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嬌寵

72

72|68城

古人說,大雪封門時,閉門讀書日。

於這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來講,大雪封門,正是白日**的好時候。

榮王攬著阿宴,在這矮榻上好一番翻雲覆雨的,最後那嫩黃的中衣都被蹂得不成樣子了,屋子裏散發著*的香氣兒,就連那矮榻上都是。

一時有侍女低著頭進來,給香爐加了些銀炭,又為容王和王妃換上了茶水湯品。

容王拿了一個金絲大髦,將阿宴衣不遮體的身子包起來,抱著她來到了一旁湢室內清洗。

湢室中霧氣蒸騰,彌漫著梅花初初綻開的香氣,香氣沁人。

阿宴的身子此時軟綿綿的,真跟豆腐一樣,細白幼滑,隱約仿佛也有一股馨香。

容王殿下幫著阿宴洗浴,卻見那原本玉白的柔軟,此時有了許多淤痕,那些淤痕,有的是他親吻的時候落下去的,也有的是他攬著她狂風暴雨般行=房時,無意中勒下的,看著倒是觸目驚心。

榮王黑眸中泛起憐惜,用溫熱的水撫摸著那淤痕,柔聲道:“你的身子太嬌了。”

若是他,便是在野地裏練一趟劍打一番拳,也未必會成這個樣子。

一時榮王想起他上輩子的皇後和妃子們。

她們會這樣嗎?容王還真不知道,根本就不曾注意過。

那時候他忙於國事,哪裏會操心這事兒。

阿宴嬌哼一聲,懶懶地眯著眸子,她很享受現在的感覺。

尊貴的容王殿下伺候著她沐浴。

盡管他的大手對自己細嫩的肌膚來講有些粗糙了,不過他的動作非常輕柔,就仿佛粗糲的羽毛輕輕劃過心尖兒一般,引得人陣陣戰栗,讓阿宴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開了。

她星眸半開,在這湢室昏暗的光線中睨著容王,卻見因為逆光,他的五官越發的剛硬明朗,往日總是清冷的黑眸中帶著淡淡的憐惜和溫柔。

一時之間,阿宴竟有些恍惚,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細滑的指尖輕輕撫過他剛硬俊美的麵容。

這是上一世她無法企及的,是她根本連夢都不會夢到的人。

這人高高在上,和自己雲泥之別。

如今竟然就這麽在一個大雪飄飛的冬日裏,抱著自己,在這暖融融的湢室中,用這般溫柔似水的神情將自己嗬護。

這就真如同一個夢,一個不願意醒來的甜蜜的夢。

容王垂眸,感受著那細化軟嫩的手指頭撫在自己臉上的柔軟觸感,看著她那朦朧的神情,良久後,終於忍不住輕聲問道:“阿宴?”

阿宴陡然醒來,見容王看著自己,忙笑了下,道:“殿下看著,真是好看。”

容王聽了這話,倒是楞了下。

其實榮王長得確實俊美,這得益於他那美貌無匹的母親蘇昭儀,據說當年蘇昭儀是傾國傾城大美人兒,先皇去南地巡遊,隻看了一眼,便要了那蘇昭儀,帶回宮裏好生憐寵的。

容王和當今皇上都長得像蘇昭儀,不過當今皇上得了那相貌,卻硬生生成了一副威武雄闊的樣子,而容王,那就真得是俊美,俊美的尋常女子都比不過。

因了他這俊美,打小兒也不是沒人說過,小時候還有人說他長得像個姑娘家呢。不過及到大了,就沒人敢說了。

是沒人有膽子在他麵前這麽提。

容王但凡一沉下臉,就沒有幾個人不怕的。

如今乍然被阿宴這麽說,容王倒是有些異樣,低首望著阿宴,卻見她眸中是純然的喜歡。

頓時他心裏也湧起無限的喜歡,忽然覺得被人說好看,原來也是這麽愉悅的事兒。

他忍不住俯首,親吻了下阿宴濕潤的鼻尖。

他的唇極薄,平時看著總是冷冷清清的,讓人一看就膽顫的,可是如今,他就這麽親下來,帶著灼燙和親昵。

阿宴心中微動,越發攬著他的頸子,將因為沐浴過後而慵懶無力的身子這麽依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少年十六歲,整個身子都是初初長成的挺拔和堅硬,堅硬得處處都是力道和爆發力。

她的小手就這麽掐在他胸膛裏,輕輕摩挲著,摩挲得身邊的少年意亂情迷。

阿宴仰起臉,看著容王的氣息漸漸迷亂,深沉的眸中摻著濃得化不開的情,她心裏便越發軟軟的。

忽然之間便不再那麽怕他了,說白了,便是他地位再如何尊貴,如今都是自己的夫君。

還是一個比她小三歲的俊美夫君。

她忍不住綻開唇,輕輕笑了下,軟軟地磨蹭著他,呢喃道:“永湛……”

她的永湛,現在已經抿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喘息灼燙而粗重,摟著她道:“阿宴,我們再去榻上吧,好不好?”

傍晚時分。

同樣是大雪紛飛,同樣是地龍燒得暖烘烘的。

這是孝賢皇後的寢宮翊坤宮。

東邊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個景泰藍掐絲琺琅海棠式香薰爐,那香薰爐也是燒著銀炭,銀炭中加了一些茵犀香,嫋嫋傾傾的在寢殿中蔓延。

仁德帝單手捧著一本書,做在靠窗的紫檀木翹頭案前,就著外麵的雪光,專注翻閱著手中的書。

一旁有一盞八角手繪宮燈,不過外麵的雪光非常亮,那宮燈反而顯得黯淡下去了。

孝賢皇後就陪在一旁,端坐在那裏,靜靜地等候著。

其實自從仁德帝從邊塞歸來後,兩個人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及到仁德帝登基為帝了,或許是也意識到子嗣的重要性,於是一個月裏總有一兩次,會來這翊坤宮就寢。

今日下著大雪,仁德帝忽然就這麽來到了,也沒帶多少太監侍女,事先也沒口諭過來,倒是讓孝賢皇後有些措手不及。

誰知道這仁德帝來了後,也不說話,也不用膳,就這麽坐在窗前,翻著一本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書,這麽不聲不吭地看著。

孝賢皇後沒辦法,隻好陪在一旁,靜默在那裏,一句話不多說。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看著天色已黑,仁德帝終於抬眸:“皇後用膳了嗎?”

孝賢皇後恭謹地道:“回稟皇上,用過了。皇上可是要用些什麽?”

仁德帝淡淡地道:“不必。”

孝賢皇後見此,越發無話可說了,隻好低著頭,繼續陪侍在那裏。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仁德帝忽然又開口道:“皇後,永湛這個孩子,也算是你從小看到大的吧?”

孝賢皇後聞言,點頭道:“是。”

她十六歲嫁給當時為寧王的仁德帝,新婚一個月,他就被派遣到了遙遠的邊疆,從此後輕易不得見。寧王府裏,隻有當時三歲的九皇子。

她算是將九皇子看大的。

要說她沒有兒女,若是能看大九皇子,把這弟弟當做孩子般對待,也是一件好事。可是那九皇子,卻也是個冷麵冷心的,輕易和他不親近的,真個是比冰還冷。

要說起來,這九皇子至少*歲上,就被仁德帝接到了邊疆,親自帶在身邊教導照料,可是自己呢?

仁德帝聞言,依然淡然自若地翻閱著他手中的那本書,看都不曾看孝賢皇後一眼,隻是仿若不經意地道:“永湛這孩子,從他一出生就沒了母妃,母妃臨走前千叮萬囑,要我照顧好他。頭些年,我在外麵不能回來,後來雖則帶他在身邊,可是他性子卻已養成,總是冷冰冰的,從來不見個笑模樣。”

說到這裏,仁德帝的目光終於從那本書中抬起,落到了孝賢皇後身上。

他的黑眸充滿了威嚴:“這個王妃,是他自己挑的。也是我疏漏了,竟不知道他心儀了你們府上的三姑娘。那個姑娘,我也看著是極好的,模樣好,至於性子嘛,倒是個單純的,沒什麽心思,若說起來,配永湛倒也適合。永湛那性子呢,尋常人可摸不透他,若是真找個沉穩懂事的,反而兩口子相敬如賓,未必是什麽好事。如今配上這麽個王妃,雞飛狗跳的,讓他自己鬧騰去吧。”

對於這幾日自己弟弟和那位王妃的那種別扭,他多少也耳聞了,不過是從旁看看熱鬧,當下一笑,又道:“那一日他進宮,我瞧著他倒是對那王妃在意得很,提起王妃,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孝賢皇後聽到這裏,便是再傻也明白那意思了,當下艱難地開口:“今日容王妃歸寧的事兒,臣妾也聽說了,不過臣妾實在是不知內裏。”

仁德帝聞言,威嚴的臉便慢慢沉了下來。

他乃天子之尊,又是多年行軍在外,這臉一沉,頓時屋子裏的氣息變得冰冷和凝重起來。

仁德帝撥弄著手中的書頁,淡淡地道:“你作為後宮之主,又作為永湛的皇嫂,發生這種事,你覺得朕若責備你,是不是委屈了你,冤枉了你?”

孝賢皇後咬牙,低著頭,越發艱難地開口:“沒有,皇上沒有冤枉臣妾,是臣妾的不是,是臣妾沒有好好約束外家,是臣妾沒有盡到照料好容王殿下的本分,一切都是臣妾的不是。”

仁德帝有力的手指頭,輕輕敲著桌麵:“昨日個永湛帶著王妃進宮,你做得實在是有失你母儀天下的風範,也虧得永湛並沒有說什麽,這個若是傳出去,真是丟盡我皇家的臉麵。”

孝賢皇後聽到這話,兩腿一軟,頓時跪在那裏了。

仁德帝又道:“你暗地裏安插人手在朕身邊,朕雖心知肚明,可也就不說什麽了。原本想著,你到底是大家之女,凡是做事,也多少應該有個分寸,懂得個本分,可是今日容王妃歸寧的事兒,實在是讓朕太失望了。”

這個“失望”二字,卻是如同敲在孝賢皇後心上。

她當下掩麵痛聲哭泣,她其實實在是並不知道今日歸寧的事兒,可是此時她並沒有臉辯駁,畢竟那是她的母家。況且發生這種事,多少也和自己之前傳了錯誤的消息,給了祖母母親還有妹妹不應該有的期待導致的,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她在那裏啜泣著,哭得不成聲。

仁德帝並不是個愛說話的人,至少他並不經常和自己說話,往往能用一個字打發的,他就不會說兩個字。

如今好不容易給自己說了這麽多話,卻竟然是如此挖心,如此沉重,讓她肝腸寸斷,心痛不已。

孝賢皇後跪在那裏,膝行來到仁德帝麵前,仰臉哭著道:“皇上,是臣妾的不是,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求皇上責罰!”

仁德帝低頭望著哭得狼藉一片的皇後,麵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道:“雖則你我分離多年,到底生分了些,可是這些年朕並不曾納什麽妾室,身邊也並無通房女子,如今朕登基為帝,更是尊你為六宮之主,即便現在你身邊並無子嗣,可是將來但凡你有了皇子,隻要不出大錯,朕必然立他為太子。”

孝賢皇後聞言,心中總算燃起了希翼,她長跪在地,感激涕零:“皇上,臣妾謝皇上恩德。”

仁德帝又道:“還有一點,如今宮中很快就會納了許多新人,那都是各處藩王或重臣之女,朕也必然會封妃納嬪,可是皇後到底是皇後,朕希望你明白這個。”

孝賢皇後咬唇:“是,臣妾都明白的。”

仁德帝歎了口氣,伸出手道:“地上涼,起來吧。”

孝賢皇後依然跪在那裏,並不敢起來,實在是剛才仁德帝的那個“太失望”,將她幾乎打入穀底。

仁德帝見此,便道:“朕有些累了,你早點伺候朕就寢吧。”

說這話的意思,便是今晚要宿在皇後這邊了。

孝賢皇後聽了,這才忙起身。

這一晚,仁德帝果然是宿在皇後宮中,是除了往日每月那固定一兩次之外的留宿。

其實仁德帝在龍榻上,並不是一個無能之輩。

他往日並不愛女色,可能隻是他真得不愛。

開始的時候是戰事忙,後來是政務忙,就沒這心思。

這一夜,孝賢皇後在龍榻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愉。

不過就在她沉迷在其中的時候,她抬起頭,猛然間卻見仁德帝依舊是清冷的麵孔,以及眼底讓人不可探測的深沉。

一瞬間,她僵在那裏。

忽然覺得那清冷的麵孔,真個是和那總是麵無表情的容王很像,都是置身事外的冷漠。

這樣的男人,其他男人看著會怕,其他女人看著或許還會覺得神秘而富有魅力,可是作為他的女人,卻隻覺得渾身說不出的冰冷。

無論那個男人是如何待你,你都無法摸清他的性子,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知道下一刻,他是不是會讓你沉入穀底,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偏偏仁德帝的動作很剛猛。

她就在這剛猛的進攻中,哭得淚水滿麵,是歡愉,也是痛苦的。

第二日,孝賢皇後身邊貼身的大宮女,極為欣喜地望著這一切,隻覺得自家皇後終於得了皇上的歡心。

不過孝賢皇後心裏卻是說不出的苦楚。

接下來的幾日,宮裏陸續開始進了許多的妃嬪,一個個都是身段妖嬈貌美如花,每一個都是家世不凡。

從那天開始,仁德帝開始廣灑雨露。

他從來沒有貪戀過這其中任何一個女子,都是寵幸過後,便讓人抬走。

每一個都按照其家世背景以及美貌程度有了封號,有妃有嬪,也有昭儀美人。一個個按例賞了衣服首飾等物,又各自封了宮苑去居住。

一時之間,後宮之中,雖則是依然雪花飄飛,可是憑空卻多了幾分旖旎柔美的氣氛,那雪花兒都能飄出香味兒來。

孝賢皇後每每捂著自己的肚子,充滿了期盼和希翼,可是到了她來紅的那一天,希望就這麽破碎成千萬片。

皇上說,隻要你生下皇子,就立他為太子。

可是如果她一直無法生出呢,那該怎麽辦呢?

想起之前禦醫所說的話,孝賢皇後咬緊了牙。

她本就受孕極難,又根本不得這仁德帝喜愛,若是將來真得沒個一男半女在膝下,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