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雙浪子,誰為真?(12)
下一秒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臉色有些為難。
“小晚,有件事你要提前做個準備。”陸洲遠終於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什麽?”
“我媽最近估計要開始散播你和我的謠言了,你先別管,就像我們剛開始計劃好的那樣,先讓她散播著,等我把那邊的股權拿過來,再一舉擊破。”
陸洲遠和南晚有一個交易,一個損耗不大的交易。
“行,我知道,那我最近就盡量少出門,你盡快處理好。”
“行。”
陸洲遠風風火火地跑來,又風風火火地跑了,主打一個來如風,去如風。直直讓南晚不禁扶額長歎。
玄玄:“你這是要借此機會刺激寧遠?”
南晚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對啊,時間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再爆一個雷了。”
南晚:“玄兒,你最近把那個人給我看緊了,有任何動向都要及時告訴我。”
玄玄:“好。”
果然如陸洲遠所說,沒過多久上流圈子就爆發出一個傳言。
南家和陸家要聯姻了,而對象正是南晚和陸洲遠。
一心撲在家族事業的寧遠卻恍然不知。
“寧哥,那小姑娘要聯姻了,你知道不?”
寧遠自從回了寧家,就很少出來和他們這一幫兄弟聚餐了,這次也是借著其中一個人的生日才把業務繁忙的寧總監叫了出來。
永遠的動作頓住了,“什麽聯姻?”
為了和南晚有業務上的往來,這段時間寧遠拚命地學習接手公司的事務,對外界的消息幾乎處於屏蔽的狀態。
那人仿佛被寧遠的眼神嚇到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就是……就是南晚要和陸家的陸洲遠聯姻了,圈子裏到處都在傳這個消息,聽說是陸家自己放出來的,真實性挺高。”
寧遠有一瞬間的耳鳴,眼前光影交錯,不知身在何處,恍惚間,竟失手打碎了一個杯子。
杯子碎裂的聲音響徹在寧遠的耳邊,堪堪拉回了他即將崩潰的理智。
“晚晚要聯姻?”寧遠不可置信的吐出這幾個字,下一秒神色略微不自然地笑了笑,“你開玩笑的吧,她怎麽可能去聯姻?”
永遠的嘴裏不斷地重複著“不可能”這三個字,神色逐漸癲狂,眼底的風暴仿佛要將人湮滅一般。
“可是……可是南家沒有否認啊。”對麵那人試探地說出這一句話。
豈料,話音剛落,寧遠便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癱倒在座椅上,久久沒有言語。
南華有多疼惜他的妹妹,在座沒有人不知道,如果是謠言,那麽在出來的第二天,南華就會發聲明澄清,可如今已經是第四天了,南華一點動作都沒有,仿佛默認了一般。就算是有人問起,也隻是笑笑不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但在眾人看來已然是默認。
寧遠忽然想起上次酒會時的場景,南晚和陸洲遠親昵的語氣,心髒上感受到密密麻麻的疼痛。
下一秒,包廂內已無寧遠的身影。
寧遠驅車一路飆到南華的公司,正準備進去,就在門口看見了緩緩走過來地南晚。
“晚晚……”
南晚停住了腳步,看一下眼前的寧遠,皺了皺眉,不發一言。
寧遠依舊西裝革履,隻是麵上卻一片灰敗之色,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一般,弱小無助。
南晚打量了一下周圍越來越多的眼神,說道:“有什麽事去旁邊的咖啡店說。”
南晚給兩人各自點了一杯拿鐵。
寧遠看著眼前的咖啡,久久無語,“晚晚,我不喝拿鐵的,我隻喝美式。”
南晚看了一眼,沒管,“哦,忘了。”
寧遠摩挲著杯子的邊緣,心中滿是悲涼。
是因為你要聯姻了,你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這個前任的喜好也就可有可無了,對嗎?
寧遠真的很想問問南晚,他們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可無論如何,寧遠都開不了這個口,仿佛有一堵堅硬的牆阻擋著自己那一份洶湧的愛意。
“晚晚,你要和……陸洲遠聯姻嗎?”寧遠定定地看著南晚,打量著她的神色,他祈求能從南晚的神色上看到一絲錯愕和迷茫。
這樣他就能欺騙自己,南晚並不知情,一切都是假的。
豈料,南晚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坦然的笑了笑,“那你也知道了,那就不用我專門再通知你一次,寧先生,記得到時候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訂婚宴?”寧遠下意識鬆開了手裏的咖啡,扶著桌子的指尖用力到發白,他的表情逐漸僵硬,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抖動,“為什麽?晚晚,你告訴我為什麽?”
寧遠最後的理智和驕傲,沒有讓他問出他和陸洲遠的區別。
他心裏又在一遍一遍的比較著,他不明白南晚為什麽會選擇一個認識沒超過兩年的人。
“你和他認識連兩年都不到,你了解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你了解過他的私生活嗎?怎麽能如此草率的和他聯姻?”
南晚嗤笑一聲,揶揄地看著麵前的寧遠,“說到私生活,寧遠,這世上誰的私生活能有你亂?”
寧遠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劇痛蔓延到指尖,給他用握拳掩蓋住。
他吞咽了下,喉結上下滾動,低壓著聲音問道:“對,我想起來了,你嫌我髒,可晚晚,他又能比我幹淨多少?”
身處他們這個階層的人,除了南華,根本沒有人是幹淨的,隻不過是多是少的問題罷了。
寧遠篤定陸洲遠和他們一樣,隻不過是掩藏得好罷了。
南晚的臉色漸漸變了,眉毛擰到一起,眼底迸發出一道道鋒利的光,嗬斥道:“寧遠,別把誰都想得和你一樣,這世上不止一個我哥,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齷齪。”
南晚起身就要離開,寧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地攥著,力道之大讓人掙脫不能的。
在時間仿佛停止的這幾秒鍾,兩人都在無聲地對峙著,可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最終還是寧遠先認了輸。
寧願本想先說幾句軟話,然後再和南晚慢慢說聯姻的事情,可一到這兒,情緒仿佛不受他控製一般,在聽到確認聯姻的消息時,一股油然而終的抵觸激發了他內心潛在的憤怒。
“晚晚,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好不好?”寧遠從未如此頹敗過,仿佛是一個戰敗了,丟失了城池的將軍一般,接受了宿命的來臨。
還未待寧遠說什麽,南晚的表情驟然變了,“等一下。”
寧遠順著南晚的視線看過去,下一秒一股慌張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不會忘記那個人,那是綁架南晚的人,也是……他的人。
“晚晚……”
寧遠沒拉住人,眼看著南晚衝了出去。
“你別走,就是你上次抓的我。”雖然當時光線很暗,但是南晚依舊清晰的記得這個人的麵容,一眼就認了出來。
寧遠也跟著跑了出來,他和那人對視一眼,均看到了二人眼中的慌張。
“晚晚,你先放手,我來處理好不好?”寧遠拉著南晚,慢慢地說道。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南晚支開,寧遠沒有忘記上次那人暴露之後,南晚有多傷心。他絕不能讓這件事情再次曝光。
豈料南晚絲毫不買寧遠的賬,拉著那個男子便要報警。
那男子一看,瞬間慌了神,急忙辯解道:“小姐,我也是受人所托才抓你的,我並沒有傷害你啊,千萬不要報警,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進去啊。”
南晚的手頓住了,抬頭看向男子,“那你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那男子結巴了好幾次,都沒有吐出一個完整的人名,但求救的眼神卻屢屢看向寧遠。
意思不言而喻。
南晚手上的力道驟然鬆了,那男子瞬間就跑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寧遠,“這也是你當初做的一個局,對嗎?”
寧遠沉默不語,他沒什麽好說的,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南晚驟然笑了,“寧遠,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一場戲接連一場戲,我都不知道挑了你多少坑。”
“晚晚,對不起,我……我知道錯了,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寧遠感受到心髒刺痛,指尖發顫,他想拉住南晚,卻絲毫抬不起手。
“機會?”南晚苦笑一聲,“寧遠,這場感情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這樣的你憑什麽來要求我給你機會?你配嗎?”
你不配。
“別再來找我了,我也不想去報複你,到此為止吧,好聚好散。”
好一句好聚好散,曾經從寧遠口中說出來的話再次用到了他的身上。
此時此刻,寧遠才知道原來這四個字的殺傷力如此強大,直叫人心肝斷裂,攪碎般的痛苦緊緊地包裹著他,讓人掙脫不得。
原來這就是南晚當初的感覺。
雖然回到了寧家,但“半醒”並沒有關,寧遠此刻也有些慶幸自己當初並沒有選擇關掉“半醒”,好歹還有一個可以收留自己的地方。
他把一眾名貴的酒喝出了啤酒的架勢,不要命地往肚子裏灌,任誰都攔不住。
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沙發上,他的意識已然不清,嘴裏卻還在念叨著什麽。
蕭炎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你小子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蕭炎可以說是他們當中第一個發現寧遠動了心的人,當初他就提醒過寧遠,不要把自己賠進去,可如今這般樣子,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風流浪子陷了進去,拔不出來了。
“晚晚,晚晚……我錯了,你別結婚,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
寧遠嘴裏反反複複就是這幾句話,蕭炎歎了一口氣,認命地陪著兄弟灌酒。
“我說你何必呢?要麽當初就不要上心,上心了就好好對人家,你看看你那次生日宴會都說了點什麽?”
那年的生日宴會,蕭炎也在場,在南晚出現的那一刻,寧遠眼中的震驚不似作假。
如果他真的隻是做戲,他的眼底不會有痛色,更不會變成眼前這副潦倒的模樣。
一個遊戲人間的浪子最終輸給了他引以為傲的遊戲。
蕭炎抿了一口酒,眼神流轉間是看不清的暗色。
“寧遠,你後悔嗎?”蕭炎一直想問寧遠這個問題,“後悔當初開啟這個遊戲,後悔遇見她,後悔失了自己的心嗎?”
或許是因為光影的變換,寧遠有一瞬間的清醒。
“後悔,也不後悔。”
寧遠後悔開啟這場遊戲,傷了南晚的心,可他不後悔遇見南晚,更不後悔失了心。
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仿佛就已然開始轉動,這一場遊戲,他早已失去了控製權,被碾死在命運的齒輪下。
“聯姻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蕭炎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委實沒想到南晚會和陸洲遠有牽扯,陸家也不是好惹的,硬碰硬沒有任何好處。
“我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回來的路上,寧遠一直在想。
把南晚拱手相讓,絕不可能,哪怕是把南晚搶過來關起來,他都不會讓那二人結婚。
蕭炎沒有接話。
這一場聯姻,牽扯的利益太多了。
南華,國外的南家,陸家,還有陸家那個小姑娘手裏的周家。
蕭炎知道的事情比寧遠多一些,他知道周亦舒的存在。
隻是不知道這位周氏的遺孤在這場聯姻裏麵擔當什麽角色。
蕭炎還是不忍心看見寧遠這個頹廢的樣子,伸手遞過去一遝資料。
“看看吧,或許對你有幫助。”
寧遠的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但蕭炎手中的資料仿佛有某種魔力一般,拉扯著他的意識,讓他去夠那份資料。
寧遠用僅存的幾分理智瀏覽手中的資料,下一秒眼眸驟然放大。
“周亦舒……”
“如你所見,她就是當年周氏夫婦離世後留下來的遺孤,後來偷偷被陸洲遠收養了,一直養在陸洲遠自己的私宅裏,聽說為了這個小姑娘,陸洲遠和他媽吵了很多次。如果你想要離間南晚和陸洲遠,這周亦舒就是一個突破口。”
把一個小姑娘養在自己的私宅,還為了她和自己的母親吵架,蕭炎斷定陸洲遠和周亦舒之間絕對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