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被貓抓了一下(初吻)
“你滾,你給我滾!”李暮蟬憤怒之下,猛地甩開了沈懷淵的手。
沈懷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被拍開的手。
他轉過頭去看李暮蟬,剛要再恐嚇幾句,就看見李暮蟬臉氣得煞白,恨恨地瞪著自己,她緊咬著下唇,唇上已留下一道明顯的牙痕,顯得既倔強又可憐。下巴頷子處更是泛著青紫,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她手緊緊蜷縮在一處,看上去還有些僵硬。好像無論如何都伸不直。
儼然是一副被氣狠了得樣子。
這可不妙。
“好了,我說著玩的,你......”他彎下腰,試圖去觸碰李暮蟬的臉頰,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指尖還未碰到她的臉,就又被李暮蟬推開。
李暮蟬呼吸急促著,鼻翼翕張這,她一個勁的呼氣,忘記吸氣,臉因為缺少氧氣而發紫。
她的雙眸紅腫得如同熟透的桃子,淚水在其中積聚。雪白的齒貝用力地咬著下唇,乎要嵌入那柔軟的唇肉之中,或許是用力過猛,嘴角已隱隱可見一層被咬破的薄皮,滲出絲絲血跡。
也不知道跟誰較勁。
沈懷淵見狀,心中一緊,急忙出聲道:“你這是不要命了嗎?快鬆口!”
再如此下去,李暮蟬恐怕真要被他活活氣死了。
沈懷淵疾步上前,雙手緊緊掰住李暮蟬的嘴巴,試圖將她的牙關撬開。
“鬆口,快鬆口!”
李暮蟬扭過頭,再次將他伸過來的手拍開,一如沈懷淵之前將她拍開那樣。
隨後鑽進被子裏,抱著枕頭抽抽涕涕的哭泣。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刻的沈懷淵已不複先前的從容,他上前一步,掀開被子,撈魚似的將李暮蟬從裏麵撈出來。
他一手掐著李暮蟬的下巴,一手去撬她的嘴:“快呼吸,你難道真想憋死?”
李暮蟬此刻倔得很,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當沈懷淵的手指終於伸進她的口中時,她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用力之狠,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發泄在這一個動作上。
直到將他咬出血才肯放開。
“我死了關你什麽事,你不就是想讓我死嗎?你滾,你給我滾開!讓我自己憋死也好,被野鬼分食幹淨也好,總之,都好過死在你手裏。”
她一邊哭一邊大聲說著,莫名的惹人心疼。
被野鬼分食?
哪來的野鬼?
沈懷淵眉頭緊鎖,心中滿是疑惑。他回想起李暮蟬剛才驚慌失措地從屋子裏衝出來的情景,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仿佛真的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此刻已是深夜,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她的哭聲在夜空中回**。她大概是做了什麽可怕的噩夢,被嚇得神誌不清了,所以才一見到自己就嚇得跟老鼠一樣。
看著懷裏的人麵色越發接近青紫,還真有一副要將自己活活逼死的模樣。
沈懷淵歎息一聲:
“我說著玩的,我不殺你,不殺你總行了嗎?”
李暮蟬哪裏會再相信他說的話,一副生無可戀要殺要剮任君處置的樣子。
臉色越來越青紫,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快呼吸!”
李暮蟬不肯。
最後的最後,竟然是將自己給憋暈了過去。
*
日上三更,窗外一輪紅日升起。
李暮蟬被刺眼的陽光叫醒,剛想打個哈欠,忽然發現嘴唇處又辣又腫,甚至還有些痛。
伸手一摸,還能摸到兩排大小不一的齒印。
嘶,怎麽感覺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李暮蟬撐著發痛的腦袋,隻覺得自己耳邊有無數隻蜜蜂在嗡嗡叫個不停。
她掙紮著坐起身,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不料,腳下一軟,竟然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熱乎乎的東西。
這什麽,侍女給她塞得湯婆子麽?
她踩了踩,足尖在那片地方踩了踩,軟的。
又往上踩了踩,還是軟的。
又又又往上踩了踩,還是軟的。
這究竟是什麽玩意兒呢?她心中充滿了疑惑,繼續踩著。突然,她的足尖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嘶——”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聲音中透露出疼痛與驚訝。
李暮蟬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魂飛魄散,她本能地抬起腳,用力一腳將那個東西踹了下去。
究竟是那個賊人,膽敢爬上她的床?
沈懷淵一骨碌地被踢下了床,他一手捂著被磕著的頭,一手捂住被李暮蟬踹過的地方:“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瘋。”
他聲音啞啞的,披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一臉淡淡的不悅。
李暮蟬猛地瞪大了雙眼,怒火中燒。她一把抄起身旁的枕頭,毫不客氣地向沈懷淵砸去,口中怒罵道:“你這個狗奴才,怎麽敢躺在我的**!”
沈懷淵接住被丟下的枕頭,斂著眉看著**又恢複往日那般囂張跋扈的人兒。
“你不要命了?”他道。
李暮蟬“謔”了一聲,赤著腳走下床,給了他一巴掌。
“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麽和我說話?”
沈懷淵的臉被這一巴掌打得微微偏了過去,用舌尖抵著腮,似乎在回味著這一巴掌帶來的疼痛。
她明明昨晚還是那副搖尾乞的可憐姿態,怎麽今早變得這麽強勢了?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一眼,話語中帶著試探,問道:“小姐不記得了?”
李暮蟬眉頭一挑,冷冷地反問道:“記得什麽?我應該記得什麽?”
沈懷淵提醒道:“昨晚發生的事情。”
李暮蟬聽著他的話,心中湧起一絲不妙的預感,她感覺到沈懷淵的語氣中似乎隱藏著某種不懷好意的意味。
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像是在尋找著什麽痕跡。然後,她猛地轉身,掀開被子,仔細檢查著床單和自己的身體。
經過一番確認,沒有發現她所擔心的那些事情發生後,她轉過頭,目光冷冽地盯著沈懷淵,冷聲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你莫不是以為爬上了我的穿,就能搖身一變,從下人變成主子吧,你就是一個做奴才的命。”
“而且,我們明明什麽都沒做!”
沈懷淵一怔。
看她這模樣,完全是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這太奇怪了,但這件事發生在李暮蟬身上就格外正常了。
畢竟她身上疑點重重,未知的謎底頗多。
沈懷淵將枕頭放在一邊,由坐改跪:“小姐昨晚一直叫著冷,讓奴才給小姐暖床。”
李暮蟬狐疑道:“我怎麽不記得有此事?”
“許是因為宋公子的事情,太過傷心,記性變差也未可知。”
李暮蟬眯著眼,摸著下巴,認認真真的思考著沈懷淵的話。
她昨晚真的有這麽說過麽,可是為什麽她什麽也沒想起來。
而且關於昨晚的記憶,還非常空白。
難道真如沈懷淵所說的那般,自己記性變差了?
她以一種半信半疑的眼神審視了沈懷淵片刻,隨後動作嫻熟地從床邊的抽屜裏取出一塊精美的飾品。那是一隻用金子精心雕刻而成的蟬,它的翅膀似乎還在微微顫動,仿佛隨時都會振翅飛走。
她卻滿不在乎的丟給了沈懷淵。
那價值連城的東西在她手中仿佛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石頭。
“念你暖床有功,這個就賞給你了,我警告你一句,暖床歸暖床,你可不能保有別的不該有的心思,不然的話,有你好果子吃。”
典型的恩威並施,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糖。
沈懷淵默默地撿起地上的金蟬,輕輕摩挲著那細膩的金色表麵。
上麵的紋路清晰可見,代表著什麽不言而喻。
他又舉起一隻手,在李暮蟬麵前晃了晃。
“小姐,你昨晚還咬了我的手。”
李暮蟬定情一看,隻見那隻手的手指上又一圈牙印,它極深,泛著烏紫,即便一晚上過去了也未消下去。
她默了默,然後又從屜子裏翻出了一快用銀雕成的蟬扔給沈懷淵。
“喏,上你一塊銀子拿去看手吧。”
“多謝小姐。”沈懷淵收好手心中的兩枚蟬,他得了便宜不敢繼續賣乖,便轉身退了下去。
他走出門,邁著慵懶且隨意的步伐,手裏還拋著一金一銀的蟬飾品,看上去心情頗好。
行到中途,一個黑影突然竄了出來,他跪在地上,朝沈懷淵行了一禮,便道:“主子,已經將人成功帶到了五皇子**。”
所謂的人,便是三皇子最寵愛的侍妾。
“沈謹反應如何?”
黑影道:“三皇子知道後勃然大怒,差點拔劍傷了五皇子。”
“嗯,做的不錯。”沈懷淵隨意的誇了一句。
他是流落在外的皇孫,當年太子之死,與三皇子的外族脫不了幹係。
他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在李府忍氣吞聲多年,避難隻是其中之一,更多的還是打探消息和尋找山河堪輿圖的下落。
如今兵強馬壯,資源豐富,又有堪輿圖在手。
是時候該給大魏王朝平淡的湖麵添一添動靜了。
先讓他們兄弟不和,自相殘殺,他再坐收漁翁之利。
五皇子忍氣吞聲這麽多年,不是不想鬥麽,那他就逼他鬥一把。
黑影人還是頭一次被沈懷淵誇讚。
要知道這位主子在他們麵前素來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
他略微有些興奮,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他的主子。
隻覺得此人越發威武雄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聖人的光芒。
頓了頓,他忽然道:“主子,你的嘴是怎麽回事,似乎是破了一層皮。”
沈懷淵用舌尖微微舔過這個傷口。
這還是昨天晚上,李暮蟬將自個兒鱉暈過去之後,他給李暮蟬渡了幾口氣留下的。
這小霸王,即便是暈著了,還不忘咬他一口。
“無妨,被貓抓了一下。”
黑影一聽,立刻慌張道:“主子可要看看大夫,小的曾聽聞有人被瘋貓抓傷後,不過半個月便抽搐離世。”
沈懷淵:......
“滾下去。”
*
華寧因為要給宋遮看病,便在李府常住了下來。
這日,他照常給宋遮施針時,綠釉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將食盒一把摁在桌上,語焉不詳道:“宋公子,我家小姐又給你送藥膳過來了。你要是不吃,我可就給門口掃撒的丫鬟了。”
“畢竟宋公子一向心善,喜歡將小姐做的東西施舍給下人,不是麽?”
此時的華寧剛好一根針紮進宋遮的大腿上。
宋遮眉頭一皺。
經過這些天的治療,宋遮的腿已經恢複了些許直覺,這本應該是件高興得事情,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李暮蟬曾經給他送過那些東西。
到他手裏的東西,都是要經過翠花的手。
宋遮想開口解釋,卻又覺得沒有多大的必要了。
華寧拿起一根銀針,又狠狠地紮進了宋遮的大腿。
麵上卻一派平靜地道:“看來李二小姐對宋公子真是癡情一片呢。”
“連帶著宋公子的妹妹宋玉姑娘都多了些關愛,在下初來府上時,宋玉姑娘還是一片病怏怏的模樣,如今身子骨活蹦亂跳,還能跳起來打人了,可見這些日子確實調養得很好。”
宋遮有些不解,他上次還聽到李雪柳和李暮蟬的對話,得知李暮蟬克扣宋玉的夥食和衣物,怎麽......
華寧瞥了宋遮一眼,哼了一聲。
他來李府的這些日子,對李姑娘的事跡有些耳聞。就譬如人人都說李姑娘給宋玉吃饅頭稀飯,一天連肉腥子都見不到幾回。
又譬如李姑娘給宋玉送去的衣裳都是些單薄的款式。
他們都說李姑娘虐待宋玉。
可事實並非如此。
當初他來到李府時,李暮蟬曾向他詢問過宋玉的身子狀況。
他給出的回答是——要想小兒安,三分饑與寒。
脾胃素來虛弱,每每發熱,稍有不適便求醫問藥,仿佛溫室中的花朵,難以經受風雨的洗禮。
人的身體就像小孩一樣,越是嬌慣寵溺,日後就越難成才。
不經曆一番曆練,如何能有健康強壯的體魄呢。
虧宋遮還是個讀書人,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看他那副表情,想都不用想,定是又誤會了李暮蟬。
而李暮蟬總是默默付出,必然又選擇了沉默,未曾為自己辯解一句。
想到這裏,華寧越發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李姑娘是個好人,她行善事,卻從不張揚,更不屑於為自己辯解。然而,世間總有那麽些刁鑽刻薄之人,將她的善行歪曲,讓她的名聲蒙上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