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哭,攻略男主還要賠錢賠自己

第83章 潑辣皇女俏和尚(26)

成齊兵臨城下,正陽帝手裏能用的武將用了個遍,不是被俘,就是吃了敗仗。眼下,整個蘭元能出戰的隻有沈家,可沈家剛剛痛失外孫女,沈老太爺直接病了,鎮國公沈居更是因為正陽帝將慕晚意送去和親以及不接回其屍身的事情怨懟於正陽帝,也稱病了,一時間,偌大的皇城,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出戰的將軍。

一時間,人們開始想起曾經的驃騎大將軍蕭辰,在有意引導下,百姓開始懷念戰神還活著的日子,那時候蘭元戰無不勝,從未有哪個國家敢來侵犯。

失了蕭辰的蘭元,如同折翼一般,兵臨城下卻束手無策,聽說宮裏的正陽帝已經在打算獨自出逃了。

就在這時,蕭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並向天下公布了當年的證據,矛頭直指正陽帝,為蕭辰辯白。蕭然的證據很齊全,人證物證皆有,且補全了當初案件的所有的漏洞,所有證據明明白白地表明蕭辰的清白。一時間民怨四起,宮門口聚集了許多百姓,想要正陽帝給天下一個說法。

正陽帝自然不肯,要是答應了重申蕭辰的案子,那不就是間接讓自己承認殺錯了人,冤枉了忠臣,這和下罪己詔有什麽區別。

正陽帝死扛著不下旨,另一邊不斷地讓人去請沈家,讓沈家出兵,可沈家是打定主意不管,正陽帝的人去了好幾次,每次連主子的麵都見不到,更別說什麽勸出兵了,隻好灰溜溜地回宮了。

恰巧這時,沈家又放出一個重磅炸彈,元樂長公主慕晚意身中劇毒,其症狀和當年病逝的沈皇後是一樣的,換句話說就是,沈皇後當年並非憂思成疾過世,而是被人毒害,這個毒害她的人再一次把手伸向了她的女兒元樂長公主。

緊接著沈家便把那個老嬤嬤和當年那個為沈皇後看診的太醫退推了出來,連帶著那一瓶所剩不多的毒藥一起公開展示在眾人的麵前。

頓時一場驚雷落下,誰也想不到那個老嬤嬤居然會說出那般驚世駭俗的話。

是正陽帝命她毒害的沈皇後,而那個太醫也作證,長公主手臂上的青斑和紫斑和當年的沈皇後是一模一樣的。為了保證所言的公正,沈家將秘藥取了一部分,交給皇城有名的大夫查驗,其得出的結果和那位老太醫是一致的。

一時間,眾人對於沈家的話信了大半。

當朝皇帝毒害皇後,還不放過自己的女兒,這虎毒尚且不食子,正陽帝不配坐這個位置。

聚集在宮門口的百姓越來越來,想要正陽帝給個說法。

在成齊的軍隊距皇城隻有不到五十公裏的時候,正陽帝終於慌了,派人給沈家傳話。

隻要他們願意出兵,他願意退位。

蕭然知道消息的時候隻是冷笑了一聲。

正陽帝還是到死都好麵子,退位?沈家出兵他退位,等事情平息,沈家不免會落得一個“威逼君上”的名頭。再者,他退位,讓下一任皇帝為蕭家平反,就算是真的洗幹淨了潑下來的髒水,若幹年後,人們還是懷疑蕭家的清白,歎一句:蕭家如果真的清白,為什麽不是正陽帝來平反,而是他的後代。

陰謀論從未停止,人們隻會用他們的想法去惡意揣度。

蕭然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吧,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沈老太爺終於還是傷了身體,沈居便代替沈老太爺去了,當二人到景陽宮的時候,正陽帝早已等候多時了。

如今的正陽帝早已沒有年前的精神頭,或許是受到連日來的打擊,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不振,神色有些灰敗,但在蕭然走進來的那一刻,他還是仇視地盯著蕭然看,“朕當初就不該讓你活下來。”

如果說正陽帝此生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那必然是當年沒有斬草除根,春風吹又生,才造就了如今的場麵。

蕭然怎會聽不出正陽帝話中的意思,正陽帝後悔的從來都是沒殺幹淨蕭家的人,而不是當年那場無端的陷害。

“陛下還是如此不知悔改,那叫我們來做什麽呢?聽你發牢騷?”蕭然嗤笑一聲,轉身就要走,“那陛下自己慢慢發吧,等成齊的軍隊進了城,陛下也可以去成齊的囚牢裏麵繼續發。”

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正陽帝頓時梗住了,一時間進退為難,但成齊兵臨城下,正陽帝也隻能服軟,“朕可以退位,但是沈家要出兵抵禦外敵。”

這是正陽帝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蕭家的事情真相如何,沈皇後的死因為何,沒有人比正陽帝更清楚,雖然慕晚意不是他下的手,但藥出自自己的手,就算不是自己幹的,也會被記在自己頭上。

既然已經無法全身而退,那便保住蘭元國,全了他作為皇帝的最後一份顏麵。

聞言,蕭然別有深意地看了正陽帝一眼,看得正陽帝有些心虛,不自然地別開了眼。

忽地,一聲嗤笑響徹在景陽宮正殿,蕭然的眼底滿是嘲諷,“陛下,你還是真是會投機取巧啊。”

正陽帝一張臉頓時氣成了豬肝色,還未待正陽帝發作,蕭然繼續說道:“陛下的位必須退,但是蕭家和沈皇後的事,也要你來下罪己詔。”

蕭然分毫不讓,一雙濃墨的雙眸緊緊地盯著正陽帝,等著他的反應。

“蕭然,你欺人太甚。”正陽帝驟然起身,怒氣上頭,直接打翻了桌上的奏章,拿起一本就朝著蕭然扔了過來。

蕭然錯身開來,絲毫沒有被正陽帝的怒火嚇到,神色間帶了些許厭煩,“陛下若是不想好好談,那便不用再談了,反正這個國家已經沒什麽我在乎的了,就算是滅了,我也沒什麽反應。”

蕭然也曾熱愛這個國家,愛著這個國家裏他父親所守護的百姓,可最終的結果卻是,父親深陷囹圄,忠臣被排擠出朝堂,百姓無動於衷,他們忘記了父親為這個國家所做的一切,任由正陽帝將屠刀揮向父親。

他以為自此之後他隻有老和尚一個親人了,直到慕晚意出現了,他多了一個親人,可最後他的妻子,他的念想,在所謂的民意和皇帝的威逼下去和親。

蕭然很矛盾,他愛著這個他父親守護的世界,卻也恨著這個毀了他所有的世界,在成齊軍隊向蘭元發起進攻的那一刻,有一瞬間,有一股惡念上頭,蕭然想要順其自然,想要毀了蘭元。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這是父親守護了一輩子,至死都不願意離開的故土。是晚晚出生的地方,是她靈魂所歸之處。

蕭然的話恰恰戳中了正陽帝的痛腳,正陽帝最害怕的就是蘭元國破,他成為慕氏皇族的千古罪人。

正陽帝整個人仿佛卸了力一般,癱倒到龍椅上,少頃之後,重重歎了一口氣,像是認命了一般,“你們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朕明日便下罪己詔,但你沈家要出兵保住蘭元。”

沈居拱手道:“臣領命。”

在蕭然和沈居走出去的那一瞬,正陽帝忽然間開口,朝著蕭然說道:“蕭然,你和你父親一點都不一樣。”

蕭然的腳步頓了一下,眼前的光景一瞬間變換,紅牆綠瓦沒有變,但似乎道路幹淨了許多,路的盡頭他看見了很多人,仿佛一場太虛幻境,那麽的美好,但再次睜眼之時,他又回到了這裏,回到了這個滿是汙泥的景陽宮。

“我不是他,我沒有他那一份胸懷,我也不像他那麽傻。明知你猜疑於他,卻還是忠心地守護著蘭元;明知你不放心他,他還是願意每年回來,讓你放心,為你賣命,替你穩定皇位;他明知那是一個必死之局,可他還是願意相信你,相信你隻是被奸臣蒙蔽了雙眼,結果卻是被你無情絞殺蕭家滿門。”說到最後,蕭然有些悵然,“陛下,你和父親自皇子時期便相伴,到底是什麽,讓你開始懷疑他,讓你狠下心去殺了他。”

正陽帝沉默了,一時間他的眼前好像再次浮現一個人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夢見那個人了。

當蕭然問起他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怔愣。

是啊,到底是什麽時候,他就開始猜疑他,好像就是在自己登上皇位,他的名聲越來越好的時候吧。

他開始恐慌蕭辰會奪了他的皇位,恐懼他日漸高起來的聲譽。

為什麽呢?

不過是怕蕭辰超過自己這個皇帝。

為什麽呢?

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的麵子罷了。

“是我……對不起你父親。”正陽帝閉了閉眼,腦海中回想起過往的一切。

他是先皇選給自己的伴讀,但最後成了自己刀下的亡魂。

正陽帝常常感歎,時間會改變一切感情,讓一切都麵目全非。

沒想到到頭來,被時間改變的,隻有他。

蕭然無意再去爭辯什麽,因為沒有用。

正陽帝是真悔過,還是假做戲,也不重要了。

失去的再也回不來了。

正陽帝罪己詔一下,全城嘩然,同時,沈家接手皇城的軍隊,由沈居掛帥,謝霆隨行,與成齊交戰。成齊本不以為然,卻不知從何處出來一隻鐵騎,所向披靡,前後夾擊,恰逢此時軍中有將叛變,擒拿了作為主帥的三皇子,一時成齊軍心潰散,內憂外患,在開展的第三個月向蘭元投降。

蘭元回到了曾經的寧靜,蕭府的大門也再一次打開了,蕭然一個人去了蕭家的祠堂,將慕晚意的牌位擺了上去。

“愛妻慕晚意之靈位。”

蕭然輕撫著牌位上的名字,抬頭看向父母的牌位,“父親,母親,看你們的兒媳多厲害啊,為我們籌謀了一切,這下子你們應該承認她了吧。”

蕭然看著牌位上的名字,眼底似有痛楚,但更多的是釋然,這一刻他由衷地覺得自己是輕鬆,他不再頂著無憂的名字存活於世,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用蕭然的名字站在蕭府的祠堂。

大仇得報,蕭然應該高興才對,可他自己感受不到任何的欣喜,心裏沒有絲毫的波瀾。

大仇確實的,可他卻是孑然一身。

出走半生,歸來仍是一人。

老天仿佛在逗趣一般,看著他得到全世界,然後失去全世界,再得到,再失去,直至失無可失。

蕭然最終沒有留在蕭府,他回了國寺,在門口他看見了老和尚。

“師父……”不過幾月的光景,卻恍如隔世。

玄尚歎了一口氣,將蕭然帶去了正殿,“終究還是逃不過天命啊。”

或許是聽了太多噩耗,聽到玄尚所謂的“天命”,蕭然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但他想求證一件事,“師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會……”

蕭然的話沒有說完,但玄尚卻解他未盡之語。

玄尚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看向上方慈悲善目的佛祖,“天命如此,誰也無法改變。”

“天命……”蕭然嘴裏念叨著,“若這世上真的有神佛,便給我一次再見她的機會吧。”

他還有很多話沒有和她說。

“可以試試。”

蕭然驟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玄尚,“師父,你說什麽?”

玄尚笑了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孩子,心中有念,念不滅,人亦不滅,萬一呢?”

玄尚不能明說,但這隻言片語卻足夠讓蕭然燃起新的希望。

蕭然開始信佛了,他開始日夜在佛前誦經,抄寫經文,閑暇之時就去後山轉轉,偶然之際從師弟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那天,蕭然的房中傳來了經久不絕的哭聲,聞著心中酸澀不忍。

遠方逐漸有故人的消息傳來。

正陽帝退位了,三皇子成了新一任的帝王,沈老爺子退隱了,沈家兩姐妹定親了,沈清河和謝堯華成親了。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所有人都幸福了,除了蕭然和慕晚意……

又是一年春天,後山的桃花開了,時間如同微風一般,悄無聲息地怕打著花葉。

桃花樹下站著一白衣小和尚,隱在花枝交錯之間,看不清神色。

那人仿佛笑了,嘴角的溫柔混合著歲月的沉澱,讓人移不開眼。

“花開了……”

----第四位麵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