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婚老公真持久

111請求原諒

盛夏的空氣裏,連流火都凝固住了,化為一塊巨大的海綿,貼在人的身上,無情地堵住每一個毛孔,要吸幹身體裏的每一滴水。

此時距離淩菲的生日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之久,她也開始習慣,一個人安靜生活,安靜地想念著葉於琛的日子——距離他再次出任務已經有半月之久了。

快速地將遮陽傘收起來放在藥店門口的架子上,她和李丹打了個招呼就開始了這天的工作。

此刻其他員工都吃午餐去了,李丹也打卡下班,偌大的藥店內,靜得隻聽得到空調微微轟鳴的聲音,老舊的機器微弱地抗議著天氣的太過炎熱。

是以當老舊的鋁合金門傳來嘎吱的開門聲響的時候,顯得尤為突兀靦。

淩菲習慣性地在心中默數著,餘光看著那雙靜步走到櫃台前的腳,然後本能抬頭,“請問需要什”

“麽”字卻卡在了喉嚨,吐不出來。

葉承遠揍。

許久不見的葉承遠。

他的皮膚被太陽烤得泛起一層不自然的緋紅色,估計是因為夏季的緣故,臉頰也有些凹陷進去,整個人看起來比原來要瘦削了一些

身上的白色的彈力背心,藍色格子的大褲衩子,再加上那雙半新不舊的黑色人字拖,此刻任誰也不會看出,他是個軍人。

顯然對方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很快被掩飾了過去。

隻聽得他淡然開口,“麻煩給我一盒止痛片。”

淩菲下意識開口,“你生病了?”

他掃了她一眼,聲音比空調李吹出的冷氣還冷,似乎根本就不認識她的樣子,“止痛片,謝謝。”

她彎腰照著他手指的方向從櫃台裏拿出一盒止痛片遞給他,“八十塊。”

他丟了一百塊在玻璃板上,抓過藥片就走,也不看他一眼。

淩菲找出二十塊零錢轉身,哪裏還有葉承遠的影子?

想也沒想,便追了出來。

剛好看到他拐彎進了藥店旁邊的一家餐廳,她連忙追了進去。

正值吃飯高峰期,餐廳裏早已客滿,座位上皆是食客,頗費了一會兒工夫,才找到坐在角落那一桌的葉承遠。

他對麵坐著的,是黨天藍。

淩菲微微有些驚愕,卻很快回過神來,真是傻了,不是天藍,還能有誰?

黨天藍看到淩菲亦是微微一愣,“淩菲?”

淩菲笑了笑,將手中的零錢放在桌上,指了指正在看菜單的葉承遠,“他來買藥,忘了找錢就走了。”

天藍柔柔地看著她,“哦,我感冒了,有些頭痛,所以他就去幫我買藥了。你現在不住學校,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你在旁邊這家藥店打工嗎?”

她點了點頭,“是啊,最近比較忙,家裏有事,所以直接搬回家住了。”

黨天藍優雅起身,然後拉著淩菲的手,“吃飯了嗎?一起吃吧?”

“不了,”她推辭,“我店裏還等著我,我先去了

。”

說罷也不顧黨天藍的挽留,徑直便出了來。

下午卻是靠在櫃台之上,有些許出神。

他給天藍買藥,天藍叫他承遠

淩菲暗忖,他們應該處於良性發展階段了吧?

思前想後許久,她還是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出去:

“葉承遠,好好對天藍。”

那邊很快回了過來:“與你無關。”

她皺了皺眉。

“你要是不好好對她,我要你好看。”

發完便將手機丟至一邊,專心工作去了。

結果葉承遠倒也沒有再回過來,淩菲隻當他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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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淩菲沒想到黨天藍會來藥店找自己。

看著穿著如水長裙的她站在門口,淩菲還是被驚豔到了。

天藍盈盈一笑,將手中的蛋糕放在她麵前,“新款蛋糕,嚐一嚐。”

淩菲看著盒子裏精致冰淇淋蛋糕上的朵朵糖霜,再看著黨天藍的臉,“這麽好的福利?”

“好久沒見到你了,想你了嘛”,黨天藍笑著,“小沒良心的,這麽久了也不來蛋糕店看看。”

淩菲幹笑了兩聲,“最近太忙了。”

“曉壯說你們係的課也不多,怎麽就忙成這樣?”

葉承遠的臉瞬間閃過淩菲的眼前,她有些心虛,不敢看天藍的眼睛,“就是瞎忙

。”

“忙得連我都沒時間來看了”天藍撅嘴。

淩菲雙手合十,看了看牆上的鍾,“我馬上下班了,我們逛街去?”

服務員將那雙描金的白色涼鞋穿在淩菲白嫩的腳上,由衷地誇讚了幾句。

她提起裙擺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看著鏡子裏黨天藍的背影,才說,“天藍,這雙鞋子怎麽樣?”

黨天藍這才從麵前那排男鞋中回神過來,看了看淩菲,“好看。”

心不在焉。

淩菲換上自己原來的鞋子走到她旁邊,看著她手中那雙男式皮鞋,皺了皺眉,“給葉承遠?”

天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天藍,我記得你以前逛街很在行的,都選自己喜歡的。”

她小聲提醒道。

黨天藍偏了偏頭,將那雙鞋子放回貨架上,“有嗎?”

淩菲敗給她,拉住她的手,“我們去吃飯吧。”

金針菇,腐竹,鴨血,鵝腸,凍豆腐點了滿滿一桌,淩菲將嫩牛肉放在筷子尖下鍋,才裝作不經心地問道,“你和葉承遠現在如何了?”

黨天藍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先是呆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抹有些苦澀的笑意,“前段時間他說,我們不合適。”

牛肉掉進鍋裏,連個泡都沒冒,淩菲卻忘了拿出筷子,她看向黨天藍,“你說什麽?”

“他找我分手了。”

黨天藍眼底的傷藏也藏不住,即使隔著火鍋的氤氳水汽,淩菲似乎也能看到她盈於睫毛上的點點晶瑩。

“那你們今天還”

中午還見他們在一起吃飯,葉承遠還給她買藥來著,怎麽說分手就分手了?

“我把他掉在蛋糕店的衣服還給他,然後說請他吃頓飯

。結果他看我感冒了頭痛,幫我買了藥而已。”

原來如此

“什麽時候的事?”

葉承遠開出學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突然回到淩菲耳邊,讓她生出某種不安,像得了某個不該得的東西,卻又無法言說那種忐忑的心情一樣。

“什麽?”黨天藍一時沒會意過來。

“他找你分手,什麽時候的事?”

“開學初。”

那就是葉承遠請自己吃水煮魚之後了。

淩菲終於明白,他們的這段關係,於天藍來說是剛剛開始卻戛然而止的痛苦,可對於葉承遠來說,卻是從來沒有開始過的一個誤會而已。

她感到沒來由的一陣放鬆,如果葉承遠那天說的是真的,那她寧願他離天藍遠一點,再遠一點。

這樣的結局對天藍來說,未必是壞事。

隻是她很心疼天藍,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麽樣的話來安慰她,隻勉強擠出一句,“天藍,好男人多的是”

黨天藍卻截斷了她的話,“再不吃牛肉都成牛筋了,看你還嚼得動嗎?”

淩菲看著她恢複到古井無波的臉,止住了這個話題。

她見過黨天藍的用心,所以明白她會有多難過。

有的傷口,別人是觸碰不得的。

旁觀者覺得隻是碰一碰,可對於受傷的人來說,輕微的觸碰落在傷口上,都是殘忍地揭開那一道疤,讓它再次鮮血淋淋

她吃了一口冰粉才知情識趣地轉移話題,“那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麽?”

黨天藍笑了笑,“宿舍,食堂,圖書館,蛋糕店。”

典型的大學生活,卻剛好可以填補她心裏的缺口。

“唔。”淩菲點了點頭,將火開到最小。

“你呢?”黨天藍不答反問。

“我?”

“是啊,最近聽曉壯說你上課才出現,下課就消失,在忙什麽呢?”

忙什麽?

忙葉於琛。

淩菲臉微微一紅。

這段時間除去上課時間,兩個人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珍惜著彼此在身邊的日子。

黨天藍見她臉色不自然起來,立刻關切地問,“怎麽了?又不舒服了?”

淩菲呼出一口氣,“沒,可能太涼了,我讓服務員把空調關小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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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菲覺得這個小姑子簡直就是惡魔轉世,專擾人清夢,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專心應對著。

“淩菲,我到機場了,快來接我!”

“”

見到葉於瑾的那一刻,她終於忍不住破表:“大小姐,你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嗎?”

葉於瑾看著她,理所當然地說,“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淩菲翻了翻白眼,快要驚死了,喜卻沒有。

後者卻渾然未覺,自顧自地登堂入室,在哥嫂家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拉著淩菲便往超市奔了去,說是要學燒飯。

淩菲看著她以風卷殘雲的姿態將觸目所及的各種食材扔進購物車內,有些哭笑不得,“你買這麽多,我們吃得完嗎?”

“你還真了解你的實力。”

“過獎了,淩菲。”

葉於瑾打著哈哈,“家裏有法香嗎?”

淩菲搖了搖頭,她又不愛吃西餐,準備那個東西簡直就是浪費加可恥。

“我去那邊買一點,你在這裏等我,嗯?”

葉於瑾將推車往她手上一塞,便往相反方向奔去。

看著她熱情高漲的背影,淩菲真懷疑這股子熱情從何而來,又將持續到幾時?

隻期望葉家大小姐手下留情,別把她的廚房給燒成灰了才好。

想著葉於瑾在廚房裏手忙腳亂的樣子,她不自覺地噗嗤一笑,下一秒卻發現自己麵前站了個人。

看清了是誰之後,淩菲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身體竟有些發抖。

記憶悉數湧上心頭,讓她開始覺得惡心。

張子昂卻絲毫不複當初在葉家別墅時的那種囂張跋扈,隻是站在離淩菲半米開外的地方,低眉垂目,嘴裏苦苦哀求,“淩菲,不對,表嫂,你替我給表哥求求情吧?好不好?是我不好,我眼瞎了,那天我頭暈,才會以為你是葉家的下人,我再也不敢了,表嫂,你讓表哥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好不好?”

淩菲奇怪地看著他,今天的張子昂穿得十分落魄,廉價白襯衫的袖口都已經有一圈黑色的汙漬了,滿臉胡子拉碴的,早已不複那個名門貴公子瀟灑倜儻的形象。

可她卻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麽,隻緊張地豎起耳朵聽著周遭的聲音,希望葉於瑾趕快回來。

因為此刻她在一排大貨架的後麵,因著是工作日,所以超市裏麵人很少,連導購都隻有寥寥幾個,還不在附近

見她不說話,張子昂直接一步一步逼了上來,眼神裏露著微微的異樣。

最後竟是抓住了她的手,“表嫂,你給表哥說說吧,到底是一家親戚,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苦苦相逼?”

一家親戚?

隻怕張子昂眼裏,沒有葉於琛這個表哥的存在吧?此時他的樣子,如此的委曲求全,隻怕也是為了那榮華富貴四個字罷了。

淩菲想起他那天說葉於琛的那些侮辱話語,心裏憤怒起來,手上更是用力掙紮,“你放開我!”

“表嫂”

“既然你沒有把葉於琛當表哥,又哪裏來的這一聲表嫂呢?!”她努力鎮定下來,甩開張子昂的手,然後將自己的身體不著痕跡地挪到購物車的另外一邊,擋住了張子昂。

誰知張子昂居然開始抽自己的臉,兩隻手輪番上陣在那張不知經過多少精心保養的臉上左右開弓,“都是我不好,我下賤,我無恥,我下流,表嫂,你開恩吧”

沒多久臉上便起了血紅的印子,看來是下了狠力打自己了,此刻的模樣卻是越發的滑稽,像隻紅了屁股的猴子一樣可笑,但遠遠比猴子可憎得多。

淩菲也約莫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了一個大概,敢情是來求情的。

可這種事,她從來不懂,也不管。

於是實話實說地開口,“我不了解的,你有事還是去找葉於琛吧。”

張子昂終於聽到了她的回答,臉色卻呈現出一種極度的灰敗,仿佛被人點了死穴一樣,愣愣地站在原地,再也不動彈了。

淩菲趁著這個間隙飛快地將購物車推了出來,再也不管後麵的人,直直地朝收銀櫃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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