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和世子的話,你聽誰的?
管事有些不自在,他是急功近利了些,可當世子院子裏的管事,和當一個不受待見的庶長子院子裏的管事相比,差別還是很大的。
等日後世子繼承王位,那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大公子,小的是您院子裏的管事,自然事事都要為主子盤算。至於是靠男人還是靠什麽其他的……或者小的想法子把世子弄殘也行,隻要大公子一聲吩咐,小的立刻就去辦!”
婁鈞看著他,摩挲著腰間的匕首,想著要不要一刀解決了他。
忽而,他想起今日在飯桌上,淮南王曾提醒他們兄弟二人要齊心協力,不可鬧的兄弟不睦,家宅不寧。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這人會不會是父王派過來故意試探他的?
試探他會不會因為想要爭奪世子之位,而算計籌謀,毀親弟弟名聲,進而走上弑父殺兄之路。
自小在明爭暗鬥的深宮,夾縫中求生存,婁鈞的心思深沉,七拐八拐的總會比別人多想一層,也比旁人更加多疑。
婁鈞略微一思索,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放在明麵上,交給旁人處理更好。
他隨意地從紙簍裏抓出數張廢紙,團成一團堵住了管事的嘴,讓院子裏的下人進來將他五花大綁,送到了王府大總管的手上,說清楚事情後,讓大總管來處理此事。
這事兒不知道怎麽傳到的婁縉的耳朵裏,婁縉聞言氣的火冒三丈,他的女人隻能他親自折磨,別人休想碰她一根手指頭!
他將管事拖拽到了地下的刑具房,一鞭子一鞭子地活活將人抽死了,等他從刑具房裏麵出來的時候,滿身滿臉的血,雙眸陰鬱狠戾,仿佛從地獄裏走出來的羅刹。
外人都猜測世子是因為此人挑撥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才會如此憤怒,可婁鈞心裏清楚,他這麽做是因為在意穗歲。
……
晚上,大總管帶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麵相忠厚的男人到了婁鈞的院子裏。
大總管連連道歉,語氣誠懇:“大公子,奴才給大公子賠個不是,都是奴才沒能把人管好。”
“世子命奴才好好給大公子找一個管事,此人品行端正,沒做過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在管理宅院這方麵也有些經驗,是個老實可堪用的,之前那個管事的事情,是奴才大意了,還請大公子見諒。”
婁鈞笑著點點頭:“大總管這是哪裏的話,有勞了。”
等大總管出去後,那忠厚男人跪在婁鈞的麵前,磕了一個響頭,算是認主了。
婁鈞:“你叫什麽?”
管事抬頭說道:“回大公子的話,小的叫曹德忠。小的以後就是大公子的人了,一切全聽大公子吩咐。”
婁鈞拎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水,緩緩開口問道:“全聽我的話……德忠,我和世子的話,你聽誰的?”
管事身子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俊美男子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想了許久才回道:“隻要小的在鬆風院一天,就是大公子的人,一切都聽大公子吩咐。”
婁鈞微微點頭,繼續問道:“我和父王的話,你聽誰的?”
管事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涔涔:“小的,小的……”
婁鈞端起茶杯遞給他:“好了,逗你的,還跪著做什麽?起來一起喝杯茶。”
……
夜裏,月明星稀,淮南王府內一片安靜。
偏殿內的穗歲卻睡的並不安穩,她眉頭緊鎖,猛地被噩夢驚醒。
夢裏,王妃質問她為何沒有保住孩子,她連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她和太妃豈不是白死了?
一向溫婉仁善的王妃和太妃怒目而視,指責她害的淮南王府子嗣單薄,後繼無人。
還沒出生的小寶寶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哭著問她為什麽沒能保護好自己。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
穗歲猛地坐起來,冷汗浸濕了衣襟,坐了許久才發現門口坐著一個人。
她嚇得往床角一縮,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婁縉靠在門邊坐著,臉色凝重地看著她,聲音淡漠:“怎麽,做噩夢了?做了虧心事,不做噩夢才怪。”
方才,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在**掙紮,神情痛苦,口中喃喃念叨著王妃和太妃。
穗歲紅了眼眶,聲音哽咽:“世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穗歲用力地捶打自己,表情痛苦,渾身顫抖。婁縉忽然就心軟了,明明他們之間隔著殺母之仇,可他一看到她這個樣子,就沒來由地心疼。
婁縉按了按眉心,走到她身旁抱住了她。將這瘦瘦小小的人圈在懷裏,緊緊地抱著。
他抬手輕輕擦去穗歲額頭不斷滲出來的冷汗,穗歲靠在他的懷裏,漸漸的身子不再顫抖,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夜,屋外下了一場大雪,厚厚的積雪遮蓋住了房簷和門前的台階。
……
次日上午,穗歲醒來的時候,婁縉已經不在了。
這一晚,她後來睡的很踏實也很舒服,似乎有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一直抱著她,還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哼著兒時她很喜歡的民謠哄她入睡。
一時間,她竟是分不清昨晚是現實還是夢境,這感覺過於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忽而,她想到婁鈞的冰玉還在自己身上,得趕緊還給他。
若是讓婁縉發現了這東西,到時定是說不清楚,她自己倒是沒什麽,可她不想因為自己而給婁鈞添麻煩。
穗歲感謝婁鈞將如此珍貴的冰玉借給自己用,才讓她的嗓子恢複如初。
她換好衣服出了門,台階上的雪腳印告訴她,昨晚那溫暖的懷抱不是夢,婁縉真的來過。她服侍他多年,自然認得他的腳印,隻是,他為何忽然對自己這麽好?
穗歲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定了定心,快步去了小廚房做好了糕點。
她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去了婁鈞的書房,將冰玉和一個木盒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多謝大公子相幫,奴婢身無長物,沒什麽好東西可以送給大公子。”
“便做了些糕點,若是大公子不嫌棄,可以嚐一嚐。”
婁鈞沒有打開那個木盒子,他不喜歡吃甜膩的糕點,可總歸是她的一番心意,他不好直接拂了她的麵子。
婁鈞打量著她的麵容:“你的身體可好些了?”