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從鬼滅歸來的路明非

第二百二十章 色相 | 過往

“現在我們是要去劇組裏麵試嗎?”楚子航說。

“當然不是啦,你在想什麽啊。”夏彌搖搖頭,“我們怎麽可能去當演員,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像師兄現在這種三無身份,就像陰溝裏的老鼠,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陰溝裏的工作啊。”

“陰溝裏的老鼠?”楚子航一愣,他並沒有覺得夏彌冒犯了他,隻是他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工作和陰溝有關。

“色相啊色相啊!”夏彌小聲說,“就憑師兄的身材和顏值,如果出道起步就是天王巨星啊,那些女明星哪個不喜歡?我跟你說哦……很多明星都有占有欲的,喜歡和好看的男生交朋友,你看到那個了嗎?”她指向前方。

楚子航扭頭,一位打扮十分成熟的禦姐型正朝居民區走去,黑色的高跟鞋,灰色的披肩,連衣的露背黑裙,帶著墨鏡,雖然沒看到臉,但從身材上就能確信這位女士在娛樂圈走的是性感路線。

“那個啊,大塚寧寧,飾演這次電影的英妃理,英妃理你可能不認識,就是那種很好看很成熟身材很好的精英女士。”夏彌充當職業中介,“大家都以為這位女士是個溫柔善良的美麗女孩,實際上她在背後玩的可花啦,見一個帥哥就收一個帥哥,富婆界的財神爺。”

“你是說。”楚子航終於明白了,“包養?”

“嗯呐。”夏彌用力點頭。

楚子航深吸一口氣。

“如果不去做,我們就沒錢,沒錢就沒飯吃,還要被通緝。”夏彌拉住楚子航的手左右搖擺,“師兄不會希望我餓死吧。”

楚子航沉默了,他似乎在思索這件事情的可能性,被包養這種工作他還沒嚐試過,如果做的不好會不會被辭退也不好說。

“其實就是哄女人開心啦!”夏彌哀求,“很簡單的,到時候師妹我在背後幫你攻略就可以啦!”

“哄女人開心?”楚子航眉頭舒展,“原來如此,我會。”

“啊!?”夏彌愣了,“師兄居然會?”

“我有經驗。”楚子航點點頭。

夏彌石化。

楚子航回憶起家裏的那位母親,總是和一群阿姨在家裏亂來,他從小到大都在哄母親和那群朋友們開心,這種應該也算是經驗了,他從小時候的不知所措一直到長大的迎刃有餘,如今進入這個行業,怎麽說也算十年工作經驗起步了。

源氏重工,樓頂。

上杉越靠在巨大的雕塑後,他隻要往前一步,就能通過圍欄看到整個神奈川的都市景色。身後的塑膠雕塑是一個巨大的“源”字,許多鋼筋支架在字體背後撐起了它。

高層的風相對狂暴,宛如猛烈的巴掌,一股一股的吹在上杉越的臉上。

他看著陌生的城市,還有陌生的天空陷入沉思。

這個地方很多年以前不叫源氏重工,而是蛇岐八家聯合的皇室宗府,在久遠一點,也是曾經淩駕在權力巔峰的天皇,或許很多故事從承平時代就開始結束了,天皇的沒落,時代的改革,幕府的消散,蛇岐八家分裂,然後在他叛變出逃後再次整合。

“真肮髒啊。”上杉越說。

這個地方、蛇岐八家、日本,太肮髒了。

“有多肮髒?”另一個人的聲音。

“自私、殘酷、血腥、暴虐、虛偽、殘忍、貪婪……”上杉越環視前方的天空,“就像集合了人類最醜陋的一麵,用這些肮脹之物做磚做瓦,一片片搭起這棟高聳的大廈。”

“真看不出來。”男人說,“我還以為蛇岐八家是服務與社會的組織,過去好幾天了,看到不少你們的人為人民服務的事例,甚至會幫人尋找跑丟的寵物狗。”

“其實隻是黑幫罷了。”上杉越露出厭惡的神情,“即使是披上了良善的偽裝,骨子裏也仍然蘊藏著那股惡臭,所謂的服務?不過是淩駕在利益上的必須行為……權力來源於貴族,就會為貴族服務,來源於皇帝,就會為皇帝服務,來源於民眾,就會為民眾服務……”

“隻不過是時代的變遷罷了,那群伊賀時期的儈子手並沒有的消失,他們隻是穿上了西裝,拿起了電話,原先的服務對象被他們殺死在了幕府裏……他們轉頭去服務了給予他們新權力的人群。”上杉越說,“他們看上去很善良,甚至改變了黑幫這個詞的血腥印象,但未來總有一天,會有新的服務對象出現,這群人還會脫下西裝重新拿起刀,將當年的事情再做一遍。”

“啊,聽上去,就像帶了個麵具。”男人和上杉越之間隔著雕塑,兩人背對而談,“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蛇岐八家,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腐臭工具,而你卻是這個工具的主人。”

“曾經的主人。”

“現在不也是嗎?”男人說,“蛇岐八家家主,上杉越大家長。”

上杉越沒有回答。

“你比許多中國人都更像中國人。”男人說,“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可能從腳下這片大地上找到比你更恨這個國家的……沒有幾個了。”

“榮幸之極。”上杉越咧嘴笑,“我恨這個國家,比任何人都恨,我恨一切權力的起點,也恨權力誕生的過程……我一輩子都活在權力與血統的詛咒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的血統斷絕,和以往的皇不同,他們想斬斷與白王的聯係,但我是切確想斷絕一切,包括我自己。”他深吸一口氣,“但我卻知道自己還有兩個兒子活在世界上,太糟糕了不是嗎?這一輩子,生活從來沒有按我的想法前進過,我當時很想斷絕這一切,親手殺死他們,但我見到源稚生的睡臉,我卻再也拿不起刀……”

男人愣住了,緩緩道,“你的故事,聽起來很悲傷。”

“你喜歡聽故事嗎?”上杉越說,“我可以跟你講些故事,講些我從來沒說過的故事,權當死前的抱怨吧……”

“說說吧。”男人輕聲道。

“像你這麽強大的男人,居然不是龍王。”上杉越輕笑一下,“算不算龍類的損失?”他話鋒一轉,“你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卻仍然想屠龍,想將一切屠殺殆盡,你和我其實是一類人,我能看出來,你也背負著罪孽?和我一樣自認為的罪孽,或許這就是宿命吧,背負著血與仇消失在盡頭。”

“我並不想聽別人評價我。”男人說。

“嗬嗬。”上杉越歎笑,“是啊,你不喜歡別人評價,因為你堅定的行走在自己的道上,而人類不同,或者說自以為是混血種的人類不同……”

男人沉吟,上杉越說的有些拗口,自以為是混血種的人類?這聽起來就像一群人在扮演混血種,但男人聽得出來,上杉越說的……是人類之心、龍類之血的人,是混血種,是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有的生靈,也是他們自己。

“混血種,隻不過是一群想代替龍類重新登頂的人。”上杉越娓娓道來,“如果不是當年那場覆蓋全世界的戰火,混血種早就站在了人類的頭上了……屠龍組織?其實就是妄圖推翻王座,自立為王的群體。”

“我當初……就是這個群體的皇。”上杉越歎息。

男人能感受到身後那個老家夥的悲傷,就像突然揭開密封許久的井蓋,幾十年的腐臭味從井底的屍首蔓延了出來。

“你說的,是那一場戰爭吧,改變世界格局的戰爭。”男人說,“由那位魔鬼帶頭,日本參與的戰爭。”

“可能都是這麽認為的吧。”上杉越枯槁的手握緊拳頭,“但實際上,那場戰爭是日本混血種,以及貴族們牽頭爆發的統治戰爭,目的就是為了推翻人類製度,登頂王座。”

“真是狂妄。”男人評價。

“是啊,怎麽會不狂妄呢?”上杉越爆出驚天秘密,“1925年,日本混血種得到了一具龍王的屍骸,這對於混血種曆史來說是首次,通過日德聯合研究,我們獲得了名為‘&’的藥劑,可以實現人類逆轉成神的方法……當時的蛇岐八家決定製造‘神’,將混血種變革為新的龍族。”

“為了奪取實驗成果並獨占,我們殺死了其餘研究人員,並獨吞了那具龍屍,加上蛇岐八家一直謹守的秘密……聖骸,我們打算製造出超越君王的生物。”上杉越說話很慢,“但當時的蛇岐八家沒有遇到適合的人,在那個年代日本沒有‘皇’,所以大家都為了成為神,日本陷入內亂,維新時代開啟,同時背叛者接連出現……為了不擴大影響,當時的執政者與德國合作秘密研究,但還是暴露了,一場爭奪‘神路’的戰爭卷席一切。”

“直到我的誕生,日本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皇,我成為了這場‘成神計劃’最有力的競爭者,但掌權者怎麽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上杉越眼神陰冷,“他們進行了一場長達2年的政變,我當時僅有19歲,我的父親、妹妹、弟弟死在了這場內鬥中。”

“我成功勝出,成為真正的皇,也成為了家族裏寄予厚望的神,我親手審判了那群掌權者,就像後來我審判家族的人一樣……”上杉越說,“但一切沒結束,即使是皇也無法融合那具龍屍的力量,聖骸深埋極淵無法獲得,&藥劑隻是普通的血統增強手段,副作用很大,會讓人陷入癲狂的狂熱狀態,當我們發現這個副作用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些使用了藥劑的普通人、混血種、士兵都變成了瘋子,包括德國。”

“成神之路似乎就斷了,但家族的人沒有放棄。”上杉越的眼神裏滿是陰霾,“他們認為是我的血統不夠優秀,他們要求我生育,不停的生育。”

男人聽到這裏愣住了,皺緊眉頭。

“每個孩子生下來都是死侍,然後我看著這些孩子和女人被家族裏的掌權者殺死。”上杉越語氣平淡,“然後他們說‘又是不合格的一代,繼續生吧’……而我因為失去了作用,他們開始架空了我的權力,重新掌權,而當時的日本陷入了漫天的血與火中,太多人因為&藥物而癲狂,似乎一切都要傾覆。”

“所以掌權者開始了自己的行動,他們跟隨那位魔鬼出征,入侵東方。”上杉越說,“而我也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成為了某個戰區的指揮官,在幕後統領這場戰爭,我當時看到的隻是一個個數字,在我眼裏,這些都隻不過是&藥劑副作用的消除手段,是那群瘋子自我湮滅的過程。”

“這個時候,你們國家……”上杉越瞄了眼身後,“出現了第二具龍屍,我親自踏上了那片土地,看到了我一手締造出來的罪孽。”

上杉越渾身都在顫抖,似乎眼前閃爍著許多畫麵,“我以為我在替自己國家消除那群瘋子,我從來沒想過那群瘋子會做什麽……這都是我自己締造出來的罪孽,是家族製造出來的罪孽,那群老東西跟我說這都是必要的付出,跟我說隻是一場自我消耗的戲劇!!我從沒想過,從沒想過。”

男人沉默了。

“我本該去爭奪那具龍屍,但我放棄了,我親手殺死了那些瘋子,看著他們的屍體和血混雜在一起,我本想在那片大地剖腹自盡。”上杉越說,“我母親阻止了我,她說‘現在悔悟還不晚,我背負的責任很重,我應該回去阻止這一切,將悲劇扼殺’。”

說到這裏,上杉越長歎一口氣,“我母親是個很好的人,她一直都在為了他人付出,因為家主讓我生育的原因,她不忍那些孩子的死去,選擇脫離的家族,一個人去到你們國家,成為了醫生。”

“我是在那片屍首裏看到她的,她沒死,阻止了我,我帶著她回到了日本。”上杉越語氣沉重,“我以為我能改變這一切,沒有,我什麽都改變不了。”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上杉越聲音顫抖,渾身散發著令人戰栗的氣息,空氣仿佛在他的言語間都在撕裂,那是悲憤與殺意的氣息,從這片大地生根,一點點侵蝕著這個老人的身體。

“我不會忘記的。”上杉越咬牙切齒,“我母親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我,用全世界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她流光了全身的血……死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