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商科議事
經過這次雷霆鎮壓。
幕後之人對溫越可謂是刮目相看。
以往在他們的眼裏,溫越隻不過是一個打仗厲害些的兵頭子罷了。
卻沒有想到溫越的手段也如此毒辣。
經過此事,關外徹底被溫越掌控了不說,關內永平府受他的影響也會很大。
日後該如何與他打交道,該是個問題了。
許多人都在思索著這事,令人去查溫越的生平履曆,好與他打交道。
當然。
這麽幹的,都是頗具遠見者,有大局觀之人。
多數人,還是對溫越觸動了他們的利益非常憤怒,抓了許多商人,也不免讓他們感覺兔死狐悲。
逐漸地。
在關內出現了諸多如“暴虐”、“囂張跋扈”、“不施仁政”的言論。
街頭巷尾,酒肆茶樓。
這些地方,都有心人在傳播蔓延不利溫越的言論。
他們是不敢批評溫越行動的不合理。
溫越捉拿商人士紳舉起的大旗,是捉拿細作,這是大義,沒人敢反對。
他們批評的都是溫越手段的殘忍。
按照他們的話說,就算商人士紳再有不對,也應該以德示好,不應該粗暴拘捕,更不該當街殺人。
對於這些人的言論。
溫越麾下的情報局,也沒有閑著。
一方麵暗中調查,到底是哪些有心人故意挑唆。
一方麵,也暗中散播言論。
“鎮國將軍殺伐果斷,此乃霸主的氣勢,如今朝廷弊端許多,正是需要如此人物以雷霆手段,劈開烏雲,重見天日。”
“關外百廢待興,我等若是現在投入將軍麾下,必然能夠獲得重用,一展平生抱負!”
隨著這些言論在各地逐漸傳開。
許多人的心思不禁動了動,不免想著去山海關去瞧瞧溫越的風采。
商人是天生逐利的。
另外還有許多商人,看見永平府被抓了這麽多,關外又是這麽個大市場。
正好是他們彌補空缺的時候。
保守人還在擔憂溫越脾氣性格,會不會日後也對他們動手。
激進的人,已經在準備貨物前去關外售賣了。
……
溫越清理建虜細作的消息傳到朝廷當中。
卻出人意料的,沒有激起太多的反應。
其一是,溫越身為邊關重將,又是遼東經略,用清理建虜細作為理由,朝廷最多責問個越界之罪。
現在溫越麾下有著上萬精銳的天下一等一的強軍。
責問他,怕是激起他的不滿。
其二是,天啟帝身體越發不行了。
自開年以來。
天啟帝就臥病在床,魏忠賢正為此事煩得很。
哪裏還有閑心去管別的。
隻要溫越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他睜個眼閉個眼就過去了。
對他而言。
還是得盡快讓天啟帝身體轉好。
不然,天啟帝駕崩,閹黨勢力有可能會直往而降,甚至覆滅也不是沒有可能性。
……
同樣的。
注意著溫越一舉一動的皇太極也收到了消息。
經過溫越的清洗,他安插在關內的細作損失了極多。
從關內往塞外獲取物資的來源也少了幾條。
對此,皇太極有些可惜。
日後想要再對溫越的偵查,怕是要更加費力了。
至於,少了幾條走私來源,皇太極倒不覺得有什麽。
商人逐利。
永平府少了幾條走私來源,其餘邊關多的是走私來源,無傷大雅。
但讓他們感歎的,還是溫越的手段。
雷霆手段,快刀斬亂麻。
麵對後院禍起蕭牆,他直接以力破之。
“溫越此人,真乃以梟雄也!”
皇太極長吐一口氣,感歎道。
溫越解決了此事,日後勢力影響更大。
有他這個難纏的對手,鎮守在關外,自己等日後不知要吃多少苦頭,流多少血啊。
……
被抓起來的商人和士子數量不少。
麵對建虜細作,和資敵賣國的罪名麵前。
沒有人是不怕的。
溫越和永平府兵備道聯名向朝廷上書後。
對這些人的處置也就開始了。
溫越不可動的原則,便是其中的豪強大商人全部清除。
這些人就算沒有被建虜發展為細作,也參與過走私私貿,清除掉並不冤枉他們。
畢竟能夠幹走私這行的。
沒有一定的背景勢力,光是靠錢那是不行的。
能夠做到這點的,豪強大商人才有可能。
這些豪強有財力,又和當地的官員軍頭搭上關係。
像張山晚,陳崇恩,宋煊甲等人,他們官商互相勾結,幾乎壟斷了永平府各處產業。
這些人必須要全部清除。
另外一些士紳豪族,也要清除。
他們平日裏為非作歹,也霸占了不少產業。
餘下的商人士子,雖然也有偷稅漏稅,將田畝稅賦轉給百姓的惡舉,但在大明這個世道下,罪行並不算嚴重。
若是能改過,放他們一馬無妨。
特別這次罷市請願,許多商人士子並不知其中緣由,算是脅迫,這些人稍微改造一二,便可為自己所用。
那些小商人,查清他們底細,並無資敵賣國的罪過,經過罰款之後,也可以還他們自由。
同樣的,對於一些士紳來說,查清清白後,也還給了他們自由。
如此審判完畢。
這些人大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許多人又是哭泣又是歡喜,他們在鎮國將軍府前,跪了一地,感謝溫越給予他們的仁慈。
有身家的鄉紳士人同樣罰款,也給他們自由,並取消了這些人頭上的罪名。
溫越還下了命令。
鎮壓時候,所打死打傷的商人和士子,若是查明與此事並無牽連,也給予一定的撫恤,不再以罪論處。
消息傳出後。
又是一片歌頌稱德的聲音。
許多人都紛紛願意加入鎮國將軍的麾下,為鎮國將軍賣命。
這位溫越在關外新設立的屯堡,提供了急需的文吏來源。
這些人進入屯堡後,不僅可以記載文事,也可以教習本地孩童讀書認字。
天啟七年,二月十一日。
鎮國將軍和永平兵備府聯名下了告示。
召集永平府和關外所有的商人和士紳,共同商議事務,研究關外關內的商路聯通事宜。
溫越的霹靂手段才過去不久,便召集自己等人過去商議事務。
接到邀請的商人士紳,心中都是忐忑。
不知鎮國將軍要他們過去幹嘛?
不過。
心中忐忑是忐忑。
接到邀請的商人和士紳,不得不去。
他們在商議事務的前幾日,全部都聚在山海關城內。
永平府內商人士紳都到了,還有許多其他地方的商人,也趕了過來。
頓時,山海關熙熙攘攘,操著各種口音的人都有。
熟人互相招呼,許多人在各自相互打聽。
這鎮國將軍招他們前來議事,所謂目的到底是什麽?
此時。
在鎮國將軍府的三樓上。
溫越望著外麵的雲集的商人士紳,有些沉吟。
前來將軍府議事的商人數量,有些超過他的意外。
他隻是召集永平府和關外的商人議事,而這裏似乎還來了許多沒有邀請之人。
他們不請自來,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笑嘻嘻,樂嗬嗬地互相熟悉著。
由此看出。
明末的商賈都是一群牆頭草。
自己殺了他們那麽多商人,以粗暴手段鎮壓。
他們不僅沒有反抗之意,反而還乖乖的主動湊上來。
也好。
商人越多,未來和自己利益綁在一起的也越多。
大棒加胡蘿卜的辦法,大棒已經砸過了,接下來就是給胡蘿卜了。
自己提供他們幾條生財之法,將他們和自己的利益綁在一起。
如此再嚴加管束。
日後不用擔心他們會反叛自己,損害自己的利益。
……
“……各位,這建虜細作不得不防啊,前車之鑒就在不到十年前,建虜自興兵以來,就靠著細作奪取了我大明好幾座大城。
“前些日子,永平府,山海關外,也有建虜細作在活動,所以出現了罷市請願之事。
“幸虧鎮國將軍英明果斷,快速處理此時,不然你我百姓等,會損失多少啊?
“這事也提醒了我們,還有在場諸位,建虜猖獗,侵略我等之心不可不防啊!”
財政司下轄商科科長田國倡在台上侃侃而談:
“我們關外,乃是抵禦建虜的第一線,建虜凶惡,每過幾年都要南下,若是他們利用細作,裏應外合攻進來,山海關一破,天下就要遭殃了,去年年初建虜肆虐京師北邊的事情,在場諸位想必也是知道的。
“所以,為了防範建虜細作,關內關外的所有在山海關的貿易的商家,都必須效仿青牙堡,實行商人師籍,隻有審核登記後,才能在關外開鋪。
“各位掌櫃也要好好審查一下,自己名下的夥計,小心提防一二,不然日後後悔晚矣。
“另外還有一點,其他府的商人,想要來永平和關外經營,必須要有身家清白者作為擔保,實行連坐……”
大堂內人數眾多,在台下坐滿了各個地方過來的商人。
由於人數超過了之前邀請的商人,有限的座位隻提供給有名望的人,其餘商人全部都站著。
又因為大堂空間有限。
人群直接從大堂內站到了外麵的院落當中。
不像官員,若是這樣,他們還會因為各自的官位高低,親疏遠近,不會擠在一起。
商人之前則沒有那麽多顧慮,商人和士紳,本來就是一體,哪有太多的地位之分。
每個人都在聚精會神聽著上方的田國倡講話。
田國倡講的興奮,神情高昂。
顯然下方商人聚精會神的樣子,讓他非常的受用。
在十日之前。
有關新組建的商科部分完善了。
科長由田國倡擔任。
這田國倡雖然算補上是跟著溫越的老人,但加入溫越陣營的時間也不短,是天啟四年加入的。
一直跟著周點柯幹事,頗有商業上的頭腦。
前些日子。
溫越決定完整整個關內關外的商人管理,特地在財政局的下轄又建立了一個商科,科長人選自然就落在了田國倡的身上。
而掌管大權的田國倡,受到重任,大覺振奮,決定大展宏圖,在鎮國將軍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在山海關外做生意的商人,全部都要登記審核,要接受管理。
這一點,在場商人都有心裏準備,臉上沒有什麽意外之色。
不過,聽到外來商賈在永平府和關外經營,則必須要有保人。
許多商人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喜悅之色。
有保人這一條,外來商人想來奪取關外的商機,怕是要有不少難度了。
這或許就是鎮國將軍給他們的優惠補償吧。
商人們繼續仔細聽著田國倡接下來的講話。
見商人這般樣子,又知道,登記審核後這些商人都歸自己管轄,田國倡更是興奮不已。
“登記審核還是第一步,我大明,早在太祖皇帝在位的時候,就設定了稅顆,抽一些商稅,三十取一。”
田國倡繼續道:“之後嘉靖年間,一年賣價不足四十兩者,則不收取稅賦。
“所以為了支持商賈,鎮國將軍決定繼續奉行嘉靖年間的仁政,一年賣價不足四十兩者依舊免稅,不收取一分一毫稅款……”
此話一出。
下麵許多小商人、小士紳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這個政策一出,日後隻要他們不違法犯罪,聽從鎮國將軍的管理,日後做點買賣營生安身立命,不是困難。
可是對於另外些中產商人,大商人等,他們的表情還是沒有太多變化。
他們要做的都是大生意,所來往的貨價遠遠超過四十兩的限額。
“至於超過四十年商銀者,則按照所貨賣的貨價,征收三分到一成稅收不等。
“至於具體的征收商稅,我這裏已經製定了詳細的條例,上麵寫著明明白白,等下會張貼在將軍府外,大家到時可以自行查看。”
溫越本來打算過幾兩年再征收商稅。
但既然商人士子以征收商稅罷市請願,現在又被他給平定。
那麽商稅該征那就開始征了。
而他征收的商稅並不太多,最高也不過一成,就純利潤的百分之十。
相比於後世的商稅,以及各種附加稅,要好上太多了。
但是,話雖如此。
商人天生逐利。
落進口袋裏的錢,要拿出來一點,還是並不請願的。
以前他們可是一文錢都不用交的。
而鎮國將軍不僅征稅,還比眼下官服征稅還提高了不少,真是有些苦惱啊。
莫不是征收這麽高的商稅,是鎮國將軍對他們之前罷市請願的懲罰?
也是,就知道沒那麽輕易就過去的。
商人們臉色都是發苦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