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守活寡,再嫁王爺後連生三胎

第121章 裴綰綰在的時候,家裏從不會這樣亂

初冬時節,沈府內籠著一層薄霜般的寒意,院中落葉無人問津,枯枝在寒風中顫抖,發出細微而絕望的聲響。府門緊閉,門軸因年久失修而發出刺耳的吱嘎聲,仿佛是沈府破敗命運的低吟。屋內,燭光搖曳,昏黃而微弱,映照著斑駁的牆壁和角落裏堆積的塵埃,空氣裏彌漫著一種陳舊與貧困交織的氣息。下人們神色黯然,腳步輕悄,生怕驚擾了這死寂中的一絲安寧。

衣裳卻日漸簡樸,甚至略顯寒酸。一襲洗得發白的素色棉布裙,裙擺因多次縫補而略顯臃腫,針腳密密麻麻,如同她心中難以言說的愁緒。她的袖口已微微磨損,露出裏麵同樣褪色的裏衣。發間再無珠翠點綴,隻簡單地用一根竹簪挽起,那竹簪也因長期使用而顯得光滑圓潤,唯獨耳墜上還嵌著幾顆格格不入的珍珠。

葉芝芝站在沈修白麵前,堅決地說:“沈郎,我們必須為孩子請個私塾先生,你難道希望你的兒子是個大字不識的廢物嗎?”

沈修白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猶豫:“芝芝,你我都知道,現在府上的情況,這筆錢若是用來請先生,那我這邊的仕途便再無進展的可能。我若不用這錢去給侍郎送禮,何時才能升官發財,改變我們的現狀?”兩人對視,葉芝芝的眼中滿是堅定,沈修白的神色卻越來越煩躁,屋內燭火跳動,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了,充滿了緊張與對峙的氣息。

屋內氣氛愈發沉重,沈母的咳嗽聲適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與無奈。她的房間緊挨著二人對話之處,薄薄的紙窗上映出她憔悴的身影,正由丫鬟攙扶著,緩緩坐回床邊。藥罐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苦澀的藥香彌漫開來,那是沈母每日不可或缺的“續命湯”。沈修白聞聲,臉色更加陰沉,他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深知自己那點微薄的俸祿,連供母親日常藥費都已捉襟見肘,更別提為兒子請先生的事了。

葉芝芝見沈修白猶豫不決,突然蹲下身來,開始耍賴:“你若不答應,我便不起來了!”她雙手緊緊抱住沈修白的大腿,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沈修白一臉無奈,試圖掙脫:“芝芝,你這是何苦呢?”

葉芝芝卻愈發堅定:“別人的孩子都有私塾先生,我們的孩子也要有!不然我就不起來了!”

葉芝芝真的開始撒潑打滾起來,她雙腳亂蹬,雙手依舊緊緊抱住沈修白的大腿不放,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沿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瞬間消失無蹤。她的發絲散亂,竹簪歪在一旁,幾縷青絲貼在臉頰上,更添了幾分狼狽與無助。沈修白被她纏得無法動彈,臉色漲得通紅,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的雙腳試圖往後挪動,想要擺脫葉芝芝的糾纏,但葉芝芝卻像是一塊頑固的膏藥,緊緊粘在他身上,不肯鬆開。

沈修白滿臉不耐煩,眉頭擰成了疙瘩,嘴角下拉,幾乎要掛到腮邊。他用力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胸腔裏燃起了一把火,燒得他心煩意亂。他試圖用眼神製止葉芝芝的無理取鬧,但那雙眼眸裏此刻隻有熊熊燃燒的怒火與無盡的疲憊。他猛地一甩腿,想要掙脫束縛,卻沒想到葉芝芝抱得那樣緊,竟使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沈修白怒目圓睜,雙手緊握成拳,高高舉起,仿佛下一秒就要重重落下,將所有的憤怒與無奈都傾瀉在這葉芝芝身上。

沈修白高舉的雙拳在空中顫抖,雙眼如炬,直視著地上的葉芝芝,聲音低沉而沙啞:“芝芝,你鬆手!”葉芝芝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滴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雙手卻如同生了根般緊緊纏繞在沈修白的大腿上。沈修白的臉色鐵青,肌肉緊繃,額頭的青筋根根分明,仿佛隨時都會爆裂開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哀求:“芝芝,你先起來,我們好好商量,你這樣和市井潑婦什麽區別?”葉芝芝抬頭,淚眼婆娑地望著沈修白,眼中滿是決絕與不甘,雙手依舊固執地抱著,不肯有絲毫鬆懈。

葉芝芝哭聲漸歇,哽咽著說:“沈修白,想當初我嫁給你時,沈府雖不顯赫,卻也算得上衣食無憂。看看如今裴綰綰走後,這破敗的院落,寒酸的衣裳,連給孩子請個先生的錢都沒有!我葉芝芝,當年也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美人兒,可我偏偏選了你,以為你能給我安穩的生活。結果呢?我跟著你,從錦衣玉食到粗茶淡飯,從金釵玉鈿到竹簪挽發,到如今,連孩子的未來都要堪憂!沈修白,你摸摸良心,問問自己,對得起我嗎?”說著,她騰出一隻手,狠狠地捶打著沈修白的腿,每一下都似用盡了全力,仿佛要將這些年所有的委屈與不甘都發泄出來。

沈修白聞言,臉色驟變,怒意如潮水般洶湧而出,他猛地俯身,看著你葉芝芝的眼睛,滿臉的不耐煩與憤怒交織:“葉芝芝,你夠了!你口口聲聲說跟我受了苦,可你何曾體諒過我的難處?當初裴綰綰在時,沈府的風光都是你親眼所見,她帶來的財富與人脈,你以為我不清楚?可你呢,自從她走後,你除了抱怨還是抱怨,你可曾為這個家想過一點辦法?你說我對你不起,那你又可曾對我有過半分理解?你今日這番話,簡直是無理取鬧至極!”說著,他一把甩開葉芝芝的手,葉芝芝踉蹌幾步,險些摔倒,臉上滿是驚愕與憤怒。

沈修白一把甩開葉芝芝,再也不願多看一眼,大步流星地跨出門檻,仿佛要逃離這滿是爭吵與壓抑的屋子。夜色如墨,月光稀薄,沈修白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隻覺胸中的煩悶仿佛被這股清新洗滌,略微舒展開來。他踏過青石板路,每一步都顯得沉重而又堅定,兩旁的樹影婆娑,仿佛在低語,又似在嘲笑他的無能。沈修白抬頭望向遠方,星辰寥寥,他心中亦是迷茫一片,不知前路何方,隻知此刻逃離這方寸之地。

沈修白走在寂靜的小道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裴綰綰的身影。那日的陽光正好,微風不燥,裴綰綰身著一襲淡雅的素色長裙,裙擺隨風輕輕搖曳,如同仙子下凡。她的發絲柔順地垂在肩上,幾縷碎發輕輕拂過臉頰,為她增添了幾分柔美。裴綰綰的嘴角總是掛著溫婉的微笑,那笑容仿佛能驅散世間所有的陰霾。她手持一柄繪有蘭花圖案的團扇,輕輕搖動,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風範。

沈修白記得,裴綰綰在時,家中縱然不總是歡聲笑語,也是井井有條的,從未叫他頭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