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底是人是鬼?
男人隻是一臉歉意地說:“讓姑娘受驚,實在抱歉。”
“在下戰念北,昔日蒙受姑娘垂憐,施以援手,體恤備至,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今朝病體已然康複,特來拜謁姑娘,以表謝忱。”
蘇憶聽得頭有些痛,已經慢慢忘記害怕了,從床底下爬出來。
她站起來打量了他一眼,看來他過得不錯,這次總算把自己收拾幹淨了,雖然那張臉還是黝黑粗糙,不過卻幹爽利落。
身上也沒穿那套又髒又破又重的鎧甲,而是穿著一身素雅便裝。
上次亂糟糟的頭發,也被束起來了。
隻有額頭兩側還有幾縷細發隨意散落下來,儒雅中又有幾分恣意。
這麽看上去,確實像個人了,還有點帥……
咳咳,蘇憶讓自己回過神來。
既然做回人了,她說道:“要不你還是說人話吧。”
別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
男人似乎沒有聽懂,隻是俯首作揖,又說道:“念北心念姑娘恩德已久,本欲早日親至,以表謝意。不料,此前數次造訪,皆未得見姑娘芳蹤。適才剛至,遇見姑娘身處險境,情急之下,唐突冒犯,驚擾姑娘,實在罪該萬死。”
蘇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反正她隻聽得懂罪該萬死。
不過,見他這麽禮貌的樣子,看著也不像壞人,她沒那麽害怕之後,傲嬌的勁就起來了。
“你別跟我說什麽罪該萬死的。我事先聲明啊,你那枚戒指,我已經賣了。你現在後悔想要回去,遲了。畢竟是你說送我的,我怎麽處置是我的事。”
看到男人微微皺了皺眉頭,她有點怵,趕緊找補:“再怎麽說,我也確實救你一命是吧?而且你還霸占了我家閣樓住了那麽久。要你一枚戒指不過分吧?”
其實她覺得挺過分的。
畢竟這戒指賣了30萬,事實上可能遠遠不止這個價。
專家級醫生也不用這個價。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樣子,反正他不知道自己戒指賣了多少錢。
男人似乎被她唬住了,有些懵地搖搖頭:“不過分,不過分。”
蘇憶點點頭:“既然你也覺得不過分,那就好。行吧,你走吧。我不追究你私自闖入我家這件事,你也別再問我要戒指了。我們兩清了。”
說完,她偷偷瞥了男人一眼,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還麵露難色,似有什麽想說。
再三思量,還是開口道:“實不相瞞,念北此次前來,實屬有要是相求。”
蘇憶抬頭指著自己,問道:“求我?”
“正是。”戰念北說道,“姑娘上次所賜之藥,良效非凡。今特來懇請,希望姑娘能再賜念北一些靈丹妙藥。”
蘇憶在腦子裏認真地將這句話翻譯了一下:“怎麽?你的傷還沒好嗎?”
都那麽久了,不至於啊。
“非也。”戰念北答道,“姑娘妙手回春,念北的傷已經痊愈。此番前來求藥,是為軍中將士所求,以備不時之需。”
上次從蘇憶這裏離開後,戰念北的傷,不出兩日便已恢複得七八成。
雖是常年練武之人,身體複原能力強,但是能康複得這麽快,也是第一次。
因此戰念北斷定,是蘇憶給她使用了什麽靈丹妙藥。
如果軍中能備有這些藥物,必能減少將士傷亡。
雖說,戰場難免死傷,但是每一位士兵對他而言,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希望能盡最大能力減少傷亡。
蘇憶揉了揉太陽穴,不明白他說話為什麽文鄒鄒。
好在她高考文言文的閱讀理解也不差,她認真聽了下來,翻譯出來反問:“你是為別人,來向我求藥?”
戰念北用力地點了一下頭:“正是。”
蘇憶不以為意:“不用找我,你去藥店就能買。普通的消炎止血藥都可以的,不是處方藥。”
戰念北聽不懂蘇憶說的是什麽意思,但聽得出她的語氣,是不想給。
情急之下,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嚇得蘇憶連連後退了幾步:“你想幹嘛!”
戰念北情真意切:“請姑娘相信,念北所求之藥,非為私用,實為我軍將士所需。願姑娘慷慨解囊,賜此靈丹妙藥。所需資費,念北皆願重金相購,傾囊以付。”
這句一下子就翻譯到了。
蘇憶兩眼放光:“你是說,你可以付我錢?你有錢嗎?”
要是再來幾個戒指就好了!
戰念北從袖口中掏出一枚大大的金元寶,說:“吾以黃金百兩為定,聊表誠意。如若不足,念北定當於次日籌措餘款,補全所需。”
蘇憶雙眼發亮地接過這枚金元寶,反正他跟別人買也是買,還不如給她賺呢。
“那你要多少啊?”
“可供三十萬士兵所需。”
蘇憶差點把金元寶砸在自己腳上:“什麽?30萬?士兵?”
她後退一大步,打量著他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在下晟朝將軍戰念北,今奉皇命北上抵禦外敵,收複失地。軍中士兵眾多,戰場之上,生死難料。若得姑娘靈丹妙藥,必能減少傷病,提升戰力,對我軍而言,實乃無價之寶。”
“你是將軍?”蘇憶不相信地打量著他,走上前去撥弄他的頭發,檢查是不是戴了發套,“你是不是拍戲入戲太深了?”
戰念北誠惶誠恐地後退一步,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姑娘也太輕佻了吧。
“是的,在下正是大晟將軍戰念北。”
“戰念北。”蘇憶跟著念,“這名字倒是很將軍。”
蘇憶也不管她是真是假,實話實說:“我可以給你準備一些消炎藥,止血散,不過要夠30萬人用,搞不來這麽多。”
“念北無意讓姑娘為難,惟望姑娘盡力而為。”
“行了行了,我盡力吧。你留個電話吧,買到了再通知你來拿。”
戰念北卻像聽不懂一樣:“感謝姑娘,念北三日後再來取。”
蘇憶正專心致誌地研究著手中的金元寶,掂量著有多重,按照當前金價可以賣多少錢。
結果一回頭,人呢?
沒聽見有人開門啊?
不會又躲回閣樓去了吧?
她爬上樓梯,打開閣樓的門,探頭進去張望,也沒人。
蘇憶:???
來無影去無蹤?
窗外一陣冷風吹過,帶來陣陣風聲。
她專程在閣樓加了一扇大天窗,現在玻璃上正好樹影顫動。
蘇憶吞咽了一口,默默地退了下來,看上去還挺淡定。
隻是那雙顫抖的腳,又開始在懷疑:啊啊啊啊啊啊啊!剛才那個到底是人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