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二章 真相大白

東勝臨川離開後不久,紀弦放心不下羅絲,先行回城,滄海月和小艾幾個人也被冰芙勸了回去。

隻剩夏月和冰芙幾個人在這裏等著。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雲消霧散,露出朗朗青天。

山間許多雨水形成的小溪歡快地唱著歌,流下山去,不謝花台彌漫著雨後的清新氣息。

“冰芙,葉驚雷在裏麵不會有事罷?”

夏月不耐煩地拿著自己手中的魔法杖在光罩上敲敲打打,大大的眼睛裏亮晶晶的。

冰芙輕歎了口氣,竭力隱藏心中的不安和擔心,用輕鬆的口氣說道:“放心罷,葉大哥天庭飽滿,地格方圓,是個福緣深厚的人,我想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說不定葉大哥還會有什麽奇遇呢!“她拉起夏月的手,勸道:”夏月,你這幾天吃了不少苦,身體已經很累了,還是先到轎子上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罷!“

夏月臉色有些蒼白。

她這幾天在廷玉山手中雖然沒有吃什麽苦,但是擔驚受怕著實不少,身體確實虛弱的很,不過她還是輕輕搖搖頭,說道:“冰芙姐,我吃不下。”

冰芙又勸:“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說不定還沒等到葉大哥出來就病倒了。

要是葉大哥知道了,一定會擔心的。“葉驚雷這個名字似乎有奇特的魔力,夏月想了想,順從地由冰芙拉到由鐵甲親兵抬上來的小轎子上。

轎子上的點心散發著香氣,嗅得夏月的肚子咕咕響起,她才想起這些天幾乎沒吃什麽東西,有些餓了。

吃了幾塊點心,夏月的精神放鬆下來,這才感到身體非常疲倦。她倚著靠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冰芙坐在夏月的身旁,手托著下巴,呆呆看著那個罩在大石頭上的神秘光罩。

她發現光罩比剛才亮多了,原本淡淡的微光,已經變成明亮而絲毫不刺眼的的白光。看著光罩,身體十分舒服,有種被按摩過的感覺。

冰芙也發現周圍的植物在白光柔和的撫摸下,綠色的葉子變得更加翠綠,花朵也變得更加嬌豔,似乎可以看到植物的葉脈中流淌著旺盛的生命力。

不但如此,她還感覺到自己剛才在戰鬥中消耗的魔力和體力,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也已經恢複了。

這白光真神奇,它到底是什麽力量呢?

被白光籠罩著的葉大哥,又到底是福是禍呢?

就在冰芙胡思亂想的時候,旁邊的夏月突然抓住了冰芙的胳膊,用力搖晃著,大叫道:“葉大哥!葉大哥!快回來啊!我不要你離開我!”

冰芙盯著光罩,隨口應道:“這麽快就醒了?看來這白光真是神奇呢。可是葉大哥還沒有出來啊。”

夏月沒有回答。

冰芙詫異扭過頭,看到夏月眉頭緊蹙,眼睛緊閉,口中喃喃叫著葉驚雷的名字,卻還沒有醒來,剛才不過是少女的夢話。

冰芙看著夏月良久,轉過頭繼續看著光罩。

光罩中似乎映出葉驚雷的身影,他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正笑吟吟看著自己。

冰芙屏住呼吸,良久才歎出一口氣,癡癡說道:“葉大哥,葉大哥,你知道在多少人的心中有著你?你的心中又是否有著我呢?”

時間就在著靜謐的氣氛中流逝。

轉眼間,夕陽西斜,染紅了天邊的雲彩,天色暗下,不謝花台的白光在暮色中,彷佛公主頭頂的花環,分外顯眼。

暮色蒼蒼,幾隻尋食的寒鳥嘎嘎叫著,在天空掠過。

冰芙感受著這一刻的溫馨,她第一次覺得,守候著一個人也是一種幸福。

也許,每個人都需要一個靈魂的寄托,來舒緩精神的壓力,為自己找尋到一個生命的意義罷?

短短的半日,讓冰芙長大了許多。

隻是她自詡算無遺策,卻怎麽也算不出一個男人的內心,算不出自己的未來。

也許,人生總是會有許多的無奈罷!

冰芙靜靜想著,又歎了一口氣。

沉浸在亂麻一般的思緒中,她並未察覺,自從遇到了蘭斯,她歎的氣比以往幾十年都要多了……

“白光好像要消失了!”

旁邊傳來一個鐵甲親兵的喊聲。

冰芙抬起頭,發現白光果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幾名鐵甲親兵正試著前進。

冰芙急急跳出轎子,叫道:“各位大哥不要過去!先觀察一下再說,小心這裏麵有什麽古怪!”

幾名戰士聞言停下腳步,他們都是東勝臨川的親兵,對財政大臣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早有耳聞。

其實這個時候,冰芙比任何人都想衝入花叢之中,找尋葉驚雷的下落,但是她殘存的理智卻告誡她,這是一種不明智的行為。

麵對任何超出掌控的事物,謹慎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就在冰芙遲疑的時候,白光進一步削弱,退入了遮蓋大石頭的那些花卉之中,接著徹底的消失。

山頂上頓時陰暗下來,太陽已經落入西方的群山之中,樹木叢生的不謝花台沒有了白光,顯得有些陰暗。

冬季的寒風呼嘯刮著,讓冰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用力拉緊了大衣。

大石頭那裏靜悄悄的,一絲聲響也沒有,戰士們點起火把,將山頂照亮。

冰芙執拗地走在第一個,緩緩接近蘭斯倒下的地方。

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很緩慢。

非常緩慢。

她懷疑,如果看到葉驚雷出了什麽事情,自己的心髒會不會立刻停止跳動?

冰芙走到了那叢格外茂密的花叢前,用顫抖的雙手輕輕撥開花叢。

明亮的火把照亮其中,蘭斯摟著淺雨,靜靜靠在大石頭上。

他的呼吸綿長,麵色紅潤,似乎隻是累了,靠在石頭上小憩一下,正做著一個甜蜜的夢。

冰芙細心上下打量著蘭斯,小聲的呼喚。

“葉大哥、葉大哥,你還好麽?”

蘭斯動也沒動。

冰芙遲疑地伸出手,輕輕搖晃著蘭斯的胳膊,但蘭斯彷佛陷入深度的睡眠,怎麽叫都叫不醒。

冰芙感到一股徹骨的冰涼從頭凍到了腳,她的語氣近乎呻吟:“葉大哥、葉大哥,不要離開我……”

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軟弱。

她不敢大力搖晃蘭斯,怕要是那時他還不醒,自己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後麵的一名鐵甲親兵突然說道:“冰芙小姐,看葉大人呼吸、心跳都很正常,現在的狀態很像重傷的戰士被光明魔法治療後,自動陷入深度睡眠,加快身體恢複的情形。我們不如先將他們帶回公爵府,然後請封印法師來看看?”

冰芙遲疑:“亂動葉大哥的身體,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看著患得患失的女孩,親兵忍不住一笑,說道:“冰芙小姐,如果讓他們兩個人在這寒冷的山頂過夜,恐怕情況會更加糟糕。”

“也對。”冰芙點了點頭,腦袋一片混亂:“那好罷,我們小心地將他們抬到轎子上去。”

“什麽,葉驚雷那個家夥沒有事麽?好,看我去找他算帳,居然躲在那個奇怪白光裏那麽久,讓本小姐擔心!”

後麵傳來大呼小叫,接著夏月便蹭蹭蹭跑了過來。

“冰芙,葉驚雷那小子在哪裏?我要好好教訓他!”

夏月睡眼朦朧的小腦袋從冰芙的肩膀上探出來,結結巴巴驚叫道:“這個家夥怎麽了?居然在這個地方睡著?讓我來打醒他!”

冰芙還來不及反應,夏月已經從她的身旁鑽了過去,她蹲下身,用力搖晃著蘭斯的身體,大叫:“葉驚雷,趕快給本姑娘醒來,不然打你的哦!”

冰芙連忙抓住夏月的胳膊,說道:“月兒,不要胡鬧!”

夏月用力掙紮著,大聲叫道:“不管、不管!快放開我,讓我打醒葉驚雷這個裝死的混蛋!快放開我!”

她說到最後,已經帶著哭腔,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癱倒在冰芙的懷裏,喃喃說道:“葉驚雷,葉混蛋,不要跟我鬧了,我不生你的氣了……”

冰芙隻得強忍住心中的不安,反過來勸慰夏月,說道:“月兒,不用擔心,葉大哥呼吸、心跳都很正常,隻不過是剛才戰鬥中消耗過大,陷入深度睡眠罷了。

我們把他帶回去,叫封印法師幫他治療一下,一會兒就會醒了!“”真的?“

夏月抬起頭,她已經淚眼婆娑。

冰芙堅定點了點頭。

夏月俯下身,仔細地聽了聽,蘭斯和淺雨的心髒緩緩而有力的跳動著。

她想起了什麽,將手探入淺雨破碎的衣衫裏摸了一下,驚訝道:“淺雨身上的傷痕不見了!我明明看到她被人……”

冰芙這才突然發現,剛才自己竟然一直將蘭斯懷中的淺雨無意識地忽略了。

看著同樣靜靜睡著的淺雨,冰芙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剛才真是……

她忍不住輕輕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夏月奇怪地看著冰芙,問道:“冰芙,你的臉突然變得好紅,不舒服麽?”

“呃……可能太熱了罷!”

冰芙的臉更紅了,連忙轉移話題。她也伸手摸了摸淺雨,驚訝道:“果然一點傷痕也沒有,奇怪!”

“葉大哥身上的傷也不見了!”

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奇怪啊!”

在旁邊的鐵甲親兵看著這兩位小姐一麵在蘭斯身上摸來摸去,一麵用嬌滴滴的聲音大叫,冷汗涔涔流下。

他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說道:“兩位小姐,先將葉大人他們送回去罷?”

“好!”

昏迷中的蘭斯這才逃脫了兩位美少女的非禮。

幾名鐵甲親兵將兩人小心地抬上轎子,有個圓圓的東西從蘭斯懷裏掉了出來,冰芙看到,撿了起來,放進口袋。

城門的檢查明顯嚴格了許多,特別是對於有著南方部族明顯特征的人,更是一概扣留,不準出城。

夏月一行進城以後,發現城裏更是風聲鶴唳,一隊隊的神機營士兵往來巡邏,不時有捆綁成一長串的人在兵士的押解下,從路上穿過。

遠方不時升起火光,傳來幾聲歇斯底裏的哀號。

夏月不解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經曆了開始的激動之後,冰芙現在的心情已經平複許多。

她摟著夏月的肩膀笑道:“除了廷玉山綁架我們東勝家的大小姐,還會有什麽事情?”

夏月明亮的大眼睛用力眨了幾下,攥起小拳頭,狠狠道:“廷玉山這個家夥膽子真是不小,這次爹爹一定會要他好看!”

冰芙沉吟道:“那也要先抓到他才行。要是讓他跑掉,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夏月奇怪地看著冰芙,說道:“廷玉山本來就在城外,他難道會傻傻地自投羅網,回到城裏麽?現在肯定已經跑回他的老窩了!”

冰芙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那也未必。我總覺得他們這次的行動不應該這麽簡單。”

東勝公爵府。

這裏的戒備更為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恐怕連蒼蠅都不能飛進來。

夏月將蘭斯和淺雨安置到了自己的小樓上。

翩翩、纖纖也在那兒。她們在行動之前就被冰芙派人接到這裏,畢竟兩個人在一個絲毫沒有防護的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

兩個人看到動也不動、被人抬進來的蘭斯和淺雨,眼淚立刻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地流下。

在她們心中,蘭斯是頭頂上唯一的一片天空,遮蔽並保護著她們;可愛的淺雨則是讓她們溫暖的一片綠地。

如今,天崩地裂。

看到夏月的侍女端著熱水要幫蘭斯、淺雨清潔身體,翩翩、纖纖想起自己的職責,執意接過了這項任務。

翩翩、纖纖小心擦拭著,細心得像是在擦拭著自己的生命一樣。冰芙坐在一邊看著,不知怎麽,突然有些羨慕。

夏月不一會兒就拉著恰好在東勝公爵府的封印法師回來。

遠遠就聽見封印法師的大叫:“不要急、不要急,月兒,告訴過你多少次了,遇到事情千萬不能慌慌張張……哎喲!月兒,不要拽我的胡子,好、好,我走快點就是……”

聲音越來越近,夏月當先跳了進來,封印法師在門外停住腳步,整了整儀容,梳理一下被夏月拽成亂糟糟的胡子,這才踏進房門。

他坐在床邊,分別用魔力檢查兩人的身體情況,又掀開蘭斯的眼皮看了看,然後聽冰芙將整個過程說了一遍,他便坐在那兒,半晌沉吟不語。

夏月最先忍不住了,跳過來又拉住他的胡子,急急問道:“他們兩個現在情況怎樣,你快說啊!”

封印法師看了蘭斯一眼,歎了口氣道:“這個小子,每次總能弄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出來,連老人家我都沒有碰到過。”

翩翩、纖纖一聽到這句話,眼淚又流了下來。

夏月連忙將兩個脆弱的小藍人攬在懷裏,然後追問:“老師,你能救他們麽?”

“不能。”

封印法師眼神掃過一雙雙期待的眸子,歎了口氣,半天不說話。

等到夏月明亮的眼睛瞪得圓圓,小拳頭都攥起來的時候,他才笑著說道:“為什麽要救?他們兩個好得不能再好,根本用不著別人救。別管他們,一兩天後,自然會醒。”

“他們受到那樣嚴重的傷,怎麽可能會沒事?”冰芙疑惑問道。

夏月則看著封印法師,用極為懷疑的語氣說道:“不會是你治不了,就故意亂說罷?”

封印法師眼睛一瞪,本想訓斥一下這個不知道尊敬師長的小妮子,突然想起上次蘭斯受傷,自己的確沒有辦法醫治,剛剛板起來的腰又彎了下去,隻好耐心解釋道:“不知道他們在那個光罩中有了什麽奇遇,現在他們身體裏,有一股充滿著生命氣息的能量。

“他們身上重傷的痊愈,顯然跟這股能量脫不了關係。現在他們的身體一切正常,用不了多久就會自己醒來的。”

“生命氣息的能量?”夏月疑惑地蹙起眉頭,筆挺的鼻子上皺起了許多的小皺紋,“是光明的力量麽?”

封印法師搖了搖頭,頓了頓,斟酌著語氣道:“怎麽說呢……這股力量就像生物身上的生命力,如果沒有了它,植物會枯萎,動物會虛弱、衰老。或者說,它就是人們所說的‘生氣’。”

幾個少女對這解釋似懂非懂,唯一聽懂的是:蘭斯和淺雨沒事了。

這讓所有的人都放下了心。

冰芙看著封印法師通紅的眼睛和比往常淩亂許多的頭發,問道:“封印老師,楓城裏又發生什麽大事了麽?”

封印法師略一遲疑,用沉重的語氣說道:“這件事再過不久你們也會知道。

楓城裏發現了一名亡靈法師。“亡靈法師!

科南大陸上的所有人都清楚這個名詞的含意─亡靈法師總是與傳說、光明王朝、恐怖、死亡等等事情聯係在一起。

但是卻從來沒有人見過真正的亡靈法師,畢竟這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封印法師有些興趣索然,站起身囑咐道:“你們幾個鬼精靈,這陣子要小心些,不要亂跑。現在楓城裏麵不很太平,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帶著足夠的護衛。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先走了。”

眾人紛紛散去,侍女準備了熱水,夏月跟冰芙泡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感覺舒服很多。

這幾天她們遭遇的艱險,遠超過以往十幾年的總和,但是毫無疑問,艱險是成長的催化劑─可以明顯看出,這些原本無憂無慮的孩子比以前成熟了許多。

冰芙跟夏月躺在隔壁房間的**。

夏月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布袋熊,呆呆望著天花板不知想著什麽,嘴角不時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冰芙則取出了蘭斯掉落的那件東西。

這是一個白銀質地的奇異徽章,圓形,邊上鑲著複雜的花紋,裏麵嵌著一個五角星,五個角上分別雕刻著象征風、土、水、火、光五係魔法的圖案─這是一個代表魔法師等級的徽章。

“冰芙……這是什麽?魔法師徽章?是中級魔法師徽章!哇!你什麽時候考出來的?居然瞞著不讓我知道!”回過神來的夏月,大呼小叫地將冰芙手中的徽章搶了過去。

冰芙心裏一急,伸手想拿回來,夏月早已經像隻敏捷的小兔子般躲到床的另一端,她輕輕搖晃著徽章,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要請客的哦,不然不還你!”

冰芙無可奈何,隻好說道:“這枚徽章不是我的……”

“嗯?是誰的?”夏月本來打算捉弄冰芙一會兒就還給她,想不到裏麵還有轉折,她的興趣更濃了。

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夏月用戲謔的眼光看著冰芙。

“說罷,是誰的?一般人可不會將自己的魔法師徽章給別人哦!那……一定是很親密很親密─”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縫,夏月繼續說道:“才會這樣。不要讓我嚴刑逼供哦!”

冰芙看到本來靜靜的夏月突然爆發出熱情,不知該好氣還是好笑,沒好氣地回答:“將魔力輸入魔法師徽章,不就可以顯現擁有者的名字麽?你怎麽不自己試試看?”

夏月仔細看了冰芙半天,試探著問道:“冰芙,你不會是生氣了罷……我可是關心你哦!”

冰芙哼了一聲,湊過來作勢欲抓,說道:“不然我自己來好了。”

夏月連忙將徽章一收,連聲說道:“我來、我來。”

她將徽章翻到背麵,然後故意頓了一頓,瞥了冰芙一眼,笑道:“冰芙,我要開始了哦!”

“快點快點!”冰芙的臉上絲毫沒有一些緊張,這讓夏月有些奇怪。

夏月將魔力輸入之後,一個名字從徽章的背麵浮現……兩個人的眼睛同時瞪到最大,半晌都說不出話。

冰芙的嘴張得可以放進一顆鴕鳥蛋,手指抖著指向徽章上的名字,然後又指向夏月,結結巴巴問道:“這……這上麵怎麽會是你的名字?”

夏月的反應更是離譜,她開始明顯楞了一下,一臉不能置信的模樣,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十分蒼白,接著她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雙手用力抓住冰芙的肩膀,用力晃動,大聲問道:“冰芙,這個徽章是從哪裏拿來的?”

冰芙嘟起小嘴,翻著眼睛看著房頂,學著夏月的語氣說道:“一般人可不會將自己的魔法師徽章給別人哦!一定是要很親密、很親密才可以的哦……嘻嘻嘻……”學到最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月毫不理會冰芙的打趣,執著追問道:“冰芙,快告訴我你從哪裏拿到的?

這件事情很重要!“冰芙看著夏月一臉真的很著急的樣子,有些奇怪地問道:”我自然是從你送的人那裏拿到的了。你這小妮子在裝什麽!我又不會笑你,他還算是個好人,配得上我們的好月兒。“

夏月驚疑道:“你見過蘭斯?什麽時候見到他的?他還好麽?”

“蘭斯?蘭斯是誰?”冰芙有些胡塗:“這個徽章是從葉驚雷懷裏拿到的。”

“葉驚雷?他是從……”夏月跳下床跑了兩步,突然停下。

她想起了跟葉驚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是在王宮裏麵,她們設計擒住了葉驚雷。

現在想起來,葉驚雷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時候就特別激動,大叫:“夏月夏月,我是蘭斯啊!”

對了,他後來還多次重申自己就是蘭斯,隻是當時冰芙搜集到了葉驚雷從小到大的資料,才打消了自己的疑慮……不過一開始自己就覺得,葉驚雷和蘭斯兩個人真的很像。

難道這個大惡魔、大壞蛋,真是東方聯盟邊遠山村裏的那個孩子?

他不是身患絕症,媽媽說他活不過十六歲?

夏月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怔怔出神。

冰芙在後麵推了夏月一把,叫道:“夏月,發什麽呆?你到底是什麽時候把徽章送給葉大哥,還不趕快從實招來!”

夏月從失神中清醒,扭頭對冰芙鄭重說道:“冰芙,我有件事情要你幫忙。”

溫暖的陽光透過紗窗,溫柔灑在房間的各個角落,照在蘭斯微微卷起的臉上,金發閃耀,像是也發出了光來。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在陽光下,彷佛美玉一般,晶瑩潤澤,閃閃發亮。

突然,蘭斯的眼睫毛動了一動,接著睜開了眼睛。

他的雙眼居然色呈金黃,眼瞳的中央似乎還有些綠色的光點在隱隱閃動。慢慢地,蘭斯的眼睛才恢複成往常的湛藍色。

這時候他也完全清醒了過來,記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猛然坐起身子。

四下一掃,馬上看到靜靜躺在自己身旁的淺雨。

看著淺雨那張秀麗絕倫的清純臉龐,蘭斯心中一陣絞痛,整個心好像撕裂了一般。

他隨即又想到,如果淺雨已經死了,難道我也死了,不然怎麽會在一起?

蘭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陣希望,他摸摸自己,還有心跳,稍稍遲疑了一下,伸出顫抖的手,緩緩伸向淺雨的鼻子。

如蘭的香氣輕拂著蘭斯的手指。

蘭斯的臉瞬間因為極度的狂喜而顯得扭曲,他張大了嘴巴,想要大吼一聲來發泄自己心中的喜悅,卻啞著嗓子發不出聲。

蘭斯又湊到淺雨的胸前,耳中傳來緩慢、但是堅定的心跳聲。

“哇─”

蘭斯終於大叫起來,高高躍起,腦袋卻冷不防撞到了屋頂,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接著一個倒栽蔥跌了下來,以一個十分不雅觀的姿勢坐到了地上。

端著一個水盆從門外進來的夏月,被屋頂突然落下的灰塵嗆了一鼻子灰,劇烈咳嗽起來,忍不住大吼道:“蘭斯,你這個混蛋,搞什麽!”

說著狠狠地將手中的臉盆丟了出去,臉盆敲在蘭斯的腦門上,熱水將蘭斯燙得哇哇大叫,淋成了落湯雞。

隨即夏月才清醒過來,臉上燦爛的笑著,興奮地上前摟住蘭斯的脖子叫道:“你醒過來了!”

蘭斯呆呆看著夏月,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夏月心情稍微平複,赧然鬆開蘭斯的脖子,用白嫩嫩的小手摸著蘭斯頭上那個紅通通的大包,不好意思地問道:“疼不疼?”

“當然疼。”蘭斯沒好氣地回答,隨即兩眼睜大,問道:“剛才你叫我什麽?”

夏月輕輕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用“威嚴”的目光看著坐在地上渾身濕漉漉的蘭斯,拿出了那塊中級魔法師徽章,故作嚴肅問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這塊徽章你是從哪裏拿到的?”

蘭斯看著夏月粉嫩嫩的絕色臉孔,硬要裝出嚴肅,說不出的可愛,忍不住輕笑一聲。他伸手在自己懷裏摸了摸,反問道:“你……你居然偷摸我!”

“誰摸你了!”夏月的臉頓時變紅:“是冰芙!哎呀,誰摸你不是重點,趕快回答我!”

蘭斯老老實實回答道:“是一個叫納蘭明珠的家夥給我的,他說有人要刻苦學習,好長大了以後保護我。”

“哼!”夏月點了點頭,又取出蘭斯的調查資料,再問道:“那,解釋一下這些是怎麽回事?”

蘭斯馬上答道:“因為我在明珠國是黑戶,所以叫人家做的。”

“這些東西也能做出來?誰這麽厲害?”夏月饒有興趣問道,沒等蘭斯回答,她馬上問了另一個問題:“那麽,你第一次看到我跟媽媽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蘭斯仔細想了一想,饒是他厚厚的老臉,也忍不住紅了一下,夏月催促道:“快說快說!”

蘭斯隻好小聲回答:“……‘你是神仙麽’。”

夏月點了點頭,隨即評論:“那麽小就盯著我媽媽看,原來小時候就不是好人!”她顯然又找到一個以前的蘭斯跟現在的葉驚雷相同之處,十分滿意。

“那麽,我臨走的時候曾經送給你一樣禮物,是什麽東西,現在拿出來。”

這可是個麻煩的問題,蘭斯忍不住撓了撓濕漉漉的頭發:“你給了我一條漂亮的心形水晶項鏈,然後還親了我一下……”

“誰要你說那麽多來著……快把項鏈拿出來!”夏月死死盯著蘭斯的眼睛,她已經看過,項鏈並沒有掛在蘭斯的脖子上。

“呃─”

蘭斯遲疑,將綁在淺雨脖子上的項鏈取了下來,交到了夏月的手裏。

夏月狐疑地看著項鏈,嘴裏連珠炮一般連續發問:“這是原先的項鏈?怎麽變成白色?你怎麽能送給別人?”

雖然淺雨也是她的好朋友,但是蘭斯居然敢將自己最珍貴的寶貝送給別人,這是夏月絕對無法接受的。

“……這個故事說起來可就話長了,你要聽?”

“當然!”夏月在蘭斯麵前張牙舞爪,一字一頓說道:“老、老、實、實,一、絲、不、漏給我說清楚。”

“好好好!”蘭斯高舉雙手,可憐巴巴說道:“能不能讓我先換身幹淨的衣服?”

夏月這才注意到蘭斯一身濕答答的可憐樣,心中一軟,嘴上卻不肯服輸:“直接用內力烘幹不就行了?”

說是這麽說,她還是轉身去幫蘭斯準備替換的衣服。

“衣服在這呢。”冰芙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套幹淨的衣服,遞到蘭斯手裏,她對蘭斯笑了笑,沒有說話,又走了出去。

蘭斯換好衣服,叫道:“好了,轉過頭來罷!”

夏月轉過身,哼了一聲說道:“現在可以說了罷?”

蘭斯坐在**,笑著說道:“當然。”

“說什麽?”冰芙轉眼間又走了進來,掩飾著高興的語氣道:“葉大哥已經昏迷了三天,先喝點粥填填肚子罷!”

說著,她將一碗燕窩蓮子粥放到床邊的小桌上。

蘭斯嗅到粥的香氣,食指大動,口水直流,粥的溫度剛好,不冷不熱,蘭斯端著碗呼嚕呼嚕喝了個幹幹淨淨,意猶未盡地歎了口氣,一臉滿足的模樣。

盡管蘭斯醒來以後,夏月的心高興得都快跳出來,可是話到了嘴邊,總是不自覺跟蘭斯鬥著氣:“看你這副貪吃的樣子,撐死一個少一個!”

蘭斯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這樣好喝的粥,再來兩碗也沒問題。”

冰芙當真:“葉大哥,還要的話,我再幫你盛一碗?”

夏月瞪著蘭斯,疑惑地問著冰芙道:“怎麽這麽巧,這個家夥剛醒,你就剛好煮了粥?”

冰芙抿嘴一笑,說道:“葉大哥剛醒來我就聽到了,馬上吩咐廚房煮了兩碗粥。”

“冰芙真是細心啊!以後誰能娶到你,真─幸─福─啊!”蘭斯打趣道。

冰芙臉馬上變得通紅,羞澀地扭著身子,連連叫道:“葉大哥欺負我!”

蘭斯哈哈大笑。

夏月看著小桌上的空碗,卻若有所思,眼睛一轉,似乎有了什麽主意。

“好了,飯也吃了,衣服也換了,趕快講!”夏月又催促起來。

蘭斯將自己的經曆挑著相關的講述了一遍以後,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時辰,不過聽故事的兩個小姑娘卻絲毫興致不減。

夏月輕輕摸著淺雨火紅的頭發,眼中全是同情憐惜,“原來淺雨小時候這樣坎坷啊?那個小村子裏的人真壞!幸好大哥把她帶回來了。”

冰芙也看著淺雨那晶瑩剔透、秀麗動人的臉龐,附和道:“是呀,怪不得淺雨那麽依戀蘭斯大哥。”

蘭斯想起自己最初來到明珠國的目的,問道:“夏月,丹娜阿姨在哪裏?我有些事情要問問她。”

夏月飛快瞥了冰芙一眼,冰芙正在把玩那個水晶項鏈。

夏月微微搖頭,遲疑著說道:“這個以後再說罷!”

蘭斯心中奇怪,也不再多問,轉移話題說道:“冰芙,剛才你說我已經昏迷了三天?現在楓城的局勢如何?”

冰芙言簡意賅道:“東勝伯伯回來以後,馬上奏請明珠王,從城外調入大批軍隊,對南方叛黨進行大規模的搜捕,但是還沒有抓到廷玉山和刀狂魔羅。”

蘭斯點點頭。這兩個人都不是易與之輩,還有那個酷似秀蘭的高手保護,抓到他們絕非易事。

話說回來,那個女子真的好像秀蘭啊!

不過沒聽秀蘭說過她有姊妹,再說秀蘭正在西方學習舞蹈,應當不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秀蘭也不會有這樣高超的武技……

不過她的眼神自己總是感覺十分熟悉,讓蘭斯內心有種不祥的感覺。

看著身旁靜靜沉睡的淺雨,蘭斯攥緊了拳頭,心中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身旁的女孩子,絕不讓她們受到一點傷害!

想到這裏,他想起什麽,緊張的問道:“我來到這裏以後,通知翩翩和纖纖了麽?”

夏月搶著回答道:“早就把她們接到這裏來了。她們兩個人守著你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不久前才被冰芙勸去睡了呢!她們對你這麽好,可別辜負了她們。”

蘭斯心中稍稍安下了心。

冰芙輕聲說道:“有位夢蝶姑娘曾經來看過你一次,還有鳳音姐姐,她每天都來看你呢!”她看了看時辰:“現在應該來了。”

提到鳳音,蘭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妥當,似乎有什麽事情要在鳳音身上發生。

蘭斯突然站了起來,問道:“鳳音現在還住在她的幽篁小築?”

夏月點頭,蘭斯隨手拿起牆上掛的一柄長劍,急匆匆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去看看鳳音。”

夏月氣呼呼叫道:“鳳音姐姐一會兒就來了,你這麽猴急幹什麽?”

蘭斯沒有回頭,擺了擺右手,轉眼間不見蹤影。

夏月張大了嘴,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她重重哼了一聲,將桌子上的空碗狠狠掃到了地上,發出乒乒乓乓的破碎聲。

冰芙望著蘭斯消失的方向,幽幽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