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宋遮醒悟
宋遮聽聞這個消息,心中猛地一震,仿佛一道晴天霹靂轟然落下,直擊他的靈魂。他懷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但心中卻已是一片混亂。
全身發麻。
怎麽會呢?
這怎麽會呢?
綠釉撅著嘴,梗直了脖子,忍了又忍,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又道:“您恨我們小姐打斷了你的腿,是,可是宋公子,當年那批參加科舉入仕的人,皆已成為了三皇子的門客,為三皇子效力。”
“小姐知曉你父親祖輩都是為前太子效忠,你如此反其道而行之,難免會有違背自己的本心。”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真以為憑借你的才能,就能走出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路,還真是太天真了。”
“你被囚禁的這些年,小姐可沒少讓人暗中關注宋玉姑娘,簡直比對李雪柳這個親妹妹還要親!”
一連串前所未聞的消息如同狂風驟雨般襲來,每一道都像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割裂著宋遮多年來所構築的所有認知和信念。
他的眼簾微微顫抖,瞳孔在瞬間收縮,似乎難以接受綠釉口中所述的事實。
“那她......她之前為何不說?”
綠釉轉過身去,冷冷地哼了一聲,語氣中透露出對宋遮的不滿和失望:“我家小姐說了,又能如何?你難道不知道你之前是如何對待我家小姐的嗎?”
綠釉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宋遮的心頭。
*
“啊湫。”正在吃飯的李暮蟬打了個噴嚏。
心中暗自嘀咕,這都快到五月了,天氣怎還如此涼颼颼的。
她拿帕子擰了擰鼻子。
【宋遮好感度+30】
李暮蟬:!!!
她猛地一愣,這是啥?
人在家中坐,好感度從天上來。
發生了什麽,這潑天的富貴居然砸在了她身上?
宋遮他終於瘋了,神誌不清了,認不得她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了一下係統提示的信息,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驚得嘴巴都可以塞下一個鴨蛋了。
“係統,宋遮這好感度怎麽來的奇奇怪怪的?他真傻了麽?”李暮蟬問。
【被宿主的所作所為給感動。】
所作所為?
李暮蟬緊著腦子想了想,想了半天都沒想出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讓宋遮感到感動。
管他的,好感度上來就行。
既然宋遮對她的好感度增加了,那她接下來的任務也就更容易完成了。說不定,她還能借此機會,改變宋遮對她的看法,隨後一舉攻略下宋遮呢。
李暮蟬嘴角抑製不住地往上揚樂得跟吃了蜜一般,接著往嘴裏塞了一塊大排骨。
正在她高興的時候,石嬤嬤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不時地瞥向窗外,似乎在擔心著什麽。直到她小心翼翼地關好了門窗,才從背後拿出了一塊手帕。
“小姐,你看看這個。”她走到李暮蟬的麵前,神色凝重地展開了手帕。手帕裏,竟包裹著一截已經腐爛的手指,手指上戴著一個陳舊的銀戒指。
腐爛的氣息撲鼻而來,帶著令人作嘔的屍臭。
李暮蟬頓時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她口中的排骨瞬間被吐了出來,臉色也變得煞白。
她捂住鼻子,身子不自覺地向後傾去,滿臉厭惡地說道:“這、這是什麽東西?”
石嬤嬤低聲回答:“這是李雪柳身邊那位王婆子的女兒的手指。”
李暮蟬愣住了,她的大腦似乎有些轉不過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驚疑不定地問道:“跟我有什麽關係麽?”
難不成是原主殺的人?
石嬤嬤搖搖頭,又點點頭:“有點關係,但也不多,你上次懲戒的下人裏,就有她。”
上次懲戒的下人,便是偷盜李暮蟬東西,吃裏扒外的那群奴仆。
李暮蟬表情一僵,沉默了片刻:“她不是被趕到城外的莊子上了麽,怎麽會死了?”
石嬤嬤解釋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今早,院子死了四隻雞五頭豬,像是被什麽髒東西咬斷了脖子一樣,小斯們嫌晦氣,打算將它門丟到亂葬崗。”
“可不巧,前幾日下大雨發了洪水,將壓在底下的屍體給衝了出來。”
“你猜怎麽著,嘿,十具屍骨裏,有九具是咋們府中下人,還都是之前被趕到莊子上的人。”
石嬤嬤的聲音裏不禁透出一絲寒意。她的話語雖然簡單,但卻足以讓人感受到那股隱藏在平靜表麵下的暗流湧動。
上次押送那群下人的人,都是李長風的手下。
石嬤嬤話裏話外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李暮蟬手中的筷子突然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回**在寂靜的空氣中。
殺人了,李長風李雪柳這兩位主角居然殺人了?
說實話,這還還是她穿進這個書中,第一次親眼見證到殺人。
在現實世界裏,她連死人都沒見過,而現在,一截人的骨頭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哆哆嗦嗦地將地上的筷子撿了起來。
石嬤嬤以為她被嚇到了,李暮蟬雖然愛打罵下人,卻也不至於要了他們的命。
她抓住李暮蟬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小姐,你不是一直看不慣李雪柳那個賤人麽,咱們不如就把這件事捅出去!讓她身敗名裂。”
“不,不要,這件事先不要聲張。”
她說。
*
是夜,又到了晚上。
天色陰沉,狂風大起,將樹影吹得搖晃。
“叩叩叩——”樹枝被狂風卷起,不斷地敲打著窗戶,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聲音,竟似有人在輕輕敲打,又似鬼魂在窗外遊**,讓人毛骨悚然。
李暮蟬輕輕脫下外裳,換上柔軟的寢衣,她拿起剪刀,剪滅了床前案幾上搖曳的燭火。火光熄滅的瞬間,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
她準備上床休息,卻忽然感覺裙角被什麽東西鉤住。她微微蹙眉,俯下身去,想要將裙角從那上麵扯開。
然而,當她觸摸到那物體的瞬間,心中卻猛地一顫。那哪裏是什麽燭台,竟然是一截冰冷的手指,上麵還戴著一隻銀製的戒指。
上麵還戴著一個銀做的戒指,戒指上還刻著三個大字——王大丫。
這三個字讓她瞬間想起了石嬤嬤今天給她展示的那枚戒指。這戒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暮蟬心中的恐慌如同潮水般湧來,她忍不住想要尖叫,卻又怕驚動什麽未知的存在。突然,一陣低沉而淒涼的女子抽泣聲在黑暗中響起。
“嗚嗚嗚,我的手,我的手在哪裏?”
那聲音如同寒風中的鬼泣,讓李暮蟬的背脊一陣發涼。她猛地轉過身,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卻隻看見一片漆黑
“誰,誰在那裏!”
她問。
“吱呀——”就在這時,一陣輕飄飄的風兒襲來,吹開了吱呀作響的木窗。風聲中似乎夾雜著某種未知的詭異。
四周一片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似乎剛剛那道哭聲,隻是李暮蟬的幻覺。
她警惕地看了四周一會兒。
發現或許真的是自己聽錯了。
她心她輕輕地鬆了口氣,準備轉身去關上那扇被風兒吹開的窗戶。然而,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一張蒼白而扭曲的臉龐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緊緊地貼在窗戶上,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啊!”李暮蟬驚呼一聲,整個人都被嚇得魂飛魄散。她的心髒狂跳不止,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她拚命地想要後退,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法動彈。
那是一張女子的臉,白得毫無血色,眼球全是黑色,還有不少血留了出來,她的嘴巴紅得刺眼,仿佛將全身的血液都吸進了那兩片薄薄的唇瓣之中
“二小姐,為什麽,為什麽?”
李暮蟬嚇得身子往後退,嘴巴長得仿佛能吞下一個雞蛋。
“你是...你是王大丫?”她道。
王大丫的臉上露出了悲憤的神色,她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哀嚎,哭訴道:“二小姐,我好疼啊!二小姐,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為什麽不替我們做主?為什麽?為什麽!”
她的聲音充滿了怨氣,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和不甘都發泄出來。
李暮蟬害怕道:“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找李雪柳,找我幹什麽!”
這不提還好,一提,王大丫的哭聲就更大。
“若不是你,我們何至於死!而你如今明知道了真相,卻也不幫我們伸冤,既然如此,你就和我們一塊下地獄吧!”
“下地獄!”
“下地獄!”
立時,無數道聲音從房間四處的角落接連響起。
房間內四處角落,陰森森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無數怨魂在低聲嘶吼。
緊接著,地麵上開始浮現出一個個模糊的身影,那是些麵目猙獰、衣衫襤褸的鬼魂。他們伸出蒼白而冰冷的手,緊緊地抓住李暮蟬的腳,仿佛要將她拖拽進那無盡的地獄深淵。
李暮蟬驚恐地尖叫一聲,奮力掙紮著想要掙脫那些鬼魂的束縛。
她想跑出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這一路上都是不知名的手,它們像是有生命的藤蔓一般,死死地糾纏著她的雙腿和裙角。每當她試圖前行,這些手就會用力拉扯,讓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她每邁一步,那些無形的手仿佛都在捉弄她,不是拽住她的腿,就是輕輕扯住她的裙角,讓她步履維艱。
李暮蟬身子猛地一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顧不得疼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塵土沾滿了衣裙,卻無暇顧及。
她提著那被扯得淩亂的裙子,眼中滿是驚恐,慌亂地在屋內尋找出路,想要逃離這詭異的境地。
慌亂中,一隻鞋子從腳上脫落,掉落在地上,她也沒有心思去撿。
“來人啊!快來人啊!”李暮蟬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拚命拍打著木門,希望外麵的人能聽到她的呼救。
然而,那扇木門卻仿佛被什麽力量封鎖了一般,無論她怎麽用力敲打,都無法打開。
李暮蟬隻能無力地敲拍著木門,希望有人能進來拯救她。
“李暮蟬!你若是一日不為我們伸冤,我們便纏你一日,你遲遲不報官,我們便永遠纏著你!”
鬼魂們的聲音尖銳而淒厲,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他們齊齊朝李暮蟬撲去,陰森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
李暮蟬緊閉雙眼,害怕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
門被推開了。
一道明亮的光芒突然照了進來。
霎那間,鬼魂具消散。
沈懷淵,手中提著一盞搖曳的燈籠,靜靜地佇立在李暮蟬的背後。
“二小姐。”
他喊了一聲。
李暮蟬回首,看見是沈懷淵,不由得喜極而泣。
但隨即,又感到淡淡的悲傷。
白日裏沈懷淵在李暮蟬那裏挨了訓斥,對李暮蟬的行為感到困惑。
為什麽她經曆了昨晚的事情,還像個沒事人似的。
像是失憶了一樣。
這讓沈懷淵心存疑慮。
於是,他決定在夜晚守候在李暮蟬的門外。
果然,他又聽到了那一聲刺耳的尖叫,緊接著是熟悉的哭泣聲。
沈懷淵嘴角挑起一抹笑,看著李暮蟬出醜的樣子,他腦子裏都想好了冷嘲熱諷的詞了,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之際,李暮蟬卻突然發問,聲音顫抖而帶著一絲絕望:“你是來殺我的嗎?”
一下就把沈懷淵整閉嘴了。
看著那小鹿受驚的模樣,沈懷淵微不可擦的歎息了一聲。
怎麽每次自己想要狠心欺負她的時候,都會變得如此心軟呢
他微微垂下眼簾,掩蓋住自己複雜的情緒。良久,隻說:“我過來看看你罷了,蹲在地上幹什麽,鞋子呢,不怕著涼?”
李暮蟬和她不是一個人,她們不過是同名同姓,一次陰差陽錯,她誤穿進了她的身體裏罷了。
她多次幫過他。
他也沒必要為難她。
沈懷淵心中百轉千回,尋找著不下狠手的理由。
李暮蟬搖搖頭,沒有說話。
怔得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