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天下:廢後重生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嬤嬤離宮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

這詩裏形容的美人,大概也就不過如此了。

雲玦盯著那雙手,粉色的指尖沾著露水,白玉似的剔透,那手指突然一頓,手指的主人抬起頭來。

“這地蓮長的確實好,但離了根總歸是活不了多久,即使有水,也免不了枯萎的命運。”

蘇染夏輕飄飄地說著,睫毛垂下,蓋住波光瀲灩的眼眸。

雲玦的態度過於怪異,她又不是傻子,自是能看出其間意味。隻是這顆心的重量太重,叫她承受不起。

聽她這一說,雲玦神色微微怔,向那盆中地蓮望去,鮮嫩的葉子嬌翠欲滴,卻無人願意賞識。

他尷尬地笑出聲,也覺得自己此舉唐突。

“蘇姑娘說的沒錯,離了根的花,再怎麽豔麗也隻是一時,索性就待在根上,還能偷得一些時日。”

說完,他側頭對秋染說道。

“你可會研磨胭脂,將這地蓮配上一些香料,給自己與你家小姐,做一些秋季適用的胭脂,聊以備用。”

秋染也看出,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她小心地瞧了小姐一眼,見她臉色並不異樣,才雙手將那幾朵地蓮接過。

龔羽斜睨著蘇染夏,想那屠日將軍府上,攏共就隻有幾多地蓮,還主子全部摘來送給她。

誰知,人家卻根本就不領情!

可憐七沙,這已入涼秋,卻還整日臥榻不起,他扭頭看了盟主一眼,深歎一口氣。

凝固的氣氛,因雲玦的幾句話緩和下來,蘇染夏就著方才的劍法,與他閑聊幾句。

她注意到對方手上,有著薄薄的老繭,那是因常年握劍形成的。

“你剛才使的什麽劍法,不像哪門哪派,倒是十分別致。”

方才隻是驚鴻一瞥,也能看出,雲玦一式劍法使的行雲流水,雖因身體問題有些虛浮,但也算得上剛勁有力。

“那是師傅自創劍法,拜師之後,就教授於我。”雲玦笑著說道。

難怪看著有種弑殺之感,與雲玦溫和的外麵有些違和,這劍法飄渺虛無,若是用在暗殺上,定能殺的敵方措手不及。

“我聽聞蘇家劍法絕世武林,不知蘇小姐可否肯露一手。”

雲玦讓龔羽拿來劍,正是他那柄秋水色的古銅劍,柄上雕有騰龍九條,總長四尺八分,寬一尺三。

之於女子而言,這柄劍略有些沉重。

她的手劃過腰上平凡的腰帶,千機劍她一直佩戴於身,卻因重重事宜,來不及世人。

今天正好有個機會,不如將它拿出,好生耍上一番。

“不必,我帶的有配劍。”她的聲音輕柔,好似四月的桂花一般甜美。

雙手奉劍的龔羽,撩起臉皮看她,這妮子身上無一劍鞘,丫鬟身上也無帶劍的痕跡。

不肯用盟主的佩劍,莫不是要從袖裏變出一把不成?

雲玦抿嘴一笑,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地狠。

蘇染夏手指按在腰帶玄機上,柔軟的腰帶斷開,她握住白玉手柄輸入內力。

‘噌’的一聲,水藍色劍身彈開,發出悠長清脆的劍鳴,似乎不滿這麽久才見天日。

龔羽眸光一閃,眼裏泄露出驚訝,他好歹為高師之徒,知道這種痛惜

名為軟劍。

可秋染顯然就不知道了,一張嘴長的老大,將小姐拉來東瞅西瞅,不明白這手中劍究竟從哪裏變出。

蘇染夏好笑地收起內力,那筆直堅硬的劍刃,立即軟榻下來。

秋染眼睛瞪得越發大,一雙圓溜溜地眼睛眨也不眨。

“小姐,你什麽時候學會了戲法?”

蘇染夏手握長劍揮了揮,漂亮的劍身拉出幻影,她輕笑說道。

“這是軟劍,靠內力才能維持堅硬度,並不是什麽戲法。”

縱然她如此說,秋染眼裏滿滿還是期待,望著她拿劍走到草地上,拱手說道。

“今天,染夏在這裏就獻醜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在睜眼之間,眼裏的笑意盡數散去,隻剩下冷風樣清冽的神情。

大風刮過,秋葉紛然落下,靜止不動的蘇染夏忽然出劍,蘇家的劍法並不花哨,卻也被她使的如舞蹈般,翩然似蝶

出鞘間,招招帶風,快如閃電叫人眼花繚亂。

懂武的雲玦與龔羽還好,能看清蘇染夏的動作,可秋染就慘了。

小姐的舞劍在她看來,隻是一通亂影,根本分不清哪裏是頭哪裏是尾,還談何美感。

一式劍法使完,蘇染夏呼出一口氣,將千機劍收了起來。

雲玦一聲叫妙,拍手說道:“蘇小姐劍法精妙,讓我好生佩服。”

蘇染夏想起雲玦的功力,笑了一聲說道:“佩服不敢當,比起六皇子,染夏這一套功夫可是差遠了。”

龔羽也想讚歎她幾番,可他還記得自己飾演的身份--文武不識的小太監。

既然是文武不識,用怎能看出她劍裏的妙處,隻得委屈自己,與秋染一同賣傻。

此時天色將晚,蘇染夏喝了一杯茶,就與雲玦告別。

秋染緊追她身後,等到路過她舞劍的那片草坪,才知道自家小姐,劍法究竟有多妙。

樹上飄落的葉子,一數被快劍切斷,足足一地的深黃葉子,無一幸免。

中秋之夜過後,聞名的不止是她的舞技,還有她的美貌。

民間的傳聞一向誇張,將蘇染夏比作天仙不說,還說比起嫦娥與洛神,她更要美上幾分。

嚇得蘇染夏好一陣子,不敢隨便出府。

隨著水漲船高的名氣,眾多傾慕者也隨之而來,雖然那些前來求親者,定國侯一個也看不上眼。

但並不妨礙他鼓起的虛榮心。

這京城裏,也就自己自家的女兒,能有這樣多的追尋者。

宴會之後,蘇染夏永遠也不會忘記,長生公主鐵青著的臉,與那雙幽怨的眼神。

雖然這場無聲勝仗已過去,但她也發現,一個自己身上的致命弱點。

那就是女子精通的琴棋書畫,她樣樣不會。

古琴她一直當兵器來練,所以還好上一些,論書法與才學,她也不會輸給任何一位女子。

但棋藝與作畫,她可就是一竅不通了。

除此之外,還有歌藝與跳舞,她也隻是略知皮毛,實在拿不出場麵。

今日有長生公主的挑釁,明日就有無數個長生公主跳出來,這次她且是躲過了,那下次呢?

蘇染夏是個不願輸的,也不願意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也絕不允許,將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敵人的眼前。

縱然這場舞藝危機過去,她也不打算中斷練習,不僅不會中斷還會增加。

一想起,之後將要麵臨的魔鬼訓練,蘇染夏就頭疼不已。

同樣與她頭疼的,還有安寧公主。

中秋晚宴過後,正如蘇染夏所說的那樣,父皇龍顏大悅,願意答應她三個要求。

此前,她心裏滿滿都是,將王嬤嬤與雲淩趕出行宮。

王嬤嬤早就暗示,在這次宴會之後會主動離開,所以也不必為她失去一次機會。

那雲淩呢?

真得要將他趕走嗎……

安寧公主趴在桌上,透過昏黃的鏡麵,偷瞄站在不遠處的雲淩。

雲淩臉上無半分表情,一如那螢火之夜一樣,螢火蟲的光亮再暖,也暖不了他的目光。

王嬤嬤前來告別,看見平日咋呼的公主,趴在桌上怏怏不樂。

安寧公主聽見腳步聲,沒好氣地轉過頭去,見來人是王嬤嬤,嚇得立即跳了起來。

還以為這是訓練日子,王嬤嬤這雄赳赳氣昂昂地來,正是為了抓她呢。

“我真有這麽可怕嗎,放心,以後你就是想讓我煩,我也不會煩你。”王嬤嬤將手中的包囊放下。

薄薄的布料,抱著的隻有寥寥幾件衣物而已。

可能是曾經過於嚴苛,即使她說了這話,安寧也不肯放鬆警惕,躲在金漆雕刻柱後瞧著她。

王嬤嬤也不管她,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了杯茶,坐下幽幽地喝著。

安寧公主躲在柱後,看著她喝自己的茶吃自己的點心,等了半天也不見她吭聲,便就憋不住了。

“你這一趟,究竟是幹什麽來的!”

王嬤嬤正吃著桂花酥,被她這一吵給噎住了,連忙端起一杯茶潤喉嚨。

安寧公主見她不理自己,對房裏守著的丫鬟說道。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這茶點收下去!”

幾個丫鬟聽見,皆是麵麵相覷,這王嬤嬤的脾氣她們也是見過的。而且這人連公主自個兒都怕,她們還敢惹嗎?

“你就別勞煩她們了,我說完話就走。”王嬤嬤說完,從包袱裏拿出一張紙信來。

她將紙夾在手指間,推給她說道。

“你我是不指望了,今日我就得離京,若是蘇家小丫頭問起我下落,你就將這字條轉交給她。”

安寧公主打量她一番,看她身邊沒有藤條,才小心翼翼地站了出來,卻還是不肯離的太近。

將東西接過來後,她卷開偷看一眼,見隻是普通地址就沒了興致。

“就這一件事?”她將字條攥在手裏問道。

王嬤嬤挑著眉頭看著她,不以為意地說道。

“當然還有句話給你,就是勸你以後脾氣收斂一點,不然總會有你的虧吃。”

安寧公主聽了,臉頰氣鼓鼓的。

好嘛,到最後的道別,都要專程前來罵自己一番。

哼!嘴裏吐不出一句好話來。

王嬤嬤見她臉上不屑,心裏歎了口氣,將桌子上的包袱拿起,頭也不轉地說道。

“那我先走了。”

王嬤嬤的去,就像她的來一樣,匆忙又瀟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