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民國:君歸何處?(9)
“爹,哥,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管不了,如果我們真的去找了那李成國,搞不好還有人說我們就做賊心虛呢?”薑晚聳了聳肩,眼底滿是不在乎,這種伎倆她見多了。
“現在這情況,所有人估計都盯著我們薑家呢,我們的任何動作都會被理解歪了。”
“那我們就什麽都不做嗎?李成國這無恥小人惡意中傷,還真就拿他沒辦法了?”薑父也知道這個道理,這個時候無論是做什麽說什麽都是錯的,但是想讓他咽下這口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誰說沒辦法了。”薑晚雖然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既來之則安之,李成國既然敢動手,薑晚就不介意把他的手給剁了。
“怎麽做?”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被薑晚吸引了,薑晚從小鬼精靈,有些奇點子是他們都想不到的。
“爹,哥,你們說一個壞透頂的人說出來的話大家還會信嗎?”薑晚嘴角勾起一抹涼意的笑容。
薑父和薑華對視了一眼,“大部分人不會。”
雲城不乏有腦子的人,他們有判斷能力,不會人雲亦雲,但大多數的人會隨波逐流,隻要幾個人說對,他們就會跟著一起說對,然後自命不凡地開始呢指指點點來展現他們的高尚。
“我這兒有個消息,哥哥可以派人去查查,然後想個法子拋出去。”薑晚手裏有一張王牌,一張可以讓李成國落入地獄的死牌,“據我所知,李成國早就畫不出來畫了,這麽久以來他展出的畫都是槍手畫的,而那個槍手就是城南蘇家的那個兒子。”
李成國送了薑晚這麽大一份禮,薑晚這麽可能不回贈他呢。
“小晚,你的意思是把這件事拋出去然後坐實了?”薑華率先反應過來薑晚的打算。
“對,等李成國徹底倒台了,那到時候人群中隨便哪位提一句我的事兒,那就成了。”
傳言是永遠無法完全澄清的,這點薑晚比誰都清楚,但是薑晚要的從來隻是大部分的認同,至於剩下那群人就當他們腦癱算了。
畢竟隻要有人,爭議就永遠存在。
薑父的眼睛驟然亮了,“好一招釜底抽薪,你這丫頭鬼點子真多。”
大堂終於回到了原有的輕鬆。
此時,薑晚卻忽然開口,“爹,還有個事兒需要您幫忙。”
薑父:“什麽事?”
“就是暫停學畫的事情。”這件事幾天前薑晚就像提了,隻是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李成國正事兒也算是給了她一個理由,“雖然是謠言,但是這個時候還是避嫌為好,等李成國那邊的事情定了,我再繼續學畫,如何?”
薑父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先停一段時間,免得你聽了那些話難受。”
薑華去查那件事了,薑晚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待在屋子裏。
玄玄:“既然有辦法,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避開陳知南?”
“他需要時間。”陳知南上次的異常直接把薑晚給整懵了,但是後來細細回想,倒是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玄兒,他對我動心了,隻是這份感情在他看來有些難以接受,是錯誤的。”
陳知南的情感變化恨細微,但是薑晚還是敏銳地感知到了。
這個人動了心,卻不敢動心,就像是怕了什麽一般。
“怕了什麽?”薑晚的頭忽然間一痛,兩秒之內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意識一般,身體不受控地朝後退去。
她的腦海裏忽然湧出一段記憶。
一個青衣女子在朝著一個白衣男子哭訴著什麽。女子說男子怕這世俗,才不願邁開這一步。
一瞬間,薑晚的腦海裏湧入兩個人名。
溫景然,陸向晚……
薑晚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呢喃著開口,“玄兒,你說陳知南怕的東西和溫景然是一個嗎?”
玄玄大驚失色,眼神半天沒有流動,“小晚,你……”
太怪了,主神千方百計地消了她的記憶,可南晚想起了顧深,薑晚又想起了溫景然,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玄玄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它忽然閉上了眼,意識和薑晚的意識相連接,它在一片黑暗中尋尋覓覓,終於找到了那個光點。
原來主神從未清理宿主的記憶,隻是將那些記憶封印起來了而已,但是不知為何封印出現了裂痕,才讓宿主頻頻想起以前的事情。
玄玄把手放在那個封印上,閉眼感受著裏麵的一切。
這是宿主前幾個世界的全部記憶。
不,不止那些。
玄玄驀然收回了手,臉色皆是驚懼之色。
怎麽會這樣……
玄玄雖然無法打開封印,卻能夠感知到封印裏麵的東西。
這裏麵不止有宿主前六個世界的記憶,還有這六個世界原有軌道的記憶,也就是所謂的原劇本,以及部分玄玄無法感知到的記憶板塊。
那部分記憶板塊有強大的神力保護,主神沒那個能力設置,那又是誰設置的呢?
從前不乏出現過清除宿主記憶的事情,但是封印還是第一回。
還有就是宿主為什麽會有原劇本的記憶,難道……
越來越多的謎團彌漫著,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團迷霧中,掙不脫,也看不清前路,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地朝前走。
玄玄跌坐在空間裏麵,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麽。
“小晚,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的記憶出現了很奇怪的情況,這種情況是我無法控製也無法解釋的。”
“不急……”薑晚看向窗外已然黑下來的天,眼神逐漸幽深起來,“慢慢走吧,總會有一個答案的,或早或晚。”
歲久,
陳知南如同往日一般作畫,但今日明顯心無法靜下來,在第三處畫錯的時候,陳知南歎了一口氣,認命地放下了畫筆。
已然過了中午了,門口隻有侍童來回走動的聲音,室內更是安靜得可怕。
陳知南坐在椅子上,深思倦怠,不知道在想什麽。
第七日了,薑晚已經七日沒有來了。
外麵的傳言陳知南也聽說了,他千防萬防,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薑晚……或許不會再來了吧。
許久之後,陳知南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笑他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情,也笑這身如浮萍的相遇。
這樣也好……
正當陳知南暗自傷神之時,門口忽然傳來聲響,他驟然抬頭看向聲音來處,在觸及到侍童的身影時,眼底微末的光亮驟然暗了下去。
“什麽事?”陳知南的聲音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有氣無力。
侍童欲言又止,有些不敢看陳知南的眼睛。
“到底怎麽了?”陳知南的心裏有幾分不好的預感。
侍童的頭低得更低了,“先生,薑家來人了,說……說要取回薑小姐的東西,暫時……暫時不過來了。”
雖然來人說的是暫時,但不管是侍童還是陳知南都知道,薑晚不會再來了。
陳知南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龜裂,室內一時安靜得可怕,隻能依稀感受到幾縷呼吸聲,許久之後,陳知南低頭笑了笑,眼底染上一抹痛色,“知道了,把東西送過去了。”
說罷,陳知南便不顧侍童的話語,轉身離開了畫室,走到庭院中,偶然看見了樹上綁著的一根紅絲帶。
陳知南記得這是去年冬天薑晚綁上去的,好像是什麽兆頭之類的,他當時沒注意聽,以後估計也沒什麽機會知道了。
春到了,去年的雪也化了。來年會有新雪,隻是不再是薑晚的那場雪了。
薑晚在家中一待就是三個月,這三個月整個雲城發生了很多的事,但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李成國江郎才盡的故事了。
薑華的速度比薑晚想象中要快得多,也比薑晚想象中的要聰明得多。他不僅找到了那個槍手,還找到了那些畫,以及槍手作畫的證據。李成國用謠言中傷人,薑華也用了同樣的方式回報了。
剛開始隻是零星幾個人,後來便慢慢鬧大了,許多買過李成國畫的人就坐不住了,紛紛要求李成國證明,薑華便在這時候派人挑出了這個事兒,人證物證俱在,李成國跑不掉。
潑在薑晚身上的汙水也在有意地引導下洗得差不多了。
轉眼就快六月了,雲城也漸漸熱起來了,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薑晚也打算出門轉轉了。
薑華也沒什麽意見,畢竟一輩子不見人什麽的也不太現實,給薑晚配了幾個功夫不錯的遠遠跟著。
“小姐,我們去哪兒啊。”忽遠是薑華給薑晚準備的人,會些功夫,陪著薑晚出門,必要時保護她。
其實薑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玄兒,陳知南人呢?”這三個月日子過得太舒服,反而差點讓薑晚忘了自己還有個攻略對象的事兒。
“還能哪兒,歲久唄。”玄玄第一次見到這麽宅的男主,這三個月來,陳知南出門的次數掰著指頭都能算清楚。
“那就去歲久吧。”薑晚對忽遠說道。
玄玄看著光屏,皺了皺眉頭,“你確定現在要去歲久?”
薑晚的腳步頓了一下,“怎麽了,歲久出什麽事兒了?”
“那倒不是。”玄玄說道:“就是來了兩個不長眼的人,正在鬧事兒呢。”
薑晚轉念一想便確定了,“李成國和袁宜啊。”
玄玄:“對,薑華把你護得跟眼珠子似的,他們不敢動你,就隻敢去找陳知南的麻煩了。”
“那更要去了。”薑晚的眼底飄過一絲流光,帶著幾分興趣,“關門打狗啊。”
薑晚剛到【歲久】,就看到站在門口急得團團轉的小侍童,裏麵爭吵的聲音很大,怪不得他急成這樣。
小侍童看到薑晚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溜煙兒地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薑小姐……”小侍童看了看薑晚,又朝著裏麵看了看。
“別急,我去看看。”薑晚笑了笑,安撫下小侍童,才抬步朝裏麵走去。
李成國看著眼前不動如山的陳知南,火氣更大了,不管他說得多難聽,陳知南一句話都不說,仿佛是一個看客,冷眼旁觀。
“陳知南,你對薑晚到底是不是清清白白,你自己心裏清楚。”
提到了薑晚,陳知南的眼神才有了些許的波動,隻見他緩緩開口道:“果真是腦子不清醒了,才會找人當槍手。”
陳知南不輕易開口,一開口必然是是王炸,直接往李成國的痛點上踩,且毫不留情。
“陳知南你……”李成國年長陳知南幾歲,但卻已然顯了老態,怒起來臉上的猙獰暴露無遺。
“李先生這精神頭要是用在畫畫上,倒也不必去找槍手啊,您說是不是?”
門口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讓陳知南沉寂了許久的心再次掀起波瀾。
陳知南一瞬間竟有些懼怕,不敢抬頭去看,他怕這又是他的一場幻夢。
自薑家派人帶走薑晚的東西之後,陳知南偶然恍惚之時便能聽見薑晚的聲音,隻不過每次看去都是失望罷了。
薑晚站在門口含笑打量著低下眉眼的陳知南,“陳先生,學生來拜見,都不看看的嗎?”
陳知南驟然抬頭,就對上了薑晚帶著笑意的一雙眼。
許久之後,他的嗓子發出一道低啞的聲音,清冷的聲線裏帶著些許微不可查地慶幸,“來了啊。”
“嗯……來了。”
李成國冷哼一聲,“你們還真是師徒情深啊。”
薑晚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她斜睨李成國一眼,“比不上李先生,您對袁宜才叫師徒情深呢。”
薑晚這話是明擺著諷刺,當初東窗事發,李成國第一反應是把袁宜推出去頂罪,哪成想袁家也不是好惹的,沒甩出去鍋反而惹了一身騷,李成國氣得摔了不少東西。
薑晚看了眼跟在李成國身邊的袁宜,低眉順眼地跟在她老師身後,真不知道是大度原諒了,還是有別的什麽打算。
李成國最看中名聲,這次棋差一招讓自己名聲掃地,他何嚐沒有猜到是薑家動的手,可他又拿薑家沒辦法,這才拿了最小的薑晚開刀,卻不想踢到了一塊鐵板。
李成國轉念一想,眼底染上幾抹精光,“薑晚,你就不怕我出去大肆宣揚你和陳知南的關係,到時候我看你怎麽做人?”
還未待薑晚說話,陳知南率先開口道:“除非你不想再書畫界混了,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