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屋’藏嬌
蘇染夏以為,雲淩那樣冷漠的人,已經稱的上是閻羅二字。
可當見著穆淩天時,蘇染夏才知道,她實在是冤枉了對方。比起穆淩天的冷,雲淩的冷,簡直就像四月裏的暖風。
穆淩天的冷,是蔑視天下的狠戾,雲淩眼中至少還有皇上和安寧,但他的眼中隻有他自己。
她剛踏入房門,一個尖銳地眼刀就刮了上來,那眼神就像被冰封住一樣,盯在她身上,讓她難動分毫。
“小女子蘇染夏拜過將軍。”
蘇染夏離床幾尺的距離停下,盯著壓力,不卑不亢地說道。
她能抗住,秋染可就沒那氣魄,穆淩天的眼神剛掃來,她的腿就軟了半分。
再一看那人麵容,與他結結實實地對視一眼。
秋染的腿頓時像煮軟的年糕,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顫抖。
“奴婢拜見屠日將軍。”
即使以臥榻的病態示人,穆淩天身上的淩厲氣勢,也不減分毫。
這種氣勢蘇染夏曾經也見過。
在得知娘親為他人所害,爹爹也是這般,麵露冰冷之色,讓人見之膽怯。
那是屬於將領們的氣勢,隻有再屠盡萬千敵,手染萬千血,才能擁有的肅殺。
“起來吧。”
穆淩天的聲音,如他的人一樣冰冷,聽了恨不得將耳朵凍住。
秋染不敢怠慢,連忙從地上爬起,站在蘇染夏身後。
穆淩天瞥了她一眼,又瞄了眼空位,蘇染夏心裏明了,這是讓自己坐下呢。
往常去別家做客,當主人的總是熱情將客人迎上座,再斟上滿滿一杯茶。
貼心照料,就差把飯也送進她口裏。
這穆淩天倒好,別說是熱茶,就是話也懶得說一句。
他眼裏明明白白地寫著。
你要是機靈,你便坐著,你若是不機靈,對不起,就一直站著吧。
蘇染夏自是不想站著說話,那樣隻會讓她微弱的氣勢,更加微弱罷了。
入座後,穆淩天一雙冷刀似的眼睛望來,聲音無起伏地說道。
“你就是蘇驚風的女兒?”
蘇染夏想起穆淩天與爹爹不合的事情,穆淩天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份,為何又突然這樣問?
百萬思緒從腦海中閃過,蘇染夏臉上的笑意,不會讓人感到諂媚,也不會讓人覺得過於疏離。
“染夏的爹爹確實蘇驚風。”
穆淩天冷哼一聲,輕瞥了她一眼卻也未再說什麽,整個房間陷入異常的寂靜中。
蘇染夏額頭抹汗,這種時刻,對方不應該表示一下嗎。
即使她不在乎這些東西,但不管怎麽著,都該處於禮節言語客套一番吧!
還真如爹爹說的那樣,穆淩天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千年大冰山。
“你與我徒兒是什麽關係。”就在蘇染夏忍受不了這沉默,準備撕破臉皮時。
穆淩天冷著一張臉,開口質問道。
一口鬱氣堵在嗓眼兒裏,這句話什麽意思,她能與雲玦有什麽事,難道她懷疑自己有所企圖不成?
心裏翻江倒海,麵子上卻還是溫婉如玉,就連她都覺得,自己這鐵麵神功是越發厲害了。
“六皇子與我乃
君子之交。”她將君子二字咬著重音,用力地強調。
穆淩天生性多疑,怎麽肯信她的話,眼裏含著一絲戲虐,瞅得蘇染夏恨不能抓耳撓腮。
難怪,一向看重患者的白起風,提起他會是那個模樣,連房屋也不輕易踏進一步。
治療養生,本就需要患者的全心配合,若是連患者也懷疑醫者,莫說是神醫白起風。
就算是她,也肯不能將這穆淩天卷成一團,狠狠地扔進湖水裏。
越是清楚對方的脾氣,她就越發地佩服雲玦。
穆淩天似乎唯獨信任他一人,也不知他是努力了多少年,才換得閻王眼裏的地位。
“與我徒兒相交,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穆淩天神情未變,卻叫人不寒而栗,一瞬間,蘇染夏清楚地從中感受到了殺意。
雲玦身上有許多謎團,光是她知道的那一部分,扔出去,就會在朝中掀起不小的風浪。
“染夏自是明白,請將軍放心。”
蘇染夏說完這話,許久也等不來對方應聲,抬頭望去,穆淩天已經閉上眼睛,窗前耷拉著的絲質帷幔,半透明地掩著他的臉。
即使被模糊了輪廓,那個身影,依舊難以讓人有親近地感覺。
蘇染夏小聲叫了幾聲,未得到對方回應,她與秋染對視一眼,秋染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去開房門。
就在踏出門檻的刹那,蘇染夏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丫頭,多謝。”
腳步一頓,蘇染夏未作言語,就走了出去。剛一出門,就被守在門前的白起風,攔了下來。
見她出來,白起風嘴裏發出驚奇聲,圍在她身邊轉了兩圈,感歎般地說道。
“你竟能安然無恙地出來,真是不簡單。”
想他第一次見穆淩天清醒,差點被他眼中的肅殺嚇死,還好他也算得上是見識頗廣,硬著頭皮做了介紹,才感覺那眼神的分量減低一些。
蘇染夏輕笑一聲,笑這滑頭可憐,若不是被自己醫德約束,這人早在對方睜開眼的瞬間,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對了,六皇子最近可有來過?”笑聲戛然而止,蘇染夏猛的問道。
白起風側頭想了一會兒,因穆淩天的原因,他在這個別院呆的時間不多,多數時間裏都在自己房間中。
所以有關於雲玦的事情,他還真是不知道。
“我隻記得半月前曾來過一次,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想起雲玦,白起風神色有些凝重,他皺著眉頭說道。
“六皇子身體似乎有些問題,體弱多寒,內力丹田也出了些問題。”
‘砰’的一聲,蘇染夏心髒劇烈敲動一下。
“什麽,他丹田出了問題,嚴重嗎?”
她陡然拔高的聲音,讓白起風詫異地抬起頭,手揉了揉頭發,苦惱地說道。
“比起他身體上的狀況,丹田的問題,可以忽略不計。”
蘇染夏神色恍惚地退步,眼睛也是丹田受了重傷,那日她試探雲玦,見對方臉上的隱忍就該留意。
雲玦是否真得是眼睛,如果是,他又為何騙自己?
可,眼睛丹田幾近被毀,怎會是這輕描淡寫的忽略不計。
從屠日將軍府
失魂落魄地回來,蘇染夏一路在心中,對雲玦與眼睛做著比較。
兩人性格皆然不同,功力也有強弱之分,最重要的,是兩人身上的病勢輕重,也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性格與功力,皆是可以隱藏掩蓋的,可病勢呢?
即使能掩蓋,又怎會逃過白起風的法眼!
“小姐,林涵叫你呢。”忽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將她從思索中拉出。
這時,她才注意到,周圍所處的環境。
她們已經趕回‘識香閣’,此時正在一個隱蔽包廂中,林涵坐在對麵一臉疑惑地望著她。
蘇染夏回過神來,歉意地笑了一聲,挽起額前的頭發說道。
“你剛剛說的什麽,可否再說一遍。”
林涵點了點頭,貼心地沒有再去過問,而是將剛才的問話,重複說了一遍。
“今天派去的人,已經回了消息,林衛森經常會去郊外一處荒廟,那裏麵似暗藏玄機。”
蘇染夏眸色一斂,望著窗前的竹簾說道:“如果不出意外,淩蘿應該就在裏麵。”
隻是已經過去這麽久,不知淩蘿怎麽樣了。
林涵看著她的臉色,見她沒有異樣,才問道:“那今晚?”
“不,一會就行動,盡快就好!”
多延遲一分鍾,淩蘿就多煎熬一分,晝日查人雖有些明目張膽,但此刻,他們已經顧忌不了其他。
聞言,林涵心裏鬆了口氣,以他的意思,也是覺得越早將淩蘿就救出越好。
隻是此事若隻是個烏龍,定會壞了酒樓的名聲,所以此前,他才詢問了蘇染夏的意思。
得到正主的恩準,林涵連忙帶入將那荒廟包抄,古廟很小,幾十餘人就將它圍的密不透風。
蘇染夏從車轎上走下,望著眼前殘敗不堪的寺廟。
裏麵的人察覺出動靜,剛探出頭來,就被門口守著的壯漢壓製住。那人穿著藍色的布衣,看似為林家的奴仆。
“你,你們是什麽人!”
奴仆被壓製在地,渾濁的眼睛張皇地望著。
林涵走到他麵前,望了一眼壓製著他的人,那大漢立即放鬆手中力道,將藍衣奴仆的臉抬起。
“林少爺!”在看見林涵的一瞬間,藍衣奴仆叫出聲來。
“林衛森在裏麵,廟裏藏著什麽?”林涵並未回話,麵色清冷地問道。
藍衣奴仆一見是心慈麵善的林涵,臉上的恐慌減淡些許,眼珠子開始溜溜直轉。
林涵一腳踩在他的手上,一邊用力轉磨,一邊說道。
“你最好說實話。”
這一腳並不輕,霎時讓奴仆臉色發青,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小的招,小的都招!”喘著氣說完,手上的力道減小,他立即將手收回藏在身下。
“林老爺正在裏麵,裏麵藏,藏著幾個姑娘。”
幾個?
蘇染夏眉頭皺緊,奴仆話剛一說完,就將腰上的千機劍取出,踹開大門闖了進去。
或許是古廟的隱蔽性有自信,院子裏並為守著過多奴才,那零星站著的人,還未近蘇染夏的身,就被她一劍解決。
後麵的人,見一小妮子這樣凶猛,皆是猶豫地站在原地,不敢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