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大嫂在香江鯊瘋了

第144章 他們的1997(下)

賀致寰生於1900年,今年恰好97歲。

如此高齡的老人即使動手術也會有很大的風險。

但要不動手術的話,他的身體一天一個變化,誰也不知道哪天將是大限。

賀樸廷當然希望爺爺上醫院,他父親才剛剛去世,他接受不了再失去爺爺。

而到了賀致寰如今的年齡,醫生們也不敢為他擔風險的,因為他不止舊疾複發,身體的各頂機能都在減退,在醫生這兒就兩個方案,一是住院,看能否找到合適的機會手術,當然,手術成功的概率頂多隻有一半。

要不住院手術,他很可能撐不到那一天。

就在這時賀樸旭突然說:“大哥,去了的顧爺爺……”

賀致寰猛然睜開眼睛,聲厲:“我沒那麽貪心,也不許你們瞎折騰!”

港澳的老富翁們大多迷信,也大多怕死,季德的二叔季仁給妻子設過鎖魂井,五年前顧老太爺得了癌,還操持過種生基,纏綿病榻五年,今年才剛剛去世。

賀樸旭是什麽意思,賀致寰秒懂,這是生氣了。

其實老爺子自己一直在研究易經八卦,四柱排盤,要真貪生,他會自己折騰的。

他說不要,當然就是真的不想要什麽種生基,點七星燈之類的事情。

幾位老相識,季荃老爺子點過七星燈,三年前去的。

顧老爺子下了種生基,也不過多纏綿病榻幾年。

賀致寰倒成了同輩中活的最久的一個,也是屆時觀禮席上,寥寥幾個百歲老人中的一個,他要不想折騰,最好就是不要瞎折騰。

賀樸廷已經勸不動老人了,在看妻子。

蘇琳琅必須得勸老爺子上醫院,因為家裏的醫療條件再好也比不上醫院,人的意誌力也抵不過病魔的侵襲,老爺子要真陷入危急,在醫院會更方便搶救。

她跪到床前,說:“阿爺,我們可以不手術,但是必須上醫院。”

老爺子撇下了嘴角,顯然不高興,他的堅持就是不去醫院。

“我們會跟醫生商量,不手術,保守治療,我也相信你撐得住,而到了那一天,如果醫生判定您的身體不適合出席……”蘇琳琅回頭看一幫醫生們。

目前在賀家的醫生有四個,加上院長和黃醫師總共六個人,默契的退遠了。

蘇琳琅靠近老爺子的耳朵,盡量讓他能聽到:“隻要您有一口氣,我上醫院去搶人,醫生不放人我就動刀,我用搶的也會把你搶出來,然後陪您一起去觀禮!”

正在抽泣的許婉心看兒媳婦,一臉驚愕。

竟然說她會提刀上醫院搶人,搶個病人?

許婉心她被驚到合不攏嘴。

蘇琳琅又伸手:“隻要到時候您還有一口氣,我就敢帶您去觀禮,不信咱們拉鉤。”

許婉心的嘴巴張的更大了。

但她知道的,這種事兒媳婦做得出來。

適時的,賀樸廷也說:“阿爺,阿妹說的我都會照做的。”

賀致寰,這位曾在家族搖搖欲墜,幾欲破產時孤注一擲走險棋,把賀氏交給孫媳婦的老富翁,他長久的盯著蘇琳琅,終於勾起唇角笑了。

他笑了,當然就是願意去醫院了。

許婉心撲通坐到了地上,賀樸旭激動的摟上了他哥。

腿腳也不甚靈便了的劉管家一邊招呼醫生們準備送人,一邊帶著傭人們有條不紊收拾各種東西,準備從此駐紮醫院打持久戰。

賀樸廷掙紮開賀樸旭的擁抱,茫然的望著忙碌的妻子。

直到她來拉他的手:“走啊阿哥,上醫院啦!”

話說,他們已經結婚十幾年了,老夫老妻了,到了他們的年齡,據說大多數的愛情都會轉變為親情,夫妻成為熟悉的陌生人。

但賀樸廷對蘇琳琅一直都不是。

她在他眼裏永遠都像提著刀進匪窩那天一樣,美麗,強悍,叫永遠活在教條裏的他隻能仰望,驚歎。

要是到了觀禮那天,醫生判定老爺子身體不適,不讓參加觀禮怎麽辦?

賀樸廷隻會用勸的,讓爺爺愛惜身體。

但蘇琳琅不會那樣說,她會說她要提刀搶人。

而她這樣的態度於老爺子來說,也許比藥和治療更加管用。

因為觀禮是他的心結,他怕因為種種原因而活著,卻入不了現場。蘇琳琅沒有幫他解心結,但她一刀下去,剁掉了那個心結。

隻剩一個月了,雖然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老爺子的身體還會不會出別的狀況,但在這一刻,賀樸廷出身農場的小阿妹,在農場砍甘蔗能當冠軍的小阿妹,還是用她那幹脆的一刀為賀樸廷劈出了一個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

老爺子身體愈發不好了,當然就要打電話讓樸鑄和冰雁,賀墨都趕緊回來。

所以在去醫院的路上,蘇琳琅就一個個的都給打電話了。

最後一個電話她才打給賀樸鴻。

電話一接通賀樸鴻就說:“阿嫂,我已經準備好食物和水了,我會遊泳過去的,你就不要開遊艇了,那個目標太大了,你劃一艘小船到邊境等著接我就好。”

賀樸鴻現在要想過境,隻有一個辦法,就是遊泳偷渡,但那當然不行。

蘇琳琅說:“樸鴻,我剛才問你,你那麽艱苦的軍訓,爭取第一波過來是為什麽,你說是因為你想讓阿爺能看到,能為你而驕傲,對不對?”

賀樸鴻歎了口氣,聲音哽噎:“其實我是想給我阿爸看的。”

他爸賀章,世界上唯一毫無保留的信任他,悄悄瞞著全家不停給他打款,支持他休學搞事業的人,也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可惜已經看不到了。

賀致寰生氣的時候會叫囂說要燒了他所有的資料,卻也冒著風險悄悄幫他藏起他所有資料,在他犯軸的時候會喊保鏢收拾他,打他,但打完又會半夜摸進他的臥室,握著他的手坐在床邊感慨,問老天爺自己該怎麽教育孩子的人。

孩子本就不好教育。

富二代,富三代更不好教育。

所以華國才有句老話,叫富不過三代。

賀樸鴻是小闊少,一生活的恣意瀟灑,也無比自我,這是他第一次想回報長輩,做讓他們高興的事,想讓他們為了他而驕傲。

在這個節骨眼上爺爺要走,他接受不了。

他就想不計一切的回來。

但蘇琳琅說:“阿爺的健康我來保證,他也必定會出席觀禮,不要想著偷渡了,回去參加訓練,你們雖然是工兵,但我想考核規則也特別嚴格對吧,樸鴻,不要做蠢事,逼著我收拾你。”

賀樸鴻說:“阿嫂,我都準備好翻牆了!”

蘇琳琅說:“翻吧,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兩邊都打,我看你怎麽過來。”

癲公正在集訓,禁帶手機,他的手機都是他從私人物品存放處悄悄偷來的,這會兒正準備悄悄開溜呢,聽到阿嫂這樣說,失聲大叫:“不要啊阿嫂!”

“趕緊回去訓練,我們會等你,阿爺也會等你的。”蘇琳琅說著就把電話壓了。

一並壓掉的還有癲公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當然了,他再癲也怕坐牢,不敢再耍小性子,就乖乖回去訓練了。

凡事總會有波折的,但隻要人願意努力,就一切就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賀致寰入院仔細檢查完,醫生才發現問題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既他執意不要動手術就保守治療,靜養。

一個醫療團守著,隻等觀禮那天。

第二天阿銘和阿鈺就接到了入選通知,可以參加彩排了。

而在蘇琳琅打電話跟齊嶼講了水管的事情以後,他們也並沒有向外界求助,自己向政府提交了請求,一晚上的功夫就鋪好水管,重新用上穩定的自來水了。

也是在第二天,一直在外留學的賀樸鑄回來了。

他也不小了,都28歲,但跟單位總在給介紹對象,卻一個對象都沒談成的賀樸鴻,追的女孩子無數,可眼高於頂誰都看不上的賀樸旭一樣,也還沒有結婚。

既他回來了,接送阿銘和阿鈺的工作就交由他來代理了。

要知道,賀樸鑄去留學那一年倆小崽崽才剛剛出生,這些年他跑了好多國家,一直在讀書,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在鑽研政治。

但在別人眼裏,他就是在鬼混。

他每年也會回來一趟,但頂多呆一兩周就又會離開。

而且在原來,賀樸廷是嚴防死守,不允許他帶倆小崽玩的。

所以賀樸鑄還沒跟倆小崽深度接觸過,最近一段時間每天接送他們,陪著他們彩排,他才驚訝的發現,就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崽們不但長大了,而且還很厲害。

就比如阿鈺,雖然蘇琳琅自她四歲的時候就給請了一位詠春師父,住在家裏教練拳,但賀樸鑄從來沒見她攻擊過人,也就不相信她會拳,會攻擊人。

但就在彩排時,阿銘不小心碰了一個小男孩一下,那男孩立刻踢了阿銘一腳。

然後賀樸鑄親眼所見,小小的阿鈺跟著那個男孩到廁所,眼不丁的就把小男孩的兩隻手反擰,把小男孩的臉壓小便池裏了,直到男孩求了半天的饒她才鬆手。

賀樸鑄小時候遭受過霸淩,也被同學摁進小便池裏洗過臉。

他萬萬沒想到,他才九歲的小侄女竟然是個校霸,還能把小男孩欺負的嗷嗷叫。

賀樸鑄先入為主,以為阿鈺性格潑辣,剛強,跟他阿嫂一樣帥氣灑脫,但天性沉默的阿銘應該是個小白兔,真正的乖乖仔。

但並不是。

小孩子之間會有最單純的友誼,朋友之間也會玩得很好。

但有些小孩子就喜歡拉幫結派,而且阿銘和阿鈺並不像別人家的孩子,大多數孩子的身份是公開的,或者自己就會炫耀出來,他們家有被綁架過的經曆,家風就低調得多,所以倆小崽在排練的時候就有點被孤立。

那個被阿鈺收拾過的小男孩聯合了幾個小朋友,故意在彩排時,於後麵扯阿鈺的頭發。

賀樸鑄在等孩子,全看在眼裏,阿銘在阿鈺身後,當然也看到了,但是他沒有吭聲。

這搞的賀樸鑄挺生氣的,覺得他家唯一的男丁是不是太軟弱了,妹妹都不會保護。

結果就在排練結束下樓梯的時候,他就發現阿銘跟阿鈺說了會兒悄悄話,然後就去找那幾個扯過阿鈺頭發的男孩子們聊天了。

然後名場麵就來了。

阿銘聊一個,阿鈺伸腿絆倒一個。

他再聊一個,阿鈺再伸腿絆倒一個。

嘩啦啦的,一時間樓梯上滾的全是胖崽崽,一個個都被摔了個狗啃屎,鬼哭狼嚎的。

然後阿銘阿鈺倆兄妹蹬蹬蹬跑到一樓,眼看幾個被摔的鼻青臉腫的小家夥跌跌撞撞下樓來,倆人同樣抱起手臂,同樣的眼神,那眼神就仿佛在說:再欺負我們一下試試?

還用說,一幫頑皮的小男孩哭唧唧的全跑了。

在那一刻賀樸鑄大受震撼。

那不,回到家,一路找到地下停車庫才找到蘇琳琅,他開門見山說:“阿嫂,我不去國外了,給我在大陸公司安排個職位吧,我要上大陸工作一段時間,順便再談個戀愛!”

賀家的車庫塞的滿滿當當,十幾輛車,蘇琳琅正在挑一輛合適的車出來開。

要賀樸鑄說起上大陸,她就得多問幾句了。

她說:你當初不是還說要上大陸留學,說來說去也沒去成,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瘋?”

賀樸鑄說:“阿嫂,我是沒去大陸,但我去了法國,去了古巴,還去了阿根廷,他們或者曾經,或者現在都是社會主義國家,我的愛好沒有變過,我一直在鑽研民主和政治,社會主義的可持續發展呀,現在我已經學的差不多了,我要上大陸找個女朋友結婚,等我工作一段時間就會回港府。你知道的,我的理想沒變過,我要從政!”

這家夥向來悶悶的,思想還很偏激。

但別看他這些年啥也沒幹,他比賀樸旭還有錢,因為龍虎影視幾乎所有的大爆電影全是他挑選的劇本。

而他之所以能挑到好劇本,用他的話說就是,他理解民眾的思想和需求,了解社會的底層邏輯。

他這些年堅定不移,也是在朝著從政的路子走的,因此他攻讀了很多學曆。

但蘇琳琅還是不大搞得懂。

她說:“你上大陸鍍金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麽非要在大陸談對象。”

賀樸鑄指電梯口,蘇琳琅回頭,就見阿銘和阿鈺倆拉著手剛從電梯出來。

他特虔誠的說:“因為我要找阿嫂你這樣的,然後生一對像阿銘阿鈺的龍鳳胎。”

又說:“我必須要一對龍鳳胎,就像他倆!”

這時蘇琳琅以為賀樸鑄隻是看她家倆小崽可愛的一時衝動,但事實證明不是。

因為他後來還真上大陸了,談了一個擊劍運動員出身的女孩子結了良緣,生了一對崽。

之後很多年他都生活在大陸,直到他覺得自己年齡夠了,就回港從政了。

他徹底改變了,再也沒有加入bnss。

當然,回歸後的港府也沒有出現過bnss。

說回當下。

又過了兩天,蘇琳琅曾經跟女兒一樣疼愛過的小姑子小冰雁也回來了。

二十歲的大姑娘,賀樸廷兄弟們唯一的妹妹,她在服裝,藝術設計和建築方麵獨具天賦,在學校裏,樣樣成績都是翹楚,而一回來,聽說她從小陪伴著長大的兩個小崽崽要去觀禮現場,還有幸能參與其中,她立刻興衝衝的就開始幫他們設計衣服了。

她也是最得兩個小崽崽喜歡的姑姑,當有了她,賀樸鑄就再也搶不到接送崽崽的任務,以及,看兩個小崽崽如何跟別家的狗崽崽們鬥智鬥勇的日常了,他被倆崽無情的拋棄了。

這愈發堅定了他想結婚,想擁有自己的孩子的衝動,所以等到這年7月2號,回歸之後,他就義無反顧上大陸,打著工作的名義找對象去了。

再說回賀樸旭。

話說,他也不是不談戀愛不結婚,他心裏其實一直有個女孩,隻是那個女孩他追不到。

而就在最近,他終於有追那個女孩的機會了,他能追得到,還得全憑他的好妹妹,冰雁!

……

賀樸旭馬上要接一部戲了,動作片,好萊塢大牌導演的巨製,就在這個階段,蘇琳琅在給他物色功夫指導和車技指導。

這天,蘇琳琅找的車技指導終於來了,和蘇琳琅兩個就在蓮花山等著賀樸旭。

正好倆崽崽也彩排完了,阿鈺最喜歡飆車,想去看,冰雁聽說車技指導是個女性,也想去看,這時賀樸旭其實挺抗拒的,因為他不喜歡危險,也不想學漂移那種危險車技。

當然,這時賀樸旭也不知道會給他做指導的那個女車手會是誰。

和冰雁倆帶著兩個孩子到了山下,遠遠的,他倆就看到蘇琳琅和一個個頭大概一米七,高高瘦瘦,短發,戴墨鏡的女人現在一起。

阿鈺一看就說:“哇喔,那個阿姨好酷!”

冰雁也說:“好漂亮的大姐姐!”

賀樸旭下車的一刻,那女孩也仿佛心靈感應一般回了頭,目光穿過墨鏡,冷冷的。

這時賀樸旭已經認出對方來了。

那是這十年中他經常打電話,或者找各種機會想見麵,但對方始終不見他,一問就說自己在忙學業,或者忙著破案子的那個女孩。

也就是賀樸旭的那個女英雄!

賀樸旭給她打過很多電話,也聽說她去過很多地方,據她說,她解救過很多被拐賣,被販賣的婦女和兒童,是個真正意義上的英雄。

賀樸旭以為憑她的忙碌,他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卻沒想到毫無防備的,她就出現了。

她比原來更帥了,穿的黑色皮夾克,墨鏡一戴,還是讓賀樸旭第一眼看到就想下跪,跪下求她多看一眼的冷酷模樣。

他磕磕巴巴的,說的第一句話是:“阿霞,這條路特別險,我估計你開不了。”

阿霞抬頭看山,說:“我在獨庫公路上飆過,它跟這兒一樣險,長度是這兒的十倍,我覺得沒問題。”

十倍於蓮花山的長度,那得多長一條公路?

她能在那種地方飆車,她的車技得多棒!

大影星賀樸旭害羞的就像個小男孩,他甚至激動的都想哭,他還想知道阿霞是不是終於忙完了才來找自己的,是專門來找他的。

他在這一刻,從倆人的婚禮到蜜月,連寶寶的名字都想好了。

但那不可能的,她看他就仿佛看智障,賀樸旭也不敢說那種想法,因為他知道,他要說了,她隻會狠狠踹他兩腳。

那種感覺有多絕望,隻有賀樸旭自己知道。

而就在這時,冰雁突然問阿霞:“阿姐,你不隻是個教練吧?”

她看起來太酷了,酷到冰雁直覺她應該不隻是個教練那麽簡單。

阿霞因為曾經受過的傷害,對人總是充滿戒備,她其實是警察,特警,是被派過來公幹的,接賀樸旭的差事也是為了好掩飾身份。

但這當然不能跟外人說,她就隻說:“我隻是找份工作賺點錢花,就這樣。”

冰雁並不認識阿霞,甚至都沒聽說過,因為包括賀樸旭在內,沒人會說她的故事。

但冰雁跟她一見如故,她拉過賀樸旭說:“阿姐,我原來隻有一個阿嫂,我也不想要別的女人做我阿嫂,但我好喜歡你啊,我想讓你做我的阿嫂,你看這樣行嗎,我有三個哥哥,這個你要不喜歡我再給你找別的?”

冰雁不認識阿霞,但阿霞認識她。

因為她經常跟蘇琳琅一起出門,阿霞碰到過好幾次,也看到蘇琳琅對她有多溫柔,多耐心,多麽得嗬護。

她和阿霞是一個女性降生在這世間,會經曆的兩個極端,她的人生裏有滿滿的物質和很多的愛,而阿霞的生命裏隻有一片荒漠。

可是,冰雁竟然要她當自己的嫂子?

阿霞愣住了。

這是冷酷如阿霞,都沒想到的。

冰雁繼續問:“你不喜歡我樸旭哥哥是吧,別急,我馬上打電話喊我樸鑄哥哥,你要不喜歡,我還有個哥哥呢,7月1號就來了。”

阿霞連忙搖頭:“不可以!”

冰雁都掏出手機了,又收回去了,再攬過賀樸旭,說:“他其實還可以的,除了膽小臭屁愛欺負我,沒有別的壞毛病,你試試吧,來給我當嫂子吧,我好喜歡你的。”

人生總會有很多的柳暗花明,峰回路轉。

賀樸旭沒想過他能追到阿霞,阿霞也沒想過自己這一生會步入婚姻,甚至,她對賀樸旭的看法也沒變過,就是一個大蠢蛋!

但在她黯淡的,充滿波折的生命中,蘇琳琅就是一盞燈,照著她前行的燈,是她想要奔向的溫暖,而冰雁代表的,是這世間最單純,最純潔的美好,那讓阿霞不忍心辜負。

也許是因為這個,也許阿霞在心底裏對賀樸旭那個大蠢蛋還是有點喜歡的,所以她堅決拒絕了冰雁聯絡別的哥哥,換一種話說,賀樸旭追到阿霞的幾率還是蠻大的。

……

日子越來越近,整個港府也都行動起來了。

影視界人士拍攝的歡迎影片被投放在各種電視台,戶內戶外的大屏幕上,24小時滾動播出,歌舞界的明星們聯排了盛大的晚會,在回歸前直播演出,每一個歌星,舞蹈家和音樂家們,都稱它是自己狀態最好的演出。

各家企業的戶外廣告也全都換成了迎回歸的主題,就連袁四爺都破格,暫時不打那個大陸去,輸的一幹二淨賴著不下船的賭鬼了。

季霆軒和他太太這幾年在東南亞開了好多賭場,就連賭場都掛出旗幟在搞聲援。

蘇琳琅也很忙的。

因為賀樸廷要去當班賺錢,身為賀氏主席,很多活動她都必須親自出席。

港府各界人士組織的每一場活動,如果她不露個麵,主辦方的負責人就該哭了。

但她最操心的依然是賀致寰老爺子。

人生路漫漫,總有終點。

不種生基不點七星燈,又不想死在手術台上,老爺子隻有一個願望,撐到那一天。

蘇琳琅不是醫生,治不了他。

但她能療老爺子的心病。

老爺子住院後又咳過幾次血,情況也不容樂觀,他雖然嘴裏說撐得住,但心裏應該挺慌的,他一生強求到了很多東西,都是因果中不該有的,他兒孫成器,四世同堂,還家有萬金,他本該收手的,但他還在貪心,就怕自己貪不到,再加上陽氣將盡,老爺子就有點譫妄狀態,總覺得閻王要來索他的命。

而他越是這樣,對身體的損傷也就越大。

他這種狀態在醫生看來也越是離走不遠了。

針對這件事,蘇琳琅的應對方式是,她直接把自己那把戚家軍軍刀帶到了病房裏。

當老爺子問她幹嘛拿把刀來時,她說:“阿爺,我是必定要帶你去觀禮的,人擋殺人,鬼擋殺鬼,所以不要怕,安心休養,有我在,您就能得到您想要的。”

賀致寰是商人,也是老派人,講迷信講因果,蘇琳琅不講那個,她凡事,隻要自己想做的,日本人都不怕,毒販子都要斬首,她該做就做,也從不怕鬼敲門,因為鬼要擋了她的道,她照樣殺。

還別說,在她掛了把刀後,也許是真能避邪,也許是老爺子的心理作用,他竟一天好比一天,一天天的好起來了。

轉眼就到這天了。

醫生其實並不想老爺子去,因為那會嚴重影響他們的後續治療,甚至,雖然備著救護車,但醫生們還是怕老爺子要出意外。

畢竟現場菌群複雜,還是半夜,零時。

不過蘇琳琅做主擔保,老爺子自己要去,醫生隻是外人,當然不會攔著他的。

這天賀家人全都來醫院了。

賀氏董事局所有的董事們都來了。

因為大家有預料,老爺子過完今天,隻怕也就離走不遠了。

賀致寰就不用說站起來了,他甚至連傭人幫他穿衣服的時候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跟董事們也沒有說話的力氣,隻能是大家揣摩著他的心思,說給他聽。

兩個小崽崽換好了衣服,先來見阿公。

他們有任務,會先一步到場。

他們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是冰雁設計的,阿銘的是筆挺的黑色小西服,打上小領結,白白淨淨瘦瘦高高,恰跟他爸爸活脫脫的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隻需等長大,就可以跟他爸爸一樣,去給賀氏的十萬職工做高級打工仔了。

老爺子一看孩子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再看他的一幫董事們,許董連忙說:“主席放心,即使我們退休了,還有天珠天愛,天璽他們,大家會一起把賀氏繼續做下去!”

賀致寰深深點頭,向許董致謝。

生意不是一個人能做成的,是很多人一起的齊心協力,老爺子曾經用錯過人,差點害的賀氏破產,但公司別的董事都是得力幹將。

這麽些年,辛苦他們了。

阿鈺過來給阿公公看她的衣服,她穿的是粉紅色的圓領小裙子,頭發也修剪的圓圓,瞧著格外的乖巧。

這個小丫頭跟她媽媽一樣,光看模樣,誰都要說句乖的,但真實的性子嘛……

賀致寰再看一眼阿銘,他是老派思想,隻想要一個繼承人,而那個人按理隻可能是男丁,就好比賀樸廷和蘇琳琅,是直到賀樸廷投資大陸以後,才把賀氏的產業逐漸轉為倆人共同持有的,要不然,產業依然隻在賀樸廷名下,賀致寰不允許他轉出去的。

老爺子看似疼愛阿鈺,心裏其實還是想把賀氏整體交給阿銘那個男孩兒。

直到幾年前他的想法都沒變過。

可孩子們越來越大了,他們性格中的優劣勢也越來越明顯,賀致寰也不得不認可賀樸廷的建議,兩個孩子一起培養,在他們長大後,由他們倆人共同來打理賀氏。

賀致寰隻想疼愛重孫女,寵愛重孫女,想把江山基業都交給嫡親的重孫子,但是他不得不正視阿鈺的領導力,分權,分產業給她。

她現在知道太公公有病的事了,而當她想溫柔的時候可溫柔了,她小心翼翼靠近太公公,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又指自己胸前,那兒有一枚小小的旗幟,是紅色的,上麵還有五顆金黃色的星星。

女孩指完自己的,再給太公公指阿哥的,老爺子一看,阿鈺的胸前也有一枚。

“這是小姑設計的呢,好看吧。”阿鈺說。

阿銘說:“太公,這個別的小朋友都沒有,就我們倆有,獨家的喔。”

他們的小姑就是冰雁了。

賀致寰看似最疼愛,但其實最沒有上心教育的就是她。

對唯一的孫女,他也是大家一貫對待女孩的態度,給予她豐盛的物質和優渥的生活,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關心和陪伴,教導。

直到此刻,賀致寰才意識到冰雁也已經長大,會做服裝設計了,她把紅色的旗幟做成小小一枚,讓孩子們佩戴在胸前,看似小小一點創意,但那就是藝術家的別出心裁。

這讓賀致寰很驚訝。

他意識有些錯亂了,記憶中冰雁還是小小的,就像阿鈺一樣可可愛愛,軟軟糯糯。

但是冰雁在他沒有關注到時悄悄長大了,而且似乎比他能想象到的更優秀。

他於人群中找著,目光搜尋過一群穿西服的男孩子,終於找到了,他的小孫女兒,她果然長大了,穿的洋裝,披著長發,明豔大方,是老人家們一看就會喜歡的女孩模樣。

賀致寰費力的抬手,冰雁立刻過來了,還像小時候一樣習慣性跪在他的膝蓋前喚阿爺。

她說:“阿爺,我帶孩子們先去一步,現場不能去保鏢,陪同家屬也隻能有一個,但你放心好啦,我會照顧好他們,不叫他們被禮花轟到,槍聲嚇到的。”

賀致寰說:“阿雁!”

冰雁笑問:“阿爺還不放心?”

賀致寰曾想,如果能再多活幾年,他想幫賀樸廷帶帶兩個小崽崽,教育教育他們。

但他此刻突然發現,如果還能有時光,他最應該陪伴的是他可愛的小孫女兒冰雁。

他精神還好,大腦也尚且清明,但他太疲憊了,沒有力氣說話,所以他眼巴巴的看著冰雁一手牽了一個孩子,帶著倆小崽崽走了。

賀致寰再看蘇琳琅,她今天要全程陪伴他,跟他穿的是同色同係列的西服。

她向來穿西服不愛穿裙子,配上褲子,反而精幹利落。

她身後就是賀氏兄弟們了。

賀樸廷憂心忡忡,賀樸鑄低著頭,但他們都堂堂正正,坦然而自信,隻有賀樸旭一臉慚愧,躲閃著,回避著,不敢看他的目光。

其實賀致寰最放不下的就是賀樸旭。

這世界上沒有那麽容易的事,人也不是努力了就一定能成功,所以曾經碼頭扛包的苦力有千千萬萬,但隻有賀致寰一個人做了首富,更多的都早早病死,累死,貧困而死。

努力了但不會得到回報,失敗的概率是99%,成功才是1%,所以也許賀樸旭這輩子都沒機會拿到影帝,隻能永遠被提名,他也將永遠無法上台感謝他的阿嫂,兌現他的諾言。

但那就是人生的殘酷真相。

賀致寰想安慰賀樸旭幾句的,失敗一生也沒什麽,這世界上成功者並不多,失敗者反而到處都是,他沒必要因為不成功就愧疚的。

不過老爺子提著一口氣要去觀禮,實在沒力氣多說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就讓他們自己去摸爬滾打,勇敢闖**吧,或者失敗或者成功,都是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老爺子出門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他確實受不了外麵,7月盛暑,隻是從出門到上車的那一刻他都熱的喘不過氣來,險些窒息。

滿城轟隆隆的鞭炮響,炸的老爺子戴著助聽器的耳朵格外難受,心也直發顫。

他於是跟蘇琳琅說:“把它摘了。”

賀樸廷在副駕駛,年輕人理解不了老人,他說:“阿爺,摘了您就聽不到聲音了。”

但很奇怪,蘇琳琅就能理解他。

她說:“您聽到這個,是會想起槍聲吧?”

賀致寰重重點頭:“摘了它!”

人老,或者病,意識混亂時,是受不了聲響刺激的。

賀致寰人生的幾次重大變故都跟大陸有關。

他曾經來往於大陸才能讓賀氏壯大發展,可有人為了搶占生意而非要害他,害的兩地幾十年決裂,害得他在大陸被抓捕。

後來要回歸了,他第一時間站出來挺大陸,因為他知道港府要繼續發展,就必須依托大陸,可是他的兒孫們立刻遭受了那樣的劫難。叫他每每想起兒子,都要肝腸寸斷。

他知道今天是個非比尋常的日子,是回歸的日子,但他聽到鞭炮,卻總以為是槍聲。

以為是被當成敵特而抓捕他的,大陸公安們的槍聲,以為是海底隧道裏,那幾十架AK對著他兒子狂掃時的槍聲。

他仿佛能聽到子彈穿過兒子的皮膚,在他體內爆裂時,他的痛苦和哀嚎。

賀致寰內心悲咽,又無比難過,為了那麽痛過,卻沒能等到這一天的兒子而難過。

這世界一片狂歡,他的痛苦無人能懂。

蘇琳琅幫老爺子摘了助聽器,世界終於安靜了,老爺子的心也平靜了。

她一直握著他蒼老的,失溫的手,時不時就會握著緊一緊,以提醒他這不是夢。

老爺子透過窗戶看到車水馬龍,看到燈火輝煌,看到街上狂歡的年輕人們。

他們其實並不懂回歸意味著什麽,因為他們沒有生在戰火紛飛的1900年,沒有像他一樣看了整整97年的世事變幻,滄海桑田。

但終於要回歸了。

賀致寰已經沒有力氣和生命力去印證什麽了,但他堅信他的賀氏,他的樸廷,他的阿銘阿鈺連同他的國家都會在97之後越來越好。

他們父子倒在路上了,但樸廷,阿銘阿鈺會有更好的明天,就一切都是值得的。

……

說回蘇琳琅。

她一直握著老爺子的手,也是怕他萬一撐不住去了可就麻煩了。

雖然為了能讓老爺子無憾,她做主,一意孤行把他帶來了,但她得把他原樣帶回去。

不然她心裏也將永遠存個疙瘩。

老爺子聽不到,她就來用手指來提醒他看。

老爺子最想看的是他的樸鴻,那個桀驁不馴的小子,聽說他會穿著戎裝而來,老爺子初聞時不相信的,他不相信有人能把那個從小就不服管教,聰明但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約束起來。

可抬頭看看蘇琳琅,他就又期待上了。

畢竟就像樸旭能演電影,能成明星是因為被她送去大陸過一樣,樸鴻也是她送去大陸的,是她開著戰鬥機帶過去的,那小子即使沒有樸旭的覺悟,也總能在今天偽裝一下自己,用理直氣壯,昂首挺胸的回來,抹去他曾經的倉皇逃竄,北上逃命吧。

蘇琳琅沒有關注別的,隻關注著老爺子。

她也不知道賀樸鴻在哪裏,也不是太關注他,她對賀家兄弟的期望也遠沒有他們自己想象的那麽高。

她隻想他們不要禍害社會就行了。

不過在排隊等候進入觀禮現場的時候,她的手偶然碰到賀樸廷的手,就發現他的手好涼好涼,還在微微發顫。

今天是會被曆史銘記的一天,也是整個國家都在歡慶的節日,當然,今天值得被銘記,也值得被慶祝。

但賀致寰會難過,賀樸廷也會。

他那麽好的父親,一生兢兢業業行商,兢兢業業做打工人的父親,在那個治安混亂,匪徒橫行的年代被槍擊成重傷,然後毫無質量的過了十幾年,終於還是就那麽去了。

賀樸廷雖然一直都知道那場綁架是因為他們的聲援大陸,也是因為幾方勢力的聯合絞殺,可他依然無法原諒自己。

尤其今夜,如果他阿爸還健在,站在他的身邊,勻勻的,耐心的跟他說這說那,賀樸廷不敢想自己會有多開心,多暢快。

有他阿爸,他就好比暗夜行走,有盞明燈。

但他的阿爸走了,阿爺也即將油盡燈枯,要獨留賀樸廷在這世間行走。

……

突然,他的手被一隻溫暖的手握上,妻子在他耳邊柔聲喊:“阿哥?”

再搖搖他的手:“你怎麽啦?”

賀樸廷下意識搖頭:“沒什麽,我很好。”

蘇琳琅推著賀致寰的輪椅,聲音輕輕柔柔的:“難過了,想阿爸了?”

賀樸廷點頭,但又立刻說:“我沒事。”

蘇琳琅突然又說:“對了,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倆曾經簽的那份合同?”

深夜,他們隨著人流走在一條長長的路上,四周燈火輝煌,卻又安安靜靜。

賀樸廷愣了片刻才想起來,她說的是那份婚姻合同,但是,她突然提那個幹嘛?

賀樸廷突然一陣緊張,畢竟蘇琳琅曾經說過,如果她要走,她的崽她會都帶走,她的身價雖然比不上他,但在港府也排到富豪榜前五十位了。

而如果不是她提合同,恩愛又平和的過了十幾年,賀樸廷都要忘記對她的懷疑了。

但他突然想起來,在那份婚姻合同裏,就1997之後倆人一旦離婚,他需要給她多少補償他都專門列出來過。

那時候他覺得離1997還要十幾年,還很遙遠,他也不過想多栓她幾年才擬的合同。

但是此刻經她提醒,他再回頭,才發現十幾年彈指煙雲,竟然不過轉眼之間。

賀樸廷不知道妻子提這個做什麽,在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也不怕她敢離開他,他甚至還暗戳戳的想,她敢走,他就找她領導去。

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賀樸廷怕的不是妻子行動上的離開,而是心理上的。

他失去了父親,又即將要送走祖父。

他知道太太不像他欣賞她,愛慕她那樣愛著他,他也能接受她不愛他,但現在的他經不起她離開,跟打官司分財產都沒有關係,他隻是接受不了她會離開他的打擊。

在這個舉國歡慶的日子裏,賀樸廷的心一而再再而三,一路直降,直接降到了穀底。

他無聲的望著妻子,想知道在這個曆史性的日子,她是不是也要無情的宣告離開他。

但就在這時,他太太側首微笑,笑的唇角梨渦甜甜的,她說:“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不是PLA,還調查過我嗎,查到想要的答案了嗎?”

賀樸廷搖頭,說:“沒有。”

他是查過她,但最終他並沒有看那個答案。

蘇琳琅說:“那我今天告訴你真相吧。”

緊接著又說:“當然不是啦。”

賀樸廷喔了一聲,他的心事太多太沉重了,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蘇琳琅跟丈夫並肩走著,又說:“我知道因為阿爺你很難過,但是阿哥,我和阿鈺,阿銘,你還有我們,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已經到禮堂門口了,燈光驟亮,賀樸廷隨人流止步,再看妻子,她和他穿的是一樣的藏青色西服,她的胸前也有一枚小紅旗,襯著她光潔的頭,明亮的雙眸,和她唇角深深的梨渦,依稀還是他初見時的動人。

賀樸廷一直覺得妻子不愛自己。

但此刻他突然又覺得,她應該是愛他的。

她不是PLA就沒有保護他的義務,但她那麽多年陪著他經曆風雨,保護他,還總會在他難過的時候站出來安慰他,那難道不就是愛?

此刻就是,她覺察到他的難過,才故意提起PLA的事,她把他的心提了起來,在他以為她要將它無情的摔在地上時輕輕撫摸,又放了回去,他以為她要傷他的心,但其實她隻是想安慰他。

夫妻對望,突然,入場的人流又開始通行了,他們於是也走了起來。

賀致寰抬手再找他的手,賀樸廷連忙把手遞了過去,握上了爺爺的手。

他的心也在瞬間輕鬆不少。

其實隻要有妻子支持,賀樸廷就能無懼風雨的繼續走得下去。

回歸的鍾聲即將敲響,他的一雙兒女將一起放飛代表和平的白鴿,五星紅旗會在同一時刻升起。

香江人民就此,也將得到他們期盼已久的和平!

《番外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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