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沈修白:“我們和好吧。”
謝晏衡不鹹不淡地接過慶元遞來的春花劍:“定安侯,管好你的妹妹。”
沈修白縱使十分不悅,也隻能點點頭。
憑借雄性的直覺,他敏銳地察覺到謝晏衡對裴綰綰似乎有不一樣的情愫……
但是他一屆天潢貴胄,怎麽可能去喜歡一個殘缺敗體?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安慰到這裏,沈修白舒了口氣,道:“夫人,隨我回行宮。”
裴綰綰即使不想回去,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還不想太過張揚,隻福了福身,就大踏步往行宮的方向去了。
“散了吧……回宮去!”侍衛統領說道。
“是!”眾人紛紛散去。
夜幕如厚重的綢緞,悄無聲息地鋪展在天際,萬籟俱寂之中,唯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狼嘯,為這幽深的夜添了幾分不安。就在這片沉寂裏,一束束火光驟然亮起,如同星辰隕落凡間,將四周的黑暗撕扯開來。
軍隊列陣,鎧甲在微弱的火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每一步行進都踏著沉穩有力的節奏,仿佛大地都在為之震顫。火把的光芒匯聚成一條蜿蜒的火龍。
裴綰綰回到自己的廂房。
月光如洗,輕輕灑落在古老的石板路上,仿佛細碎的銀沙,悄無聲息地鋪滿了每一寸空間。夜色中,老槐樹的枝椏勾勒出淡淡的剪影,月光透過稀疏的葉片,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如同時間的碎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小巷深處,一縷淡淡的桂花香與清冷的月光交織在一起,彌漫開來,讓人心曠神怡。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夜鳥的啼鳴,更添了幾分靜謐與幽遠。行走在這樣的月色下,仿佛步入了一幅淡雅的水墨畫中,心靈也隨之變得寧靜而深邃。
她聽到後麵狗皮膏藥似的腳步聲,有些不耐煩地搖搖頭:“沈修白,我都搬出來住了,你還不肯與我善罷甘休麽?”
沈修白冷冷道:“你是我的妻子。你我就算善罷甘休,你身上也已經有了我的烙印……”
裴綰綰糾正道:“你我並未行過**,沒有夫妻之實。”
“你我知道,外人知道麽?”沈修白道,“我不知你是怎麽跟兩位皇子一起掉入陷阱,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但是……你別以為他們就會娶了你。隻有我會要你!”
“是麽……”裴綰綰怒極反笑,“你憑什麽認為,我需要男人?”
說罷,她就抓住桌上一把團扇,往沈修白身上砸去:“滾吧!”
沈修白被砸的一愣:“你敢打我?”
裴綰綰冷笑道:“我為什麽不敢?”
行宮中老槐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與斑駁的牆影交錯,仿佛在低語著過往的歲月。石桌旁,一壺清茶正嫋嫋升起幾縷白霧,與夜色中的涼意交織,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幾朵夜來香悄然綻放,散發著淡淡的芬芳,與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交織成夏夜的序曲。微風拂過,帶動著院中的竹葉沙沙作響,如同細語,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動與和諧。
裴綰綰與沈修白對立而站,兩人的影子被拉長,交織出一幅複雜的畫卷。裴綰綰的目光如寒星般銳利,直直射向沈修白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洞穿他所有的偽裝。
沈修白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將滿腔怒火壓了下去。
他走過去,繾綣地想要拉住裴綰綰的手:“好綰綰,是我的錯。方才是我說錯了,你何必大動肝火?”
裴綰綰見他態度忽然轉變,禁不住眯起眼睛,試探地看向沈修白。
沈修白道:“方才我是不分青紅皂白地說了你,可那是為了你好,是為了侯府的名譽!你也不想被戳脊梁骨吧!”
“戳脊梁骨?”裴綰綰冷笑道,“我和二位殿下十分清白。落入陷阱也是事發突然,在場所有人都可以做見證!豈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
“好好好……”沈修白見她伶牙俐齒,隻得臨時改變了策略,“我也是為了你好,才說這些話。換作旁人,我是說也不會說的。”
“嗬嗬……”裴綰綰冷笑,“為我好?還是為了你的仕途?”
沈修白被一眼戳穿,當下便有些尷尬,但他還在掙紮:“話不能這麽說。我為你之心,天地可鑒。”
“為我好?”裴綰綰不屑道,“那你上來一陣數落,可曾問過我為什麽跌落懸崖?問過我是不是受了傷?問過我疼不疼?”
“這……”沈修白語塞。
“你沒有問過,”裴綰綰冷冷地直視著他,“當然,你也不關心。你隻是打著為了我好的名義,去規束我!”
裴綰綰身著一襲素白胡服,裙擺隨風輕輕搖曳,宛如即將綻放的白蓮,清冷而決絕。她立於石階之上,目光如炬,直視著下沈修白。
沈修白,一襲黑衣,步伐沉穩,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眼神中卻藏著複雜的情緒。
兩人之間,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又似近在咫尺,卻難以觸及。
“裴綰綰,你我二人為何會走到如今的地步……”沈修白歎了一口氣。
“為什麽?”裴綰綰想起來前世的慘狀,眼淚差點落下,但她還是堅強道,“沈修白,這話你該問問你自己!”
沈修白一陣心虛。他確實是覬覦了裴綰綰的嫁妝不假。直到現在他也記掛著。
可是,他是正人君子,怎麽能顯露出這種齷齪心思?
“那我現在,同你和好,不再互相猜忌打鬧,你可願意?”
晚風微撫。沈修白灼灼地看著裴綰綰,似乎真的有幾絲真誠在裏麵。
裴綰綰深吸一口氣。
“可惜了……”裴綰綰搖了搖頭,“沈修白,你醒悟得太晚了。”
沈修白一愣:“我都低頭,給你台階了,你還想怎麽樣?”
裴綰綰冷冷笑道:“真要我明說麽?你明麵上是要和好,其實是想從我這裏騙走幾匹布料,去給葉芝芝的孩子縫製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