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府喝茶
王玨扶著下巴端詳，道：“你看，這花跟你好配，都是紫色。”
“所以就送你了。”
薑顏沒接，反而盯著王玨看了一會兒，見他眸子十分單純幹淨，好像真的就隻是送她的。
“嗯嗯嗯？”王玨不明白薑顏突如其來的試探。
半晌，薑顏歎了口氣，把花接過來，道：“我們去敲門。”
“敲門？”
“摘了人家的花，已經接不回去了，倒不如進屋，給主人家說上幾句吉利話。”
“奧～這樣啊！”
王玨嘴角上揚，“咳咳，其實這一條巷子，現在都是我家的。”
手已經放在門上準備敲的薑顏：……
算了，還是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拚了吧。
穿過巷子盡頭的巨型月牙門，王玨說的王府終於現了身。
與印象中的宅院不同，王府兩側大門上纂了密密麻麻的字。
俯身觀察，貌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已經半邊身子進門的王玨步子一頓，回頭見薑顏盯著自家大門看得入迷。
“你還對書法感興趣？不過我爹不怎麽喜我，所以你沒機會見他。”
“你爹寫的確實不錯。”放到現代，怎麽也能稱一句書法仙人吧。
“五公子！”
王玨側過腦袋，道：“周伯？”
周伯是王府總管，年少與主家王紹相知相識，府裏上上下下對他十分尊敬。
周伯甩著袖子過來，不遠處一群下人埋著頭，不敢說話。
薑顏直起身，不知為何，她從周伯的眼中瞧出了幾分敵意。
就是不知道這敵意從何而來。
“哼，大字都不識幾個的茫茫女流，竟也是對正門的字評頭論足上了。”
薑顏微微蹙眉，今日是什麽逢人必諷嗎？
“如何篤定我大字不識？”
周伯舉起自己的右掌，“你的掌背處有麻印，說明此處每年都生凍瘡，指節又有繭，這些非一朝一夕所能形成，推出你是農門之女又有何難？”
薑顏最擅長鬥嘴時的棉花公式，屢試不爽。
“哦，周伯見多識廣，肯定是比我這個後輩厲害。”
周伯剛要諷她軟骨頭，誰知薑顏話音一轉：“但你的能力要是放在刁難普通百姓之上，我這農門之女倒是要瞧不起了。”
周伯的臉色旋即變了變，他活了半輩子，還從沒見過哪個低賤女子敢這麽跟他說話。
剛要喚護院，王玨卻微微側身，已然遮住他的視線。
“周伯，我這人你知道的，向來不按那綱常理論行事，她受我之邀前來，你要趕人，要不連我也一起趕了？”
言語間，隱有寸步不讓的架勢。
薑顏以前喜歡自嘲笑麵虎，今日遇到周伯，發現他也擔得起這名號。
隻見頃刻間周伯換了副平淡的表情。
“五公子哪裏話？夏日綿長，各房中今日皆備冰，還請公子移步房中小憩。”
“嘖嘖嘖。”
牛。
“走吧。”
兩人行到小路，王玨忽然舉起四根手指。
“我也沒料到周伯會為難你。不關我事，不是我指使他的。”
“嗯，下次我如果再跟他對上，不扯進你。”
“哈哈哈哈。”青蔥的石板路上空傳出王玨爽朗的笑。
“那我支持你。”
沒走多久，兩人就到了。
推開房門，左側的書案最先入了薑顏的眼，上麵橫七豎八擺滿了書，甚至不隻是隨意的翻閱兩下，都有批注。
王玨忙解釋：“我在準備會試，不過說出來你別笑，考了三年，還沒成貢士。”
王玨的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可能我不是當官的料吧，執政為民什麽的，隻是虛妄。”
“不一定非要執政才能為民啊。”薑顏抱臂。
王玨似是不願再說這個，話音一轉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薑顏。”
“好。”王玨衝門外朗聲喊：“來人，給薑顏姑娘上茶。”
王府下人手腳很麻利，不多時就端上來一應茶具和茶餅。
薑顏視線掃到茶餅，有些疑惑。
“你喜歡這茶餅？”王玨見薑顏好像很感興趣。
“倒不是喜歡，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王玨見狀，沒好意思再問。
“那，來都來了，我給薑顏展示一下我的點茶手藝？剛學不久，見笑了。”
說是問，卻也不等薑顏的下文，自顧自搗鼓起茶餅。
約莫兩刻鍾後，茶碗中終於浮起白色泡沫。
薑顏的指節輕輕叩桌，一下一下。
恰好此時王玨也停了動作。
“好了，嚐嚐？”王玨將茶碗推到薑顏麵前。
“這是我正式點的第一杯茶，上好的青玉津，隻有淮州能喝到。”
薑顏垂眸看著茶碗，這東西說是茶，其實用淡粥來形容會更合適。
王玨見薑顏遲遲沒有動作，原本期待的表情暗了暗。
“不行嗎？別光看啊。”
“行。”
薑顏為了尊重王玨的勞動成果，端起茶碗一飲而盡。
說實話，茶粥她以前聽過也見過，但真正喝，還是第一次。
“如何？”王玨迫不及待想聽薑顏的評價。
“嗯……挺好的，隻是這茶湯的顏色。”薑顏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抽搐了一下。
“顏色？”王玨一臉狐疑，“不都是這樣嗎？”
不都是這樣？
托王玨的福，薑顏終於想起來了。
薑顏匆忙起身，拱手道：“王玨，謝謝你的招待，我突然有點急事。
“總之，就先回去了。”
說完，逃也似的走了。
留下王玨一頭霧水，什麽情況？這就走了？
王玨看著薑顏喝剩的茶碗，自言自語道：“是你的問題？”
“來人，把買茶的給我帶上來。”
“公，公子。”
阿劉不明所以，差點就要給王玨跪下。
王玨挑起阿劉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說！你，是不是，買到了劣質的茶餅。”
阿劉趕緊澄清：“天地可鑒啊公子，就是跟青山的蘇葉沂訂的，不可能有問題。”
王玨納了悶，首先排除他手藝的原因，再排除茶的原因，還能有什麽？
不知身邊哪個人插了句嘴，“公子，有沒有可能，她就不喜歡喝茶。”
“別說話！”
王玨撐住下巴，“什麽啊，喝口茶就突然有事了？還有這開溜的速度，跟柳煜簡直不相上下。”
“等等。”王玨一拍大腿，“忘了讓她寫筆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