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賊虜也用火器?
射擊完一輪後,這些炮手們繼續填裝火炮,豎著大拇指用視差法估算距離。
在報距離數後,負責操作的火炮手不斷用螺杆和曲柄調整炮口角度。
“轟隆隆……”
一陣接著一陣火炮聲響起。
隨即,在後金軍中,一輛又一輛的盾車被打個粉碎,不少的後金兵被轟的屍首橫飛。
可以看見,在明軍劇烈的炮火下,正麵衝過來的後金兵出現了許多**,擋在前方的盾車不能抵禦明軍的炮彈,這讓他們非常的有心裏壓力。
然而,很快在後金將領的彈壓下,斬了幾個**的後金兵,密密麻麻的後金兵依舊推著盾車,冒著可能遭受到的滾燙炮彈,繼續前進。
逐漸地,後金軍陣逼進到了一裏地的距離。
見此,溫越咂咂嘴,有些可惜。
明末的火炮技術還是不如近現代的火炮。
如果現在的火炮技術強硬,火炮質量又製作的精良,再配合幾個熟練的炮手。
火炮的射擊頻率那是絕對會超過火銃的射擊頻率。
現在大明中火銃射擊的最快的,應該是青牙軍,這一點溫越是有自信的。
但即便是青牙軍火銃手,用著定裝彈藥,射擊六次火銃的時間,足以讓火炮射擊八次了。
當然。
這是火炮技術繼續發展,製作的精良之後,才有的可能。
如今的火炮射擊幾次之後,就必須要停止射擊,進行散熱,清理炮膛內的餘渣,否則再往裏麵填裝火藥,極其容易出現火藥自燃炸膛的情況。
尤其是紅衣大炮,因為火藥填裝量大的原因。
每次隻能連發三次,而且發射到了一定數量後,還必須要停止發射,讓炮管有充足的時間去冷卻,要求太高。
就像現在。
後金軍進入了一裏距離,正是紅衣大炮絕佳的殺傷距離,然而,此時這六門紅衣大炮,不約而同地減緩了射擊的頻率,給後金軍的威懾力大減。
好在明軍除了這六門紅衣大炮外,還有不少的弗朗機炮。
此時,望著那些盾車依舊往前逼近,早已準備好的青牙軍火炮千總王鉤冷笑一聲,喝道:“弗朗機炮,準備!”
在喝令聲中。
青牙軍防線後十五門中型弗朗機炮,一起調準火炮口,瞄準了後金軍的盾車。
與此同時。
其他明將的防線上,也此起彼伏地響起喝令聲:“火炮、火箭準備!”
“射擊!”
“轟隆隆……”
如落雷炸響一般,明軍陣地的三麵都猛然騰起一陣陣濃厚的硝煙。
鋪天蓋地的炮彈、火箭,帶著煙火尾焰,嗖嗖嗖地衝向後金陣列。
此次遠行,除了火炮外,袁崇煥、滿桂等明將軍中都攜帶了大量的飛刀、飛槍、百子銃這樣的火箭。
這些火箭雖然威力不如火炮,但都是精良,甚至一捆可裝有百發。
射擊的距離更是遠比火銃和弓箭射擊的遠,可以超過一裏。
溫越也從袁崇煥那邊要了不少。
此時,青牙軍的許多火銃手,臨時放下了手上的火銃,一人拿起火箭扛住進行瞄準,一人在火箭後麵點火。
每一捆火箭射出去後,都是近三十根,甚至過百根飛刀、飛槍射出。
仿若流星雨落下一般,鋪天蓋地的冒著尾焰的箭雨、刀槍落在了後金軍陣列當中。
這種壯觀的火器使用方法,是後金兵難以想象的。
他們或許需要成千上萬人一起射箭,才可能造成這般的壯觀景象。
在密密麻麻落下的箭矢、刀槍下,即便有極多的後金兵舉起了手上的盾牌,但仍有許多人馬被射中,慘叫倒在了地上。
這其中推著盾車的輔兵和跟役是傷亡最慘重的。
一方麵是他們很少人擁有盾牌,另一方麵,他們也沒有想到明軍居然能射出這麽多箭矢,還有非常多的刀槍從頭頂重重落下。
一時間,好幾排的盾車上插滿了箭矢,又有許多推著盾車的輔兵和跟役,被射殺或射傷倒下,連著盾車前進的腳步都為之一頓。
再有就是好些個輔兵和跟役,望見剛才還在一起推著盾車的同伴突然倒下,下意識恐慌起來,往後逃跑。
當然,無一例外的,這些逃跑的輔兵跟役都被督戰兵當場斬殺。
隨後,在後將領的嗬斥下,停下來的盾車,又被重新補充人手,再次往前推進。
“開炮!”
隨著後金軍繼續前進,明軍陣地這邊的火炮持續不斷,繼續射擊。
火炮的射擊威力,與剛才火箭落下的威力,幾乎相等。
幾十個圓鐵蛋射擊過後,很清晰的,後金陣列中又是一片的慘叫馬嘶,出現好一陣的混亂。
戰果不錯嘛。
溫越點了點頭。
如今大軍不僅糧草充足,彈藥方麵,光是像剛才的齊射火箭,一天到晚進行十多輪的射擊,也能堅持五日。
炮彈一天不停地射擊,也能支持十天半個月。
至於,火銃的彈藥那更是充足,就算每個火銃兵每日能射擊二十發,也能足以打完這次後金軍的圍攻。
袁崇煥站在元戎車上,也是對剛才明軍取得的戰果非常滿意。
建虜還沒有衝到陣前,光是一裏多地的距離,就遭受到了數波打擊,大大挫傷了他們的士氣。
*
兩裏外。
後金大陣中。
這裏有一個臨時搭建,用來觀望戰況的高台。
高台上,豎著數杆織金龍纛,正紅旗旗主代善和正白旗旗主皇太極,正在其中的兩杆織金龍纛觀望著前方的戰況。
“這股明軍,果然是我等的大敵啊。”代善感慨道。
皇太極同樣點點頭,說道:“沒錯,雖然有盾車的遮擋,我等派出去的勇士兒郎還是損失不少,這股明軍的火力實在太猛烈了。
“但好在我等之前奪下錦州的時候,也繳獲了一些明軍的火炮,還有俘虜不少明軍的炮手。
“雖然不能如明軍的犀利,但現在正好讓明軍自己吃吃自己打造出來的火炮的威力。”
“沒錯,就該如此!”代善臉上露出笑容,又道:“再有數日,之前從錦州城奪下,運回去的那兩門三千斤的紅衣大炮,就可以運過來了,到時候,奪下這明軍大營簡直是不會吹灰之力之舉!”
代善和皇太極說完,隨即傳令下去:“命令下去,將火炮推上去,讓那些明軍俘虜開炮!”
這次負責命令的雖然是代善和多鐸兩人,可多鐸年紀還小,十幾歲的小屁孩,沒人將他放在眼裏。
故此,軍中大事都是代善一人管著,再就是與皇太極進行商議決定。
*
“射擊!”
王鉤的喝令聲落下後,青牙軍陣前又是一陣的顫動,大股白色的煙霧騰起。
“轟隆隆……”
一輪弗朗機炮口中冒出火光,在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又是五六架盾車被炮彈打的粉碎,其餘的炮彈在密集的後金兵滾出一道道血路。
而瞧著青牙軍光憑弗朗機炮,就能發揮出不下於自己六門紅衣大炮的威力,袁崇煥營中的火炮手們都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
一件令明軍眾人吃驚萬分的事情發生了。
忽然,圍過來的後金盾車,朝兩邊閃開了,露出了一條條的道路。
緊接著,在這些道路當中,一門門弗朗機炮被推了出來,明軍眾人甚至還看到了其中有紅衣大炮的影子。
另外在這些火炮的身後或兩側,有出現了許多扛著火箭的後金兵。
這讓明軍眾人又是驚訝,又是不知所措。
“掩護!躲避!”
溫越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立即大聲呼喝,急忙派後方的刀盾兵上前,用盾牌去保護火炮手們。
“轟隆隆……”
雷鳴炸響的聲音響起。
“嗖嗖嗖……”
迅捷飛射的聲音響起。
在聲音落下後的下一秒,一枚枚炮彈呼嘯而來,一陣陣箭雨刀槍咆哮落下。
隻是眨眼間。
溫越便看見青牙軍好些個來不及躲避的火炮,直接被箭雨插滿了身體,袁崇煥營中的好些個炮手也被射翻在地。
再有十幾顆滾燙的鐵球,帶著劇烈的呼嘯聲,或是砸在防線上,或是砸在大營中,或是直接滾進了最裏麵的帳篷裏去。
將原本整齊的明軍陣地,變得一塌糊塗。
好多個長槍兵、火銃手,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滾跳的炮彈砸中,或是直接砸成肉泥,或是直接被折斷了手腳。
甚至就在溫越身邊五六米處,就有一個護衛,不幸被滾燙的火炮砸到,直接在胸膛處開了一個巨大窟窿。
那名護衛望著自己空洞的胸口,呆了一呆後,重重倒地。
這些火炮還是其次。
那些密密麻麻射過來的火箭箭雨,才是造成大量傷亡的罪魁禍首。
火箭不管是直射還是拋射,威力都是不小。
由於在明軍陣前豎起了不少的土牆,後金兵因視線阻擋,看得不太清楚,除了對那些在缺口處發射火炮的火炮手,進行直射外。
其餘的都是點燃火箭筒後,抬高炮口,進行覆蓋射擊。
不管是袁崇煥,還是溫越,都沒有想過,後金軍中竟然會使用火器。
對於射來的火箭還是火炮,都沒有防備。
現在,麵對敵人射來的火器。
青牙軍中,長槍兵的受傷較少,他們每個人都披著全身鐵甲,拋射過來的火箭,盡數被頭盔和鐵甲擋住了,沒有多少人傷亡。
倒是那些在土牆後的火銃兵,因為敵人弓箭手還沒有進入射程,所以為了方便,火銃兵的臂甲都是沒有披上的,隻披了一層胸甲。
被突然的火箭拋射,許多火銃手的手臂不幸中箭,不得不悶哼一聲,倒了下來。
一時間。
在青牙軍的正麵防線上,到處是鮮血,到處是傷員,到處是慘叫。
這些傷者,不少人的身上都插著滿滿的箭矢,或是直接被炮彈掃中,斷手斷臂,慘象難言。
溫越目眥欲裂,望著這慘狀景象。
後金軍的這一波的打擊,讓青牙軍至少損失了兩三百人。
並且,以青牙軍森嚴軍紀,在這輪打擊下都出現了不少**,其他兩麵的明軍,恐怕傷亡更是不小。
溫越顧不得其他兩麵的情況,急忙讓輜重兵,將備著的盾牌取出來,給沒有盾牌的火銃兵使用。
又急忙讓隨軍醫師,在刀盾兵的保護下,冒險到陣前,將那些受傷的傷員第一時間運到後方去治療。
急忙下完這兩個命令後,溫越更是氣的大吼:“王鉤呢?他姥姥的,去,將建虜的火炮給老子打掉!
“還有火箭手,都愣著幹嘛,將建虜的火箭給射下去!”
在一聲聲怒吼下。
青牙軍眾人們,反應過來,一個個麵色發狠。
臨時充當火箭手的火銃兵,不少人不顧自己可能受傷的危險,從土牆後冒出來,麵色發狠,對準對麵的後金陣地發射火箭。
雙方開始了多輪的互相對射。
明軍隨軍帶來的火器,都是精良火器。
而當初從錦州城撤走的時候,雖然撤退的匆忙,但火器方麵,能及時銷毀的就及時銷毀,留下來的都是質量堪憂,威力小的。
所以後金軍得到明軍沒來的及銷毀的火器,都是如獲珍寶,第一時間都是運往後方,舍不得用。
現在,青牙軍這邊使用的火箭,都是大捆火箭。
每一捆都是一百發裝,射程遠,威力大。
每一次震耳欲聾的炸雷聲後,就是一片片的箭雨、飛刀和飛槍狠狠呼嘯過去。
很快,就將對麵的後金火箭手給壓了下去。
火炮方麵。
聽到溫越的質問,王鉤同樣是憤怒無比。
就在剛才,軍中本就不多的火炮手,直接死亡了十多個,還有二三十個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重傷。
還在每一門火炮旁邊,存有多餘的火炮手,足以操控火炮。
王鉤強忍憤怒,躲在土牆後,冷靜地觀察對麵火炮的位置,快速在心中輸出距離和射擊的角度。
在他的命令下。
青牙軍陣前的十五門弗朗機炮,快速地調整射擊角度,黑壓壓的炮口,對準各自的目標。
那六門紅衣大炮,在損失了一些火炮手後,又有其他的火炮手急忙補充。
為首的那個炮官,似乎剛才近距離觀摩青牙軍射擊弗朗機炮,學了不少經驗和技巧。
他沒有再命令六門紅衣大炮各自開火,而是仔細計算距離和方位後,等著他的命令,來一輪齊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