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李暮蟬被算計
李長風都已經腦補好了整個計劃。
先徹底摧毀李暮蟬的名譽,讓她背負上殺人的惡名。
緊接著,他們李家會借著這個罪名,假意將她“關押”起來。當然,這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找一個替罪羊,代替李暮蟬去承受牢獄之災。
而對外,他們會放出風聲,說李暮蟬已經因為罪行被處死。這樣一來,李暮蟬的身份便徹底被抹去,仿佛她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般。
他這樣做,當然不是為了李暮蟬好。
他真正的目的是然而,是將李暮蟬送入官妓之中,將她獻給上麵的官員。
早在幾個月前,某個大官就已經看中了李暮蟬的臉和身子,他這樣子,無非是投其所好,借此換來官途上的順利。
李暮蟬瞥見李長風那自信滿滿的神情,心中便已明了,這家夥必定是有所準備,設下了圈套等著她往裏跳。
不等李暮蟬作出反應,李長風便已經下令,召來了那日的車夫和押送下人的壯漢。
尚書府雖然離大理寺不遠,可過來也許半個時辰。
他們來的這麽快,像是早有準備,就潛伏在附件,隻待李長風下令,便走來出來,指認李暮蟬。
“大少爺。”幾人停在李長風身後,朝他行了一個禮。
李雪柳朝他們道:“這幾位老伯,你們還記得送二姐院子裏的人去莊子上的那天,可曾發生過什麽?”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微妙的引導,似乎早已預設了答案,隻等他們點頭確認。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紛紛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這......”
李雪柳見狀,立刻挺身而出,大義凜然地說道:“各位老伯們,不要害怕。你們都是尚書府的老人了,這些年來為尚書府付出了無數辛勤努力,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盡管說出來,我和整個尚書府都會為你們撐腰的。”
話中的弦外之音已然明了,是要他們毫無顧忌地揭露李暮蟬的身份,即便李暮蟬現在是尚書府的二小姐,她也會為了還百姓們一個公道而大義滅親。
馬夫壯漢們這才緩緩開口。
“當日,大少爺吩咐我們要將人安全送到莊子上,可沒想到才出門不久,二小姐就派了殺手過來,將他們全都殺死了。”其中一個骨瘦嶙峋的老人回答道。
臉上呈現惶恐之色,仿佛當日血濺亂葬崗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另一個壯漢也煞有介事道:“好幾十人都被那人抹掉了脖子,其中,一個名為牛大的下人死得更慘,被剜了眼擰了脖子。”
“可憐那女孩兒尚未及笄,就被那賊人先奸後殺,當真是畜生不如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道,將殺手和李暮蟬的所作所為描繪得驚天動地慘絕人寰。
“唉,若非我們幾個跑得快,恐怕也要死於那殺手之手,就無法出現在這裏,給大少爺提供證據了。”
李長風深深歎息,那張素來沉穩的臉龐此刻卻顯得複雜無比,三分無奈,三分悲痛,還有四分難以置信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心痛的畫麵。
“李暮蟬,從前,我還念著舊情,將你留在李府中,隻是我沒想到,你居然狠心到這種地步,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啊!就被你這樣糟蹋了。”
“今日父親不在場,便由我這個做兄長的替他清理門戶,來人啊,將她壓下去!”
說完,便轉過身去,不去看李暮蟬。假意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隨著他一聲令下,兩個身材魁梧的下人立刻走了過來。他們麵無表情,一人押著李暮蟬的一條胳膊,將她往外拉去。
李暮蟬不斷掙紮著:“你們放開我!這件事不是我幹的!快放開我!”
可她的力量在那兩個下人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謝冰河就站在她身側,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下人對李暮蟬上下其手。
他眼神遊移在在場的每個人身上。
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不對,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順利了,順利到沒有一絲波折,仿佛是有人早已暗中安排好了的一樣。
自從上次李暮蟬的那番話讓謝冰河幡然醒悟後,那些昔日李雪柳對他溫言軟語的安慰,在他心中仿佛瞬間化作了輕飄飄的笑話,失去了往日的分量。
也正是因為李暮蟬,讓謝冰河對李雪柳的濾鏡再沒有那麽重。
如今的李雪柳在他眼中,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
按理來說,李雪柳都算他普普通通的朋友了,那李暮蟬在他心中的地位,遠沒有朋友那麽重。
可是看到李暮蟬那般孤立無援的模樣,謝冰河心底忽然多出一道想要幫助她的聲音。
那兩個下人下手沒輕沒重,他們緊緊地攥住李暮蟬纖細的胳膊,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他們的手甚至在她的肌膚上留下了鮮明的握痕。
其中一個下人更是粗暴地揪住了李暮蟬的頭發,將她原本整齊的發飾扯得淩亂不堪。她的頭發被扯得生疼,眼中閃爍著淚光,看上去既狼狽又可憐。
看著狼狽可憐。
謝冰河站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心中那股想要幫助李暮蟬的衝動愈發強烈,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動著他。
他眼眸一凜:“住手。”
幾人動作一頓。
李雪柳臉色驟變,似乎是想到了謝冰河那天的反常,她急忙拉住謝冰河的袖子:“冰河,你要幹什麽?”
謝冰河卻沒有理她,隻是開口:“她既然犯了錯,自然要交給大理寺處理。”
李長風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謝世子,你有所不知,李暮蟬是我們尚書府的人,她的生死自然是由我們尚書府決定,大理寺卿事務繁重,這種鐵板釘釘的事情就不勞他費心了。”
然而,謝冰河卻並未因此退讓,他沉聲道:“我既然身負校尉之職,既然撞見了此事,自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李長風也不知道謝冰河這個酒囊飯袋發了什麽瘋。
要不是他有個好個的爹,不,要不是收養他的人是謝國公,他他這種來路不明、身份低微的雜碎,怎麽可能有資格站在自己麵前,還敢與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地位上還隱隱壓自己一頭。
李長風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若是個不受重視的義子就好,隻可惜老國公十分器重他得很都當寶貝珠子對待了了。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一步,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硝煙,仿佛隨時都會引爆一場激烈的衝突。
李雪柳看不懂他們之間的較量,一直以來,謝冰河都是個喜歡黏在她身邊的人,對李長風更是敬重有加,如同對待親兄長一般。
正因如此,李雪柳在國學院中也頗受尊重,畢竟連國公府的世子都對他們如此禮遇,足以證明他們的地位非凡。
然而,此刻她卻對謝冰河態度的突變感到不解。明明剛才他對李暮蟬還是一副不屑一顧、冷嘲熱諷的模樣,怎麽轉眼間就突然插手此事了呢?
“冰河,這件事非同小可,家兄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李暮蟬卻是抓住了這跟救命稻草,如何也不肯放開:“不,我不要回去,不是我做的,我憑什麽認,既然如此,不如就交給專門的人調查此事!”
“兄長這麽急著將我帶回去,莫不是有別的企圖?”
她不知從哪裏生出了勇氣,竟掙脫了下人的束縛,衝到謝冰河身前,雙膝跪下:“謝世子,民女有冤,還請謝世子民女做主。”
謝冰河嘴唇微張,似乎是有些驚愕。
最終,這件事以李暮蟬被暫時關入監獄,謝冰河負責調差此事作為結果。
李雪柳氣衝衝地回到她的院子,怒火中燒,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屋中的擺設無一能幸免於難。那些平日裏她視若珍寶的物件,此刻在她眼中卻仿佛都成了發泄怒火的靶子。
籠子裏那隻無辜的鸚鵡還不知道即將降臨的厄運。它依舊歡快地模仿著人的口音,試圖用歡快的語調討得主人的歡心。
可是這回李雪柳的心情卻與往常截然不同。無論鸚鵡唱的有多歡樂,她的臉上都沒有露出一絲笑意,反而更加陰沉可怕。
她猛地打開籠子,一把掐住鸚鵡的脖子,狠狠地往地上一甩。鸚鵡的尖叫聲戛然而止,隻剩下微弱的掙紮。
李雪柳撿起一旁的花瓶,毫不猶豫地砸向那隻已經奄奄一息的鸚鵡。
原本還鮮活的鸚鵡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肉漿,光鮮亮麗的羽毛也沾染上了斑斑血跡。
“去死,都給我去死!”李雪柳麵色猙獰,仍覺得不夠解氣,似乎是將鸚鵡當成了李暮蟬,又撿起幾個尖銳的物品朝鸚鵡的屍體砸了過去。
霎那間,麵目全非。
貼身婢女紅月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一見屋內這般狼藉,心中明了,就知道自家主子又在李暮蟬那裏吃了虧。
說實話,原先拿捏李暮蟬本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從前那李暮蟬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她們宰割。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李暮蟬變得越來越難對付,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撿著幹淨的地兒走,來到李雪柳跟前,掏出一塊絲帕,擦拭著李雪柳的手指。
“小姐何必為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野種氣壞了身子。”
李雪柳抽回手,恨恨道:“她怎麽還不死!她怎麽還活著,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萬劫不複淪為萬人騎的娼妓,那個謝冰河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居然向著李暮蟬!”
“謝世子?”紅月愣了愣,有些難以理解,“謝世子不是最愛粘著小姐的麽,怎麽會和小姐對著做呢?”
“誰知道呢?!”李雪柳雙眸猩紅,那眼神恨不得將李暮蟬剝皮泄恨。
紅月歎了口氣:“小姐,你可還記得大理寺少卿之子張嘯林?”
李雪柳眼神裏滿是怨恨:“他?當然記得,提他做什麽,他這個廢物,連一個弱女子都對付不了。”
紅月搖搖頭:“小姐想一想,張嘯林既然在李暮蟬那裏丟了臉,就一定會懷恨在心,況且,他不是愛慕你麽?”
李雪柳望向紅月:“你的意思是?”
紅月笑了笑:“那自然是借張公子之手,除掉李暮蟬啊。”她在空中比了比一個四方形,“隻需一包藥,保證神不知鬼不覺地的除掉她。”
李雪柳眼神一暗。
這時,一個丫鬟忽然走了進來。
“小姐,宋公子此刻正在門外,說是要見您。”丫鬟輕聲細語地稟報著。
李雪柳微微眨了眨眼,心中泛起一絲疑惑:“宋遮?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紅月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諂媚的笑意:“說不定是看到李暮蟬倒了台,想來投奔小姐您了。”
李雪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她剛想吩咐丫鬟讓宋遮進來,卻又環顧四周,隻見屋內一片淩亂,不禁皺了皺眉。
這麽亂,怎麽能用來接客呢?
“我還是出去見他吧。”李雪柳說著,便提起裙擺,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卻因走得太快,踩到了一個圓不溜秋的小花瓶,摔了一跤。
*
宋遮焦急地佇立在李雪柳的房門外,眉頭緊鎖,神情緊張得仿佛要滴出水來。他的內心猶如一團亂麻,無法平靜。
綠釉則在門口徘徊不定,急得滿頭大汗。
“怎麽回事了,今早小姐還好好的,怎麽眨眼的功夫就下大獄了呢。”她嘴裏碎碎念著。
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綠釉立刻轉身跑回宋遮身邊,低下腦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雪柳輕輕地撥了撥垂在耳邊的長發,眼神中帶著些許羞澀,偷偷瞥了一眼宋遮,卻又迅速地將目光移開。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幾分少女的嬌羞:“宋公子,您行動不便,怎麽還是親自來了我這院子呢?若是有事,隻需差遣丫鬟來傳個話,哪用得著您親自跑一趟呢。”
宋遮看著她,目光深邃,開門見山道:“三小姐,我來此,是想詢問關於二小姐李暮蟬的事情。”
李雪柳一聽“李暮蟬”三個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然而她瞬間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又換上了那副柔弱溫婉的模樣。
“宋公子不必過於擔心,二姐姐此次的處境,怕是凶多吉少了。她想做什麽,已經無力回天了。”李雪柳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幸災樂禍,但表麵上仍保持著溫柔的姿態。
宋遮看著她,心中不禁暗歎這李家三小姐的心思深沉。他深知李雪柳與李暮蟬之間的恩怨,但此刻他更關心的是李暮蟬的安危。他微微皺眉,決定直截了當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那可有法子將她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