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竟這般護著她
衡如蓉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上次九靜柳汙蔑她偷了發簪,就是婁鈞幫著解圍,遊江踏春那日也是他給了穗歲機會自證,今日,他更是這般護著她。
她毀壞了他最珍貴付出很多心血培養的花草,他竟然半點都不生氣。
衡如蓉眼底的怒意越來越明顯,周身散發的戾氣也越來越重,身旁的丫鬟芙兒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衡如蓉才回過神來,恢複往日的平靜。
婁鈞注意到穗歲的右胳膊一動不動,看向鬆蓮:“鬆蓮,送衡側妃回去。”
鬆蓮:“是。”
鬆蓮送著衡如蓉和芙兒出去,片刻後,府醫帶著醫女匆匆趕過來,被鬆勤攔在了院子門口。
府醫萬分焦急,推開鬆勤的手想要往裏麵走:“方才不是鬆蓮姑娘說有人受傷了?還說讓我們趕快進去,鬆勤侍衛,你攔著我們做什麽?”
鬆勤微微頷首:“人已經沒事了,勞煩二位跑這一趟。”
說著,鬆勤從荷包裏抓出一把金豆子放在府醫和醫女的手中,二人沒再說什麽,笑著走開了。
婁鈞走到涼亭坐下,柔聲說道:“過來坐。”
穗歲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坐了過去。
婁鈞:“疼不疼?”
穗歲搖搖頭,剛才摔到花圃裏麵的時候很疼,撕心裂肺的疼,這會兒倒是沒什麽感覺了。
“靠過來一點,我幫你看看。”
穗歲聽話地往婁鈞那邊挪了挪,隔著衣袖,婁鈞一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按一轉一頂將脫出的骨端送回了遠處,伴隨著一聲響動,骨關節複位。
婁鈞鬆開手:“試著活動活動。”
穗歲試著輕微地轉了轉手臂,果然胳膊已經好了,看來是剛才摔倒的時候,胳膊脫臼了。
“多謝大公子。”
婁鈞柔和一笑:“不必客氣,你也是在我院子裏受的傷,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
送穗歲出了院子,鬆蓮也回來了,她的眼眶還是紅紅的,眼睛也是腫得厲害,苦著一張臉,像是生吞了一根苦瓜,想必回來的路上也哭過。
婁鈞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別哭了,不過是幾株花草,再養就是了。”
從頭再來的事情他從前又不是沒有經曆過,在京城當質子的時候,他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結交權貴富商,不知道失敗過多少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情報據點,也曾功虧一簣。
而且,毀壞花圃的是她,他自然更不會怪罪。
隻不過,今日這事他覺得有些蹊蹺,穗歲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而且做事情很有分寸,她知道這花圃是他的珍貴植物,以她的性子想必都不會站在離花圃很近的地方,生怕碰壞了一花半草的。
“鬆蓮,你詳細說說,帶兩位側妃進鬆風院,都發生了什麽?”
鬆蓮將九靜柳提前離開,衡如蓉帶著丫鬟進來,幾人一起看院子的事情,和婁鈞詳細說了。
婁鈞摩挲著白玉扳指的手指一頓:“你說穗歲摔進苗圃的時候,衡側妃就站在她後麵。”
鬆蓮點點頭:“穗歲姐姐摔進花圃的時候,奴婢嚇壞了,生怕衡側妃也摔著,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地上不滑,也沒人推搡,穗歲姑娘怎麽就摔了呢?”
“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股力量把穗歲姑娘推進去的?”
鬆蓮百思不得其解,回想著當時的情形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婁鈞微微眯起眼眸,衡如蓉當時站在穗歲的後麵,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進去……幾個細節同時出現,婁鈞的腦海中忽而浮現出“掌風”這個詞,那日狩獵的時候衡豐茂曾提起過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他繼續問道:“還發生了什麽了?”
鬆蓮想了想:“奴婢覺得,衡側妃,似乎不大喜歡柳樹,咱們院子裏鬆樹最多,柳樹統共就有2棵,每每遇到,衡側妃都站的遠遠的,還用帕子捂著口鼻,似乎十分厭惡。”
婁鈞沉吟片刻,綜合鬆蓮的話和他提前派人暗中探查到的關於這兩個側妃的底細,猜測衡如蓉不是厭惡柳樹,更準確的來說是害怕柳樹。
如果他判斷的沒錯,衡如蓉很有可能有喘症,至於她為何隱瞞了自己的病症,大概是因為喘症發病時呼吸急促,喘不上氣,仿佛有鬼神掐住了脖子,被視為不祥,所以,她才會刻意隱瞞了自己的病症。
婁鈞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想,繼續問道:“她平日裏喜歡吃什麽?”
“衡側妃喜歡吃白果,進了王府之後就吩咐了廚房的人要日日都準備,香兒還和我抱怨過,兩個側妃進門,府上的下人們平白多了許多夥計,王府的開銷也要越來越大了。”
婁鈞了然。
白果是銀杏的種仁,性甘平味苦,入肺腎經。斂肺定喘、止帶縮尿。尤其對哮喘痰多,有輔助食療的作用。
醫書裏麵曾經寫到,治療哮喘症的“定喘湯”的方劑中就是由白果、麻黃、款冬花等多種中藥組成。
婁鈞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你讓人在院子各處多移植些高大的柳樹。”
鬆蓮詫異:“啊?大公子,您從前不是也不喜歡這樹,為何要種?就算要移植,不如過了這兩個月,這個時節,正是柳絮紛飛的時節,飛的到處都是,煩人的很。”
婁鈞搖搖頭:“不,就現在種,種的越多越好,我忽而覺得漫天飛舞的柳絮,很是好看。”
“年年二月暮,散亂雜飛花。雨過微風起,狂飄千萬家……”
他就是要這柳絮狂飄的效果,最好是飄的滿淮南王府都是才好,衡如蓉設計欺負了他的人,他便送她一份大禮。
鬆蓮是越來越不懂主子的心思了,不過,主子怎麽說她就怎麽做,抬腳就要出去找院子裏采買的婆子立刻去移栽一些柳樹進來,越多越好。
婁鈞從櫃子裏挑出一個竹葉白玉瓶子:“鬆蓮,等一下,你先去把這瓶藥送給穗歲,讓她塗在傷處,人畢竟是在我們院子裏受的傷,我們不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