緊親著程冰鈴。

“羅前輩可是要賜教一二?!”蕭月生淡淡問道,撫著小胡子。笑吟吟的看程冰鈴。

她地明月劍訣大有長進。果然不愧是百年難遇的奇才,悟性驚人。精進速度奇快,怕是每打一場,她地武功便會精進一大截兒。

“老夫倒要領教一二!”羅一成緩緩點頭,按上劍柄,踏前兩步,緊盯著程冰鈴。

程冰鈴輕瞥他一眼,長劍倏的出鞘,泛出一道寒電,直刺羅一成的右邊胸口。

若是刺中,即使並非左胸,也有性命之危。

羅一成長劍如電,陡然刺出,嗤嗤作響,宛如一道狂風襲來,呼嘯著,聲勢驚人。

程冰鈴身形一蕩,飄然後退,避其鋒芒。

羅一成箭步向前,疾射而出,宛如一支射出的箭矢,緊逼著她,如附骨之蛆,一步不離。

程冰鈴長劍劃弧,在胸前形成一道劍網。

“嗤嗤”長劍直驅而入,直刺她胸口,卻被劍網攔劍。她的長劍看似悠閑無力,畫著圓弧,但羅一成卻深知其中滋味,眉頭大皺。

他隻覺長劍陷入泥沼之中,用力難施,總有數道橫扯之力,共內作用於劍上,令他的長劍無法前進一步,委實怪異。

他心中冷哼,猛的一凝力,長劍頓時寒光一閃,明亮了幾分,周圍地寒氣四溢,更冷了幾分。

程冰鈴察得,玉手旋動,長劍陡然加快,轉瞬之間,已然布下了數道圓弧,頓時消去了羅一成劍上之力。

明月劍訣奧古絕倫,非是尋常劍法可比,羅一成雖然內力深厚,但遇到這般劍法,卻是一籌莫展,遇到了克星。

轉眼之間,他身上的內力徹底被禦去,賊去樓空,身形一緩,更是不濟。

程冰鈴毫不留情,長劍一挑,將其長劍挑飛,直刺一劍,便要刺其胸口。

“程姑娘,手下留情!”蕭月生身形驀然出現在羅一成身前,替他擋住長劍。

程冰鈴並不理睬,長劍直刺,毫不理會他。

蕭月生無奈苦笑,待至劍尖臨體,屈指一彈,“叮”地一響,長劍顫抖不休,仿佛一條銀蛇在胡亂地扭動。

程冰鈴身子酥麻,不能再攻,隻能退後一步,撤劍歸鞘,手上的酥麻仍殘留。

“羅前輩,不要緊吧?!”蕭月生橫了她一眼,轉身望向羅一成,淡淡笑問。

羅一成搖頭,看一眼插在地上地長劍,長長歎息一聲:“慚愧,今日老夫可算是開了眼了,長了見識,告辭!”

說罷。扭身便走。

羅瑞明緊跟兩步,生怕被他們甩下來,臨別之際,扭頭死死瞪蕭月生一眼,帶著怨毒之色。

程冰鈴黛眉輕蹙。看了看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笑道:“不必擔心,諒他再也翻不起風浪,回到羅家,有他好受的!”

“誰擔心了?!”程冰鈴輕哼一聲,邁步往回走,徑直往回觀雲山莊,對周圍的美景一眼不看。

張雪玫依依不舍眼前美景,但程冰鈴已經往回走。她自然不能留下來,大覺遺憾。

“若是張姑娘喜歡,可晚上出來玩。”蕭月生溫聲道。

張雪玫盈盈一笑:“這般繁華的美景。在咱們天山可是看不到,人真多啊!”

蕭月生笑了笑,天山那邊,也有美景,但那是粗獷之美,男人家可能喜歡,對於女人來說,吸引力大減,像西湖這般的繁華美景。可能才是女人更加喜歡的。

蕭月生溫聲笑道:“張姑娘可以在這裏住下,直到呆得膩了,再回天山去。”

張雪玫明眸轉了轉,搖搖頭:“我可不敢自作主張,還得求一求幾位師叔呢!”

但看她的神色,卻是一幅心動模樣,顯然是被蕭月生地話打動了,隻是嘴上硬而已。

“大哥,為何不傷他們?”儀琳一身月白僧袍。坐在弱水亭中,看著波光映著的蕭月生。

“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罷!”蕭月生端盞小啜一口茶茗,微微笑道。

儀琳抿嘴輕笑,白了他一眼,顯然不信。

對於大哥的脾氣,她再了解不過,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將危險消滅在萌芽之中。可謂是心狠手辣。

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儀琳聽著覺得實在不得勁兒。這可不像是大哥在說話呢。

見她如此,蕭月生嗬嗬一笑,搖搖頭,道:“他們是羅家的人,還是不惹為妙!”

“大哥你可不怕羅家呢!”儀琳疑惑的望著他。

蕭月生撫著小胡子,苦笑道:“誰說我不怕他們啦?”

“大哥還有怕地人?!”儀琳訝然,明眸圓睜,怔怔看著他。

蕭月生無奈苦笑一聲:“我是怕他們過來送死,這些個個悍不畏死的家夥,實在讓人頭疼!”

“原來是大哥悲天憫人呢!”儀琳大是興奮,大哥內心深處果然是慈悲之人。

“我隻是嫌怕麻煩罷了!”蕭月生擺擺手。

他越是這般說,儀琳越加肯定大哥的本性善良,喜歡多幫助人,而不是他所說的那般。

儀琳不再多說,轉過話題:“大哥你說,如此這般了,他們還會不會找上來?!”

蕭月生溫聲說道:“他們若是真地不識趣,那我可不會客氣,免得惹起風波無窮!”

他雖是溫和的說話,儀琳卻不由的打了個冷顫,體會到了大哥語氣中的殺機。

“大哥何必與他們一般計較?!”儀琳忙勸道。

蕭月生橫了儀琳一眼,笑道:“妹子,你呀,就是心太軟,其實有時候,心軟會死更多的人!”

儀琳搖頭,並不理解,嬌嗔道:“大哥,你殺那麽多人,佛祖會怪罪地!”

蕭月生嗬嗬笑道:“大哥我是殺壞人,降妖伏魔,佛祖不但不會怪罪,反而會誇獎我呢!”

“不跟你說了!”儀琳氣哼哼的起身,扭身飄了出去。江南雲趕到華山時,已經天色黃昏,夕陽西下,華山派上下一片漆黑,在山上抬頭仰望,仿佛巨大的怪獸,雄踞天地之間,俯視眾生。說不出地森然。

她皺了皺眉頭,覺得此時地華山,上下散發著一股鬱鬱之氣,仿佛有什麽大事發生。

她心中微沉,難道。嶽不群死了?!

想到此,她加緊腳步,施展縮地成寸之術,身形一隱一顯,一步踏出,十餘丈遠。

崎嶇地山路於她而言,如履平地,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華山派的前麵。

“什麽人?”前麵地山門前發出一聲斷喝。卻是有幾個弟子正在巡視,覺察到了有人,便挑起燈籠往前照。

江南雲身形飄動。現出身形,抱拳道:“江南雲拜見嶽掌門,請通稟一二。”

“是江姑娘!”一道人影自山門後鑽出來,徑直撲到江南雲身前站定,大聲道:“江姑娘快快請上山,我去通稟師父!”

燈籠的光芒將山門籠罩,亮如白晝,此人身形瘦削,卻是華山派地六弟子陸大有。

他深知師父與師兄他們跟江南雲的交情。知道不能怠慢,反而是一大臂助,自是忙不迭的歡迎。

“咱們一起上去罷。”江南雲一掠鬢旁秀發,風情萬種,夜色之下,燈籠光中,越發地嬌美難言。

“好,好!”陸大有忙不迭的點頭。

兩人並駕齊驅,在山路上疾馳。自古華山一條路,可見其道路之險之奇,兩人上山之時,道上不時地有奇石攔路,需得翻躍而過,若是沒有內力與輕功,寸步難行。

“陸兄弟,聽說,嶽掌門受傷了。要不要緊?”江南雲一邊走。一邊問道,步履輕盈。宛如禦風而行,看不出絲毫的疲憊與緊張。

“師父他……,唉……”陸大有歎息一聲,欲言又止,沒有多說。

江南雲心中一沉,忙道:“嶽掌門沒有性命之危罷?!”

陸大有搖搖頭,苦笑一聲:“師父他性命之危,倒是沒有,隻是他……他……”

“到底怎麽了?!”江南雲沉聲問道,明眸盈盈,宛如兩道清澈的秋水,美得難以名狀。

“師父他手腕受了傷……”陸大有終於熬不住她的美麗,無奈的搖頭歎氣。

“傷著手腕了,重麽?”江南雲蛾眉蹙起,不必多問,已經知曉,定然是極重的,怕是也拿不起劍了。

“師父的手腕傷得很重,不知江姑娘能不能醫得好?!”陸大有殷切地望著她。

江南雲露出苦笑,歎息一聲:“我可不是大夫,治人的本事,還不如嶽掌門呢!”

“那我師父他,就就這麽……”陸大有眼眶發紅,顯然已是說到動情處。

“我去看看再說罷。”江南雲擺了擺手,關上了這個話題。

嶽不群門外,令狐衝與林平之坐在石桌旁,兩人手拄長劍,蔫頭耷腦,神氣不振。

“大師兄,小師弟,看看誰來了!”陸大有跑進來,喜滋滋地問道。

“六師弟,你來這兒幹什麽?!”令狐衝抬頭,無精打采的擺了擺手,道:“現在華山派閉門不見客,什麽人來都不見!”

“喲,好大的架子,我可得下山啦!”糯軟如蜜地聲音響起,江南雲自黑暗中走出來。

“江……江姑娘?!”令狐衝訝然,瞪大眼睛,呆呆看著巧笑嫣然,容光逼人的江南雲。

江南雲嫣然一笑,坐到他們對麵:“我奉師父之命,過來看看嶽掌門,……少鏢頭,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皮肉之傷。”林平之搖頭,忽然間也興奮起來:“江姑娘,你來得正好,快幫忙治我師父罷!”

“嶽掌門不是服了返魂丹麽?”江南雲訝然順。

林平之點點頭:“師父早已服下了返魂丹,將性命吊住,但是,他受了傷……”

江南雲點頭:“我去看看嶽掌門!”

令狐衝站起身,提劍邁步:“請隨我來罷!”

輕輕推開房門,他們慢慢走了進去,卻是一座幽靜的臥室,寧中則坐在榻前,一手支著下頜,似是在思索什麽。

“師娘,江姑娘來啦!”令狐衝走到寧中則身邊,低聲提醒道。

“江姑娘----?在哪呢?”寧中則抬頭,左右四顧,神色茫然,顯然還未回過神來。

“寧女俠,小女子在此。”江南雲出現在她跟前。

“江姑娘,請你救一救師兄罷!”寧中則急忙抓住她的手。

江南雲忙點頭:“我是奉師父之命來地。”

說罷,她自懷中掏出三隻瓷瓶,一一遞給寧中則:“這是內傷地藥,這是外傷藥,這是補血的藥。”

“多謝蕭先生了!”寧中則感激萬分。

“寧女俠不必客氣,快去給嶽掌門服下罷!”江南雲擺擺手。

“對,對!”寧中則忙點頭,她雖是性子豪邁,便對嶽不群感情極深,他受傷之後,她便有些六神不主。

過了一會兒,寧中則點頭道:“都已經服下啦。”

“那好,至少,他地性命可以保住了。”江南雲點頭,舒了口氣,搖頭連連。

她邁步走到了床榻前,嶽不群躺在榻上,已經昏睡過去,即使睡夢之中,猶是神色鬱鬱。

寧中則看得心疼,這個華山派掌門,委實太過辛苦,自己丈夫活得實在太累了!

江南雲走到榻邊,拿起他的手,三指搭於腕上,輕輕點頭:“內傷雖重,但不礙事,關鍵地是他手腕上的傷……”

“那該如何是好?!”寧中則蛾眉緊蹙。

江南雲皺著眉頭,想了想,道:“依我的醫術,想要治好嶽掌門手腕間的劍傷,怕是不成……”

“那怎麽辦?!”寧中則大叫,急切的道:“江姑娘,一定要治好他啊!”

江南雲苦笑,搖搖頭:“除非師父親自來,否則,當世之中,要想接好手臂,怕是不成……。”

寧中則長歎一聲:“看來,再回去請蕭先生來,已經晚了罷?!”

江南雲“嗯”了一聲,想了想,道:“即使晚了,也要請師父過來,否則,嶽掌門起床後,定會晨練,知道自己不能用劍,定會痛苦欲絕,還是早些叫師父過來罷!”

說罷,她走到空地上,輕嘯一聲。

天空之中,一道長嘯隨之響起,落在樹梢上,無聲無息,很難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