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居然盤活了
徐老夫人一席話先將女兒摘幹淨了一半。又要重罰犯了事的掌櫃,給大家降降火。
眾人看著徐老夫人不似徐玉茹一般一味的推脫責任,又要嚴懲酒鋪掌櫃的,怒意不似剛才那般大了,都靜了下來看看她會如何處理。
兩個人被徐府的護衛帶了上來。
一個身穿綢布長袍,長得白胖肥膩,留兩撇胡子做掌櫃打扮。此時雙腿已經軟了,被拖了過來。
一個普通粗布短打,袖子、褲腿都挽著,頭上係著汗巾子的賊眉鼠眼中年漢子,一看便知是從釀酒坊裏現抓來的,這時的神態跟掌櫃的差不多,都是滿臉的萎靡之情,露在外麵的皮膚也不覺冷,老實的跪著。
這二人都是家仆,要打要殺也不過是老夫人一句話的事,派人去之前她便已經囑咐好了護衛該如何說。
兩個人如今也明白家裏老小的性命前途此刻都在今日的表現了。
無非就是兩個結果,要麽替主子頂了,一家老小從此可脫了奴籍獲得一大筆銀子。
要麽抵死不認,最後全家被主子偷偷滅口連同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左右都是一個死。
徐老夫人威嚴的開口:“你二人好大膽子。”
兩個人哆哆嗦嗦跪伏在地,那掌櫃的道:“不知老夫人所問何事?奴才一直兢兢業業不曾有半分疏漏。”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全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這真是禍從天降,他真的好無辜,什麽都不知道。
可事情既然攤到身上了,他就該配合主子們演好這場戲,爭取讓家裏人多得主子一些照顧才是。
“不曾有疏漏?一個負責釀酒,一個負責賣酒,現如今酒裏查出加了東西,還敢說不曾有半分疏漏?”徐老夫人演的絲毫沒有壓力。
她又說:“現如今老老實實的交代,或許貴人們還可留你們一條賤命,若是再這樣狡辯一會子拿出了實證,瞧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那掌櫃的踹了一腳旁邊的漢子:“是不是你?你到底加了什麽在裏頭,可是要害死我?”
那漢子小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圈道:“小的不過是加了少許紅花可讓飲酒之人美容養顏、通經活絡,哪裏有害人之心?求主子明鑒。”
“哼,果然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你倒說說普通的紅花汁子怎的會有這樣紅豔?你難道不是為了讓櫻桃釀的顏色清亮紅潤故意加了染織坊的染料在裏麵?”
徐老夫人心裏對這個釀酒匠人有了些許讚歎,他這回答方式或可讓事情略略扭轉,心裏打定了主意若是他這一遭能過了難關,到時可以給他個好出路。
那漢子又磕了幾個響頭,額頭觸地一直不敢抬起:“回主子話,是也不是。這染料小的改良過了,用堿代替了草木灰,用醋跟一種南邊的檸檬果代替了酸湯汁子。”
徐老夫人眼睛亮了亮:“你的意思是這個染料不會對身體有什麽傷害?”
“正是,小的豈敢害貴人們。”還好他留了一手,自己反複研究出了對身體無害的紅色染料。
他就知道出了事主子們肯定不會有事,背鍋的隻能是自己。
夫人中有一人說道:“我的染坊鋪子裏也確實有這樣的方子提取顏色,隻是這樣的顏色終究是比草木灰提取出來的遜色了些,況且其中用到的檸檬果產自南方,也是極貴的。”
徐老夫人心裏登時大亮。
那釀酒匠人道:“雖然用來染布是不行,但是可讓櫻桃釀的色澤更好一些,也讓酒有一些藥用價值。”
自從看到母親來了徐玉茹仿佛活了過來,如今又聽這匠人這樣說,心裏越發的覺得大有轉機。
她也沒想到這個釀酒匠人竟如此聰慧,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等回去了一定重重有賞。
徐老夫人麵上不顯,依舊很是威嚴道:“胡鬧,這紅花被這樣反複煉製還能有多少藥用價值?”
她瞟了一眼吳夫人,吳夫人小產之事她也是知道的,多年不孕忽然間有了又沒了,在這京城有什麽事是能瞞的住的?這幾天幾位夫人也多有議論。
她似乎是說給吳夫人聽的:“除非大量飲用,大量飲酒別說滋補了,恐怕是再好的身體都垮掉了,原本沒事也要喝出事了。況且櫻桃釀喝那樣多,也多多少少的有些活血化瘀之功效。”
吳夫人手裏捏緊了帕子。
這話就差指名道姓的說給她聽了,意思是她小產隻是飲酒過量,而並非是那一點點紅花的效用。
可若是裏麵沒有紅花或許這孩子就保住了呢?那畢竟是紅花。
她沒說話,那幾天她確實借酒消愁了,櫻桃釀也確實有少許的活血化瘀功效。
此事不宜再鬧,眼看著責任已經推到小小的釀酒匠人身上了,況且在場的眾人從所有人都是受害者變成了隻她一個人。
再鬧下去也是那兩個家奴擔著,徐玉茹不會有什麽損傷,況且今日乃是王妃的宴席。
隻是這個仇,她記下了,有紅花就是有紅花,量少也能害人。
瑞王妃的一場宴席被鬧成這樣,心裏早已有了火氣。
她冷聲道:“雖是對身體無礙,但終究這櫻桃釀也不是櫻桃釀了,竟是勾兌的。蕭家夫人還是別再售賣的好。
還有那釀酒匠人也該廢掉一雙手長長記性才是,竟敢讓貴人們喝假酒。
掌櫃的也免不了罰,售賣假酒,以後便不用再說話了,一碗藥毒啞了的好。”
說罷又不冷不熱的對徐老夫人道:“徐老夫人,這是您的家仆我本不該插嘴,隻是今日也該有個說法,您覺得呢?”
徐老夫人應著是,吩咐人立時將兩個人拖出去按照王妃的意思辦。
又轉頭對徐玉茹厲聲道:“糊塗東西,還不趕緊停了那酒鋪。惹得王妃笑話,趕緊給我回去,別在這裏擾了王妃的雅集。”
隻要有徐老夫人在的場合,徐玉茹便沒多少伯夫人氣勢,倒更像個處處做錯事的孩子。
她諾諾的應著:“是,是,今兒便停了,女兒也不知這兩個混賬東西竟做出這糊塗事一個都別想輕鬆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