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是因為大哥的緣故,才對我這麽好嗎?
裴綰綰聽他說大哥的事情,還沒有聽夠,仍然忍不住回味。
謝晏衡見她發呆,湊過去道:“想什麽呢?沒聽我說話?”
裴綰綰的長睫顫抖了一下:“沒有……”
見沒什麽事,謝晏衡便要起身:“你若無事,那我走……”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覺自己的腕子被捉住,接著就被扯拽了回去。
裴綰綰將他拉到自己身邊:“不要走,陪陪我吧。”
裴綰綰今夜不知怎的,格外黏人。
謝晏衡雖然詫異,但也十分受用。
“怎麽,害怕?”
裴綰綰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也不是,說不上來,但我不想叫你走。”
謝晏衡道:“好,那我就陪著你。”
天邊漸漸泛起溫柔的藍紫色,晨曦如細絲般穿透薄霧,輕輕拂過窗欞,灑在了裴綰綰與謝晏衡相依的身影上。室內,燭火已滅,隻餘下窗外透進的幾縷晨光,與室內昏黃的光線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朦朧而寧靜的氛圍。
窗外,遠處山巒的輪廓在晨光中漸漸清晰,層林盡染。
裴綰綰靜靜地靠在謝晏衡的臂膀上,眼尾泛紅,如同一隻被卸了羽翼的黃鸝鳥,惹人憐愛。
“殿下,你的生辰是什麽時候?”裴綰綰閑聊道。
“每年九月初三。”謝晏衡道,“還有一月呢。”
“一月有餘……”裴綰綰無意識地重複了一下這句話,但緊接著,她就一愣。電光火石間,她挺直身板道:“今天是八月初三?”
謝晏衡一怔:“你說什麽?”
裴綰綰卻想起來,今日是貞婕妤的營帳中被送入數隻狼群的時候!
貞婕妤雖未受傷,但是卻驚擾了腹中龍胎,導致流產,此後再也不能生育。
她看向謝晏衡。貞婕妤是謝晏衡的親姨母啊!
裴綰綰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與決絕,她猛地坐直了身子,雙手緊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望向窗外,晨光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溫柔,變得刺眼而冷漠。心髒如同被重錘擊中,咚咚的跳動聲在耳邊回響,與周遭的寧靜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在室內迅速掃視,最終落在謝晏衡身上,那雙平日裏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眸此刻卻滿是焦急與懇求:“晏衡,快,我們必須立刻去貞婕妤處!”她的聲音因緊張而略顯顫抖,卻異常堅定。裴綰綰邊說邊起身,不顧儀態地拉著謝晏衡的手,就要往門外衝去,仿佛晚一步就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貞婕妤?”謝晏衡雖然沒有懂她為什麽突然這麽著急,但還是依著她起身,大踏步繞過睡死過去的沈修白,隨她往外走去。
清晨的行宮,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薄霧之中,顯得格外莊嚴肅穆。金色的陽光穿透薄霧,灑在青石鋪就的道路上,每一塊石板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輝,閃爍著柔和而神秘的光芒。道旁,蒼翠的古木挺拔而立,枝葉間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卻更添了幾分靜謐。
宮殿的飛簷翹角在晨光中更顯雄偉,琉璃瓦片閃耀著耀眼的光芒,如同鑲嵌在蔚藍天空中的寶石。宮門緩緩開啟,發出沉悶而厚重的聲響,兩隊侍衛身著鎧甲,手持長槍,肅然而立,他們的身影在晨光中拉長,更添幾分莊嚴。隨著裴綰綰與謝晏衡的匆匆步伐,行宮內的每一處景致都似乎在訴說著曆史的沉澱與皇權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與莊重。
兩個人並肩走在青石板上。一黑一白兩個背影十分醒目。
她的長發隨風輕揚,拂過謝晏衡的肩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香氣。謝晏衡則緊緊跟隨,他的眼神中既有對裴綰綰突如其來的焦急的疑惑,也有對她無條件信任的溫柔。兩人的影子在光與影的交錯中時而重疊,時而分離,宛如命運之輪下不可分割的宿命。
四周的景致仿佛都為之靜止,隻有他們急促而堅定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行宮中回響。
裴綰綰和謝晏衡急匆匆地來到了貞婕妤處。
兩名皇家侍衛守在殿外,身著繡有金色龍騰圖案的暗紅盔甲,挺立於兩側,盔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冽而莊重的光華;頭戴鐵盔,盔頂鑲嵌著紅寶石,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與天邊初升的日色交相輝映。盔甲的每一片甲葉都經過精心打磨,光可鑒人,勾勒出挺拔如鬆的身姿。手持的長槍,槍杆黝黑發亮,槍尖寒光閃爍,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凜然之氣。
“何人?”他們先看見裴綰綰,當即放下側戟,阻攔道。
“勞煩兩位大哥通傳一聲,臣婦有要事求見貞婕妤。”裴綰綰堅定道。
平日裏見多了攀龍附鳳之流,倆個侍衛也沒有將她放在眼裏,隻道:“婕妤正在晨沐,姑娘還是請回吧。”
兩個人正眼都沒有分給她,隻是肅穆地看向遠方的魚肚白。隻是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長階上緩緩踏入一個修長身影。
晨光中,謝晏衡身著一襲裁剪得體的黑色狐裘,狐裘邊緣以金線細細勾勒,隨著他沉穩的步伐輕輕搖曳,仿佛夜色中流淌的星河,貴氣而不失雅致。他麵容冷峻,眉宇間凝聚著不容忽視的威嚴,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陽光透過薄霧,斑駁地灑在他的肩頭,為這冷冽的黑色添上一抹溫暖的輪廓。
他緩緩踏上石階,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堅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眾人心頭,讓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視。
“大…大殿下……”兩個侍衛慌忙跪下行禮。
“兩個糊塗東西!”謝晏衡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冬日裏凜冽的寒風,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他冷冷地掃過跪在地上的兩名侍衛,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寒意,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你們素日裏就是這麽見人下菜碟的?若婕妤錯失了重要訊息,受了傷,你們受得起麽?!”
“殿下教訓的是!”侍衛噤若寒蟬。
"去,通報貞婕妤,就說孤與裴夫人有要事求見,不得有誤。"言罷,他轉身看向裴綰綰,眼神中多了幾分溫柔與安撫,仿佛剛才的冷厲隻是為了保護她,為她掃清一切障礙。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震撼,仿佛連空氣都凝固在了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