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終結之旋律
卷III 雄霸天下 二十七 終結之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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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景秀並沒有因為我在眾多世族美女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而得意忘形，相反她冷靜的坐下來，跟我詳細討論了將來雙方應盡的權利根義務，細節詳細到萬一我遇刺身亡，無論是新的繼任皇帝，眾議院大臣還是參議院的高官，誰都無權提出對皇後的廢黜權力。這樣一來，如果我不在世了，除非有強有力的軍事政變，不然依舊無人可以動搖她的帝後特權。
我一直堅定的認為，英國式的君主立憲製，是最適合煌沌大陸的國家製度，將平民官員根世族高官的勢力代表集中為眾議院與參議院，澎化官僚機構的副作用有限，卻可以很大程度上緩和這個神權國家的潛在矛盾。不得不說桓景秀不僅美麗優雅，而且很難得是個極聰明的女人，她甚至連我逐步設立眾議院雛形、試圖分化世族權力的目的也看在眼裏。如果讓她生下我的子嗣，那麽大概我會省不少心吧。可惜，人算總是不如天算的……
大婚前一晚，我徹夜難眠，因為知道今夜帝都無法入眠的不止我一個，我也不知道該先安慰哪個，隻好誰都不理。忽然心裏一動，想起吟風公子。自那夜忍不住再次上了他之後，後來據我派去保護他的暗衛報告說，他事後大病一場，還賭氣般的拒絕大夫治療。我忙得根本無暇顧這種事，隻得隨口派了禦醫去看他。這麽想著，便不免會想起他在我身下銷魂呻吟的那幕，身體便不知不覺熱了起來，想想反正今夜是睡不著了，也不知道他最近身體有沒有好些，我給自己找到了理由，索性就偷偷去看看那人吧。
施展輕功，偷偷到了吟風公子所在的府邸。城中已經張燈結彩為我的大婚慶祝了，這裏卻極為淒冷。我飛身到他的臥室窗前，聽到裏麵傳來混濁不清的男人粗重喘息聲根哀求聲。
“我要……給我……哦……我不行了……快給我……”吟風公子似在呻吟，又似在喘息，聽來讓人遐想萬分。
“不行……你現在真的不能……”一個從未聽過的男人冷峻的聲音，雖是拒絕，卻充滿了曖昧關懷之意。
我怒從心起，一腳踢開正門，冷笑道，“你們在做什麽？……”話音未落，就為自己語氣中充斥的醋意後悔，同時也看清了房中發生的一切。
吟風公子內衫不整的伏在床邊，目光散亂，雙頰潮紅，顯然頗為亢奮，而那名我上次見過的侍衛，正護著一支熏香爐試圖強行奪走。
詭異的煙霧繚繞中，他們看清了我憤怒陰沉的臉。
那名侍衛雙腿一軟，不自覺的跪了下來。
熏香爐打翻在地毯上，不正常的香霧四散，吟風公子無力的撲倒在霧氣中，一動不動。
“陛下恕罪。”那侍衛戰戰兢兢的說。
果然是個認識我的好奴才。
我平息了一下呼吸，親自上前將吟風公子扶起來，他軟軟的靠到我肩頭，雙頰如醉，雙瞳早就失去了焦距。我見他神誌不清的任我擺布，心知有異，試了試他的脈搏，果然細弱紊亂無比。
“起來吧。告訴我，你是什麽人？”我沉聲道。
“如陛下所見，小人是少主的護衛六醜，世代侍奉慕容家族。”那人已經不如一開始那麽驚懼我了。
“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麽。”
那人抬起頭直視我，緩緩道，“少主需要吸服迷魂香才可入眠，陛下不知道嗎？”
我一驚，迷魂香是一種價格昂貴的稀有熏香，由前朝世族們在修道煉丹時無意中煉製所成，最容易讓人上癮，中者無法自拔，可以說是一種慢性自殺的毒品。
這個奴才倒是忠心護主，不過為什麽對我如此坦白呢。
“為什麽會這樣？”我順手將吟風公子修長的身軀斜抱到懷中，假裝不甚在意的打量他的臉色。迷亂的燭光下，離得太近了卻覺得看不清他的如玉容顏，反而驚覺他的身體輕了不少，下巴似乎也尖了一圈，不由微微一驚。
“少主自少時起即殫精竭慮，思慮過甚，早就得了焦慮之症，常常整晚整夜無法入眠，以前還可以稍許用些迷魂香來安定精神，去年以來，因為某些事受刺激過甚，用淺量藥物已經無法控製症狀了……”那人用平淡的聲音敘述著，我卻聽得怔住了。
去年出穀前後，我的確發現他自個兒很難睡著，那樣子下去，就算是鐵人兒也受不住。奇怪的是，把他抱到懷裏陪著他就會好很多，一開始還以為他天性認床，或者特別貪戀我的體溫。現在看來，其實他早就病根深種。
吟風公子天性就不是個心懷寬廣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個孤傲偏執的家夥。他整日周旋於蘇氏及天虞各大世族之間，為恢複慕容氏越國榮耀不擇手段，精心算計我根穀中的將士們……這樣看來，不出意外才奇怪呢。
“少主他是決心把命丟在帝都了……”六醜好死不死的又補充了一句，目光對上我的，意有所指。
我沉吟片刻，忽然一指點了吟風公子的睡穴。
“起來吧，我想請你把所知道的……關於慕容家族的一切……都告訴我，包括吟風他……十四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六醜釋然的笑了，“陛下，您不覺得……這些事問得太晚了嗎？”
我默然。
夜燭搖曳。
“十四歲那年，蘇宙離用藥強暴了他，主母大人早知蘇大狼子野心，卻令我們隻管旁觀，不許援救他，事後少主奄奄一息被送回居繇，主母才告知他送他去蘇府的真正意圖……”冷靜的敘述，讓我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善於利用契機的狠毒母親。果然最是無情是皇家。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將臉頰貼在吟風公子冰冷的麵頰上，心中百感交集。
跟皇甫鳳銘這位短命的前朝太子一樣，吟風公子別無選擇，同樣身負複國重任，他從小就被送到淩朝白金親王府，半是玩具半是義子的養大。但是遠遠比不上本太子幸運的是，——自由！本太子的靈魂意誌，始終是自由的，我沒有來自他那個皇室母親的無窮無盡的手段根欲望。
他的父親早逝，他從小就被母親在父親靈前逼著發了毒誓，——“若不努力成事，則非但死後靈魂墮落魔界受苦，轉世亦為奴為娼，永世居人之下”。——來自母國的野心根壓力，加上來自蘇宙離的□與折磨，生生毀了這個冰作肌膚玉為骨的妙人兒！
不對，助紂為虐毀了他的還有我，我當年那一劍，何嚐不是深深刺進了他的心裏？從此他對我亦封閉了內心，至少表麵上已經對我死了心。而我之前雖然對他不失甜言蜜語，卻從沒有真正對他卸下過心房，後來彼此誤會深重，更是將他視同路人，冷眼旁觀他被蘇宙離排擠折辱，卻一直誤會他自甘同流合汙。也許當年被刺中那一劍的時候，他就已經對我徹底絕望了吧，他一定在想，果然都是騙他的吧，世上沒有誰是真心對他好的，我也不例外……
到底要怎樣的絕望，才可以讓吟風公子完全放棄自己，舍棄一切辯解根求助，決絕的走上這條不歸路！
我心裏又酸又甜，隻想大叫出聲，最終卻輕聲問道，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六醜喃喃道，“我看著這孩子長大，我了解他那高傲惡毒的外表下，比誰都渴望溫暖的心。他天性偏執，並不適合成帝業，卻為了慕容家族的榮譽，不得不放棄自己，也放棄了對你的感情；而你則相反，雖然你不在乎這個帝位，可是你的才能根意誌，無一不高出他太多，天下沒有誰比你更適合登上這個九五至尊的治國尊位了。他的心上有你，自始至終，隻有你一人！隻是，他已不願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在內。我不願他心懷怨憤，絕望早逝，我愧對主公……與其讓少主在痛苦中孤獨的死去，不如提醒這世間唯一配得上他的你，珍惜眼前人……”
隻要有這句夠了，隻要我依然是他心上的唯一！至於外表根才智是否般配，甚至身體上是否出軌，爺都不在乎，說起來，我也沒資格在乎。我抱緊了懷中柔韌的身軀，無奈的勾了勾唇，淺淺笑了。
——是啊，世界上總有一個人，讓我吃飯、睡覺、呼吸時，突然不經意間想起，牽動我的心緒，讓我憤恨，讓我心疼，讓我在意……這就是愛啊。既然無法徹底斬斷這段孽緣，不如正視吾之心意。雖然我們之間若即若離，愛恨交織，卻永遠也無法抹煞這份真情的存在。
我不確定明天要怎樣向全城，不，全國的臣民們交代，我，他們的皇帝陛下，不能娶一個女人為妻的事實！
親子關係很好很重要，可是我偏偏不喜歡。——因為我不能眼看著一個女人，懷有我的子嗣，借機淩駕於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之上。我不允許！
我的頭腦一片清明，雖然暫時還不確定明天要怎麽做，怎樣才能將這件事圓滿的解決過去……
可以預知的是，最初昊希一定會反對，可是最後一定會支持我。月元總是無條件站在我這邊。霐根白雪歌巴不得我早點毀婚，不過表麵上一定會擺出“你這個反複無常的無恥小人”的憤恨模樣。阿衡大概會努力的板起臉假裝賭氣，然後我隨便哄哄就又會開心了。月郎公子表麵上會不動聲色，背後一定會悄悄幫我根桓家談判吧，努力幫我將需要賠償的代價減到最低。至於吟風公子，他會慢慢好起來，雖然有時候也許依然會使些小性子，不過我會甘之如飴罷了。
我不太確定明天要怎麽做，不過今夜過去，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為了他們這些心甘情願屬於我，並且我看得跟我的生命一樣重要的所有人！
——因為我們都是男子，不幸彼此深愛著對方的男子而已。
《正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