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利用
靖親王愣在原地,目光緊緊鎖住長陽郡主那顫抖的背影,日光在她的發間跳躍,映出一抹金色的光輝。他喉頭滾動,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竟已失語。室內靜得隻能聽見郡主細微的抽泣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微風低吟。靖親王的心,像被千萬根細針輕輕紮過,疼痛而麻木。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卻隻見郡主肩頭微微一顫,似乎那每一次呼吸,都在加劇著她的哀傷。
長陽郡主終於忍受不住這沉重的氣氛,淚水決堤,她猛地站起身,桌椅因她的動作發出輕微的吱嘎聲。靖親王的手還僵在半空,眼神中滿是驚愕與不舍。郡主不顧一切地衝向門口,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狠狠一抹,推開門,帶著滿腔的委屈與悲憤,摔門而去。門外,夜色如墨,寒風卷起她的衣袂,她跌跌撞撞地奔跑著,穿過曲折的回廊,每一步都踏碎了心中的希望。最終,她跑進自己屋子,將門重重合上。
靖親王幾次欲開口,嘴唇微張,卻又合上,仿佛每一個字都重若千斤,難以啟齒。靖親王的臉色在日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蒼白,眉頭緊鎖,眼神閃爍不定,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尷尬氛圍。
靖親王遊移不定,卻在眼神觸及裴綰綰的那一刻,仿佛被溫暖的春風拂過,心中的冰霜漸漸融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靜謐而深遠,如同兩汪深邃的湖水,相互映照,又各自藏著不為人知的波瀾。
裴綰綰輕啟朱唇,道:“王爺好好去看看她吧。說到底,你們才是一家子裏的。別因為我傷了和氣。”
她雙手交疊於腹前,目光淡淡地望向屋內,那眼神中沒有絲毫溫度,仿佛冬日裏凝結的冰淩,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那笑裏藏著幾分諷刺與淡然。
靖親王微微側身:“失禮了。”說罷,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王府內的山旁,已有薄冰覆蓋著池塘,偶爾有魚兒破冰而出,激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又迅速沉入水底,隻留下一抹轉瞬即逝的生機。
靖親王緩步踏入郡主居所,月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長陽郡主顫抖的肩頭。她伏在案前,淚水如斷線珍珠,無聲地滑落,浸濕了素色帕子。靖親王見狀,心頭猛地一緊,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懊悔。他緩緩上前,腳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心上。手輕輕抬起,卻又停在半空,不敢觸碰那份脆弱。月光下,他的麵容被柔和又哀傷地勾勒,嘴角緊抿,眼中滿是自責與心疼,仿佛要將這滿室的憂傷一並吞噬。
長陽郡主見靖親王踏入屋內,淚水更加洶湧,她猛地抬起頭,眼眶泛紅,倔強地將臉轉向一側,不願直視那雙充滿歉意的眼眸。她一把抓起桌上的墨塊,狠狠擲向角落,墨汁四濺,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再也無法拚湊完整。隨即,她站起身,大步走向窗邊,猛地推開,任由冷風灌入,吹散一頭青絲,也似乎想吹散心中的那份不甘與委屈。月光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而堅決,仿佛要用這賭氣般的舉動,證明自己的存在與不屈。
靖親王緩步至長陽郡主身旁,聲音低沉而溫柔:“郡主,是我錯了。我未曾顧及你的感受,讓你受了委屈。”他輕輕伸出手,欲撫上她的肩頭,卻又怕驚擾了她的悲傷,手在空中微微顫抖。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幾分真摯與悔意。長陽郡主身形一震,卻依舊倔強地不肯回頭。靖親王輕歎一聲,繼續道:“你是我王府的瑰寶,我怎會讓你傷心至此?以後,我定會多加留意,絕不讓此事重演。”言罷,他緩緩收回手,目光中滿是期待與誠懇,仿佛在等待著郡主心中的堅冰漸漸融化。
長陽郡主終於忍不住,淚水再次滑落,她猛地轉過身,雙眸如同燃燒的火焰,直視靖親王:“你曾經不是這樣的!記得那年春日,你為我種下滿園桃花,承諾會護我一世周全。那時的你,溫柔體貼,何時曾讓我受過半點委屈?而今,你卻為了一個女人,對我視而不見,任由我心碎一地。王爺,你變了,變得如此陌生,讓我陌生到害怕。你告訴我,那個曾經視我如珍寶的你,到底去了哪裏?”說著,她雙手緊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靖親王微微蹙眉,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仿佛有千言萬語在翻湧。他凝視著長陽郡主,月光在他緊鎖的眉頭投下淡淡的陰影,為他平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憂愁。他的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被喉間的一股酸澀所哽住。室內,兩人的呼吸都變得異常沉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而深情的氛圍。靖親王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郡主臉頰旁的一縷青絲,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一場沉睡的夢。
“是我疏忽……”靖親王道。
“可是,你知道你和裴綰綰是不一樣的……”
“等我的目的達到,她於我就再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