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救援
蘇染夏希望自己跟雲玦之間,永遠都是在談正事,不要討論其他無關的事,比如,他願意為了自己做到什麽地步。
嚴格來講,雲玦說的那些話,蘇染夏本身是不相信的,隻是她不好表現出來,也不好明說。
相較之他一臉深情的對著自己‘吐露心聲’,她更願意累一些,跟他共商大計。
“我還沒有講完。”蘇染夏微微歪了歪腦袋,她的頭發已經兩天沒有鬆開了。
剛開始這樣束著頭發讓蘇染夏感覺很輕鬆,但是這樣兩天不鬆散,她覺得自己的頭皮好像離自己遠了一些。
挽發髻講究的是有韻味,且鬆鬆散散的才襯得人氣度非凡,更有,挽發髻的時候都是用簪子,根本用不上頭繩。
男子束發卻明顯跟女子不同,想要把頭發束出來那種英姿颯爽的感覺,就要用頭繩綁的嚴嚴實實的。
最好是越緊越好,這樣才顯得精神。
歪著腦袋的時候,蘇染夏還能覺得頭舒服一些。
雲玦點了點頭,“你接著講。”
“那天從她嘴裏說出來,我才知道這件事,她還說是因為我,她才到的那步田地。”
蘇染夏說道這裏,眼睛眯了眯,“我還沒有問清楚,為什麽她說,是因為我。”
四螄聽到這裏,眼皮跳了跳,雲玦的眼皮跟著也跳了跳,而後伸出手順了瞬胸口。
幸好七砂沒有說出來,謝天謝地。
看到雲玦的舉動,蘇染夏還因為他那裏不舒服,好心的伸出手幫著雲玦順氣,“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並非是蘇染夏突然之間對雲玦好了,而是經過剛才四螄‘無意間’的提醒,她心裏那點小愧疚被放大了。
她身上毫發無損,本身就是為了救他才跟著跳下來的雲玦,卻弄了一身的傷。
不管他嘴上怎麽說,麵上怎麽做,總歸是真的對自己好的。
這裏邊的理由,蘇染夏認為,他知道自己在父親心裏的位置,也知道沒有了自己,他和定國候府之間就不會有關係。
且,他是一個有膽有識又有勇氣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義無反顧的跳下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即便是知道這裏邊的益處,他可是拿自己的命在賭。
蘇染夏靜靜的看著雲玦,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心裏卻更忌憚他了。
她不怕精明在表麵的人,也不怕背地裏下陰招的小人,她隻怕一種人,能忍且豁的出去的人。
而雲玦,恰恰這兩條都占滿了。
他是皇上心頭之寶,他自己心裏很清楚,從小卻備受宮裏人的欺淩,這隻是因為皇上要保護他。
在這樣大的反差之下,他卻懂得藏拙,而且一藏就是這麽多年。
在皇宮那樣吃人的環境裏,他知道裝弱才可以活下去,一裝就是這麽多年。
雲玦,遠遠比雲乾可怕的多。
雲乾是很壞,但是他的壞,雖然沒有公之於眾,卻也沒有藏著掖著,他不介意向有些人顯露自己的惡。
再反觀雲玦,他聰明果敢,文韜武略,但是沒有任何人發現他這一麵。
雖然不可謂說是皇上有一部分功勞,這其中,雲玦靠自己才是最多的,那樣小小的年紀,就知道該怎麽做。
那個時候他幾歲?或許是剛懂事吧。
蘇染夏在心裏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跟這樣的人合作,分明就是與虎共謀。
到時候……若是他反悔了,或者是,定國候府也成了他的眼中釘,自己又能拿他怎麽辦?
高位已得,整個永廈皇朝都在他的手裏,有什麽是他不能做主的。
他還會把這個時候的約定放在眼裏嗎?
雖然這個江山是他雲家的,但是遠遠的看著,跟握在手裏的可是不一樣的。
就怕,到時候,變的還是人心。
不行,她要給自己謀劃好退路,不能就這樣口空白牙的一個口頭約定,到時候受牽製的還是自己。
她要打造自己的勢力,讓這整個永廈皇朝任何人都不敢輕易動她,才算是把定國候府真正的解脫出去。
這不是一個容易辦到的事。
蘇染夏的眉頭無意識的皺了起來。
“怎麽了?”雲玦注意到蘇染夏的變化,“怎麽忽然顯得這麽不開心,何事讓你煩憂?”
“恩?”蘇染夏回過神,看到雲玦探究的眸光,忙換上輕盈的笑,“無事,想我那個丫鬟。”
她看向四螄,“她怎麽樣?”
自己被推下來的時候,小柳還一身是傷躺在那裏,連說話都不能了。
“已經遣人送她回定國候府了。”四螄眼觀鼻鼻觀心,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蘇染夏聽了四螄的話,隻覺得頭疼,“你們就這麽,把她送回去了?”
天,那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卻一身是傷的被送回去,自己當初可是說她出去養病的。
這倒好,受了一身傷回來了,更何況自己沒在府上。
父親沒有知道這件事還好,若是知道了,定國候府現在不定鬧個怎麽天翻地覆呢。
“你吩咐他們到了定國候府怎麽說的?”雲玦是最能洞察人心的一個人,看蘇染夏的表情,早把她心裏想的猜了個七七八八。
四螄說把那丫鬟送回定國候府,她馬上就是一臉抽搐的表情,再想想這幾次接觸蘇驚風。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有多麽的疼愛自己的這個女兒。
“我吩咐他們把人送去門房,讓蘇小姐另外一個丫鬟出來接人,隻說是回來的路上遇了山匪。”四螄還是那樣淡淡的。
他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麽了,使人送小柳回去,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
“送去識香閣也比送回定國候府強。”蘇染夏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她並不是抱怨,隻是心裏一陣的無力。
想想回去之後,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麽,她就忍不住渾身無力,忽然覺得,就這麽在崖底呆著,也挺好的。
四螄睨了一眼蘇染夏的神色,又垂下了眼睛,“送去識香閣,請醫師到底麻煩些。”
“送去定國候府便不一樣了,拿了定國候府的名帖,到底好請一些。”
別說是請京城的名師了,便是請皇宮裏的禦用醫師,
也不是不可以。
蘇染夏幽幽歎得一口氣,“這個時候,你們又把白起風給忘了不成。”
話音落地,四螄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嘴上什麽也不說,臉上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隻是在心裏把萬裏疆裏裏外外罵了一遍。
那個時候他正亂的時候,再有小柳到底是一個丫鬟,哪裏比的上雲玦的事緊急。
又被萬裏疆的神秘給攪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哪還想的起來把小柳送到白起風那裏去。
現在倒好,做了好事,反倒落了埋怨。
蘇染夏捂了一下額頭,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又是一片春風和煦,“無礙,我那個丫頭自會去請白起風的。”
四螄快速的睨了一眼蘇染夏,又快速的垂下了眼皮,心裏對蘇染夏的評價到底高了一點點。
他在心裏想,其實蘇染夏人還是不錯的,如果主子跟她沒關係,且她沒給主子招惹麻煩的話。
當然,這些麻煩其實都是主子自找的,他知道跟蘇染夏沒關係,心裏還是難免有些排斥她。
這排斥比之龔羽的排斥,可輕的多得多。
拋開這些不提,蘇染夏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姑娘,人聰明又大膽,雖然對人不親近,但卻很溫和。
這樣的人反倒比那些總愛親近別人的人,看著舒服的多。
對於四螄這樣的人來講,他喜歡別人跟自己保持距離,蓄意的靠近隻會讓他們心生警惕。
有句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的謀略,四螄並不是太清楚,也沒有正麵接觸過幾次。
但是從龔羽防備她的樣子上來看,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最起碼,比龔羽要強很多。
否則,他怎麽會想要為了雲玦‘以後’的江山安穩,想要除掉蘇染夏呢。
隻有在麵對強大的敵人的時候,才會想要連根拔除。
該問的問題都問過了,雲玦心裏的大石頭也掉到地上了,就是該想辦法上去的時候了。
四螄下來的時候隻有一條繩子,且是攀著下來的,要想上去,還是得攀著上去。
或者把繩子纏在腰上,讓上邊的人把自己拉上去。
這兩個辦法,都不是一個繩子可以完成的,若是雲玦還好好的,一點傷都沒有,那且另說。
四螄想了想,隻能自己上去再讓人弄條繩子下來,而後再讓人把雲玦給拉上去。
他現在背部傷成那樣,好容易躺著結痂了,萬不能讓他再動了。
這一來一回,又花掉了半天的時間。
待雲玦和蘇染夏從崖底上去的時候,太陽已經默不作聲的從西邊落下去了。
竹林裏邊又響起了蟲鳴聲。
好在天隻不過是隱隱有些暗色,這個時候回去,京城的門還沒有關上。
一行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城。
守門的將士們不認識蘇染夏,卻認識雲玦,問都沒問便放行了。
進得城之後,又分成了兩撥人,一撥緊趕著把雲玦往穆將軍養傷的地方送。
一撥人緊趕著把蘇染夏往定國候府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