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哭,攻略男主還要賠錢賠自己

第42章 世俗禁忌(22)

柃澈出征了,陸向晚看著北辰獨自一人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北辰是一個很安靜的人,大多數的時間她總在看書,也不與人交往,要麽就去院中養養花,或者去藥房搗鼓草藥,很多次陸向晚都看見她一個對著那些花在喃喃自語些什麽。

“這人太安靜了吧。”北辰總是讓陸向晚有一種她將自己隔離出外界的感覺。

這場仗打的時間很長,半月過去了,依舊沒有結果,前方傳來的消息時好時壞,北辰雖麵上不顯,但陸向晚卻是知道她在擔心前方的柃澈,看看,這都是今天第幾個被打碎的碗了。

又一個半月過去了,終於傳回了捷報,天族大勝,柃澈班師回朝。

在北辰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也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柃澈回來了……

戰爭的殘酷並沒有削弱這個少年身上如陽光般的溫暖感,反而更添了幾分意氣風發,陸向晚看著那個身著白銀鎧甲,烏發高束跑過來的明媚少年,不禁笑了笑,眼底染上了幾分欣慰。

熟悉的白光時隔一月再次出現,陸向晚再次睜眼之時,已然處於一個浩瀚無垠的星辰宇宙之中了,這和玄玄的空間不一樣,這裏是真正的宇宙,滿天繁星,燦若星河。若是細看,還能依稀看見不遠處的參商二星。一站在這裏,你就會感覺到自己就是這裏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這是……星辰大海。

入目所及必然就是那兩位了,北辰和柃澈肩並肩地並排坐在瞻星台的崖邊上,兩人就那麽安靜地看著這漫天星辰,誰也不說話,但卻絲毫感覺不到尷尬,倒是溫馨得緊。

“阿辰,這裏的星空真美,等過段時間我去找命格那老頭兒,要一顆光球來,我裝一部分星辰進去,就放在你床頭,可好?”

北辰笑著點了點頭,一臉的向往。入目便是星辰,想想就美好……

“我們就在這裏待一天,好不好啊?”

北辰像是在思考什麽,眉宇間有點糾結,許久之後,疑問道:“你不回去練兵?”

自柃澈掌管軍隊開始,每日兩次練兵,這些年可從未間斷過。

柃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星瀾上神回來了,我自然就休息了啊。”

“星瀾上神回來了?什麽時候啊?”

據北辰所知,這位上神已然有十幾萬年未曾回過九重天了,如今怎麽忽然回來了,之前半點消息都沒露出來。

“就前幾天,不過回來沒多久就走了。”柃澈歪著腦袋尋思了一會兒,“好像是為了取什麽東西,你也知道,自那位死了之後,這星瀾上神不一直這樣嘛。”

柃澈點到為止,北辰自然也不會再問下去,畢竟那位可是九重天,乃至整個天族的禁忌,她還不至於不要命地去議論那位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好不容易歇下來,還不如想想去哪兒走走比較好。”說話間,柃澈就移動自己的位置,慢慢靠近了北辰,但卻並未貼在北辰的身上,在不遠處便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柃澈的位置把握得很有度,沒有過分冒犯,但那說話間噴在北辰臉上的熱氣卻讓人不禁紅了臉,眼睫毛撲哧地煽動著,像蝴蝶的翅膀一樣,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了一樣。

北辰略微不自然地別開了臉,抿了抿唇,眉宇間皆是低落。

柃澈說得沒錯,除了他,自己好像真的沒有能說話的人,如果她現在真的把柃澈趕跑了,自己是不是又要一個人回殿裏了,可若是再待下去了,北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此破防。

北辰不是傻子,相反作為一個女子,她有著近乎神奇的直覺,這些年相處下來,她很清楚柃澈的心思,可是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嗎?

北辰的糾結自然沒有逃過柃澈的法眼,柃澈微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雙手牢牢地禁錮住北辰的雙肩,正聲道:“阿辰,你看著我。”

柃澈將北辰的臉掰正,看向自己,柔聲道:“我知道你天性多疑,從不相信任何人,但是這一次,你能不能信我一回,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最後一句話宛如千金之重,就像一個秤砣一樣,壓在一麵,秤瞬間就傾向了一方。

北辰低了低眼瞼,讓人看不清神色,薄唇緊緊地抿著,被攥得發白的指尖暴露了她的緊張。

她該相信柃澈嗎?

北辰原身本為騰蛇,天性涼薄,生性多疑,自有記憶開始便是一個人,直到有一次傷重的柃澈來找她治傷,她才開始沒那麽孤獨。

可與人相交,本就靠的是信任和溫情,但這些她都沒有,或許以後也不會有。是以,從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性格的那一刻開始,她便拒絕了與任何人交往,獨自一人生活著,直到幾百年前柃澈推開了他宮殿的門……

北辰並非不懂感情,她知道自己也動了些心思,但也隻是一點,說實話,麵對柃澈如火焰般耀眼溫暖的感情,她既向往,又退縮。

北辰的掙紮讓柃澈不禁失笑,他拉過北辰,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感受著自己懷裏的溫暖,無奈地笑道:“我真是敗給你了。”語氣裏滿滿的寵溺和縱容。

柃澈將頭埋在北辰的頸肩,一字一句地說道:“阿辰,不要怕,你天性涼薄,我就是你的火焰,我會讓你感受到這世間的溫情;你生性多疑,但我永遠不會欺騙你,柃澈永遠不會背離北辰。”

淺淺一句卻如萬斤重石。壓在北辰漂浮了很久的心上,仿佛一下子就落到了實處。

北辰的心髒狠狠震了一下,全身不可控製地哆嗦了一下,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到平靜無波的水麵一樣,一起漣漪,水花四起,再也無法停息。

許久才知道,北辰抬頭,星眸帶著滿滿的亮光,眼底是從未見過的認真,“好啊……”

既然如此,她何不賭一把呢?萬一……就成功了呢。

陸向晚此時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呢,這根本不是什麽無名之人的幻境,這裏十有八九就是騰蛇的過往,而眼前這個北辰就是那位騰蛇大人。

但……陸向晚可沒有忘了秘境裏那個陰鷙恐怖、帶著明晃晃怨恨的聲音,和眼前這個清冷高貴、隨遇而安的北辰簡直判若兩人,跟精神分裂似的。

不過陸向晚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兒,從秘境中那位的話語中就能看出來他是對天下有情之人痛恨得緊,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神經的玩法,難道是受了情傷?

陸向晚饒有興趣地看著笑成傻子的柃澈,如果她的猜測不錯,那麽騰蛇的變化必然和眼前之人有幾分關係。

不出陸向晚所料,很快又變換了場景,不過這回的人有點多啊。

大殿的正上方正襟危坐著一個看起來年過半百的老頭兒,一身明黃色的錦衣,瘦削的臉頰讓他看起來不怒自威,一雙眼睛像鷹隼一樣,目視著前方,但又帶著幾分……算計。

這是……天帝?

底下還烏泱泱地站了一片,好像還在爭吵著什麽,除了上方那位,也就隻有站在下方正中央的柃澈獨樹一幟了,負手而立,修長的身姿聳然而立,好似周圍的爭吵都和他沒有多大關係一樣,但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此刻卻淡淡地朝上看去。

陸向晚皺了皺眉,他怎麽覺著這兩人不太對勁啊。

吵了有半盞茶之後,那群人總算是退下去了,空****的大殿裏隻剩下天帝和柃澈兩人了。

陸向晚那股不怎麽好的預感又上來了。

“陛下到底何意,不妨直說。”

天帝嗤笑了一聲,那雙渾濁的眸子帶著顯見的諷刺,所問非答地說了一句,“本座能有什麽意思,你二人搞得這麽沸沸揚揚的,難道還賴本座不成?”

天帝並非是天道規則孕育而生的,但他確是天道承認的主宰者,從原本的身份來說並不如柃澈和北辰這等神獸尊貴,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忌諱這兩位天生的神族。

柃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心不由自主地跳了好幾下。

他當然知道天帝是什麽意思,北辰,他的阿辰……

良久之後,柃澈似是認命一般閉了閉眼,俯身下跪,啞聲道:“臣自請出征,平蛟族內亂,請……陛下允準。”

像是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上方的天帝陛下終於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卻看得人分外心涼。

這次的換場相較之前快得離譜,幾句話間陸向晚被轉移到了一個屠殺聲不絕於耳的修羅之地。

屍橫遍野的戰場,入目所及皆是一片慘淡,樹木凋零,烏鴉盤旋在空中,吱嘎吱嘎地叫著,空氣裏到處都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血紅之色。

陸向晚猜測這十有八九應該就是柃澈所說的平亂戰場了。

那麽柃澈呢?

陸向晚很快就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柃澈,往日那透亮的銀白色鎧甲已然破碎不堪,總是被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烏發此刻也像一個鳥窩一般雜亂無章,滿臉的血汙遮蓋了他俊秀的麵容,左臉出現了一道的傷疤,長長的,從他的額角一直到唇角,就像是一個完美無缺的雕塑被人劃了一刀一樣,尤為怖人。

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癱倒在那棵大樹粗壯的杆子上,才能讓這具身體不再支離破碎。

陸向晚呼吸一緊,急忙想要去探柃澈的脈,但她的手卻直接穿過了柃澈的身體,根本無法接觸。這一刻,陸向晚的心髒急劇地跳了好幾下,有一個藏在心底的東西呼之欲出,柃澈的傷口上不斷往出溢的鮮血深深刺傷了她的眼。

“柃澈,柃澈?你快醒醒,北辰還在九重天等著你回去呢,你不能死啊,你千萬不能死。”陸向晚無法觸及到柃澈,隻能在他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喚著北辰的名字。不知是不是陸向晚的呼喚起了作用,柃澈的手指微微動了動,那一雙星眸再一次睜開了。

陸向晚眼底酸澀,忍著淚笑了出來。

曾經滿是笑意的眼底此刻卻帶了些複雜的情緒,柃澈盯著一個空白地方看了好久,最後竟咧嘴笑了起來,幹澀蒼白的唇艱難地吐露出來幾個字,“阿辰,好好活著……”

“柃澈……”

還未待陸向晚聽清他說了什麽,那雙好看的眸子再一次閉上了,周身那波動著的微弱靈力此刻已**然無存,這個人的最後一點生息也隨著星眸的再一次閉上永遠消失了。

陸向晚看著柃澈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消失,化成了無數個碎片,直至最後隨風消散,不剩一點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書麵上描述的戰爭終究是表麵的,隻有親身體會才會知道在殘酷的殺戮麵前,他們是何等的無力。

她救不了柃澈……

陸向晚靠著那棵樹幹,慢慢地滑落下來,蹲在了地上,掩麵哭泣。

柃澈消失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的孤獨的消失了。

與上次一樣,陸向晚並沒有在這個戰場逗留很久,再次睜眼,入目卻也是一片血紅。

這裏應該是一個類似於囚室的地方,而離她不遠處有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耷拉著腦袋縮在牆角。

眼前的這個女子滿身血漬,一身純白的單衣此刻已然破損不堪,隨意披散的長發,和掩在長發下看不清的神色。

抬頭的瞬間,陸向晚毫不意外地和她對上了視線,那一瞬間,陸向晚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裏轟地一聲,好像什麽東西瞬間炸開了。

深邃的眼眸,陰鷙的目光,還有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那一瞬間,眼前的這個人和陸向晚腦海裏的宮中那個滄桑又滿含恨意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這是……北辰?

陸向晚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眸,胸口也因為呼吸急促而連番起伏,偏了偏頭,定定地看著,眼神不斷地閃爍著,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陸向晚在心底一遍遍地質問著,怎麽會?北辰不應該好好呆在九重天嗎?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陸向晚油然感受到了一種身處於漩渦之中的壓迫感,她在被什麽拖著,但是她卻掙脫不開。

不對,從剛剛開始就不對,一連串的疑問直衝向陸向晚的腦袋裏,壓得她混亂無比。

忽然,一聲淒慘的笑聲打斷了陸向晚亂糟糟的思路,將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