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第一梟雄

第10章 鳳尾魚

蔡文姬一夜未睡。

一來是父親入獄,她無心睡眠。

二來是她太好奇邢昭雲到底是個什麽人了。

昨日邢昭雲曾親口對她說,他有辦法救出她的父親,她實在不懂,一個把自己父親關入大牢的人,又為何會說能救出自己父親這樣的話。

她想親口問問邢昭雲,可她門外有羽林軍看守,無法離開,她隻能透過門縫觀察,卻看到邢昭雲在外看了好幾個時辰的舞姬跳舞。

還隨口吟了一句詩。

她記得那詩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她從小飽讀詩書,卻不知道這七言是哪首詩裏的,也搞不懂這首詩到底哪裏符合當時的場景了。

但她細細琢磨,這句詩雖然通俗,可吟起來朗朗上口,極有韻律,算得上中等了。如果是邢昭雲自己所作,也算是有才華之人。

隻是那個邢昭雲一看就是習武之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文采,蔡文姬轉念一想,一定是從哪裏抄來的,所以亂吟一首,因此不符合當時的場景,一定是這樣。

她提起筆墨,將這一句詩寫了下來。

邢昭雲也沒睡,他翻了一頁的古籍,終於找到一本範蠡所注的《養魚經》,惡補了一晚上的養魚知識,外加上自己的現代知識,應該能找到辦法。

一大早,邢昭雲便帶著羽林衛來到西苑,去找那什麽玲瓏魚。

眾人直奔養魚的池塘,此時水池旁已經守著幾名羽林軍,還有幾個提著藥箱的醫生,邢昭雲也不知道他們算是太醫還是獸醫。

“魚呢?”邢昭雲問。

“在那裏。”一人回答。

邢昭雲仔細去看,這才看到石頭縫裏躺著一條魚,他定睛觀瞧,這條魚體型不大,體長而側扁,鱗片大而圓,陽光照射下,熠熠發光,玲瓏剔透,尾部極大而分叉,好似孔雀開屏。

這不是鳳尾魚嗎?邢昭雲心想,那種他在現代隨處都能看到的觀賞魚,他家裏還養著兩條,這算哪門子祥瑞。

這種魚是一種回溯魚,大半時間生活在近海,春夏季洄遊到河裏產卵,想必那交州牧,是在這個時間段抓住了這條魚。

這魚不能長期生活在淡水中,對溫度也有要求,在這北方露天的水池裏,能養好就奇怪了,難怪這魚沒什麽精神,因為壓根養錯了地方,可不就是水土不服。

模擬近海的海水鹽度簡單,問題是適合這魚的水溫不好控製,現代有溫度計,加溫器,可這古代,怎麽能控製水溫在一個範圍內呢?

難道自己做一個溫度計?

是啊,為什麽不能自己做一個溫度計呢?

漢代已經有了燒製琉璃的技術,他在那德陽殿中就看到過透明的琉璃,至於水銀的提煉,秦朝的時候就形成比較完整的方法了,隻要找到能工巧匠,未必不能在漢代造出一個溫度計來。

但在製造溫度計之前,首先需要模擬一下海水的鹽度,邢昭雲知道,古代鹽鐵專營,他旋即對右監說道:“安排幾個人,幫我拿兩袋海鹽來,記住,不要岩鹽,一定要海裏曬出來的鹽,要是搞混了,把天家的祥瑞搞死了,後果你們自己擔著。”

“領命。”

“還有,城裏哪有燒製琉璃的地方,我要找到技藝最好的師傅。”

右監說道:“民曹屬主營造,修繕,功作,要不大人去一趟?”

“好,等我安排妥當。”

羽林衛的速度是快,不多時,兩大袋海鹽就送了過來,邢昭雲用手沾了一點放入嘴中,又抓了一大把在手中,對看守在池塘的羽林衛說道:“大約一個時辰,往水裏放一把,共放五把,可能記住?”

“謹遵邢大人的話。”

邢昭雲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兩黃金,放在羽林衛的手上:“上點心,這段時間辛苦你們守在這裏,到時候分一分,別嫌少啊,我們去民曹屬。”

“多謝大人。”

以錢開路,邢昭雲不怕他們不上心。

羽林衛護送邢昭雲前往民曹,剛轉過一條大街,就見遠處街道兩旁平民跪倒在地。

中間一輛馬車緩行,周圍約有七八個大漢隨行,隨行穿著便服,吆五喝六,時而讓百姓跪遠點,遇到那擋路的,動輒便是馬鞭伺候。

邢昭雲定睛觀瞧,認出了其中幾個,不正是張學才的下人嗎?

路旁有一菜農,害怕馬車將他的蔬菜碾壓,動作慢了些,擋了張公子的路,張公子掀開轎簾,罵道:“現在什麽世道?誰都敢欺負我了?”

泥腿子們聞言,三五個衝了上去,將菜農架到一旁毆打,車夫故意縱馬碾壓菜籃,一時間搞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邢昭雲注意到昨天那個太監也在馬車上。

“狗東西。”邢昭雲還未說話,右監惡狠狠地罵了一聲。

“那個太監怎麽和軟腿張搞一塊去了?”邢昭雲問。

右監說道:“張學才他爹張觀遠是禦史中丞,從三品,當了二十多年官,在朝廷勢力極深,與這小黃門左豐狼狽為奸,可以說在京師橫著走。”

右監歎口氣:“邢大人,昨日你得罪了張學才,以張家睚眥必報的性格,您要小心啊,左豐的幹爹是當朝中常侍之首張讓。我看這兩人同行,恐怕是張觀遠要讓左豐給您進讒言了。”

邢昭雲想明白了,左豐是左右通吃啊,剛剛收了自己五十金,這又來張府收錢來了。

但我的錢可不是白拿的。

睚眥必報是吧?

邢昭雲腦子一轉,有了主意,他示意眾人不動聲色後退,藏在暗中。

待張家車馬隨行走過,邢昭雲湊到右監耳邊說道:“聽你這麽說,你看這左豐也不爽?”

右監說道:“何止是我,我們羽林郎大好男兒,整日屈於閹人之下,誰能爽得起來?”

“那就好辦了,你選幾個信得過的兄弟,我告訴你,就這樣辦……”

“這樣好嗎?”

“好,再好不過了。”邢昭雲說,“你去辦,我們去民曹屬。”

左豐下了馬車,告別了張學才,他覺得自己這幾天簡直是踩了狗屎運了,昨天收了邢昭雲五十金,今天張觀遠請他到府上敘舊,又塞給了他三十金。

他自然知道張觀遠的用意,兩日後的早朝上,張觀遠要好好參邢昭雲一本,讓自己提前打點打點,錢他可以收,辦不辦事嘛,那張觀遠就管不著了。

心情大好的左豐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眼前一黑,似是被麻袋套在了頭上,緊接著就是排山倒海而來的拳腳,打得他哭爹喊娘。

等他掙脫開的時候,打人者早就逃之夭夭,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

他斜眼一看,地上敞著一個包袱皮,是他裝金子的包袱。

“天殺的,咱家的金子!”

——

“豐時任黃門,貪而好利,人麵獸心。”——《佞臣傳》(改自《漢書·匈奴傳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