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宣戰 | 君王

“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情隻有三件事。”凱撒站在投影儀前，前方是各個地區分部負責人，以及蛇岐八家的家主們。

投影儀上，是日本東京的俯瞰圖。

“現在各單位力量都分散在了日本各地，死侍剿滅的進度已經控製在了城市外。”凱撒說，“我們在支援的同時，也根據線人信息，大概掃清了猛鬼眾的地址，。”

投影儀上，日本俯瞰圖內出現多個紅點標注的符號，分散的向陰雲密布的星空，上杉越敏感的抓住了凱撒的關鍵信息。

“線人信息？你們在猛鬼眾裏安排了線人？”上杉越皺眉，“可靠麽？”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猛鬼眾在日本跌伏多年，裏麵的成員幾乎都是血統崩壞之輩，而卡塞爾登陸日本才多久，怎麽可能就有線人安排進去，而且還能傳遞出具體信息。像這種能提供整個組織分布地區的情報，起碼身份要進入核心職權的層麵裏。

“絕對可靠。”凱撒掃視全場，“這位線人是最想殺死王將的人。”

“既然如此，以我們如今的人員數量，足夠將他們一網打盡了。”龍馬家主開聲說，“我們無論是火力、人數還是血統，都淩駕於他們之上。”

“不過我看這分布密度，猛鬼眾的成員似乎都分散在各地。”宮本家主說，“對付猛鬼眾並不麻煩，麻煩的是怎麽滅絕，隻要有一人逃出去，猛鬼眾都會死灰複燃。”

他們兩位都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一人主管軍火，一人主管海運研究，凱撒對他們有過調查，算的上是低調的性格類型，但隻要開口說話，都會被當成重要的意見聽取，這樣的人往往會說出比較關鍵的信息。

“說的沒錯，但還不夠。”凱撒說，“我們對付猛鬼眾的核心目的是‘王將’，隻有抓住他，猛鬼眾才算的上真正的覆滅，滅絕？我認為不可取。”

“猛鬼眾的人都是血統墮落之輩，應當滅盡。”宮本家主輕聲說。

許多人也露出了讚同的目光。

凱撒眼神微微眯起，他把眾人的反應都記在了心裏，沒有說太多，而是回頭繼續說：“關於王將的能力情報，會在行動前發到對應的人手中，我們現在要麵對一個麻煩，就是怎麽找到王將，並讓他逃無可逃。”

這是一個大難題，眾人看向投影都陷入了沉思，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代表著猛鬼眾的聚集點，而王將會出現在哪個點上沒人知道。像王將這種人，隻要沒有一次性打死，他就會尋找生存的井口一直往外爬，直到重新站在陸地上，再拿起刀槍瘋狂報複。

特別是蛇岐八家的人，他們對猛鬼眾難纏的程度了解甚深。

“王將、龍王，他們兩個是猛鬼眾的首領，我們一直在追捕。”犬山賀陰著臉，“但這麽多年來，我們隻是聽聞過這兩個名字，就連麵也沒見過一次，隻有龍王有過曾經出手的證據，而王將就像一個編出來的名字。”

“王將是存在的。”上杉越突然說。

“大家長見過王將？”犬山賀疑問，其他人也看向他。

“我在位的時候，曾經接見過當時的德國元首。”上杉越眼神閃爍幾十年前的畫麵，“王將的原名叫赫爾佐格，是德蘇聯盟的研究項目負責人，當時隻是匆匆一瞥，後來我聽到關於他的故事，是從另一個人身上了解的……”

凱撒凝視上杉越，這個身負威武之氣象的男人，緩緩地說，“是誰？”

赫爾佐格這個名字，他也是因為路明非的指引，才從卡塞爾過往任務文獻中找到蛛絲馬跡，沒想到上杉越居然能準確的點出來，而且看上去還有另外的參與者。

“邦達列夫。”上杉越將前段時間橘政宗所說的故事娓娓道來，在其中隱瞞了橘政宗的存在，隻是從邦達列夫的視角將這個故事呈現，並修改了橘政宗來到蛇岐八家的過程。

一段背負全世界混血種的隱秘過往揭露，名為貪婪與算計的故事徐徐展開麵貌，眾人聽完故事陷入深深的震撼。

“赫爾佐格……”犬山賀驚呼，“源稚生和源稚女，居然是他帶回日本的血統，這麽說來……”他看向上杉越。

“是的，他們都是我的孩子。”上杉越點頭。

“那邦達列夫呢？他在哪裏？”凱撒皺眉，他聽出了上杉越話語中的漏洞，這個名為邦達列夫的人既然是事件中的核心人物，為什麽會消失在故事的曆程裏。

“他依舊隱藏在這個國家裏，不停的尋找擊潰赫爾佐格的辦法。”上杉越不想說太多，轉移話題，“關於赫爾佐格，或者說王將，他的最終目的就是聖骸，所以我們想找到他，隻有一個辦法。”

“摧毀聖骸。”凱撒接話。

“不行！”犬山賀猛然站起身，其餘家主也麵露驚容。

“為什麽？”凱撒看向他們，“聖骸是白王的骸骨，雖然你們是白王血統，但應該沒有子承父業這種說法吧？我希望你們能說出不行的原因。”

“我們並非不想摧毀他。”犬山賀額頭冒汗，“我們在這麽多年來，曾不止一次的去探測並嚐試摧毀，但都沒用，聖骸所處的地方名為高天原，是神殿之所，就在日本深海8000米以下，人類根本無法潛入，我們的探測器即使下放，也僅僅能探查到一些信息……”

他說到這裏猶豫了一下。

“什麽信息？”凱撒凝視他。

“高天原就是一個龍類的巢穴，如果貿然行動，整個日本……甚至整個世界都會被龍類淹沒。”犬山賀渾身戰栗，“在高天原裏存在著白王的精神領域，祂是精神的神靈，任何靠近者都會沉淪在永無天日的黑暗裏，除非用足夠當量的炸彈。”

“那就用炸彈。”

“這就是最關鍵的原因。”犬山賀神情凝重，“高天原處於板塊夾點，如果要投放能將高天原毀滅炸彈，那同樣也能摧毀板塊平衡，整個日本都會沉沒。”

凱撒麵露驚容。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日本分部要隱瞞聖骸的下落，他比別人更了解卡塞爾的執行風格，如果在之前就知道了聖骸的所在點，那麽卡塞爾學院的瘋子們肯定不會在乎日本沉不沉的代價，直接選擇炸掉。”

“難道就沒有辦法嗎？”凱撒沉吟，突然靈機一動，“不對，如果王將的目的是聖骸，那他一定有辦法進入高天原，並接近聖骸的辦法。”

“的確有。”犬山賀說，“需要有人潛入到8000米下，近距離引爆炸彈摧毀聖骸，隻有這樣才不會波及大陸，而白王的精神領域會在月圓之夜衰減，隻有這個時候才能辦到，但龍巢裏的死侍也會集體蘇醒。”

“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過一次？”凱撒問。

“每年都有。”犬山賀說。

“你既然說裏麵的死侍數量龐大，往年是怎麽處理的？”

“繪梨衣。”犬山賀說到這個名字時，上杉越的眉頭跳了一下。

“繪梨衣？那個女孩？”凱撒神情疑惑，“那個女孩能阻止這樣的災難嗎？”

“繪梨衣是蛇岐八家最強大的底牌，他的言靈是審判。”櫻井七海在這個時候插話。

同樣，她的話宛如利劍刺入了所有人的心髒，在場的眾人紛紛瞪大雙目，驚恐的看著犬山賀。

“審判？”有人聲音都變形了，“序列號111的審判？”

就連上杉越都繃不住了，他震驚的看向犬山賀，難以置信的問，“繪梨衣？繼承我族的那個女孩？他的言靈是審判？”

“是的。”犬山賀知道瞞不住，表情苦澀，“繪梨衣才是蛇岐八家血統最高的人，但她的血統存在失控的征兆，所以將她的活動範圍控製在源氏重工內，每年的月圓之夜，她都會使用這個言靈，也隻有這個言靈能鎮壓那群從大海衝上來的怪物。”

“等等，你說她言靈會失控？”凱撒意識到了什麽，“她現在和路明非在一起？”

“是的，繪梨衣無法控製那股龐大的力量，她隻要開口說話，就會釋放言靈。”犬山賀點點頭，“所以知情者都不太願意接近她，隻有源稚生少主將她當作妹妹來看待。”

“就是說，我們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凱撒表情有些抓狂，“關鍵的人物都不在會議上。”

“不全然如此。”中國分部代表突然說話了，這位黑發男人站了起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山，關於本次會議的內容，我發表幾個看法。”

“你說。”凱撒看向他。

“謝謝……我們這次的戰略目的，可以從剿滅猛鬼眾，變更為絞殺王將，也就是赫爾佐格，所以我們不需要將兵力集中在他們的集中點上，繪梨衣在不在也沒關係。”陳山淡淡地說，“我們的目的是引出赫爾佐格，像他這種不折手段的陰謀家，唯一能牽動他的隻有目的導向，我們隻需要做出摧毀聖骸的行動就可以了不是嗎？並不需要真的摧毀。”

凱撒目光一亮，咧開嘴笑，“不愧是戰略大國。”

“集中所有力量，並做好足夠的準備，然後潛入高天原摧毀聖骸，這是我們接下來行動的所有部署。”陳山說，“但摧毀與否別人就不清楚了，赫爾佐格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想辦法阻止……或者提前將聖骸轉移。”

陳山帶著眼鏡，一幅文人的打扮，說話也是文縐縐的，他說到這裏的時候，雙目爆閃“我是智囊”的表情。

“那如果按照你所說，赫爾佐格真的轉移聖骸怎麽辦？或者他始終不露麵怎麽辦？那炸毀聖骸的計劃還要實施嗎？如果最後關頭中斷行動，不僅是對我們士氣的打擊，赫爾佐格也會知道我們根本不敢炸毀聖骸。”犬山賀劈裏啪啦的拋出一大堆問題。

“為什麽要中斷計劃？”陳山挑眉，“如果赫爾佐格不露麵，我們直接炸毀聖骸就可以了。”

“等等！”凱撒提高音量，“你不能因為你是中國人就這樣做，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貿然炸毀高天原，日本會沉陸的。”

“這樣嗎？”陳山露出遺憾的表情，然後接著說，“我們想真正的引出赫爾佐格，就必須真的要炸毀聖骸，不然是無法將他引誘出來的，陰謀……我敢斷定，在場沒有人能在陰謀上玩的過赫爾佐格。”

每個人的表情都露出了沉思與認可，雖然陳山的話帶有私心，但對赫爾佐格的判斷很正確，即使是他們，也不覺得隨隨便便就能引出赫爾佐格，否則也不會讓這個人一直在日本隱藏這麽多年。

“隻有陽謀。”陳山說，“以陰製敵者，以陽製陰。”

在場的人聽懂陳山的話，他說的是想真正的將赫爾佐格引出來，就必須正大光明的去行動，無論是行動還是思想，都要以“摧毀聖骸”為主，隻有這樣，赫爾佐格才不得不現身，這是陽謀，赫爾佐格即使知道他們要圍剿他，也得乖乖出現的陽謀。

大多人都其實有這個意識，但沒有幾個人能這麽清晰得將因果理清，這位來自中國的混血種展現了他的大局觀，不少人心裏都在暗自驚呼不愧是戰略聞名的國家。

“但炸毀高天原，日本會沉陸，這個怎麽解決。”犬山賀表情凝重。

如果要以日本大陸為代價去執行這個陽謀，那麽犬山賀和在座大多數人依舊是不同意的，理解是理解，但代價無法接受。

“誰說要炸毀高天原？”陳山愣了一秒，“我一直說的是摧毀聖骸，這兩件事毫無幹係。”

“潛入高天原摧毀聖骸，現在繪梨衣不在，死侍由誰去對付？”犬山賀皺眉。

“讓我來吧。”上杉越淡淡地說，“審判雖然是極致殺戮的言靈，但我的言靈也不差，我也是曾經的皇啊，交給我就好。”

“可是。”犬山賀依舊擔憂。

“現在不是分你我的時候了。”凱撒點亮黃金瞳，聲音如鍾，“所有分部都會集中力量幫助你們，這是必須執行的事情……”他看向陳山，“你繼續說。”

“派出一隊人潛入高天原炸毀聖骸，這隊人的實力必須足夠強大。”陳山說，“能對抗足夠多的死侍，也要能在爆炸前逃脫，甚至要有能力在發現赫爾佐格轉移聖骸的時候動手。”

“下潛任務的執行人員幾乎是必死的。”他又說，“這樣的行動，有誰會去？”

“下潛……交給我。”有人突然說話。

所有人看過去，一個黑發的男人渾身染血的走入了會議室，這是今天第二個闖入會議室的人，上一個是上杉越。

凱撒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因為這個男人曾經是他最大的對手，現在是卡塞爾最可靠的戰友。

“楚子航！”凱撒表情驚訝。

楚子航手中的村雨沾滿血跡，頭發被血液沾濕，那身鬼殺隊的製服也染滿了鮮紅的**，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進的煞氣。

所有人看向這個男人，都被他那攝人的黃金瞳逼開視線，這個男人仿佛剛從地獄裏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