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哭,攻略男主還要賠錢賠自己

第82章 潑辣皇女俏和尚(25)

蕭然愣住了,一瞬間,仿佛他的耳邊有風吹過,讓他聽不清蕭嫣的話,整個人呆呆的。看得蕭嫣更加心急,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哥,你別愣著啊,快去救嫂子啊,一旦出城就來不及了,你快去啊。”

蕭然終於回過了神,他不敢相信的聽著自己妹妹重複了兩遍的話。

和親的怎麽會是慕晚意?沈家明明告訴自己,正陽帝已經更換了公主,慕晚意這會兒應該是在宮裏才對。

那一瞬間,蕭然想起了自己和和親公主的花轎相遇的那一瞬間,風吹起後和親公主耳後的那一片紅。

慕晚意的而後確實有一顆紅痣。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對上了,這所有痕跡都證明了蕭嫣所說的真實性。

蕭嫣急急忙忙的告訴了蕭然自己偶然間所聽到的話,原來是今天早上自己去給鎮國公夫人請安的時候,偶然聽到了沈居和李氏的對話,才知道要去和親的人是慕晚意,蕭嫣這才著急忙慌地派人去請了身在國寺的蕭然。

蕭然瘋了一般的朝著城門口跑去,都顧不得身後蕭嫣的叫喊聲,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要截停和親的花轎。

慕晚意絕對不能去和親,絕對不能。

但蕭然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在他跑到城門口的時候,和親隊伍已經離開,蕭然不管不顧的搶了旁邊人的一匹馬,朝著和親隊伍的方向追去。

當初因為害怕慕晚意真的會去和親,所以蕭然早早就研究過和親隊伍的路線,做好了截人的準備,沒想到今日便用上了。

卻不曾想自己沿著原來的路線跑了有一刻鍾,卻絲毫未見到和親隊伍,蕭然一瞬間心裏慌了神,心中開始盤算著。

難道成齊的人臨時換掉了和親路線?

蘭元通往成齊的路線有很多條,蕭然不知道他們走了哪一條,在不了解的情況下,蕭然也不敢到處亂走,免得浪費時間。

深思熟慮之後,蕭然還是決定回去找鎮國公沈居,按照蕭嫣的話來說,沈家必然是知道和親人選是慕晚意,雖然不知為何他們並沒有阻攔,但他們一定知道路線是哪一條。

蕭然騎馬跑到沈府的時候,恰巧碰上衝出門的沈清河,沈清和一把拉過蕭然,“先別說話,我知道你為什麽而來,快跟我走。”

沈清河也是剛剛從父親沈居那裏得知了一切,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在沈居的默認下,沈清河決定去追,“他們換了南邊的一條路,打算從南三城出發。”

沈清河和蕭然一路策馬奔騰,卻不想剛到城門口,城門就被關閉了。

“今日還未到時間,為何要關城門?”沈清河厲聲道,眼神焦急的朝外看去。

那守衛之人,自然也認出了沈清河,連忙告罪稱:“這…這是陛下的命令,說要提前關閉城門,屬下也沒有什麽辦法。世子若是有事情,還是請明天再出去吧。”

正陽帝下了死命令,不準放任何一個人出去,就算沈清河是鎮國公世子,也沒有違逆聖旨的道理。

蕭然也深知這樣的道理,很明顯,正陽帝防的就是他們,“如今已然接近日暮時分,和親隊伍必然不會再趕路,明日我們早一些,城門開了就走,敢在和親隊伍出發之前趕到,也是可以的。”

沈清河這才作罷,二人找了一家客棧,打算略作休息,明日城門一開,便立刻走。

卻不想第二天城門大開的時候,還未等蕭然和沈清河去追趕和親隊伍,便有一個消息傳入皇城。

成齊軍隊攻入,元樂長公主被殺。

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整個皇城都陷入到了史無前例的恐慌之中,沈清河跌坐在板凳上,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蕭然始終愣愣地站在那裏,麵前爭相逃竄的百姓在他眼中,仿佛化為了虛影,他站在人群當中巋然不動,一瞬間,眼前的時空仿佛扭曲了一般,漸漸的化為虛無,蕭然的腦海當中,始終回響著報信人的那一句話。

元樂長公主被殺。

他不敢相信,嘲然一笑,自己最近的聽力真的是越來越差了,總是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蕭然強裝鎮定的抬步向沈府走去,一路上被流竄的百姓撞了好幾次,但他絲毫感覺不到痛感,就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般,走在大街上。

到了沈府,蕭然一抬頭就看見了等待已久的沈居,沈居的神色黯然,仿佛一夜沒睡,“你終於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

蕭然看著沈居,心裏有一陣恐慌,仿佛沈居士洪水猛獸一般,他知道沈居能給他所有的答案,但當他離答案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蕭然卻有些退卻。

他有些不敢去麵對這殘忍的真相。

這是沈家人最齊的一次,當沈老太爺將所有計劃緩緩道來的時候,室內一時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隻有沈家兩姐妹低低的的抽噎聲。

“所以當初他答應和親是為了保住我?”良久之後,蕭然才不可置信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沈老太爺點了點頭,給了蕭然一個肯定的答案,“暗軍一出,必然要完成任務,陛下下手太快了,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反應,也根本沒有想到,陛下會用暗軍去對付你。”

一瞬間,蕭然腦海中所有的疑惑都被一條線串了起來,慕晚意突然轉變的態度也有了說法,那根本不是什麽遊戲,而是慕晚意把他逼走的手段罷了。

“既然你們提前知道,那為什麽不派人去半路劫下和親隊伍?就算是從此隱姓埋名,她好歹也還活著。”蕭然的聲音有幾分顫抖,他不明白,沈家明明知道此事,為什麽不半路截下慕晚意的花轎?

沈老太爺猶豫了一瞬,便緩緩道出了慕晚意所有的計劃,包括她中毒的事情,以及後續的一切。

沈老太爺歎了一口氣,蒼老的麵容仿佛更添了幾道皺紋,“小晚已經撐不住了,隻有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了。”

蕭然感覺到了心髒上所傳來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有無數地針在不間斷地刺著他的心,鮮血湧出,噴灑在身體的各處,卻依然暖不熱蕭然冰冷的身軀。

蕭然感覺他的身軀好像再也暖不熱了。

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慕晚意忽然咳血,不是因為勞損過度,而是因為中毒已深。、

她忽然逼離自己,也隻是不想讓他知道,和親的是她,不想讓他麵對她的死亡。

蕭然忽然間就笑了,笑著笑著,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落在了心頭,“既然她已經如此安排,那便遂了她的願吧。”

蕭然緩緩移動著自己的身體,走出大廳,空洞的雙眼看著緩緩升起的朝陽,整個人仿佛麻木了一般,感受不到暖意,也聽不到其他人說話。

太陽被殺死了,但朝陽又回來了。

晚晚,如果這是你所願,那我願意完成。

元樂長公主身死,正陽帝害怕關外的成齊軍隊,遲遲不敢派人去把慕晚意的屍身帶回來,沈家上書了好幾次,正陽帝都不願意,最後無法,沈家便派了自己的人,將慕晚意的屍體悄悄帶了回來。

慕晚意屍體被抬回皇城的那一天,忽然間,天生異象,四五月的日子竟飄起了大雪,久久不息。

連日來戰火不熄,讓百姓更加相信神佛的存在,一時間,正陽帝不仁觸怒上天,降下異象的話廣泛傳開。

慕晚意的屍體並沒有送進宮,而是送去了沈家,按照規矩未出嫁的公主過世,應該送入皇陵才對,可沈家不管不顧地把人帶去了沈府,正陽帝心虛,也不敢攔著。

在慕晚意的屍身被送回來的那一刻,蕭然便早已在沈府候著了,盡管沈清源再三囑咐,要做好心理準備,但當眾人將棺槨打開時,依舊心如刀絞。

沈清河看著慕晚意的麵容,咬牙切齒道:“成齊,他們怎麽敢?”

成齊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慕晚意的全身都布滿了刀傷,出嫁時披上的紅嫁衣被血浸透了,聚成了好幾坨黑色,為數不多露出來的皮膚上遍布青斑。那張傾國傾城的麵容布滿了一道道令人心驚的血痕,釵環早已盡數不見,淩亂的發絲貼在臉頰上,更是有幾縷貼在血痕上,和翻開的皮肉混合在一起。

沈家兩姐妹早已哭得不能自己。

沈老太爺更是兩眼一黑,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暈厥,被救過來後,依舊不願意去休息,扶著棺木,老淚縱橫,一遍一遍地叫著慕晚意,“丫頭,丫頭啊……”

在得知慕晚意計劃的那一刻,他們幾乎都預知過這樣的情況,可當真正來臨的時候,卻發現一切的心理準備都會瞬間崩潰。

蕭然一直都很平靜,從得知慕晚意死訊的那一刻,他就是這般平靜,平靜得有些怪異,但仔細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他的瞳根本沒有聚焦,沒有任何的神采,仿佛就像是被抽取了靈魂的木偶一般。

蕭然的唇角還帶著兩分笑意,他輕柔地把慕晚意的頭發打理好,拿出帕子為她擦去臉上的髒東西,嘴上還喃喃自語,“你們聲音小點,晚晚不喜歡吵鬧,她喜歡安靜。”

像是對愛人的憐愛之語一般,蕭然的聲音越發溫柔,“晚晚,困了就睡會兒吧,明天早上起來我帶去國寺好不好?”

蕭然,瘋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的共識,好像在蕭然的眼裏,慕晚意還活著,她隻是睡著了,明天早上還會醒來。但無人想去打破蕭然的幻境,因為他們也處在幻境之中,無人願意掙脫。

沈老太爺本意是想將慕晚意的屍身放在沈皇後未出閣時住的院子裏麵,但如今天氣漸漸炎熱,屍身很容易腐壞,便放在了冰室裏。

蕭然陪著慕晚意直接住進了那個冰室,每日一個人在屍身旁自言自語,他說了很多的話,但慕晚意絲毫沒有回應,有時候蕭然會有點生氣,氣慕晚意怎麽不理他,但也就氣了那麽一下子,很快便又笑了起來,嘴裏念叨著:“罷了罷了,我和你生什麽氣,你是我夫人,我就該讓著夫人才是。”

慕晚意身上的那件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沒兩天,就見蕭然拿來一件新的紅色嫁衣和配套的首飾,質地做工皆是上乘,一看便知是悉心準備了很久的。

蕭然親手給慕晚意穿上,熟練的動作仿佛做了上千遍一樣,他撫摸著愛人的臉龐,眼底是溢出的溫柔,“穿了我的嫁衣,便是我的人了,好不好?”

周圍站著的人看著已然魔障的蕭然,一時心中感歎。忽然,他們看見蕭然神色劇變,在在場之人以為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卻聽到了下一句更讓人心中酸澀的話。

許久之後,蕭然忽然自嘲一聲,“我怎麽忘了呢,我自己說過的,我是你的男寵,應該是:我是你的人了。”

蕭然一直呆在冰室裏麵,再未曾出去見過人,沈府的人也自覺很少進來。冰室裏麵沒有太陽的東升西落,蕭然一直昏昏噩噩的,感受不到時間的推移,直到沈清河的到來。

沈清河一進來就看向了冰床真中央的慕晚意,心中鈍痛,不忍心地別過了眼,壓抑了很久上湧的情緒,“你還想這樣昏昏噩噩地呆多久?”

蕭然絲毫沒有反應,自顧自地擺弄著放在木桌上的花草。

沈清河歎了一口氣。

慕晚意身死,他的痛苦又何曾少過,可他不能像蕭然這樣封閉自己,“你想讓小晚所有的心血都被浪費了嗎?”

蕭然終於有了點反應,眼底有了些許反應,沈清河見狀便繼續說道:“如今成齊已經在主城百公裏之外安營紮寨,現在就是為蕭家、為姑母、為小晚翻案最好的時候,這是小晚用她的命換來的一切,你真的要不管不顧嗎?”

蕭然終於回過頭看向了沈清河,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讓她的心血白費的。”

這是這麽多日來蕭然說的第一句話。

“快些準備吧。”沈清河終於鬆了一口氣,“那位已經沒有任何保護了,隻此一次機會,到了討回一切的時候了。”

沈清河離開了,冰室又恢複了往日的安靜。蕭然並沒有再繼續去抄寫經文,反而坐到了慕晚意的身邊,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另一隻手摩挲著她手臂上的青斑,“晚晚,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