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奪臣妻?我懷權臣之子奪他江山!

第131章 死士

慈寧宮

“太後不好了,司刑房的人將瓊芳嬤嬤和明夏姑姑帶走了。”宮女驚慌失措地跑進季宜靈的寢宮。

自季宜靈從新平獵場回來就一直悶在寢殿裏,不和任何人說話,安靜得仿佛遲暮垂死的老人。

聞言季宜靈臉上湧起幾分怒意,“什麽時候這宮裏的奴才能隨意抓主子身邊的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這兩人是季宜靈的心腹,抓走她們不就是在打她的臉嗎?

她站起身,但因為好久沒動,一陣眩暈後險些摔倒,幸好小宮女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是誰?是誰帶走了她們?”她精神恍惚道。

“是......是秋掌司。”

宮裏人誰不知道秋掌司從前是裴太後的貼身婢女,若是沒有裴太後發話,秋掌司怎麽可能會來慈寧宮抓人。

季宜靈自然也想到了,她抓著小宮女的手,力氣大到讓小宮女瞬間紅了眼眶。

她就知道裴月姝不會這麽容易放過她。

“去司刑房。”她咬牙切齒,即便如此她也還是宮裏尊貴的太後,不容任何人折辱。

可是她還出慈寧宮的門就被外麵的禁軍攔住。

“奉明懿太後之命,明慈太後重病需得在慈寧宮中養病,不許任何人出入。”領頭的禁軍冷硬道。

“哈!”季宜靈輕撫著頭上的鳳冠,她是先帝的正妻,中宮皇後,什麽時候輪到這些狗奴才攔她?

她硬要闖出去,結果那些禁軍絲毫不懼,甚至還拔出了劍。

在殺了幾個忠心護主的太監後,季宜靈才認清現實。

裴月姝敢這樣對她,一定是上次的事暴露了。

她雖然及時和易崢撇清了關係,將這一切都推到他的頭上,但那些被她放出去混淆視聽的人卻是鐵證。

本來她還存著幾分僥幸,認為他們不會被人抓到,可惜事與願違。

她停止了歇斯底裏,平靜地回了寢殿,留下慈寧宮的一眾宮人惴惴不安。

可很快她們也被人帶走,整個慈寧宮就剩下季宜靈和那個叫芙蕖的小宮女。

季宜靈坐在窗前冷笑,她以為把她帶回了宮裏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嗎。

她是季氏嫡女,若是讓她爹知道,一定不會同她善罷甘休。

“芙蕖,你拿著這些金銀,想辦法讓門口的禁軍幫哀家送一句口信去季家。”

芙蕖照辦了,在金錢麵前,總是會有人站出來。

季宜靈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都會好的,隻要季家在一日,她就會是宮裏尊貴的明慈太後。

可她一連等了三四日,也沒有等到慈寧宮解封和季氏的一絲回信。

她怒不可遏地摔了佛像,去找那個收了她金銀的禁軍,可發現那人竟不見了。

她鬆了口氣,一定隻是信沒送出去,爹爹一定不會不管她的,哪怕他對自己的失望,也還有娘親和哥哥,他們都是最疼自己的,一定不會放任自己在這裏受辱。

她又讓好幾個人去季家送信,可結果都是徒勞無功。

“一定不會的,他們不會放棄我的,我是他們最疼愛的女兒......”

“一定是他們沒有收到信,他們不知道我在宮裏的情況。”

......

芙蕖看著往日風光無限的明慈太後蹲在角落,頭發淩亂喃喃自語宛若瘋婦,一時悲從心來,現在還隻是囚禁,往後還不知道是什麽呢。

季氏是肯定指望不上了,太後被囚禁這麽大的事他們怎麽可能沒有收到消息,何至於要太後親自傳口信出去。

季氏已經放棄季宜靈這個太後了。

偏偏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唯獨季宜靈一直不敢相信罷了。

“太後,天黑了,奴婢扶您去歇息吧,指不定天一亮,外麵就有回信送進來了呢。”

季宜靈點頭,被芙蕖伺候著安置。

如今已經入秋,夜裏越發涼。

可司製房斷了慈寧宮的一切份例,芙蕖隻能用幾床薄被疊在一起蓋在她身上。

堂堂太後落到如今這個地步,芙蕖感到了一陣悲涼。

季宜靈做了一個夢,夢裏她還沒有進宮做皇後,隻是季府最為尊貴受盡所有人寵愛的大小姐。

爹娘悉心栽培她,給她請的老師都是天下大家。

那年她十三歲,因不滿被教導謀略的老師的言語詆毀,她偷偷找了個地方藏起來。

這個年紀最是好玩的時候,她見這個偏僻小院的假山上竟神奇地長出了一株蘭花,玩心大發爬上去一看究竟。

結果沒有腳下一滑,她從假山上摔下去。

雖說不高,但若是劃傷了臉,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好在嫡係子女身邊都會有忠心的死士跟隨,時刻守衛他們的安危。

季宜靈長到這麽大還是頭一次知道這件事,她的身邊竟然一直跟著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救下她後立即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任由她怎麽呼喚他都不出來。

季宜靈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又重新爬上假山,“喂,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從這跳下去。”

“我數三個數。”

“三,二.......”

他出現在她麵前,單膝跪地,語氣冷漠地沒有一絲感情,“大小姐。”

季宜靈好奇地打量著他,“你是我的暗衛?把麵巾摘下來,省得以後我連你人都不認識。”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摘下了麵巾,露出一張稚嫩俊秀的臉,看上去也沒比她大多少,可行為卻是無比成熟穩重,麵無表情的樣子和她爹有的一比。

季宜靈從小就受盡追捧,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個男人的冷臉。

她不知道的是,季氏培養死士都是從七八歲開始培養,經過十年非人的訓練,一百人中也就隻有兩三個能活下來,有幸成為主子的影子。

這樣的培養早已磨掉了他一切的喜怒哀樂,成為一個完完全全為主子而活的傀儡。

“你叫什麽名字?”

“奴沒有名字。”

“那我以後怎麽叫你什麽。”

“大小姐可以叫我二。”他是同批孩子裏第二個成功活下來的。

季宜靈皺眉,“這太難聽了。”

她環顧四周,發現假山旁種著一棵低矮的梧桐,枝葉就像是伏在上麵一般。

“以後你就叫伏桐,我累了,背我回去。”她衝他伸出手。

他一愣,看著少女明亮的雙眸,竟是忘記了死士不能暴露在陽光下太久,可死士要無條件聽命與主子的話,他這樣做也沒有錯。

少女的身體無比輕盈柔軟,伏桐背著她,額頭竟是滲出細密的汗水,比他訓練時還要讓他緊張。

可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背了一團溫暖的雲。

他頭一次感受到溫暖的滋味。

從此以後,除了明夏,他成為了大小姐身邊最親近的人。

她累了會讓他背她,困了會在他懷裏小憩,還會央著他讓他偷偷帶她去外麵玩。

她慣會撒嬌,若是不成就會拿出主子的身份命令,他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往日神采飛揚的少女今日卻伏在他背上歎氣連連,“那張夫子又說我了,說我沒有經曆磨難沉不住氣,將來會吃大苦頭,哼,我怎麽會吃苦頭呢,我可是季宜靈啊。”

伏桐默默聽著,她讓他說話時,他才會冒出幾個字眼,就像現在。

“是他有眼無珠。”

季宜靈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我就知道伏桐哥哥對我最好了。”

而素來沒有一點情緒的他卻因為這聲哥哥耳尖泛紅。

之後的兩年,他們形影不離,甚至在她的院子時,季宜靈會讓他換掉死士的一身黑衣,換上尋常男子的裝飾。

他們有太多個第一次。

她第一次來葵水時,是伏桐發現的。

她嚇得驚慌落淚,被他哄好後,她第一次吻了他。

那是伏桐此生最難忘的記憶之一。

“伏桐,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大小姐。”

“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的名字。”

他不語,她則是惱怒,就像是一隻發了性的貓,對他又咬又抓。

伏桐生生承受,沒有絲毫怨言。

若是早知道他將來要侍奉的主子是她,伏桐情願受那十年非人的折磨。

他知道他這樣卑微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他隻求能一生守在她身邊就好了。

自那以後,季宜靈就不再將他召出來。

她及笄那日,伏桐花光了這些年積攢的所有積蓄買了一塊靈玉,親自雕刻成她最喜歡的老虎形狀,弄得十根手指傷痕累累。

隻是她一直不叫他出來,他隻能悄悄放在她的床頭。

可不料她將那玉虎摔了個粉碎。

他藏在她的房間外,明知不能有情緒,手指卻是死死扣著石牆,霎時鮮血淋漓。

沒一會裏麵傳來哭聲,這是他頭一次沒聽主子的命令擅自出現。

他想去抱著她安慰,可是他沒有資格。

季宜靈哭著撲進他懷裏,“怎麽辦伏桐,我爹要把我嫁給老皇帝,他這些年對我的栽培原來是為了送我進宮,我不想進宮,也不喜歡老虎,是我爹一直在潛移默化地培養我......”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伏桐悶聲不語。

他是死士,是不能跟著她進宮的,除非......他願意成為她身邊的太監。

“我會守著你,一直守著你。”

季宜靈難以置信地仰起頭,突然一個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

“你......你想讓我嫁給老皇帝?”

伏桐擔心她打痛了手,連忙給她揉。

季宜靈甩開他,“連你也這樣對我,你們都想我嫁給一個能給我當爹的人!”

伏桐當然不想,隻是他沒有資格,哪怕他隻是出身於尋常人家,他也會耗盡一切努力求娶她,偏偏他是個見不得光的奴。

“滾!你給我滾!”她歇斯底裏,伏桐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他的大小姐從來都是活潑善良,隻是他以為她這樣是遭遇了巨大的打擊。

他出去了,房間裏傳來她的哭聲和摔東西的聲音。

他心裏痛到極致,卻無能為力。

季宜靈病了,家中人連番來勸,她似乎是看透了這群人,等病好之後,她做了一個決定。

“伏桐,你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裏,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做一對尋常夫妻。”

他驚慌失措地後退。

十年間被訓練出來的奴性讓他不敢背叛。

季宜靈雖然是他要守護一生的人,但季常鬆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死士絕不敢背叛主子。

“伏桐,我求你了,我不能嫁給老皇帝,否則我這一輩子就毀了,你若是不帶我走,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她作勢要去撞牆,被他攔下後,又取上發展發簪抵住了那脆弱的頸脖。

伏桐紅了眼,跪在地上求她,“別,別傷害自己。”

季宜靈越發用力,直至脖子上出現一個血點,“你帶不帶我走?”

他的四肢像是被人以各個不同的方向扭曲,痛得他想尖叫。

他拚了命方才吐出那個字眼,“......好。”

季宜靈丟開簪子,抱著他喜極而泣。

“我攢了很多銀兩,隻要我們能逃出去還是能過好日子。”

“半個月後是我爹的生辰,我會提前三日去大佛寺為他求平安符,屆時我隻會帶明夏一人,剩下的......”

她突然停頓,複有說起別的,“你隻需去備好車馬,我們趁夜離開,那些人發現我不見了,一時半會肯定不敢告訴我爹,我們再喬裝打扮藏在汝南,等避過這段風頭再離開,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伏桐看著她紅腫的眼,沉聲說了一個好。

隻要她高興,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她們準備好了一切,隻等那一天的到來。

可當他安頓好車馬,去大佛寺接她時,裏麵的人竟是季常鬆。

明夏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是他......是他趁著職務之便引誘小姐,小姐什麽都不知道。”

季常鬆滿臉陰鷙,萬萬沒有想到他親自選中的死士竟是會背叛他,還想把他的女兒拐走。

伏桐看到他,下意識跪在地上,即便有人過來擒他,沒有主人的開口,他也不敢起身反抗。

“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幾個冰冷的字仿佛就像是季常鬆親口在她耳邊說出。

她甚至看到了伏桐被人打死的景象。

帶著尖刺的實木一下又一下打在肉體上,濺起的血染紅了天上的雨,而即便生不如死,他的口中還無聲喊著大小姐三個字。

“啊——”

季宜靈猛然驚醒,全身都被冷汗浸濕。

後來,她抱著被子在奢華的慈寧宮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